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3)

慢慢靠近曹小牧,見她只是閉了眼砸吧着嘴。他朝着曹小牧伸出手,感覺自己的雙手像普通人一樣無力。他苦笑了一下,回到床上躺下,望着床帳一夜無眠……

‘系統君,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第二個随機任務。哈妹的真實身份和目的,你還沒去盤問。』

‘哦……明天再問吧。我先補補覺。’

『……』

☆、我叫你一聲相公,你敢應嗎?

? 山邊,朦胧的微光剛剛突破黑暗的籠罩。霸道寨的幾只公雞就精神抖擻地站在高處,一個接一個嗷嗷打鳴,好不熱鬧。

山寨在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中漸漸蘇醒……

『第三個随機任務:宿主跟壓寨相公住一晚。√』

曹小牧深切體會到了活着的感覺了。渾身酸痛的她想從桌子上擡起頭,僵硬的脖子立刻抗議地不肯動,“嘶……”一動就疼。

她又偏着頭坐回原處,一手扶着脖子,‘嘶——系統君,我這是怎麽了?’

幸災樂禍的系統君:『宿主,你落枕了。』

‘快幫我一下啊?我看這個世界都是歪的!’

『宿主,你好菜。』

‘你還說我?沈沐鳳的記憶捏?’

『目前恢複了99.759%,宿主請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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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曹小牧的腦海就浮現出零碎的畫面——沈沐鳳的記憶。曹小牧稍稍整理了一下所得到的信息:

前朝苛政貪官橫行,鬧得民不聊生。沈沐鳳之父——沈光是一名劍術大家,為人仗義豪氣,江湖好友遍地。正因他将“義”這個字看得太重,為了好友得罪了官府。他和好友雙雙被通緝,一起全家隐姓埋名躲到了霸道山上。霸道山下恰好有一條官道,無處謀生的困窘之下,他和好友偶爾做一些劫富濟自己的行當。時常有聞名而來的好友,攜家帶口地投奔而來。從此,寨子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沈光在推舉下做了霸道寨的山大王,依舊與好友稱兄道弟,站在最前頭為寨子的生存出力。原來胡子大漢喚為“李三”,不過是因寨子裏的漢子結拜兄弟時,他是排行老三。

寨子裏的漢子各有武藝、萬夫莫敵,官府屢次來剿之下仍能全身而退。

後來,外面改朝換代,而山寨還是老樣子。唯一的大事是沈光的妻子在生梅二的時候去世了。那時,沈沐鳳六歲。

沈沐風在老寨主沈光的培養下,将家傳的“月字劍”使得出神入化。在老後寨主去世後,寨子裏的人感念老寨主的恩德,對才十五歲的沈沐鳳為新一任的大王心服口服。不負大家的期望,沈沐鳳慢慢展現出同老寨主一樣的風範。“月字劍”一出,無人能接過三招。聰慧而有計謀,把現任的胖縣官收拾得狼狽不堪、再不敢來。

可惜,沈沐鳳在這一年來內力莫名消退,甚至一再使不出“月字劍”。梅二以為沈沐鳳為寨中的事過于勞累,一再期盼姐姐早日放下寨主之位。可沈沐鳳執着掩藏自己實力減退的事,暗地尋找恢複功力的辦法。

潑猴也是這個時候冒出來的。他無名無姓以一杆虎頭湛金槍,在江湖上橫空出世。他又性子桀骜練武成癡,成天找江湖高手比試卻無一敵手。一聽他找上門來,多少不想被打殘的人就直直認輸。可他不抓着人比一場武定誓不罷休。江湖人就送他一“潑猴”的稱號。

潑猴聽說沈沐鳳的“月字劍”劍法出神入化,他興致沖沖地來到霸道寨,揚言要和沈沐鳳一決高下。沈沐鳳自然不會答應,潑猴從此糾纏不休,隔兩天就上霸道寨挑事兒。沈沐鳳一概不理,高貴冷豔地曹小牧都要跪了。

到後來,潑猴竟不知不覺歡喜上了沈沐鳳。他宣稱贏過沈沐鳳,便要娶她為妻。持續一年多的屢次被拒、再次挑戰,不知是癡心武學多一點,還是心上人多一點。

期間,沈沐鳳下山少了。只一次下山就撿回了受重傷的君施,見她能識文斷字,就強留下在寨子裏教書。

曹小牧才知道鬧了誤會,君施非“軍師”也。她差點把君施當做可信之人了。好險!還好她機智又聰明!

