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清見模模糊糊地想起來,大概半年前,算起來一百多天之前,她和他有過一段對話。
“請你務必要健健康康的,千萬不要生病。”
“好,我身體那麽好,不會生病的。”
所以現在倒在她身邊的人是誰。
她很少能把一段對話放在記憶裏超過一個月,如果不去反複想起她會忘得很快,偏偏和她有過那段對話的對象是幸村精市,她是非常希望,這個人可以健康平安的。
“快去叫救護車!快打電話。”
一片嘈雜,真田試圖從清見懷裏把幸村抱走的時候才讓已經呆住的女孩回過神來。
清見已經微微有了濕意的眼睛才漸漸聚了焦,“救護車呢?快打電話。”
真田強壓下心裏的不安,雙手擡起幸村的身子,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很快的,你剛才有沒有摔到哪裏。”
“清見你的腿……”
早就亂成一團的幾個人,不知道是誰注意到了清見被幸村帶倒時候膝蓋磕在地上受的傷,因為慣性磕的有些狠了,沾上了地上的灰塵,一個碗口大的傷口血污混合在一起,看起來有些可怖。
清見這才感覺到兩個膝蓋傳來刺痛,看了一眼搖搖頭,“沒事,不礙事。為什麽救護車還不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清見覺得腿上的傷口流出的血液已經凝固了,眼睛酸的不成樣子,明明急得想哭就是流不出眼淚,正當她等不急想要把幸村抱起來的時候救護車才來,期間幸村沒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她想要是救護車再不來,就算背着他,也得帶他去醫院。
急性神經根炎。
草間醫生看着眼前幾個不大的孩子一臉的茫然失措,嘆了口氣,“具體的事情還是等他家人來吧,你們也不要太害怕了。這個病死亡率并不高,只是這孩子以後不能做任何運動了可能。”
雖然他們都沒聽過這個病是什麽,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嚴重才會讓幸村暈倒,可是最後一句他們都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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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以後再也不能運動了,和要了幸村精市的命又有什麽區別呢?
切原哇得一聲哭出來,“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們部長,求求你。”
草間被男孩弄得有些錯愕,見裏面的女孩還沒哭,怎麽男孩子先哭出來了。
正當切原哭得難以自制的時候。
幸村家的人才來,裏奈在東京聽到電話裏清見隐忍着哭意的聲音只覺得自己心都跟着有些疼,再聽到是哥哥昏倒了,急得她差點拽倒身邊的媽媽。
“醫生,我是幸村的母親,請問他怎麽了?”幸村柰子左手緊緊抓着自己的女兒,明明想哭的要命卻要挺着腰板保持端莊,顫抖着聲音問道。
“急性神經根炎,明天才能确定出具體的治療方案,恩,讓孩子們先出去吧?家長留這裏我們談談,等下辦理一下住院手續。”
——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別人面前。
幸村靠着牆壁緩緩坐下,樓道那端傳來的是清見低低的哭泣聲和醫生略帶抱歉的一句,幸村君麽,可能以後再也不能打網球了。
他實在說不清,是再也不能打網球更讓他痛苦,還是讓女孩知道他可能會成為殘廢更難堪。
低聲又拼命壓抑的哭泣聲拼命灌入他的耳朵,他從小就不喜歡看到她哭,所以一直努力保護她,怎麽也沒想過自己也會有惹她哭得一天。
半個月後。
常年握着美工刀的手削起蘋果來也是賞心悅目,纖長的手指托着紅潤的蘋果,小拇指上搭着長長的蘋果皮,清見低着頭安靜又認真削蘋果的樣子看在幸村眼裏讓他覺得十分不安。
