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佳佳下飛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機。可惜,并沒有收到嚴勵發來的消息或者未接來電。

她明明發消息告訴他,自己來上海的事情,可他毫不關心。說真的,佳佳多多少少覺得自尊心受挫了。難道真的是一起睡過以後,就不被珍惜了嗎?她望着藍白色天空,甚至都開始懷疑自我價值,開始懷疑人生了。

他真的太不在乎了!行呀,不在乎就不在乎吧,佳佳跺了跺腳,她也不要理他了!誰沒有一點驕傲,沒必要放低自己,向他低聲下氣。

佳佳打開通訊錄,決定把嚴勵的備注名更改一下,改成什麽呢?她想了想,就改成“壞人”吧。

上海對于佳佳來說是陌生的,她大學四年和工作的這幾年都在G市度過,偶爾會有外出采訪的任務,不過都沒有涉及過上海。

上海的交通明顯比G市更為擁堵,從機場到預訂的酒店,導航上顯示只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實際卻足足花費了一個多小時。

她本來就暈機,加上出租車一路上走走停停,即使吃了防暈吐的藥,她還是被晃得腦袋暈乎乎,全程癱在後座上堪比植物人。

迷迷糊糊間聽到司機叫她的名字,她睜開眼望了一眼車窗外,看到酒店大門站着的侍者,這才反應過來,她該下車了。

她的意識一直處于混沌狀态,以至于從包包裏翻找了老半天,才找到錢包,然後付了賬單。

司機開始有些不耐煩,她下車後,直接把她的行李塞她手上,然後就跑回車裏,開着車子揚長而去。

也沒人來幫一下忙,佳佳全身有氣無力,拉着行李箱步伐淩亂,不過好在她還是咬牙成功地走到了前臺。

她趴在前臺大理石臺面上,前臺小姐按流程請她出示身份證,她把雙肩背包甩到前面,手伸進去搜索了好一會兒,卻愣是沒有找到錢包。她額頭突突,心裏浮現不好的預感。

從混沌的意識中清醒過來,她将包包從裏到外,每一個隔層重新翻找一遍,還是沒有找到。她開始着急了。

她幹脆一股腦兒把包包裏的東西悉數倒出來,蹲在地上把所有東西扒開……錢包真的不見了!

這個時候,什麽暈機,暈車狀态通通沒有了,仿佛一桶冰水迎頭傾倒,澆得她全身冰涼,涼到骨子裏。

現金,□□,證件全都放在了錢包裏,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沒了這些東西,可怎麽辦啊!第一天來就遇到這種事,未來幾天怎麽辦?她要怎麽回去?越想越覺得倒黴,好心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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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看到一名男引導向她走來,“小姐,有什麽能夠幫到您?”

“我錢包不見了。”她說着說着就想哭,聲音不由得哽咽起來。

男引導員似乎習以為常,很有經驗的樣子,“回想一下,您最後一次見到錢包是什麽時候呢?”

對了!她記得自己不久前還從錢包裏拿了兩百塊給司機付車費,所以應該是在酒店門口到這裏的距離之間掉的。

她沿路返回,一路上低頭尋找,然後再折返回酒店,事實上,并沒有如她預料的那樣。

該不會被偷了吧?來上海第一天就遭小偷,不是什麽好兆頭啊。佳佳看着自己的雙肩背包,後悔沒有把包包背到前面來,大肚婆就大肚婆吧,只要錢包好好的,還在意什麽形象咯。

男引導員似乎看出了她的焦慮,“應該不是被偷。您進來的時候,我看到您的包包是拉着的,而且完好無損。”

真是觀察入微,心細如針。有這麽洞察力超強的人在,佳佳鎮定了一些,也就是這個時候記起,自己拿出錢包付賬以後,似乎并沒有再把錢包重新放回去。

她沉下心來,細細回想過後,篤定地說,“我的錢包應該是落在出租車上了。”知道落在哪裏以後,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那您記得車牌號碼嗎?”

這可被問倒了。下飛機以後,她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走出機場就順手攔下了一輛車,沒留意車牌啊。

佳佳看着引導員,無奈又認命的搖搖頭。

“你們能不能先幫我開間房,我之後再想辦法。”

“對不起,您沒有任何的證件,我們這裏不能幫您辦理入住。”前臺小姐插話說。

怎麽辦,難不成要流落街頭了嗎?她就算想回去,沒有證件,也買不到機票,只能滞留在這裏。佳佳絕望地捧住臉,難受得不想說話。

“我可以帶您去警局做備案,獲得警局的準許以後,我們就可以幫您開房間了。”

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佳佳覺得,眼前這個男引導員,簡直是上天派過來的救星。是不是印證了那句老話,上天為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就會為你開啓另一扇窗?

