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鐘渝走到露臺邊往下望,門口沒燈, 她什麽都看不見, 但底下的人顯然看到了她, 再次開口。
“鐘渝,是我。”
真的是季殊。
鐘渝扶着牆壁踉跄着下樓,剛剛坐着的時候沒發現, 現在站起來的時候才感覺天暈地轉,導致她開門看到季殊的身影時都還有些蒙。
季殊站在門外,背對着月光, 鐘渝看不見他的臉, 但這身形她一眼就能認出來。
那句“你怎麽來了”還沒問出口,就先聽到他懷裏的小家夥帶着哭音叫了一聲媽媽, 然後伸長了手向她撲來。
鐘渝下意識接住了,“初初?”
“她今晚一直鬧着要見你, 我給你發視頻電話你沒接, 她就哭了。”季殊言簡意赅說明了來意。
“啊。”鐘渝懊惱極了,她摸了摸初初的小臉, 果然濕漉漉的,“手機放在房間沒看到。”
“媽媽……”初初把腦袋埋進她胸前, 小手将她前襟攥得緊緊的。
“怎麽啦?媽媽不是在這裏嗎?”她抱着初初轉身,摸索着開了客廳的燈, 想抱她進去安撫, 結果一邁步就有些控制不住平衡, 往鞋櫃上撞去, 季殊在身後眼疾手快地攙了她一把。
這一扶,季殊就聞到了她身上濃重的酒味,微微蹙眉,“你喝酒了?”
“喝了點。”鐘渝單手扶着櫃子想自己站好,但是根本沒有力氣,“你怎麽知道這個位置的?哦,肯定是司機送你來的。”
酒精讓她有些沒法思考。
“太晚了,司機睡了,我自己開車來的。”季殊說,“但他之前有給過位置我。”
“那……”鐘渝看了看懷裏的初初,“今晚讓她在這過一晚吧?”
季殊看着她,燈光下,女人的眼睛霧蒙蒙的,還沒法聚焦。
“你快回去吧,這都幾點了。”鐘渝挺過意不去的,要不是她沒接到視頻,季殊也不至于跑這一趟,“明天再說。”
但季殊沒動,他完全不放心把女兒交給一個“醉漢”,何況還是這種深山老林。
“你一個人住這邊。”季殊說,“喝醉了,很危險你知道嗎?”
聲音有點冷,語氣也有點嚴厲,鐘渝莫名有些怕,“我沒喝多少,我心裏有數的。”
就在他們講話的這幾秒鐘裏,初初已經睡着了,季殊伸手想去接,但是一離開媽媽的懷裏,初初立刻就驚醒了,然後嘴一張就開始哭。
鐘渝只好重新抱回來哄。
“就放她在這睡一晚吧。”鐘渝聲音無奈,“這個樣子她肯定不願意走的。”
季殊嗯了一聲,難得地沒有反駁。
鐘渝抱着初初哄了一會,發現季殊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遲疑地開口:“那你……”
季殊看了她一眼,突然開口問:“這有幾張床?”
鐘渝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今晚不走了,明天再帶她一起出去。”季殊望着她說,“你喝這麽醉,我不放心把初初留給你。”
鐘渝下意識反駁:“我沒醉。”
話是這樣說,人卻軟綿綿地往旁邊歪了一下,季殊下意識伸手要扶她,但她馬上又自己站好了,他便收回手。
“喝醉的人都這麽說。”季殊淡淡道。
鐘渝還要争辯,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了。
“只有一張床哦。”她說,“你要跟我睡嘛?”
季殊瞟了她一眼,“我睡沙發。”
聲線毫無波瀾地将她那句暧昧的話打了回去。好在鐘渝喝多了,也不會知道尴尬。
“好啊!”鐘渝愉悅地說,“要被子嗎?”
“勞煩。”
鐘渝抱着初初上樓,大概是怕她摔了,季殊一直跟在她後面,還跟着她進了卧室。
露臺窗戶大開着,風有點大,季殊過去順手關上了,也看到了露臺上一地的空啤酒罐。
這還是“一點”?