“清見……。”
清見聞言擡起頭,“馬上就削好了。”
“你不要那麽安靜……”幸村眯上眼睛,腦袋陷在柔軟的靠墊上,“我有些不安。”
“那你想讓我說什麽?問問你嘴角上的傷是誰揍出來的?還是問你疼不疼呢。”清見伸手把蘋果遞給幸村,又從桌上的抽紙盒抽了紙巾擦擦手上沾上的果汁。
幸村接過蘋果,擡起另一只手摸摸嘴角,一絲絲的刺痛襲來。
自從他住院以來,消沉了太多,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弦一郎為此最為不滿,一拳把他打醒,今天還要被心上人冷嘲熱諷。
“其實不是很疼。”
“那是因為弦一郎對你不舍得下狠手,要是放赤也,估計就起不來了。”清見垂下眼,過了一會兒頭上覆上了一只手,伸手啪的打開,“誰讓你拿拿過蘋果的手摸我頭啊!一會兒該粘了。”
“我錯了,你別生氣。”幸村低頭咬了口蘋果,“是誰送來的,我喜歡吃脆的……”
“肯定是赤也買的,他哪會挑水果啊。”想起自己那個粗神經的前桌,清見就有點想笑,他肯定忘了她之前怎麽囑咐他的了,明明都告訴他幸村喜歡吃一些脆爽可口的水果。
“看到你和赤也關系那麽好,我很開心。”幸村又咬了一口蘋果,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酸澀,他無法像以前一樣了,也不能過去一樣對女孩做些暗示,怕到了最後再被拒絕,現在的他,實在是有些膽小。
“是啊,以前關系雖然很好,但是作為赤也喜歡的女孩的好朋友,他肯定得讨好我啊,你還不知道赤也喜歡我朋友呢吧?你好像還不認識呢,由希經常很忙的,等你出院我介紹你們認識。”
“裏奈和我說過,如果想追一個女孩子,就要讨好她的好朋友。”
清見心裏咯噔一下,“你和裏奈還讨論這些?”你有喜歡的女生?後半句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恩,以前有。”幸村把吃了一半的蘋果裹了紙巾丢進垃圾桶。
以前有就是現在不喜歡她了?清見向來是個嘴巴比腦袋快的人,下一句心裏才剛剛想出嘴巴就脫口而出。
“那你要不要試試喜歡我?”
幸村精市覺得自他被弦一郎揍一拳之後他又遇到了人生中原以為不可能遇到的事情,一時間的沖擊讓他做不出來反應。
清見看他一副錯愕的模樣,心裏有點難受,可是想着話都到這兒了不說也不行了,“雖然我知道你眼光很高,我大概也不到你喜歡的标準,可是,比起你以前喜歡的女生,可能我還是有一些優勢的吧,至少……我應該比她更喜歡你?你要不要考慮我?”
幸村捂住嘴,手下是比往常弧度大許多的笑容,眼角都蘊起笑意,“你說,如果我這時候親你,門外的那些人會不會摔進來?”
啊?
卧槽。
清見一秒鐘轉變了兩個心情,抽着嘴角看因為幸村說的話挨個滾進來的幾個人。
打頭的弦一郎面色如常,卸下背後的球拍袋子坐在幸村床邊的椅子上。
“噗哩,我就說部長的馬拉松要到終點了,別忘了請吃飯啊。”
“OAO說實話我有種嫁女兒的心情。”文太那麽說着,又被桑原捂住了嘴。
清見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就被幸村扯到了床邊,随之臉頰旁落下了一個吻,“咦?你親我?”
“這種事情不要用嘴巴說出來。”幸村伸手揉了已經成為自家女友的頭發。
清見終于笑了,伸手狠狠戳了幸村嘴角上的傷,看到對方疼的倒吸了一口氣,“原來不是在做夢。你喜歡我噢?”
柳站在窗戶邊回頭看向床上的兩個人,勾了唇角補上一句,“入江桑,精市說過他從七歲就開始喜歡你了。”
切原來得最晚,抱着一盆仙人掌進屋的時候就聽到柳學長說部長喜歡清見好多年了,驚得他懷裏的花盆差點掉地,重點卻永遠不在正點上,“部長你太早熟了吧,喂仁王學長你不要打我頭。”
“誰讓你帶仙人掌來的,你說你這孩子怎麽比文太還沒常識?”
“喂你教育赤也不要扯上我好不好,我才不會看病人帶仙人掌呢。”
作者有話要說: 心累,男女主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