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若花無語

“确實如此。”疏樓龍宿完全沒有任何驚訝，很平靜的應道。

他出身學海無涯一事雖然并不為許多人知曉，但是卻也不是找不到痕跡。這裏是他的住所，疏樓龍宿也沒有怎麽的隐瞞此事，而且霜旒玥珂在他這裏住了這麽久，會發現此事完全在疏樓龍宿的意料之中。相反的，如果霜旒玥珂沒有什麽發現，疏樓龍宿反倒是會感覺到驚訝。

霜旒玥珂的語氣是平淡的，仿佛學海無涯這個龐然大物在她的眼中并不算是什麽一般。她輕描淡寫的說道：“這很好。”

疏樓龍宿帶了一點迷惑的看着霜旒玥珂，卻見那女子轉臉對着自己露出一個非常清淺的笑。

霜旒玥珂自然是美的，不管是梅落雪還是韶華雪，都是絕頂的美人。梅落雪的美麗是“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眷戀似水柔情，恐驚風吹去，如夢如雲。水盼蘭情，嘆人間稀見”的柔弱與楚楚動人，而韶華雪的美麗則在于她那一身的幽清絕豔，清麗中透出凜然，蘊在眼角眉梢的都是冰冷的豔色。

這樣的女子，就算是不笑的時候也是一副絕美的畫，現在笑起來的樣子，更是好看的能夠讓人看呆。

疏樓龍宿不是沒有見過霜旒玥珂的笑靥，但是就算是曾經見過有了經驗，他還是有那麽一瞬間的目眩神迷。這是人對于美好事物的真誠贊嘆，但是這一次，他比第一次的時候更快就回過神來。他聽見那女子用一種非常平靜的語氣說道：“正好，吾此行的目的便是學海無涯。”

聞言，疏樓龍宿立刻接上霜旒玥珂的話，對着霜旒玥珂發出了邀請：“吾正好要回學海一趟，不知韶華姑娘可是願意與吾同行？”

對于疏樓龍宿來說，帶上霜旒玥珂這個選擇，不管是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是必然的，或者說是，最好的。

且先不說和霜旒玥珂一起上路的話這一位那兇殘的武力值能夠帶來的好處和威懾，就說是霜旒玥珂直接坦言的目的，疏樓龍宿也沒辦法直接沒眼色的裝傻，他真的還沒有活夠。而且，既然霜旒玥珂說了要去學海無涯，不管是為了霜旒玥珂考慮還是從學海無涯的角度出發，由疏樓龍宿帶着霜旒玥珂去，總比霜旒玥珂自己去然後引發什麽事情來得好。

既然疏樓龍宿上道的表示願意帶路，霜旒玥珂自然欣然應下。

霜旒玥珂了解自己，她知道自己的長處，也一樣知道自己的短處。她知道自己在術法一道上的天賦及高層罕有人可在此道上與自己媲美，就像是她知道自己對于道路——或者說是空間的認知障礙永遠也沒有辦法消失一樣。

出門在外，除非是她願意耗費力量感知學海無涯的所在之處，否則就算是隔着一條街——或者只是一個拐角的距離，她也別想找到。

等價交換是這個世界永恒不變的法則，她如今對于空間的極度不靈敏——或者說是遲鈍的感知是她當年為了得到另一樣天賦而付出的代價，永遠也沒有辦法取回。

說實話，雖然對于學海無涯有幾分期盼，但是這幾份期盼還沒有到讓霜旒玥珂願意耗費精神去推演學海無涯的所在地然後給自己制作物品引路的程度。比起這種做法，霜旒玥珂更加的傾向于順（随）心（處）而（亂）行（走）。但是如果有人帶路便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霜旒玥珂出門之前給自己推演過星路，知道自己此行必有收獲。

只不過這一場收獲有點飄忽，看星辰的軌跡應該是一個人，但是軌跡太過單薄，完全無法推演出那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又會對她有什麽影響。所以即便是不知路途她也并不着急，沒有耗費精神推演去學海無涯的路途，而是慢悠悠的按着自己的心意随處而行，估摸着什麽時候才能夠遇見那個人。

一直到遇見疏樓龍宿。

雖然明白疏樓龍宿并不是星相中的那個人，但是看在學海無涯的那些藏書的份上，霜旒玥珂并不介意抛棄那個還沒有遇見的人跟着疏樓龍宿走。

對于霜旒玥珂的心思，疏樓龍宿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只是看見霜旒玥珂神色淡然的同意了他的提議，然後就低下頭繼續看自己手裏的書去了，無言的表示出了“有事快說沒事跪安退下”的意思。

如果沒有事情的話疏樓龍宿自然不會沒事幹的去打擾一個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先天人，但是不巧，現在疏樓龍宿需要找一件東西。準确的說，是他需要在書中尋找一個解釋。所以他非常注意的削減了自己的存在感，然後開始尋找自己所需要的藏書。

最後他發現自己要看的那本書就在霜旒玥珂的手邊，看樣子，是剛剛被看完。

疏樓龍宿一時間有些為難。

那本書是他所急需的，但是通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他也能夠發現霜旒玥珂極度的厭惡在看書的時候被打擾，不經過對方的同意便擅自接近更是大忌……

霜旒玥珂的戒備不是說說的，就算是全心神的投入在書本之中，霜旒玥珂也沒有因為這個而遲鈍了自己的感知。注意到疏樓龍宿投過來的視線，霜旒玥珂終于把自己的注意力從手裏的書分出來一點放在了他的身上。

“既然需要，直說便是。”那本疏樓龍宿急需的書被霜旒玥珂遞到他的面前，姿容清妍冷逸的少女這般對他說道。

雖然神色依舊是沒有變化的寡淡，但是卻是仿佛多了一點小小的溫柔。

疏樓龍宿想起初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姑娘，毫不猶豫的便将他護在身後。出手的時候是漫天的寒意，但是握着他的手卻是溫暖的。掌心裏那一點小小的溫暖，成為他在此後數年的冰冷困境之中的牽挂。

那個時候，就算是他被背叛見識了人世間最大的醜惡，但是只要想着那一點溫暖，他就可以覺得人世間依舊是有美好存在的。就算是再多的惡事，他也明白這世上并不完全都是黑暗的。有人願意為了那一點利益放棄多年的情誼，但是也有人願意為了萍水相逢之人出手相助不求回報。

所謂人性醜惡，不過是因為受不了利益的誘惑罷了。

人世間不缺少小人，但是也總有不一樣的人，高潔而又美好，就算是經歷了再多的光陰，也依舊是當年的美好模樣。

就像是他面前的這個姑娘。

許多年不見了，但是她依舊還是那時候的模樣。雖然看上去是冷的，卻也是一塊晶瑩的冰雪，潔淨的一如當初，沒有半點其他的顏色。

就像是他那一年種下的無霜花，被冰雪染就，不沾塵埃。

如若花無語，不過人未改。細數經年，道是香如故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公主的演技太好龍宿被騙的好慘！

龍首大人你看清楚啊，公主根本就沒有是非概念完全不符合你給她的人設啊！

花姐：還沒有出場的我就這麽的被抛棄了……

公主：親愛的不難過，我還是愛你的。

花姐：然而還是比不過學海無涯的藏書。

公主：怎麽會呢？你的學識比那些藏書更加的廣博，我怎麽會舍玉取磚？

于是公主就抛棄了龍宿和花姐私奔了，本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