再後來,鄭時俊就被他們被綁回來了。沈沐鳳聽到他們說要給她做壓寨相公的時候,她罕有表情的臉上夠豐富……

然後…然後就沒有了?!

‘沒有啦?死劫呢?’

『只能恢複到最近的那一段了。宿主,想開一點……』

‘嘤嘤嘤——我的任務會失敗的!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啊!’

『宿主,不能失敗。失敗的懲罰你不會想知道的……』

‘嘤嘤嘤——我不管我不管,系統君你負責!’

『……本系統君也幫不了你。』

此時,“大王!我們能進來嗎?”門外傳來中年婦人的聲音。

曹小牧頭一扭,發現落枕好了!嘿嘿!就知道系統君只是嘴上毒舌。

早已醒來的鄭時俊,正衣冠齊楚地坐在床邊。曹小牧一看向他,他就冷哼了一聲,轉過頭不說話。曹小牧無奈扶額回應道,“進來吧。”

房門被打開,三位中年婦人笑着走了進來。一灰衣婦人端着飯菜在桌上,她和藹一笑眼角笑紋泛泛,“大王、小公子,用飯吧。”

另兩位婦人捧過大紅衣裳,暧昧十足地笑笑,“大王着急成親,我們早就盼着這一天。可也不能委屈了。我們準備好了大王的禮衣,新郎官的我們也連夜做了。大王和新郎官待會兒試一試。要是不合身,我們再改一改。”

鄭時俊氣得臉紅雙手抱胸,偏過頭不理人。婦人們面面相觑,新郎官看起來不高興?

曹小牧只得為鄭時俊掩飾過去,“他只是一時拘束,勞煩各位嬸嬸了。你們先把衣裳放下,我們會試的。”

婦人們恍然大悟地相視一笑,“啊——看大王和小公子是累了。我們再來。”

你們真是夠了……

曹小牧送走了婦人們,心裏惦念着早點完成第二個随機任務。她的頭剛探出門外,兩個魁梧的漢子分別站在門邊。難不成是怕新郎官半路逃跑?這強搶壓寨相公的戲碼上演,真是好笑!另一個主人公是自己就有點吃不消了。

曹小牧走到鄭時俊身旁低聲道,“你先吃着。別鬧別扭,今日你就只是做一場戲,待你明日走了,這事兒自然揭過了。”見鄭時俊的眼裏消了警惕,面容變得緩和,曹小牧知道哄對了就提步想走。

“沈沐鳳!你保證你沒騙我?”鄭時俊突然喊道,深不見底的眼眸有點滲人。一晃眼,他的目光只是單純的不安。

回過頭的曹小牧笑道,“一諾千金!”

跟哈妹一比,曹小牧是幸運多了。

哈妹被綁在柴房裏整整一夜,沒吃沒喝嘴裏還被布條堵着。她後悔莫及,太小看古人了!本以為,會跟小說裏一樣在大開金手指。她真的不是掉到哪個後媽作者的小說裏了嗎?這裏沒有自由、更沒有電腦、手機……一想到再也不能上網,哈妹痛定思痛,“我要回家嗚嗚嗚——”

曹小牧一個人找到哈妹的時候不禁感嘆,一日不見就可以毀掉一個美女了。哈妹昨天還是興高采烈,現在哭得眼都腫了。

曹小牧嘆了一口氣,小心地把哈妹嘴裏的布條取下來,“說吧,你到底是什麽人?到我霸道寨的目的是什麽?”

