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晚上潔蘋又來詢問她版權事宜。
鐘渝拿不定主意, 就跟聲聲不盡說了, 對方極力推薦她賣給雲霄。
“姐!這你還要猶豫嗎!雲霄诶!他們家制作的哪部戲讓觀衆失望過!啊!要是能讓葉聲堯來出演就更好了!而且我覺得也只有雲霄能請得動葉聲堯了吧。”
鐘渝幾乎是一晚上沒睡, 在考慮這個事情。
雲霄确實是最好的選擇, 不單是她放心雲霄的制作團隊, 也放心季殊,他肯定會重視她的作品。
而且雲霄的一貫作風就是尊重原著尊重作者, 賣給雲霄的話,她這個作者的價值和熱度絕對水漲船高。
可是她從前就在心裏默默發誓,“絕不再看季殊一眼”和“絕不會和雲霄扯上關系”, 第一個絕不現在已經完全打臉了, 第二個絕不也要崩盤嗎?
她糾結了一晚上,第二天還是理智戰勝了自尊心, 決定把這本書交給雲霄。
和潔蘋談的時候, 她直言不諱:“我就不跟你讨價還價了, 只有一個要求,我希望男主角找葉聲堯來演。”
潔蘋給她回了一串省略號,“那您還不如直接加價哈哈, 葉聲堯什麽咖位, 很難請的。”
“我知道, 但放眼望去也只有雲霄能做到了。”
“這個真的很難!”她說, “我說實話,我也希望是他, 我看文的時候就是代入的他, 但是能不能請到, 真的要看運氣,而且片酬肯定不低。”
“你先試試嘛。”鐘渝說,“我覺得他不一定會拒絕。”
“如果不成呢?”潔蘋問,“不管,先跟我們簽合同!”
鐘渝同意了。
鐘渝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立刻上報到季殊那,她揣測着他知道後會是什麽反應,會不會立刻聯系她。
最後等了一天都沒等到他的信息,又心癢難耐,忍不住要去撩撥他,給他發信息,問:要是我把書賣給你,你能給我找葉聲堯來拍嗎?
到了晚上十二點,他才回了一個不字給她。
鐘渝:為什麽不?還有你辦不到的事?
季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還不睡?
鐘渝下意識覺得他這句話有問責的意思,言下之意即為“還不睡?初初是不是也跟着在熬夜?”于是連忙拍了床上初初酣睡的照片過去給他,并澄清:初初睡了,我在寫稿。
季殊:你也要早睡。
鐘渝再次誤會,繼續解釋:我沒開燈啊,不會影響初初睡覺的。
季殊隔了一會才回過來一句話:我不是這個意思……
鐘渝打了個問號。
季殊:算了。
鐘渝這才後知後覺,他只是在關心她熬夜嗎?
這忽如其來的暧昧範圍讓她有點不知所措,頓時也忘了之前問的問題了。
潔蘋的動作很快,過了兩天就把合同傳給她了,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我直接找人幫我問葉聲堯有沒有意向接這個劇本了,回話說他本人很感興趣。”
鐘渝激動得直發了三個感嘆號過去。
“雖然他現在不怎麽接電視劇了,但是和雲霄合作,肯定是利大于弊的。”她說,“只是他公司那邊好像不太想他接。但是我們會盡力去接洽的,你放心!”
星期六的時候鐘渝想把初初送過去,但是一直沒等到季殊的電話,她發信息去問,對方說他出國了,不在家。
鐘渝知道他很忙,但也隐約擔心他這個是不是拒絕的信號,還在斟酌着用詞試探的時候,季殊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明天就回去了。
鐘渝頓時就心花怒放了,她追問:幾點啊?
季殊:十點的航班,不晚點的話下午三點到。
鐘渝:那我五點過去?
