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我的辦公室和他的辦公室只有一牆之隔,可是我和他卻像隔了一個撒哈拉沙漠。

他們的婚禮臨近,我也愈發別扭,總覺得快喘不上氣了,也打算收拾收拾東西滾蛋了,這些年混得也算小康,好歹也是個總啊,沒了這份工作照樣可以免費吃喝好多年,更何況還有靳時沉的黑卡做保底呢。

跟了我一年多的小秘書梁夢夢捧着文件咬着唇,淚光盈盈的看着我。

我邊收拾東西邊安慰她,“小夢夢啊,我知道你不舍我,畢竟像我這麽好的老板也不常見。可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趙姐,你真的要走?為什麽?靳總不可能炒了你啊,你們感情那麽好。”

我張着眼睛驚愕的問道:“你哪裏看出來我和他關系好了?”

梁夢夢那雙大眼睛水靈靈的,直言道:“我上班第一天靳總就把我叫了我過去,叮囑了我好多事情,比如趙姐你胃不好午餐不能吃太辛辣的東西,也讓我不要經常給你泡咖啡,他還說你有時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當時還覺得奇怪,以為你們是一對呢。”

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握着紙箱的兩側眯着眼睛,“好你個小夢夢啊,原來你是受了他的指示,怪不得我想喝杯咖啡還得自己去泡!”

“不是不是....5555,趙姐,你到底為什麽要走啊!”

落地窗外的景色茫茫,這個城市那麽繁華有多少人想在這裏落腳,而我卻要離開。

“大概...我害怕吧。”

梁夢夢不解的看着我,我擺擺手,“不說這個了。小夢夢,你有沒有興致陪我去夜店嗨一嗨啊?”

“我?”她驚慌的指着自己,“不行不行,我從來沒去過那種地方,要是被我男朋友知道了他會和我吵架的。”

“你怎麽那麽沒出息!”

其實我很羨慕她沒出息的理由。

整理完的時候已經中午了,靳時沉倒是自覺地過來了,說是要送我回去,他知道我沒有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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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着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了,也就答應了,因為我根本沒有打算參加他們的婚禮。

他開着車,瞥了一眼我包着創可貼的手指,語氣淡淡,“手指怎麽了?”

“被仙人掌刺傷了。”辦公桌上的仙人掌我本來也想帶走的,可是和梁夢夢講話的分神了,就不小心被刺了。那還是他送的,他就喜歡送這種,說仙人掌吸輻射。

“離開這裏有什麽打算嗎?”

我呵呵的笑了兩聲,“大概就是去混混日子吧。靳時沉,你為什麽就不能容忍我待在這裏呢?我有時候真是想不通,我到底妨礙你什麽了。”

他單手扶着方向盤,一手撐在窗沿上,神情淡漠,“離開這裏,離開我,你才能有新的人生。我不值得你浪費青春。

“這話你怎麽不早點說,比如大一的時候,比如我和你第一次上床的時候,比如我為你拼命加班趕稿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呢?靳時沉,你是在利用我嗎?”

他纖長的睫毛微顫,投下的陰影下是難以捉摸的深邃,“我以為你有一天會放棄的。”

我拍了拍他的大腿感慨道:“你也是用心良苦。”

我也算明白了,他就等着我自動離開呢,哪知我厚着臉皮賴了十年。

我也活得挺糟糕的,是個孤兒就不說了,這十年,就交了柳暮暮一個朋友,就認識了靳時沉一個男人,而且我不能和這個好朋友訴說自己的心事,也不能拉着她去玩耍。

A市最著名的夜店大概也就數皇城了吧,什麽富二代沒有,什麽官二代沒有,什麽漂亮的女人沒有,雖然玩一次挺貴的,可我就是想花點錢買個高興。

偏偏老天沒長眼,皇城門口圍了一群人,還能聽到混雜在一起響徹天際的粗話,我擠着人群湊着腦袋也圍觀。

“喂,這怎麽回事?”我戳了戳旁邊的人的手臂,問道。

“兩個富二代搶一個女人。”那個人說話的聲音暖暖的,很和煦,不像靳時沉。

我也就是好奇,擡眸看了一眼,一看真是不得了啊,這男的簡直帥得飛起來了!

“他們打了多久了?”

那男人皮膚很白,細長的眸子彎彎的,他笑着說,“吵了大概二十來分鐘,打了十分鐘吧。”

旁邊忽然有人擠了擠,我一時沒站穩腳跟戲劇化的倒在了帥哥的懷裏,尴尬了半天,他依舊笑着,說是要小心點。

看慣了靳時沉那張死板的臉,再看看眼前這個暖男,我忽然就覺得自己應該找個男人談戀愛了,何必單戀一枝花呢。

我看了便覺得沒趣,這兩男人打架就像游戲一樣,你打我一巴掌,我踢你一腳。

手機響了起來,是陌生的電話,大約是想租房的人打來的,我在網站上挂了很多小廣告。

我拿手機的時候才發現我的皮夾子沒了!沒了!這小偷怎麽那麽有良心還給我剩了手機!

