第18章 将錯就錯
“喂,你跟着我幹嘛?”
鄂語風防備掃視緊随在身後的虞砂,連帶着敵視看向謝玄蘇,謝玄蘇當她不存在,虞砂卻當着攝像機逗弄起來,“大小姐,這條路那麽寬,我怎麽走是我的事吧?”
“你!”
“嗯?”
虞砂懶洋洋豎起根指頭,比劃一下,“你走這邊,我走那邊,咱們劃個三八線。”
說罷,鄂語風當真順從她的安排,拉着印星海跳到另一邊,回頭惡狠狠瞪她,“不許跟着我們,學人精。”
說着,蹬蹬蹬跑起來,見虞砂果然沒跟上,回頭得意做了個鬼臉,“呸。”
虞砂不理她,整理身上的紅風衣,舒展手臂,将它從肩頭扯下一段,寬松搭在臂彎處,墜下的鐵片牌叮鈴鈴砸在青石地磚上,內襯是優雅款女士襯衫,搭配嚣張的紅色風衣,虞砂有說不出的鮮妍,她的美不再浮于表面,反而沉澱出陰郁的俊秀。
她的氣勢又改變了。
謝玄蘇已經習慣虞砂的變裝,每次她顯露出銳利的氣勢,就是有所圖謀,捂住錄音設備,謝玄蘇撞上虞砂的肩膀,随意一撥弄,幫她也關了設備,見攝像機還對着他們,謝玄蘇不由想嘆氣,“你幹嘛?之前對鄂語風避之不及,現在故意逗她?”
虞砂略擡起下巴,貼上他的耳朵,“炒CP啊,她和印星海沒有CP感,反而和我的模式貼近“歡喜冤家”,節目組拉不成他們的CP,一定會騷操作,與其被迫營業,不如一開始就主動出擊,再怎麽樣,她也比我火,何樂不為?”
圈內炒作不限于異性CP,虞砂不排斥炒作,只要她是獲利者。
說着,虞砂對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氣,“她讨厭死我,如果知道自己和我拉了CP,一定會大鬧耀星。”
鄂語風的父親是耀星高層,她被寵得無法無天,一旦自己和她的CP小有規模,她一定會讓她爸下場封號,啧啧啧,上千營銷號大戰CP粉,有意思。
謝玄蘇哭笑不得,虞砂又開口,“咱們跟着她,惡心她。剛才你做得很好,沒忘記關錄音設備,伸手,虞砂妹妹獎勵你。”
謝玄蘇還沒有回過神,手掌已經被虞砂塞了一塊巧克力,“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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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粉絲給的,她們也給我一塊。”
謝玄蘇剝開錫紙殼,丢進嘴裏,“原來剛才你假意上廁所,是去勾搭我的粉絲了?”
虞砂意味不明笑了下,“是廁所偶遇,我又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重要嗎?他們的粉絲關系并不好,虞砂也想着改善,能追來的都是前線,在圈內或多或少都有一定影響力,她和謝玄蘇是朋友,沒有瞞着他們,都是人,誰能沒幾個朋友,圈內互相照應,又沒有競争,再好不過。
吃完巧克力,謝玄蘇伸指頭去撚嘴角的碎粒,“你不是要追上鄂語風嗎?他們要走遠了。”
虞砂不急,按在開關處,指甲輕輕撥弄,“她會拉小提琴,節目組會為她準備展示才藝的地方,只有西餐廳才會安排樂手,地圖上只标注一個西餐廳,西冷牛排館。”
謝玄蘇低頭收斂眼中的神情,果然是虞砂,萬事周到,事事算計。
看到虞砂走進來,鄂語風嘴角的笑意挂不住了。
節目組怎麽搞的?!一個小小的西餐廳哪裏需要兩個樂手?讓虞砂來,想幹嘛?唱歌跳舞?又不是夜總會,她會彈琴嗎?!
她剛想發怒,找導演算賬,沒想到虞砂向她走過來,含笑的虞砂眉目溫柔,肉麻地拍她的腦袋,“大小姐也在?好巧哦。”
“巧個屁,你是不是故意的?”
“哪有?我是來應聘服務員的,不行嗎?”
虞砂聲音委屈,伸手撓撓下巴,長長的睫毛上下掃動,鄂語風瞥了眼,就想吐。見攝像頭對着自己,鄂語風只能壓下心中的憤怒,咬牙切齒,“行啊——這店也不是我開的,你願意端茶倒水,我管得了?”
“你想管着我嗎?”
虞砂居然笑了,還對着她說莫名其妙的話,鄂語風熱血沖頭,口快罵,“我管你個大頭鬼!”最好忙得灰頭土臉被自己狠狠豔壓,她倒要看看虞砂會不會跪下給客人擦皮鞋。
虞砂意味深長勾起笑容,“大小姐,咱們要相互照應。”
“我有印星海,誰要你照顧,滾出我的視線,去找你的謝玄蘇。”
奸.夫.淫.婦,之前聯起手針對她,現在居然想和解,想得美,她讨厭死虞砂這個白蓮花。
虞砂收斂表情,看上去生氣了,她的眉目冰霜,唯有一雙眼睛一動不動注視鄂語風,凍得鄂語風一哆嗦。
鄂語風:靠,這白蓮精不會要動手打人吧?只要她敢,就找爸爸封殺她!
沒想到,虞砂只是狠狠摔下一句話,“什麽我的謝玄蘇,他是我哥。”
鄂語風:這三八說個毛球?你們啥關系關我屁事?解釋嘛東西?沒上過高中理解力就那麽差嗎?