發完才發現自己手速太快忘了加初初,連忙又補上三個字:和初初。
但是這樣好像更刻意了。
季殊發了一個恩過來。
第二天下午四點五十的時候,季殊的司機就到她樓下了。
鐘渝沒想到季殊會特意派司機過來接她,一時有些手忙腳亂,等上了車才發現自己沒帶換洗的衣服。也不知道上次留在他家的衣服阿姨有沒有幫她收起來。
過去的路上碰到了下班高峰,堵了一會,到季殊家的時候剛好是他用晚餐的時間,阿姨正在廚房忙碌,看到她連忙說:“鐘小姐,麻煩您幫我去叫一下先生起床吃飯,我剛剛敲門他沒醒。”
她是不能輕易進主人房間的。
“還在睡嗎?”鐘渝問,“是不是在倒時差?”
如果是在倒時差她也不敢去叫的。
“只是去東京,倒什麽時差。”
鐘渝便牽着初初上樓,将此重任交給她:“初初去叫爸爸起床啦。”
初初高興得不行,三步并作兩步地邁上樓,推門進去之後直接就摸到床前爬了上去。
鐘渝沒有進屋,站在門口看初初撲到床上的男人身上,順利将其砸醒。
季殊悶哼了一聲,扶着初初坐起來,聲音沙啞含糊,“初初,爸爸睡覺呢。”
“媽媽說起床吃飯了。”初初說,“太陽都下山了,你還睡。”
“好,我馬上起來。”季殊寵溺地抱着她下床,拉開窗簾之後才發現鐘渝站在門口,便将初初放下,往她面前推,“乖,先跟媽媽下去,爸爸要洗臉換衣服。”
鐘渝将手伸到初初面前,“走。”
她們轉身出門的時候,季殊已經把上衣脫掉了,鐘渝不小心瞄到一眼,有些心猿意馬。
鐘渝連忙收回視線,牽着初初下樓去了。
她給初初洗手的時候,季殊下樓來了,他只換掉了上衣,大概是嫌衣服睡皺了,又換成了那件鐘渝之前借來穿過的襯衫。
可見他是真的喜歡這件襯衫。
以前還在一塊的時候,她就暗搓搓地想,這件襯衣該不是他初戀送給他的吧?如果不是因為有什麽含義,怎麽會如此喜歡,後來經過她多方調查,才發現他只是單純的喜歡。
他挽了袖子,摸着初初的腦袋在餐桌邊坐下,初初也馬上挨着她爸坐下,學着她爸的樣子擺弄碗筷。季殊先幫她盛了半碗湯,又順手幫鐘渝也裝了湯,然後問初初是吃飯還是喝粥。
“喝豬。”初初說。
季殊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她要喝粥。”鐘渝說。
季殊:“……”他偏過頭看初初,嘗試糾正她:“初初,看爸爸嘴巴,是喝粥,不是豬。”
“豬!”初初有點不高興了,“豬豬豬!”
鐘渝在餐桌下輕輕碰了碰季殊的腳,等他看過來的時候搖了搖頭示意。
季殊便沒有再說。
“她別的都能改過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粥字一直念不好。我媽在家糾正過很多次,她煩了。”飯後阿姨抱初初去洗澡,鐘渝趁此機會跟季殊解釋,“我覺得沒關系,她還小,以後再慢慢來吧。”
季殊嗯了一聲,難得地沒有反駁她。鐘渝洗了葡萄端出來,“你要吃嗎?葡萄。”
季殊點點頭,修長的手指已經伸過來拎起一顆放進了嘴裏。
她本想把葡萄放茶幾上的,但看到他要吃,就沒放下,而是席地坐在他腿邊,将碗擱在大腿上。
這樣季殊要吃的話,就必須微微傾身湊近她,從她腿上的碗裏取。
這個人拿葡萄吃葡萄的姿勢都很優雅,但優雅中又透露着一種色氣。因為他的手和嘴唇都很好看,當注意力集中在這兩個不怎麽表達情緒的部位,忽略掉冷淡的表情和漠然的眼神時,所有動作就都透露着風情,像拍畫報和MV,格外有吸引力。
在家的時候他是最放松的,汁水濺到嘴唇上時,他也會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一下,被舔過的唇,紅潤光澤。
鐘渝感覺自己被誘惑了。
季殊拿了幾顆,不知道是意識到了鐘渝的目的,還是覺得這樣不妥,亦或是鐘渝的目光太熱烈,他幹脆就沒再吃了。
她只好收起小心思,收回視線,把碗放回到桌子上。
不過季殊也沒有再拿。
鐘渝埋頭吃了兩顆葡萄,又聽到他冷不丁問:“你的書賣給我們了?”