曹小牧其實懷疑哈妹是穿越來的“哈哈黨”。一見面就喊“嗨”,不怕別人懷疑身份的膽量是哪裏來的?連曹小牧在沈沐鳳的熟人面前,都要小心再小心。哈妹沒有一點掩飾異常的自覺嗎?

哈妹感覺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她只會抽噎着說不出話。

曹小牧不想做惡人,可要聽實話還是恐吓來得快些。她學着梅二繃着一張臉,“你不說話,我完全可以打得你說話。我這裏是山寨,土匪窩不講人道的。再問一遍,你的真實身份和目的是什麽?”

即使被綁着,哈妹還是忍不住一抖,她眼淚刷刷直流,“我是…哈妹。一覺醒來…就在馬車上。那丫鬟說我有婚約。我只是不想回去……”

“你沒有半句假話?”曹小牧話裏威脅的意味明顯。

哈妹急忙搖頭,“沒有!都是真話!”

‘系統君,她說的是實話嗎?’

『她不是撒謊。然而,随機任務并沒有完成。』

‘!!!為什麽?’

『原因未明。』

‘系統君能知道她在想什麽嗎?’

『可以強行侵入她的大腦掃描,不過會留下後遺症。』

‘算了。’

曹小牧離開柴房,一路思索卻理不出頭緒。她本來就不是多聰明的人,遇到這任務只能咬牙做了。

“大王!”剛才的兩位婦人笑眯眯跑過來,一把拉着曹小牧埋怨道,“一轉眼就不見了。”她們拉過曹小牧到了房間,就按她在梳妝鏡前坐下催促道,“快來把禮衣換上,看看合不合身。喲!大王穿紅衣真好看。來——我們為大王上紅妝。成親可是大事,大王可不能馬虎了……”

曹小牧被兩位婦人折騰了一個下午,又是弄頭發、又是畫臉的,她都不敢直視鏡子裏的人了。

而門外,山寨一片喜氣洋洋,連樹上都挂上了紅綢和紅燈籠。

☆、我叫你一聲相公,你敢應嗎?

? “大王!”胡子大漢從門外進來,眼前一亮驚嘆道,“大王穿上新娘子的衣服都是最好看的!全天下的女子在大王面前一站,立馬自愧不如了!”

藍衣婦人正梳着曹小牧的長發,她一聽笑開了花,“那是!我們的大王哪是別人比得上?”她望着曹小牧的眼裏滿是慈愛,好像看着自己最疼惜的女兒。

另一婦人憐惜地拉過曹小牧的手,為她的指甲染上大紅色,“大王,這手啊要多多愛護。整日拿劍,看都起繭子了。”

曹小牧聽得頭皮發麻,久坐的身子疲憊不堪。她透過銅鏡看到胡子大漢像是有話說,就開口讓兩位婦人先出去。曹小牧捏捏肩膀,稍稍活動筋骨,“李叔,君施有什麽動靜?”

胡子大漢立馬開了話匣子,“大王,昨天君施一直呆在他的房裏。只是到了三更半夜,他一個人到了壓寨相公的房門前。他鬼鬼祟祟地說了一通話,聲音太小了我沒聽清。只是看情形,他和壓寨相公要麽認識,要麽不懷好意。再後來,君施回到房裏,到現在沒出門。大王,接下來該怎麽辦?”

一個個怎麽都不省心?君施不會跳出來搶婚吧?曹小牧腦洞大開,“把君施關起來。不要走漏了風聲。”等随機任務一完成,把他們通通趕出山寨!

“好的大王!”胡子大漢領命就走。

『宿主,別忘了主線任務:完成沈沐鳳的心願。』

‘我知道。’曹小牧趴在梳妝桌上苦着臉,‘腦子好亂,我覺得我要失敗了。系統君你就不能幫我出謀劃策?給個小提示也行啊。’

『這次任務的信息遭到破壞,本系統君只能盡量去收集。』

‘什麽意思?’

『自求多福。』

……

『任務失敗了,吾也會陪着宿主的。』

曹小牧忽然鼻子酸酸的,‘恩。系統君你真好!’

