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哄好了周清琅，也到了要吃晚飯的時間了。
趙天航過來敲門，夏晚雙剛想穿鞋，就被周清琅制止了。
“姐姐，你腳疼，不然我幫你把飯端過來吧。”
“沒關系的，不是很疼。”
夏晚雙哭笑不得，不過就是幾個水泡，周清琅緊張的樣子好像她的腳出了大事一樣。
“這件事情，你知我知，不要讓姜阿姨也不要讓天航哥哥哥知道哦。”
“好。”
周清琅表情有一點迷茫，不知道為什麽不能說，但既然姐姐說不能說了，那她就不會說。
吃完飯之後，趙天航扒着門望着夏晚雙。
“雙雙妹妹，我作業已經寫完了，今天也可以過去一起幫忙嗎？”
“不用，今天姐姐不賣東西。”
夏晚雙還沒說話，周清琅就飛快的回答。
“為什麽呀？”
趙天航表情有些困惑。
要你管！！！
這個人的問題真的很多哎！
但是周清琅也不知道為什麽，癟了癟嘴看向夏晚雙。
“有些東西沒買到，所以今晚就不賣東西了。”
“這樣啊，”趙天航的表情有些惋惜，“那你們在我家看電視吧，我們一起看動畫片啊。”
周清琅在心裏瘋狂搖頭，充滿了抗拒。
“琅琅，你想和天航哥哥一起看電視嗎？”
夏晚雙的語氣像是面對孩子玩伴的邀約的家長，可惜兩個小孩誰都沒注意。
“我想和姐姐回家。”
她不想，她一點也不想。
“好吧，天航哥哥，有空我們再一起玩吧。”
夏晚雙對着趙天航揮手，正面反映了自己根本不想一起看動畫片的事實。
周清琅心裏高興，在夏晚雙開門的時候，轉頭對着趙天航做了個鬼臉。
略略略才不和你一起玩呢。
趙天航關上了門，抿嘴偷偷地笑，琅琅妹妹好可愛啊，還和他做鬼臉呢。
進了門的周清琅不知道趙天航的所思所想，不然可能想要回去打人。
等到天色昏暗下來，外面沒有太陽曬了，夏晚雙就帶着周清琅出門了。
“姐姐，你腳不痛嗎，不然我們還是待在家裏吧。”
周清琅不是非要出去玩的，和姐姐待在家裏也沒有關系。
她對外面的世界并沒有那麽多的好奇和向往，畢竟比起美好，她看見更多的是各種各樣的惡與不幸。
“沒關系，小事。”
那種痛感并不是很劇烈，在夏晚雙的忍受範圍之內。
“只是在周圍看看，不去很遠的地方。”
夏晚雙摸了摸周清琅的頭發，心裏為小孩的懂事而熨帖。
女兒真的是又乖巧又懂事又貼心，真的是媽媽的小棉襖嗚嗚嗚。
【系統】：請理智發言。
夏晚雙收起情緒，輕咳了一聲，帶着小姑娘出門了。
天還沒黑透，火燒雲垂落在天邊，帶來安靜又熱烈的美。
小區的公園裏不少大媽在一起乘涼聊天，還有大爺在樹底下乘涼下棋。
夏晚雙帶着周清琅溜達的時候，認識她的都和她打招呼。
“雙雙，今天這麽早就出來賣東西啊？”
“嬸兒，今個兒不賣，我帶我妹妹出來溜達溜達。”
夏晚雙笑的可愛，拉着周清琅，讓她叫人。
周清琅乖乖地喊了，然後繼續沉默。
“還挺可愛的，多大啦？”
“七歲。”
周清琅回答完，抓着夏晚雙的手微微收緊，并不是很想和人交流。
“那嬸兒你繼續唠嗑，我帶我妹妹再去那邊轉轉啊。”
夏晚雙及時的切斷了話題，對着大媽說再見，然後拉着周清琅離開。
幾個大媽看着她背影開始嘀嘀咕咕。
“她哪兒來的妹妹啊，老爸不是死了幾年了嗎？”
“小點兒聲，萬一是親戚的呢？”
“拉倒吧，你們不知道啊，那女孩八成是撿回來的，我上回瞅着她往家裏領了個小乞丐呢。”
“不是吧，她家不是……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吧。”
“唉，雖然是看見她這幾天都出來，但小丫頭能賺什麽錢啊，你看，今天不就沒堅持了。”
“她隔壁那誰也答應啊，不也自己養個兒子麽？”
大媽們的話題已經從夏晚雙和周清琅轉向了姜婉，并且開始樂此不疲的讨論姜婉到底是單親媽媽還是未婚先孕。
周清琅眉心緊皺着，擡頭看着夏晚雙，滿臉不高興，被夏晚雙捏了捏手指安撫。
“她們怎麽可以那麽說。”
怎麽可以那麽說姐姐，又怎麽可以那樣說姜阿姨。
“沒事的，我們管不住別人的嘴，這世界上多得是斷章取義用自己的臆想去揣測別人的人，只要做好自己就夠了。”
夏晚雙的表情足夠冷靜，等周清琅長大了，就知道這種議論只是常态，無需浪費口舌去争執是與非，問心無愧最重要。
周清琅似懂非懂，卻被夏晚雙淡定的模樣所感染，也放下了心裏的憤憤不平，跟着夏晚雙繼續往前走。
夏晚雙的目光停留在了樹底下下棋的大爺們，下棋的有不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夏晚雙頗感興趣的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眼睜睜看着大爺下錯棋，沒忍住嘆了聲氣。