鐘渝一下子被汁水嗆了一下。
倒不是詫異他知道了,而是她本來以為他沒那麽快知道的,她還想再逗逗他呢。
“沒加價?”他又問。
“潔蘋承諾我會去找葉聲堯,所以我就沒讨價還價。”
“就非要是他?”
“他是我愛豆啊。”鐘渝說,“你不是知道的嗎?我以他為原型寫的這篇文。”
“性格不像。”季殊淡淡地說。
鐘渝微微一愣,然後擡頭看他,“你看過我的文了?”
季殊點頭。
“怎麽樣怎麽樣?”印象中這是季殊第一次看她的文吧,他從來不會看言情小說的,“看完了嗎?”
“看完了,還不錯。”季殊看起來并不想深入點評,“男主性格和葉聲堯不一樣。”
其實何止是不一樣,葉聲堯那種太陽一樣溫暖的性格,和她文裏冰冷又驕傲的男主,簡直是南轅北轍。
但她總不能老實說其實原型是你吧。
“我也不是非常了解葉聲堯嘛。” 鐘渝打哈哈說,“原型是說相貌,相貌啦。”
季殊沒再回話,鐘渝又扭過頭問他:“我問你哦,雲霄真的請不動他嗎?”
這兩年雲霄可謂是業內口碑,專注正劇,且必出佳品,同行只能望其項背。在鐘渝心裏,只要是雲霄抛出的橄榄枝,就沒有一個演員會拒絕的。
但聽潔蘋的口氣,似乎不容易,但要說葉聲堯也并沒有到頂級咖位。
季殊搖頭,“未必請不動。”
“哦?怎麽說?”
“葉聲堯去年就打算轉型了,拍了兩部電影,一部拿獎了,但是票房不佳,一部因為題材的原因,一直沒有上映。”季殊說,“走到這一步不容易,若是再回來拍電視機,只怕會功虧一篑。”
“這個我倒是沒有考慮過,但是既然兩部電影效果都不太好,那如果我是他的經紀公司,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和雲霄合作,當做一個踏板。”
季殊牽了牽唇,“你似乎對雲霄有很大的信心。”
咦?
“雲霄也出過爛片的。”季殊淡淡地說。
“呃。”鐘渝不知道這話要怎麽接。
“所以對葉聲堯來說,不僅是選擇,也是賭博。不過他本人可能不會太在意,只是有合約在身,不得不聽公司的話。”
鐘渝想起潔蘋說的,葉聲堯本人是有意向的!忙說:“那說服他公司?以你的能力和手段,搞不定嗎?”
“我嗎?”季殊看了看她,“當然搞得定。”
鐘渝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他忽然笑了笑,閑适地說:“但是我不想費那個勁。”
鐘渝的半個笑臉頓時又垮了,“為什麽啊。”
季殊沒有作答就站起身往樓上走,單方面結束了這個話題。
季殊不想聊天的時候,鐘渝一般都會很識趣的閉上嘴,以前是怕他讨厭,後來離了婚不怕了,但是這幾天因為對他有需求,又難免會遷就他一點。
她在樓下刷了一會微博,估摸着阿姨們都回房了,季殊應該在卧室哄初初睡覺,才上樓去洗了澡,然後推開季殊卧室的門。
屋內只開了一盞暖黃小燈,初初已經睡着了,季殊坐在床頭,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
“睡覺了麽?”
“恩。”
“那我們睡覺了麽?”鐘渝又問。
季殊沒有回答,只是用下巴指了指衣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