謝玄蘇靠着圓柱,憋笑,虞砂走到他身邊撞了下他的肩膀,“別笑了,你一笑我就想笑。”
“你別那麽欺負她,我哈哈哈,忍不住。”
虞砂和鄂語風根本不在一個頻道裏,虞砂這邊“情意綿綿”,鄂語風恨不得紮小人,謝玄蘇看了一場大戲,現在感慨頗多,“你演霸道女總裁——”
話未說完,虞砂伸手堵住他的嘴,謝玄蘇居高臨下可以看清她臉上每一絲波動,虞砂壓抑眼中思量,擡起頭,兩人相距不過一指,他能清楚感知虞砂手指的溫度,虞砂向他的身上壓,謝玄蘇自覺向後靠,最後無可躲避被她按在圓柱上,“注意點。”
虞砂指了指腰間的錄音器,威脅戳了下謝玄蘇的嘴唇,“剛表揚你,你就又犯老毛病。”
謝玄蘇嘴角慢慢彎起,露出整齊的牙,虞砂來不及抽回手,被他一下叼住,她用力,謝玄蘇卻不放開,還惡作劇般用舌頭舔她的指尖,虞砂火了,一不做二不休用指頭壓着謝玄蘇的舌尖往下,謝玄蘇狡黠笑,一下子避開,牙齒用力,靈活的舌頭直接蓋住她的指甲。
這樣虞砂徹底不能動。
“阿玄——”
虞砂收斂笑意,端肅擰眉,努力想裝出生氣的樣子,謝玄蘇卻笑,他松開牙齒,“我知道你沒生氣,你現在騙不了我。”
“哼。”
虞砂冷笑,在他的肩頭擦幹食指上的唾液,“你就拿捏我吧,也不知道哪根腦筋壞了,誤會你是個好人。”
謝玄蘇攤開手,“我已經很老實了,你讓我怎樣我就怎樣,你說你想扮演服務員,我巴巴跟着來,還不算個好人?“
說着,将下巴壓在虞砂的肩頭,趁着跟拍不在,故意道,“平時你欺負我,偶然也要讓讓我吧。”
虞砂不曾有過知心好友,雖然覺得兩人相處有些暧昧,但看謝玄蘇眼睛幹幹淨淨,自覺想岔了,嘆了口氣,還是妥協,“我有潔癖,下次別這樣,會舔到消毒液。”
既然是真心交朋友,虞砂會在自己身上找問題。這和她日常的精明算計不同,若是一般人,虞砂根本不會考慮對方的心情,不如她的、不值得費心的,做出如此輕佻的動作,她早就“手滑”一巴掌拍上去。
謝玄蘇神情困倦,似乎不甚在意,懶洋洋打斷,“去找經理吧。”
就在虞砂轉身時,懶散的謝玄蘇意味深長笑了下,笑意一晃而過,等他站穩,手插到褲兜裏,他又是那個優雅貴公子。
越了解虞砂為人,他越覺得自在,她的滿腹算計只用在旁人身上,對待自己的朋友,一點黑暗的心思都會自責很久,像她這樣的人,純粹又坦蕩。
西冷牛排館也是節目組安排好的,自然不會拒絕他們的入職。虞砂隔了一層木板與謝玄蘇說話,在換衣室并沒有錄音器也沒有攝像頭,她神情都軟了。
“咱們就呆一天,拍夠鏡頭就去找其他工作。”
“嗯。”
“老板一定會照顧我們,燙的東西別去端,燙了手不合算,你負責幫客人遞前菜吧,別去後廚,又累又悶。”
“嗯。”
謝玄蘇有搭沒搭應着,他知道虞砂是在為他考慮,可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不耐,事無巨細的安排讓他感覺自己像個傻瓜,可能在虞砂心目中,自己過于正直,需要她手把手指導。
可他也在娛樂圈呆了六年,怎麽可能完全天真?
想到什麽,他臉上的不耐細細按下,只餘若有所思的深笑——
虞砂并沒察覺到他情緒的波動,自顧自思索着,“找一份工作哪有那麽容易,這個牛排館明顯人員飽和,肯定是為了節目效果刻意安排的臨時員工,我去過其他西餐店,服務員都停不下來,哪有一個客人一個侍者的道理。”
前世《美麗人間》她扮演就是服務小妹,為了更貼合角色,她在異國他鄉真實體驗了十天的服務員生活,那時候每天忙到一躺下就會睡着,她的手腳沒有一處不酸痛。
謝玄蘇突然開口,聲音溫柔幾分,“噢?看來你有所了解,給我講講一會兒該做些什麽吧。”
他對虞砂一切經歷都感興趣。
虞砂不在意擡腿褪下短裙,将它踩到腳下,換上牛排館提供的新制服,“也不知道這家西餐館有沒有那麽考究,前菜會先上一盤水果沙拉,你需要幫客人拌勻千島醬,再倒一杯甜酒。如果客人有需要,你還要幫他們鋪好餐墊,千萬別觸碰到客人的肢體,同性也需要注意,有些人很煩的,一靠近就罵你性.騷擾......”
虞砂的描述中,謝玄蘇漸漸能想象出某個場景,身穿酒紅色制服的虞砂面帶微笑彎腰詢問,“請問,先生是否需要我的幫助?”
他壓低嗓音笑了會。感謝命運,還好她成了明星。
謝玄蘇難以想象她在小餐館卑躬屈膝的模樣,那不是虞砂,也不可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