『宿主接受懲罰的時候可以喊本系統君,友情提供心靈安慰。』

……

天色已經發灰。

曹小牧在兩婦人的陪伴下來到了人聲鼎沸的大廳。大紅蠟燭點在案桌上,紅燈籠、紅綢高挂,幾個人像模像樣地吹拉彈唱,人聲喧鬧混雜。

曹小牧無意望了一眼。紅色案桌前,一襲降紅色的鄭時俊眉眼如畫,在燭光裏的側臉顯得俊氣高貴,襯得所有人平凡如塵埃。

‘他名字誰取的,太貼切了!可這改變不了他是未成年的事實啊。我覺得我在摧殘祖國的花朵。’曹小牧忽然心塞塞。

曹小牧與鄭時俊規規矩矩地拜完堂,在大家高興地一路推搡中進了新房。

見鄭時俊一直別別扭扭地臉紅。曹小牧大方一笑,推着鄭時俊坐下,“你放心。”轉頭就出了門,結果就被門外守着的人一把拉去酒席灌酒。

『第一個随機任務:讓騷年留下做壓寨相公。?』

“大王,”醉醺醺的胡子大漢湊過來,對着曹小牧一臉感慨道,“總算等到這一天了。大王長大了。老寨主要是看到一定會很開心的!”說着他就情難自禁地抹眼淚。

一桌的人心裏感傷說不出話來。飛毛腿小五鑽進人群舉杯笑道,“嘿?大王的好事你們怎麽垂頭喪氣的?還不快給大王來一杯?來來來沾沾喜氣!”

胡子大漢知道不能擾了氣氛,轉而勉強笑笑,“對。今天是大王的好日子!我敬大王一杯!”曹小牧喝了一杯。

“來!大王我先幹為敬!”又湊過來敬酒的老八。曹小牧就這麽被人圍着灌酒,她面帶飛紅,人已半醉。

霸道寨外,一支身着明光甲的軍隊,悄然無息地把霸道寨圍得水洩不通。他們面容整肅身形完美地潛伏在黑夜裏,配着軍刀背上輕巧又威力強的十字.弩。而寨子裏的人還在快活地喝酒大笑。

似乎聽到旺財汪汪叫,飛毛腿小五攜着酒瓶,跌跌撞撞地爬到寨門樓上。正眼一看,寨門外燃燒的火盆微微照亮,一位氣宇不凡的年輕男子獨自而立。

“你…你是誰啊?”飛毛腿醉得兩眼看不清男子的面容。

年輕男子舉步走來,好似在自家庭院閑庭漫步。他面容冷峻有氣度、一襲黑衣繡着的金絲泛着淡光,尊貴的舉止隐隐高不可攀之勢。

飛毛腿小五剛與男子對視,這人眼神犀利刺人令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只聽男子聲音冷冽而不容置疑道,“讓你們寨主交出丞相家的三小姐。不然本王領神營軍剿滅你們全寨!”

飛毛腿猛地驚醒,他警覺地往四周一看,影影綽綽的黑暗中顯出冷冷鐵光,數不清的人影正蓄勢待發。

飛毛腿即刻轉身飛下樓,一陣高呼,“大王!官兵來了!來人啊——”一晃眼,他飛奔到了寨子的大廳,“大王!領兵的要我們交出丞相的女兒!”

“什麽?”大家都大吃一驚。酒醒過來的人立刻拿出兵器等大王下令,喝昏頭的人也被大力招呼拍醒,“官府上門,給爺操家夥!”

曹小牧心一沉,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系統君,來的是什麽人?我們打得過嗎?’

『當朝深王爺和他手裏的神營軍,本系統君只能說,打你們是大材小用了。』

‘你怎麽不早提醒我?快幫我想想辦法!’

『宿主,你沒問……叮——祝宿主好運。』系統君很客氣地匿了。

‘要你何用?!’

