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族長,焰湖有異動。”有人過來報告。
焰湖是蟲族地宮深處的岩漿湖,湖中燃着常年不熄的地火,湖水是被地火熔化的岩石液體。
環族長看向來人:“湖水上漲?”
“不是。湖裏好像有東西。”
“哦?”
地底焰湖中的地火在名聲上比不上炎火之山上的炎火,但在威力上,地火其實勝炎火一籌,從炎火之山上尚有火鼠生存這一點便能看出——焰湖中什麽活物都沒有。
環族長帶人下到地底深處,從崖上探視下方的熱氣騰騰的焰湖,湖面平靜,沒有什麽明顯動靜。
“之前湖裏真的有東西,火漿被攪得老高。”負責看管焰湖的人說。
環族長點頭:“你們繼續保持警惕。”
下午,鲛族人來了。他們是乘坐樓船來的,樓船足有九層,像座奢華非凡的移動宮殿,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王出行的派頭。
待鲛族一行人從船上下來,蟲族衆人發現同樣是穿了盛裝,但自己卻大為遜色,就像月亮旁邊的黯淡星子。
鲛王還戴了一張唯恐不能讓自己更顯眼的寶石面具。不過随行的鲛族長老在第一時間向蟲族衆人解釋了原由:“吾王不習慣陸上的氣候,所以才戴面具,并無怠慢之意。”
“無妨無妨。”環族長笑眯眯地表示體諒。
陸上生靈進入水中,靈力弱的也需攜帶避水珠之類的靈器,水中生靈上岸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先前英八也曾說鲛王王星黯淡,說的應該就是鲛王身體出了岔子。
衆人進入地宮。鲛族人身上的珠寶把地宮照得亮了好幾倍。
鲛族長老又來和環族長說悄悄話:“族長,可否先安排地方讓我們稍作休息。”
“……沒問題沒問題,你們一路舟車勞頓,是該好好休息。”
把鲛族人送進別院後,有蟲族人問:“族長,您看他們究竟是來做什麽的?”
“不好說,但肯定有目的。”
有人低語:“鲛王似乎有病在身?不會是——”
環族長和他對視,然後皺眉。
蟲族在巫王的要求下困了白鳥一旬,得到的報酬是一顆不死藥,也叫仙藥。
鲛王不是沖着這藥來的吧?
一般人肯定沒臉提這種過分要求,但要是對方不要臉呢?
那也不能給,這藥他們自己有用,這是神官占蔔出來的:仙藥難求,夙願可期。
仙藥是難求,靈界已經沒有真正的仙藥了,但既然仙藥和蟲族夙願被放到了同一句蔔辭裏面,那總得把仙藥弄到手才行。
仙藥只有巫族有,不管那藥是否還有十分的效果,它總歸曾是仙藥,現在靈界最接近仙藥的只有它,所以蟲族只能和巫族做交易。當然,也有不敢輕易拒絕巫王要求的原因在,總之,算是順水推舟,兩全齊美。
環族長去找英八,告訴他鲛族人已經到了:“鲛王風姿不凡,但似乎身體有恙,這大概就是你說的王星黯淡?”
英八在照顧因傷暈迷的風玄,所以鲛族來時他沒去看熱鬧。
“不是我說的,是星相這麽顯示的。”英八道,“鲛王是哪位,是熟面孔嗎?”
他基本确定鲛王是姜讓,但蟲族厭惡姜讓,環族長如果看到來的人是姜讓,肯定不是現在這個态度。
環族長道:“我也無法确定鲛王是哪位。”
蟲族和夕山鲛族不熟,不過環族長活得久,還是見過一些夕山鲛族人的,而且是身份地位比較高的那些,但他曾見過的那些人似乎都和鲛王對不上號。
“旅途疲累,鲛王先去休息了,我還沒正式和他見面。”
英八笑道:“原來如此。”
“鲛族先王姜廣,似乎也體弱?”環族長聊起了閑話。
他并不覺得自己嘴碎,是英八先說現任鲛王王星黯淡的,他說一下前任有何不可?
英八低頭喝甘露,喝完一杯,見環族長還盯着他,才無奈道:“姜廣并不弱。”
姜廣是姜子夜父親,也曾為王,不過他活得并不長。
環族長懷疑他體弱,只是含蓄的說法,其實是懷疑他實力弱。因為姜廣是在鲛族和肥遺族争戰時戰死的。身為一個王者,靈界最強的人之一,居然會戰死在戰場上,這是很怪異的事情。
“姜廣應該是被他兒子拖累了。”英八道。
“怎麽說?”
“他知道自己兒子是黑鲛,也知道黑鲛将會化龍亂世的預言,知道他兒子将不為世人所容,他總要做點什麽吧?”
環族長微怔,嘆氣:“聽說鲛族有種禁術叫血祭。所以,他為了他兒子耗空了自己,難怪最後會戰死。”
“所以啊,姜讓生前就是個禍害,你看他害死了多少人,還是他們自己人。”環族長又道。
英八只喝甘露不說話。
“他把他爹害死了,後來又把他爹留給他的人害死大半——當年都廣野的夷城之圍,那些跟着他去參加盛典的夕山鲛族人也全是因他而死的。”環族長繼續叨叨。
英八道:“所以他恨意滔天,化成了黑龍,即将亂世的黑龍。”
環族長終于不再說話了。
環族長走後,英八讓左顧右盼照顧風玄,他則變成一只彩色小鳥悄悄地去見姜讓。
別院中,姜讓站在窗邊,看見彩色小鳥後,他的思緒往風望北身上打了個轉,但立刻便意識到這不是風望北,這鳥比風毛球苗條多了。
“鳳王?”姜讓出聲。
彩色小鳥在空中打個跌:姜讓的眼睛進化了?能看穿他的真身?
姜讓重複:“鳳王讓你來的?”
“……嗯。”彩色小鳥輕扇翅膀,用優美的飛姿飛到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