租客的語氣不是很好,詢問着多少錢,能不能便宜點,我聽得有些煩躁畢竟剛丢了皮夾子,一口就回絕了。

旁邊那個暖男問道,“你有房子要賣出去?”

我點點頭,“賣或租,都可以。”

他思量了一會說道:“可以去看看嗎?我剛從國外過來,暫時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

這感情好啊!說走咱就走啊!

我嘿嘿的笑着,“不過,大帥哥,我錢包剛被偷了,可能要你付下車錢。”

“我有車。”

一看就是資産階級的人物。

他在車上做了個自我介紹,他叫席烨,是個華僑,前幾天剛從澳大利亞回來。

他的車停在了靳時沉常停的車位上,我看着有些不習慣但畢竟這是公共車位。

“這個小區很不錯,離市中心也很近。”

“那是,這可是A市數一數二的好地段。”我領着他進門了。

席烨環顧了一圈又笑了起來,清俊的臉龐上滿是柔和,他指着門口幾袋的垃圾說道:“你是不是不習慣倒垃圾?”

垃圾從來都是靳時沉帶下去的,我也沒有這個習慣。

“忘了。”我拿了瓶飲料給他,“三室兩廳,我也是去年買的,家具,裝潢都是新的。如果你要買的話,七百萬,如果你要租的話一個月三萬。”

他看了鞋櫃又在廚房溜達了一圈,做了決定,“我租吧。”

“那行,明天我把合同打印出來,你給個聯系方式。”

他手指飛快的在我的手機裏輸入了電話號碼,随意的問道:“你和你男朋友一起住的?”

我皺眉,卻瞥見了鞋櫃的裏的男士拖鞋,而廚房裏的碗筷都是成雙成對的,“算是吧。”

“算是?”他擡眸凝視,又把手機塞進我手裏,他的指尖輕觸,涼涼的。

“分了。”我敷衍着,轉移了話題,“你幾個人住,一個人?”

席烨看出了我對這個話題的敏感,也沒再多問,喝了口飲料,“一個人。”

“一個人其實不用這麽大的房子,我也就說說,明天來簽合同啊。”

他走到了陽臺上看着花花綠綠的植物問道:“你養的?很不錯。”

我看着旁邊還挂着我的內衣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把衣物遮擋在身後,“是吧,我也覺得很不錯。”

他唇畔微勾,望着遠方的景色漫不經心的喝着飲料,陽光下的他的輪廓柔和,像是沒有經過雕琢的璞玉。

席烨指着樓下停在他車旁邊的車輛問道,“那人怎麽了,把路都堵了。”

我一看,這...不是靳時沉的車嗎。

沒過一分鐘,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啧,等會要把他的指紋消掉,房子馬上就要給別人了,也不能讓他來去自如啊。

他手裏捧着那盆仙人掌看着我和席烨,雙眸沒有任何波瀾,只是将仙人掌放在了陽臺上。

席烨倒是大方的打起來了招呼,“你好。”

“嗯。”

我對着席烨尴尬的笑了笑拉着靳時沉就進了卧室,“你來幹嘛!”

“送仙人掌。”

我既然無言以對,詞窮了好一會才開口,“我不需要什麽仙人掌,有和沒有對我來說沒什麽區別,你以後別再來了,我會把你指紋消掉的。”

他嗯了一聲,欲言又止。

我又拉着他走出了卧室,眼神示意他趕緊走,這回他倒是厚臉皮了,腳像是被502膠水黏住了,又澆花又整理茶幾的。

看着靳時沉勤快的模樣,我說道:“你等會走的時候別忘了把垃圾帶下去。”

席烨放下了飲料瓶,秀眉微挑,“我先走了,明天見。”他接替了靳時沉的活,手拎着幾袋垃圾就走了。

靳時沉窩在陽臺查看着他的寶貝植物,問道:“他是誰?”

我收了陽臺上曬幹的衣服,随口答道:“朋友。”我還沒和他講我不會參加婚禮,正打算把這套房子讓出去。這房子吧,雖然是我的,但是錢是他付的。

他背對我說,語氣沉穩中肯,“那個男人看起來不錯,你可以試一下。”

我苦笑了一聲轉身進了卧室。

明明我現在可以解釋,我和那個男人什麽也沒有,我從來都只喜歡他一個,可是我沒有。

因為,他不喜歡我。如果我講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又何必再自讨沒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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