警局就在酒店後面,和酒店後門隔了一條街。花了将近一個鐘的時間,警察核實身份進行登記後,佳佳才終于得以入住。

沖了澡,她就倒在酒店大床上呼呼大睡,折騰了這麽久,她太需要休息了。本來打算小睡半個鐘,結果一不小心,一覺睡到了天黑。

醒來就有新的煩惱,肚子開始叫了。她盯着酒店天花板,住所問題是解決了,接下來幾天吃飯和其他花費怎麽辦?

她有段時間手機購物上瘾,那張綁定手機的□□,已經被用得所剩無幾,她盯着手機上顯示的兩百塊數字,心情跌落谷底。她現在不但沒有現金,連手機支付的能力都幾乎等同于零。

她躺在床上,繼續盯着天花板想啊想。可惜自己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才藝,不然還可以學人街邊藝術家,每天晚上去表演,說不定可以賺回幾天的花費和返程機票呢。

靠自己是完全行不通了,這種時候只能靠朋友。

她是絕對不會找通訊錄裏那個“壞人”的,可是除了他,她還能找誰呢?容靖吧!

她在輸入框打了長長的一段話,概括起來其實就兩點:錢包不見了,需要五千塊錢。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一下子就寫了一百多個字那麽長,寫完還字斟句酌地,擔心哪裏表達不對,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她字裏行間反複強調,這是在向他借錢,不是在向他要錢,說清楚這一點,很重要。

她讀了兩遍,确定這不會引起容靖出現其他方面的遐想以後,按了發送鍵。可是按下的同時,她又後悔了,幾乎在消息發出去的同一時間,她立即将消息撤銷掉。

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向前夫求助,真的有失妥當。他一定會誤以為她是在向他發出複合的信號。

找爸媽?肯定不可以,先不說他們不會手機轉賬,即使他們會,聽到她身無分文,獨自一人在上海,肯定會擔心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覺。

看着容靖的名字猶豫糾結了一番過後,她最終還是決定找組長,讓組長轉點錢給她用用。

“五千怎麽夠,我給你轉五萬吧?”佳佳很快就收到組長的回複。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佳佳以為自己沒睡醒眼花,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沒看錯。難道組長也心疼她?她終于感受到組長的好了,原來,組長是愛她的啊。雖然有的時候催交任務的時候兇了點,可是關鍵時候,還是很能看出他埋藏在心底的情誼的呀。

佳佳好感動,立即發了一個感動到大哭的表情過去,然後打了幾行字——組長,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不用五萬那麽多。如果你心疼我,覺得五千太少,堅持要給我多一點,一萬也可以。

她這邊剛打完最後一個字,還沒來得及發送,組長的消息又過來了,“你這個該死的小偷,竟然偷我們佳佳的手機!”

佳佳懵了,誰是小偷?手機沒有被偷啊。

突然,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吓得她臉色大變,手機扔到了床上。等鎮定下來,拿回手機一看,是組長打來的電話。

她滑下接聽鍵,耳邊就傳來組長劈頭蓋臉的咒罵聲,“你這個混蛋!偷了手機,還冒充手機主人詐騙親友,我告訴你,我已經報警了!……”

詐騙?報警?偶買噶,原來,組長誤會了。佳佳等他罵完,冷靜地告訴他,“組長,是我。”

原以為組長會冷靜下來,安撫一下遠在上海受了一萬點傷害的她,豈料組長更加火冒三丈,“佳佳,你個死丫頭,害我以為你手機被偷了,白擔心一場!”

“手機倒是沒被偷,錢包被偷了。”實際上,也好不到哪裏去。

拿到了錢,一切支付都不成問題。佳佳坐在酒店用餐區,點了一頓還算豐盛的晚餐,安撫自己受傷的心和餓過頭的胃。

結果,吃太撐了也受罪,半夜的時候,她肚子突然疼得厲害,而且有一種想往外吐的感覺。她掙紮着起床,身子因為不适而彎成一張弓箭的形狀,好不容易挪到浴室,胃部像是突然受到刺激,立即趴在洗手臺上嘔吐起來。

不吐不知道,一吐吓一跳,她吐出來的竟然是鮮紅的血。吃了那頓晚餐後就開始不舒服,所以她初步估計一定是食物有問題……好可怕,這是要毒死她的節奏啊!

她驚慌失措,連滾帶爬地回到床上,從床頭摸到手機,立即向酒店打電話求助。

——

實際上,佳佳發來消息的時候,嚴勵正在海南回G市的飛機上。

他也是開機後才看到她的消息。不過,他并沒有因為她老實交代了行程而感到高興,反而還有點生氣。

她明明知道,Vera是他的朋友,她卻寧願自己跑到那麽遠的城市去說服對方,也不願開口請他幫忙。看來,她終究沒有把他當作老公,沒有把他當成可以依靠的男人。

而且,這次的事情,又讓他想起了上次,他提前結束行程趕回來,結果看到她和容靖在一起的那一幕,真不是什麽愉快的記憶,這令他心裏愈加煩悶。他眉頭一擰,把手機屏幕鎖了,然後就直接扔進了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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