原來,“死劫”來得這般快。曹小牧握緊一直在腰邊的劍,強自鎮定下來,力求條理清晰地發布命令,“李叔,去把昨天抓到的女孩帶來。老八,還有你們幾個,帶着女人跟小孩躲起來。其他人!都跟我出去!”

“好!”漢子們齊聲應道,氣勢洶洶地往外沖。女人們冷靜地帶孩子跟着老八他們往老地方去。

“姐!”梅二緊跟在曹小牧身邊,“我也去!”

“你先回去!”曹小牧把梅二往後一推,随意指了一個人,“帶二姑娘回去,做不到唯你是問。”

“是!”那人二話不說就點了梅二的穴道,背着她就往安全的地方跑。“姐!”梅二心焦地直落淚,卻沒換到曹小牧的一個回頭。

一陣混亂中,殊不知,一夥兒黑衣人早已暗中潛入寨中。

房門被猛地踹開,“誰?”鄭時俊一轉頭,只見兩位蒙面的人持劍沖了進來……

曹小牧領着一群人氣勢盛大地來到寨門,赫然發現寨門大開。夜色昏暗,四周點着火把尚可看清。沈王爺身後一列整齊的隊伍走出,舉着弓箭蓄勢待發。就像黑夜裏的追命亡魂,對他們形成包圍勢态,威脅重重。

深王爺微微驚訝,霸道寨的寨主竟是一個難掩英氣的美人。不過一瞬平靜,在他眼裏曹小牧不外乎是死人一個。

霸道寨的人舉着兵器,對外臨陣以待。曹小牧拱手一笑,“今日我霸道寨大喜,深王爺是來道賀的嗎?”

深王爺倒也不詫異會被認出,他對曹小牧的拖延不以為意,“本王還是那句話,交出丞相的三小姐,否則霸道寨雞犬不留。”

“你!”霸道寨的人怒了,就要拔刀相向。曹小牧自知硬拼不過,冷箭齊發很難全身而退,“好。”

此刻,胡子大漢已經綁着哈妹過來。胡子大漢心中震驚官兵如此輕易地闖入寨中,面上還是維持了冷靜,“大王。”

哈妹見這兩兵對峙的陣勢,一想到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就想往後退。胡子大漢把哈妹一拖就拉到了曹小牧身邊。

深王爺臉上一片平靜,對着哈妹好以整暇道,“讓魏小姐受苦了。”

眼前人有一種熟悉的恐怖感覺,哈妹頓時害怕,身體深處一陣的懼怕和悲哀。她死命地掙紮,“不!我不要回去!”

深王爺沉如死水的一眼,讓哈妹蹲在地上直發抖。

曹小牧可不管兩個人有什麽矛盾,“深王爺,魏小姐是自己要來我霸道寨一游。我們并沒強迫她,只是讓她安分一點。現在将魏小姐安全送回,還請深王爺高擡貴手。我霸道寨不是好惹的,不介意拼一個魚死網破。”

深王爺不可置否地勾唇,“本王知道霸道寨的人個個的武功高強,自然不是空手而來。可是感到全身無力,跟中了軟筋散一般?”他心不在焉地撥弄手裏的玉佩,好似在等待什麽。

人群忽一陣騷動。曹小牧才發覺不僅頭發暈,連身體也變得逐漸麻痹。她回過頭,身後已經倒了一片的人。胡子大漢撐着斧頭勉強站立,拉住快要倒下的曹小牧,“大王!”

“哈妹”滿臉是淚地擡頭,對着深王爺道,“王爺讓我做的事都做了。你我恩怨兩斷!”她緩緩歪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曹小牧的雙眼已經模糊,恍惚看到一群佩劍的黑衣人圍着鄭時俊走來,俨然是以保護的姿态。鄭時俊一路走過曹小牧他們,神态自若地來到了沈王爺面前不卑不亢道,“皇兄。”

深王爺少有地微勾唇,“恩。這些人如何處置交給你了。”鄭時俊目光幽深望了曹小牧一眼,絲毫沒有之前的孩子氣。

曹小牧嗫嚅着剛想說什麽,腦海裏突然有畫面勢不可擋地湧出,瞬間淹沒她的神智。

深王爺面無表情,鄭時俊眼神冰冷,“全憑皇兄處理。”