回頭一看初初在她懷裏睡得安安穩穩的,可見真是親生的,竟然一點都沒嫌棄她身上的酒味。
鐘渝随手拿了一張空調被給季殊,“幫我關下燈謝謝。”她抱着女兒躺到床上去就一點也起不來了。
季殊低聲嗯了一聲,調高了空調,動作輕微地給她關了燈和窗簾,然後才轉身下樓。
半夜鐘渝被渴醒了。
她摸索着下樓找水喝,打開廚房的燈倒水喝時,瞄到沙發上那道黑影,差點沒被吓得魂飛魄散。
好一會她才想起來那是季殊。
那會她完全喝迷糊了,居然就把他丢沙發上了,他也真的能睡得下。
鐘渝放下水杯,蹑手蹑腳地湊過去,本來是想把他叫醒讓他到樓上去睡的,但在沙發前蹲下後,就舍不得把他弄醒了。
樹屋的沙發不小,但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個子肯定睡不好,唇繃着眉皺着,一臉肅容。
平時他這個表情還挺給人生人勿近的感覺的,但因為現在他在睡夢裏,所以不僅沒有殺傷力,反而還挺可愛的。
鐘渝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下颌線,徘徊在叫醒他上樓去床上睡個好覺和繼續在這偷看他睡顏之間。
唉。鐘渝在心裏默默嘆氣,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是會被他的美貌絆住腳。
盯着季殊完美睡顏的她,有些酒精上頭,人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先湊了過去。
她的嘴唇觸到了一片柔軟。
鐘渝頓時感覺自己更醉了。
反正上次他喝醉了也親她來着,鐘渝不管不顧地想,這次她喝多了親回來,也不過分。
于是便沒再克制,甚至親着親着,還爬到了季殊身上。
季殊于是終于被弄醒了,他動了動,撇開臉躲她,還迷迷糊糊地說:“小薄,不要鬧。”
這聲音一出,兩人都瞬間清醒了過來。
四目相對,季殊看起來受到的驚吓不小,雙眸微微放大,整個人帶着剛剛從睡意中扯回來的茫然。
鐘渝在他眸子中的倒影清晰地看到了自己,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了。
“鐘渝?”季殊低聲叫了她一聲,眉心蹙起來,有些不解,“你……”
鐘渝沒有給他開口訓斥自己的機會,心一橫,閉上眼睛再度覆上那片唇。
這一次她沒再輕柔對待,吮.咬并用,還伸手壓着他的手臂,免得他一擡手把自己掀下沙發了。
她的所有親吻技巧都是他教她的,也對他很熟悉,舌尖才探出去沒多久,季殊就顯然有些受不了了。他掙開她的手,将她推離自己,另一只手則打橫架在兩人之間,防止她再度進犯。
“你喝多了。”他說。
鐘渝本來還有些忐忑的,冰山美人的薄怒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但一瞄到他被她啃得濕潤晶亮的嘴唇,就,還想繼續。
她施力下壓,察覺到她的意圖,季殊反應很快,一手捏着她的肩膀,利落地将她推了起來。
他撐着身子起來,鐘渝跪坐在他腹間,手在扒拉他的衣服,他堪堪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動作,呼吸紊亂,聲音無奈,“別鬧了,去睡覺吧。”
都到了這一步,她若是乖乖去去睡覺,豈不是顯得她沒有醉?
要醉就一醉到底。
鐘渝低頭,在那只抓着她手的手腕上輕輕舔了舔,季殊當即像是被火燙了一樣,倏地松開了她。
“我想……”鐘渝意圖明顯地說,“你上次不是答應了麽?”
上一次她開玩笑說“解決需要”,季殊點頭說“那也行”。
“而且你明明也……”
明明對她也下意識地有回應的。
季殊盯着她,眸光流轉,片刻後他垂眸,忽然伸手攬住鐘渝的腰,她當時第一個念頭是這個人不會要把她扛到樓上去吧?結果下一秒就天翻地覆,她被季殊摁到了沙發上。
鐘渝心跳停了那麽一瞬,下一秒季殊整個人就覆蓋了下來,完全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
說實話,她開始侵擾他的時候,是完全沒有想過後果的,如果她想了,很可能就不敢下手了——他多半是會惱怒,很有可能當即就出門開車回家的。
是萬萬沒有想過他會回應,會反攻,她很清醒的知道他清醒着,所以十分震驚。
以至于她前兩分鐘根本沒進入狀态,還被季殊不滿地咬了一口。
沙發還是太小不夠他施展的,最後兩人又滾到地板上去了。
完事之後兩人坐在地上靠着沙發發呆——實際上只有她在發呆,她再鼓起勇氣轉過頭看季殊的時候,發現他已經仰着頭睡着了。
确實挺消耗體力的這件事。
“季殊。”鐘渝輕輕推了推他,對方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嗯了一聲,還捉住了她的手。
“你到床上去睡。”她叫他。
“你去。”
“我不睡了。”
季殊沒有動,手仍捏着她。
“去看看初初,免得她一會滾到床下去。”
她這樣說了,他才勉強睜開眼睛撐着沙發站起來到樓上去了。
他上去之後,鐘渝爬到沙發上,閉眼就睡着了。
但她也沒睡多久,本來季殊上樓的時候也已經四點多了,客廳的光線又很好,幾乎是太陽一出來,她就醒了。
她躺了一會,想上去洗澡,又怕吵醒季殊和初初,猶豫間就聽到了腳步聲。
鐘渝忽然就有些心跳加快,連忙閉上眼裝睡。
從樓梯走過來會經過沙發,鐘渝感覺他靠近沙發的時候放輕了腳步,甚至還停了半秒。
他在看她嗎?
她在揣測的時候,季殊又走近了兩步,俯身拾起落在地板上的被子,替她蓋好了,而且是從胸部到大腿,遮得嚴嚴實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