“怎麽，小丫頭，我覺得我下的不對？”
張大爺聽見了旁邊小姑娘的嘆氣，頗為好笑的出聲。
“是不對。”
夏晚雙點頭，卻也沒說怎麽不對，而是靜觀棋局。
大爺們下的是象棋，棋盤九豎十橫，九十個交叉點，楚河漢界，紅黑各十六子，目前看起來是勢均力敵，但是夏晚雙知道，黑子已陷劣着。
“攔！老張啊，人家小姑娘可真沒說錯，你這臭棋簍子，棋差一招啊。”
對面的大爺看着張大爺對着棋局愁眉苦臉的樣子笑說，給夏晚雙豎了個大拇指。
周清琅在旁邊懵懵懂懂，雖然看不懂棋，但是知道夏晚雙是對的，跟在一旁高興。
張大爺被殺的片甲不留，不服氣的要再來。
“行，那就再來一把啊，不然等會婆娘要揪着我耳朵回去吃飯了。”
贏了的大爺樂了，應允着将棋子重擺。
張大爺先手，攻勢很莽，夏晚雙在旁邊瞧着，覺得他又要落下風。
在張大爺又準備下錯的時候，夏晚雙又是不自覺的搖頭。
張大爺這回可發現了，子懸而不落，去看夏晚雙。
“小丫頭，你覺得我該下哪兒？”
“這兒。”
夏晚雙虛指一點，張大爺思索了一會兒，眼睛一亮。
“你可不能這樣啊，耍賴！”
對面大爺可急了，瞪着張大爺。
“我可還沒下呢，不算耍賴啊，老劉頭，我就下這兒。”
下的是夏晚雙說的位置，棋局局勢改變。
“解殺還殺，妙啊。”
走子化解對方殺帥，同時将軍黑方，張大爺拍手叫好。
“你妙個屁，還讓小姑娘教你下，不來了，回去了。”
劉大爺就差吹胡子瞪眼了，站起來就往家裏走。
“小丫頭，你學過下棋？”
張大爺好奇的看着夏晚雙，人丫頭剛幫他贏一把，他現在可樂着呢。
“我爺爺喜歡下，所以我會一點。”
夏晚雙爺爺在世時，很喜歡下棋，圍棋象棋都會，尤善象棋，沒人陪他下，他就教孫女，讓夏晚雙陪自己對弈。
夏晚雙五歲學棋，七歲絕殺老将，被自己爺爺笑稱，若是雙雙是男兒，以後也是指揮官般的人物。
可惜爺爺過世，父親是文将，因站錯了隊離開了權力中心，夏晚雙從軍區大院搬去政/要家屬區，又搬去小城市安家落戶，其中大起大落，無法以三言兩語概括。
想起往事，夏晚雙心情微沉。
張大爺卻對自己面前姑娘的心情變化不甚了解，而是興致勃勃的拉着夏晚雙陪自己下棋。
老張和一小姑娘下棋很快吸引了不少大爺的注意力，圍在旁邊看着。
“拉緊姐姐的衣角。”
夏晚雙低聲對着周清琅說，擡手擺好了棋子。
落子無悔，夏晚雙每一步都沒有經過太多的猶豫的時間，反倒是張大爺，下棋的速度越來越慢。
“這……”
張大爺看着自己落敗的棋局，瞪大了眼睛。
“再來！”
夏晚雙也不介意陪大爺再下兩把，一只手拉着周清琅的小手，擡手之間，頗有揮斥方遒的征伐之氣。
夏晚雙也沒有一味的虐大爺，在第三把的時候，放了水，讓大爺贏了，準備拉着周清琅走。
“哎哎，小丫頭，就走嗎？”
張大爺出聲留人，其他圍觀的大爺也躍躍欲試。
“恩，不早啦，我該帶妹妹回家了。”
“那你爺爺也住這兒嗎，沒事可以來殺兩盤吶。”
張大爺想小丫頭的功力都如此深厚，教她的人肯定更不同凡響。
“我爺爺已經去世了。”
“哎……我不是有心的。”
張大爺摸了摸腦袋，問夏晚雙明天來不來。
“如果有空我就會來的。”
“行，老頭子我就在這塊，你要是來，記得找我哦。”
看見棋局散了，圍着的人也散了，夏晚雙拉着周清琅離開，卻看見了一個眼熟的人靠近。
“爸，你還下棋呢。”
“下完了，咋了？”
“朋友約我等會去喝酒呢，我看您方不方便，給我看下店。”
“成，我現在就去。”
張大爺一邊收拾棋盤一邊開口。
那人松了口氣，然後瞧見了夏晚雙，表情有些驚訝。
“咦，小妹妹，你怎麽也在這？”
“你認識這小丫頭？”
張大爺挺詫異的問。
“來店裏買了幾天水果了，今天問還有沒有涼粉果，沒買着呢，對了小妹妹，你有在別的地方找到嗎？”
“沒有。”
夏晚雙搖頭，她已經在想如果找不到的話，幹脆就用替代品了。
“嗨，你要那玩意啊，我家山那兒一大堆，沒人摘都爛了，你要的話，改明兒我給你拖一麻袋來。”
張大爺擺手，笑眯眯地說。
之前他就是覺得可惜才從山上帶了些，放女婿店裏，想着有人買也少些浪費，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居然要這個。
“真的嗎，爺爺。”
夏晚雙喜出望外，一臉驚喜的看着張大爺。
有道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古人誠不欺我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