弓箭如雨密不可分地向着寨子的人落下,不能反抗的他們只能慘叫着死去。火光肆意吞噬着一切,一陣陣哀嚎聲逐漸被湮滅。沈沐風咳着血人堆中一點點爬出來,一地的死人無比刺痛她的眼。昨日還鮮活的笑臉,今日血流成河。

沈沐風望着已經化作廢墟的霸道寨,腦海裏一片空白,她孤身站起叩問上蒼,“為什麽?”她微微一笑,手中的劍陪着她走上了黃泉……

曹小牧從絕望中掙紮着醒來,眼帶深深懇切哀求道,“鄭時俊!”?

☆、我叫你一聲相公,你敢應嗎?(完)

那一刻,時間變得無比亘長。曹小牧幾乎可以看清鄭時俊勾起了嘴角,臉上顯露出高高在上的不屑和深刻的厭惡。

最終鄭時俊臉色變得平靜,答非所問道,“皇兄,君姐姐在這兒。”輕輕的一句話,激起千層浪,連冷峻冰山都被觸動了一角。

深王爺攥緊手裏的玉佩,淡漠的眼裏居然浮動出難以言喻的激動,“她在哪兒?快領本王去找她!”

鄭時俊微笑搖頭,“皇兄去找她吧。君姐姐在等你。”

深王爺臉上掩飾不住的欣喜。他徹底無視曹小牧一行人,迫不及待地往寨裏去找君施。而他的随身侍衛迅速有序地緊跟而上。

鄭時俊朝着不明就裏的曹小牧略微擡手,吐露出寒意徹骨的一句話,“把她抓起來。”好似無知的孩童發明了一種玩弄垂死蜻蜓的新方法。單純的惡意被掩蓋,他的眼裏只剩下躍躍欲試的期待。

自從對上深王爺,系統君保持着長久的沉默,曹小牧才恍然發覺對系統君的依賴已經很深。她也很吃驚,鄭時俊對她的恨意,原來隐藏得這麽深。曹小牧立刻判斷出鄭時俊的身份不凡,他是不會輕易放過霸道寨。她放棄抵抗地被兩位士兵抓起,任由自己陷入昏迷中……

天微微發亮,霸道寨一片煙火狼藉。一位高瘦的男子尋遍霸道寨上下,一無所獲地失望離開……

『叮——武俠世界任務失敗,進入懲罰模式。』

一月後。

皇宮一處凄涼的院落,塵埃遍地。被木板釘死的門窗,預示着此地不許進出。房門上唯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供飯食通過。

鄭時俊一襲尊貴黃袍,目空一切地走入荒涼的院子。他止步在房門前負手而立,有着睥睨天下的氣勢,“沈沐鳳,待在這兒的滋味如何?”

曹小牧的世界只剩只有漆黑一片,鄭時俊的聲音就像在山谷回蕩的空遠。曹小牧的手上是細韌的鐵鏈,她摸索着門間的縫隙,似乎可以感到光落在手上,“為什麽?”她第一次問出口,深感無辜而隐隐委屈。

鄭時俊如勝者在發笑,眼神冰冷得跟深王爺如出一轍,“為什麽?你還問得出為什麽?你不親自試試怎會知曉?被斬斷手腳,關在角落裏永不見天日的感覺?”他是何等自傲的一個人,卻像個文人墨客喋喋不休。

“第一天…朕想讓霸道寨所有人都斬首示衆。第二天…朕想只有将你們淩遲處死方能解恨。第三天,你才出現說要放朕走?可笑!可笑!朕還要如低賤的戲子做戲!”

他舉目望着四方的天空,“朕有多恨?多恨被鎖在一方天地,不能踏風而走?朕本和皇兄約定:只要朕能逃出皇宮一個月不被找到,自後他再也不逼朕坐在上那冷冰冰的皇位。朕自不會選尋常路,當即擇定往當年君姐姐失蹤的方向跑。料想不到,你們竟然綁了君姐姐,強留她為你們教書。而朕會落到你們草莽之輩手裏。可笑之極!還是逃不過啊逃不過——皇兄來的時候,朕就想,不能只讓朕一個人品嘗這生不如死的滋味。沈沐鳳,你陪朕吧。哈哈哈——”

鄭時俊笑得聲嘶力竭,抹去不該存在的淚,他挺着了脊背,如來時一般平靜而高貴地走出院子。

院外,弓着腰的太監和佩刀藍衣侍衛恭敬地守着。走出來的黃衣人是他們新登基的年少帝王,未來勵精圖治、雄圖大業的千古一帝。

曹小牧麻木地扯了扯嘴角,‘系統君,鄭時俊是不是瘋了。還是我瘋了,好想出去啊——’鄭時俊總會隔幾天就來看她一次。除了對她冷嘲熱諷,偶爾也會說說霸道寨的其他人的消息:

深王爺對外宣稱霸道寨殺害了丞相的三小姐。霸道寨的男子先是被關押在大牢,後依法判了斬首示衆。霸道寨的家眷雖然不曾直接參與罪行,依然犯下“不作為之罪”随之發配邊疆。

其實系統早就把結果告訴了曹小牧,她真想屏蔽鄭時俊的任何聲音。可日複一日的囚.禁單調地快要把人逼瘋,樂觀地想鄭時俊是給她解悶的了。曹小牧仿佛回到地縛靈的日子,離外面只差那麽一點點卻舉步維艱,無窮無盡的絕望足以把人吞噬。

『懲罰模式期間,系統不能提供任何幫助。』

系統君有些無能為力,它只能好言安慰。『懲罰結束就能離開這個世界了。宿主無聊,可以說說話?』

曹小牧的兩只手穿過門上的孔,感受着外面的似有似無的微風。地上是一條條用指甲劃出來的交錯痕跡。

何時才有盡頭?

入夜,夏夜又一場的瓢潑大雨。戴着鬥笠的侍衛如尋常巡視着皇城,雨水順着紅牆屋檐刷刷流下。雷聲轟鳴,閃電瞬間照亮皇宮,一個黑影閃過卻無人知曉。

“沈寨主?沈寨主?”

電閃雷鳴,系統君也安靜了好久,曹小牧差點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潑…潑猴?”

對方欣然應道,“是我!沈寨主,退後!離門遠一點。”

“砰!”房門被一腳踢破,一身黑衣的潑猴背着金槍進來。白光一亮照清了房內,潑猴望而卻步。曹小牧一人坐在地上。她眼睛的地方是空的,一身白衣如地獄爬出的女鬼。

腳步聲停住,曹小牧心中一跳,猶疑喚道,“潑猴……”

潑猴一把曹小牧抱起,聲音平常如初,“沈寨主,我現在就帶你走。”

潑猴的話讓曹小牧感到久違的安全感。曹小牧乖巧地窩在潑猴的懷裏,雙手緊緊拉着他胸前的衣襟,“好。”她不知道,抱着她的人臉上的悲傷,真切得令人動容。

潑猴就這麽抱着曹小牧使着輕功,踏過一座座紅牆直直飛往南門,而突然一道閃電洩露了他們的身影。

“什麽人?”幾個守衛警覺地質問。潑猴并沒有停下,繼續飛過一個個牆頭。侍衛接連被驚動追了上來,伴随無數的弓箭向他們飛來。潑猴偶爾一頓,面不改色地飛出了皇城。

“陛下,故淩宮附近出現了不明黑衣人。”年邁的太監對着在燭光裏批閱奏章的鄭時俊禀告。

桌前,才十六歲的少年,已有帝王的風範。鄭時俊筆下一頓,面色平靜繼續寫着,“你親自去看看故淩宮裏的人還在不在?若不在,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諾。”善于察言觀色的老太監不敢多說,立馬按照口谕去做。

最近,全國通緝一個從皇宮逃脫的驚天大盜。朝廷為此懸賞一千金,捉拿此人生死無論。聽聞,他偷走的是當今聖上的寶物。皇家的東西,縱使毀了也不能落到外人手裏啊。

接近黃昏,繁榮的街道。

一輛尋常的馬車停在醫館前,走出一個又高瘦又威武的古銅色皮膚男子。

此時的醫館人不多,男子的唇上血色盡失,“大夫,有現成的藥丸嗎?”

老大夫摸摸白須,“小兄弟是要止血嗎?”

男子戒備了望了一眼老叟,猶豫地點頭,“麻煩快點。”他不放心地望向門外。似乎有人在等他,他只顧擔心那人會等急似得。

老大夫眯着眼拉過男子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把了把脈。他還想看男子背上的傷勢,可男子瞬間往後退,不肯暴露自己,“抓藥就可。”

老大夫搖搖頭才依言抓了藥,“這個敷在傷處一日一換。這些熬了一日三次一服。”

男子一言不發留下銀兩要走,老大夫才遙遙囑咐道,“小兄弟,切不可再動武了。不要仗着年輕氣壯揮霍了。”男子點點頭就走了。老大夫嘆嘆氣,年輕人要聽老人言吶。

潑猴買了些幹糧,駕着馬車到了城外的樹林才停下。他看看四處無人,起身進了馬車。

“大夫看了嗎?”眼前蒙着白布的曹小牧摸索着坐起來。

潑猴急忙回道,“看了,藥也拿了。敷一下就好。本也不是什麽大傷。”他古銅色的臉竟也微微發紅。

曹小牧不贊同地皺眉,如果不是她無意聞到了血腥味,也不會知道他在逃離皇城的時候受了傷。可潑猴随意拔.下箭頭,就帶着曹小牧馬不停蹄趕路。是曹小牧在一直堅持,潑猴才停下馬車去看大夫。

一路逃亡的感覺并不好,曹小牧經常會要求潑猴,讓她呼吸外面的空氣。可是她手上的鐐铐沒能卸下,貿然離開馬車只會引人注意。潑猴盡可能滿足曹小牧的要求,在夜裏讓她出馬車透氣。這個時候,應該是到夜裏了。

不過曹小牧還是蠻感激潑猴,即使是沒有目的地逃亡,總比在困在一個地方好。她想過,對她的懲罰應該過去了。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個世界。

“要我幫忙嗎?”曹小牧坐在馬車外,無聊中随意發問。

她的突然出聲,驚了正在另一邊偷偷敷傷的潑猴。他慌忙搖頭,差點就要跳下馬車,“不用。我自己就行!真的!”女孩的臉朝着他的方向,明知她看不見,潑猴還是不禁羞赧。

潑猴匆匆處理好傷勢,洗淨手拿出幹糧和水,“沈寨主,餓了吧?”曹小牧還沒回答,潑猴就細細地掰開幹糧,放在她的嘴邊。曹小牧只能張嘴吃了,五級殘廢也就不計較了……

一枝箭急速向着曹小牧而來,潑猴迅速用槍打落箭,擋在曹小牧面前。緊接着無數枝箭從四面八方飛來。

潑猴當機立斷就策馬而奔突破了重圍,曹小牧在馬車上颠來倒去,只能死死扒住門邊。後面是緊追不舍的官兵,而馬被弓箭射中了肚子,“嘶——”

馬力盡而竭地倒在地上,馬車慣性地往前跑,潑猴抱起曹小牧飛出了馬車外。

四面是虎視眈眈的官兵,他們訓練有素一起拔刀沖了上來。一場厮殺開始了。潑猴一手護着曹小牧,一手金槍勢不可擋地一掃倒了一片。

潑猴背上手上都是傷,而曹小牧還是完好無損。即使曹小牧要被擊中,潑猴迫不得已也會以身去擋。

曹小牧只能聽到刀槍交錯聲和身邊人逐漸加大的喘息聲,她突然想讓對方停下來,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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