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重聚再回首（2）

到了闵緣，韓茵和祈言便先去了曾經最愛的那個中心公園。

這四年，個子好像又長高了一點。坐在大樟樹下的臺階上時，不能像以前那樣自如地甩着腿。

祈言從臺階上跳下來——還是像以前一樣的靈活。

青春就是一群人走了，一群人又來了。

沒有人能永遠年輕，可永遠有人年輕着。

韓茵看到樟樹的背面，有幾個初中的學生。他們穿着鮮豔的衣服，帶着燦爛的笑容，也是三個人。就像曾經的他們和蔡夢蝶一樣。

“我現在真的開始覺得自己不年輕了。”韓茵擡起頭，朝祈言笑了笑。

“哪裏。”祈言感到好笑，“二十幾歲就不年輕了啊。”

“嗯……”韓茵垂着頭，撥弄着自己掉落下來的頭發——真應該把它散下來的，太麻煩了。

“來。”祈言散下韓茵的皮筋，“我再幫你紮一下吧。”片刻後，韓茵覺得頭發确實舒服多了。此時的祈言看着她，笑道：“是不是女生啊，你個傻瓜，還不如我紮得好呢。”

韓茵白了他一眼，別過了頭。

“如果不曾分別，我們會怎樣。”韓茵漫不經心地問道。

“或許，生活會變得更好。或許，早已分道揚镳。”祈言擡着頭，用慵懶的聲音回答着韓茵。

韓茵不解地擡頭看着祈言，只聽見祈言繼續說道：“有時，只有分離才能讓人更加思念。”

韓茵點點頭。

『自敘開始』

如果不曾分離，我們會怎樣？

我問了自己無數遍。

祈言告訴我，分別才會讓人愛上且沉迷于一個人。因為思念，不會看到他們醜惡或許是自己不願看到的那一面。

好像很對。

那我和祈言呢？

我們真的能經得起這些分分合合以及對方醜陋的一面嗎？我們經歷過了嗎？

若是如此，倒不如保留回憶，安然離去。

可是，沒有走過這條路，我怎麽知道到底行不行呢？

賭或是不賭，我不清楚。

——2024。8。8

——韓茵

『自敘結束』

韓茵已經出神。

祈言望着韓茵水靈靈的眼睛，好想把她捧在手心上。

這時，一個紮着兩根辮子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後面跟着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韓茵被吵鬧的腳步拉回了現實，只見那個小女孩轉過身，對着後面的小男孩說：“嘿！快來抓我啊！”而那個小男孩盡量跑得慢一點，但又不會被小女孩甩遠。

韓茵笑了。

祈言也笑了。

“其實，他們好像就是曾經的我們呢。”

“對啊。只差了一個蔡夢蝶而已。”

“祈言，如果我們能重回那個時代，你會開心嗎？”

“不會。”

“為什麽？”

“那時候，我不能抱抱你，也不能親親你，就連拉手也不可以啊。”

“現在也不可以。”

“嗯？”祈言看着韓茵，拉住了她的手，然後在她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不可以嗎？”

韓茵又羞紅了臉。

在一起這麽多年了，卻依然像懵懂的小女孩那樣。這，也許是他們甜蜜如舊的原因吧。

碧綠的樟樹葉輕輕搖曳，投下來的影子也在不停晃動。

時間停止了。

祈言看見站在一旁的蔡夢蝶，笑了。

蔡夢蝶看到他們，也笑了。

韓茵站起身，朝蔡夢蝶走去。而蔡夢蝶也向韓茵的方向走去。

蔡夢蝶伸開雙臂，給了韓茵一個大大的熊抱。轉身看到祈言，也輕輕地抱了一下他。

“過得好嗎？”蔡夢蝶淚眼婆娑。

祈言拿出紙巾，給蔡夢蝶抹了抹眼淚：“別哭啊，蝶妹。我們不是都回來了嗎？”

“超想你。”韓茵微笑着，眼眶紅紅的。

“我也是。”蔡夢蝶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又傾瀉了出來。她不再克制，任由眼淚劃過臉頰。

蔡夢蝶不記得這已經是最近第幾次哭了。或許是雌性荷爾蒙分泌過盛，或許只是她真的很想他們了。

“夢蝶，祈言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我也收到了校長的推薦信。也許以後我和他會是同事。你怎麽樣呢？”

“很好。”蔡夢蝶克制住了哭腔，“大學畢業後，我就去我的初中母校教書。”

祈言左手拉着韓茵，右手拉着蔡夢蝶。他溫柔地說：“別哭啦，咱們都在一起了呢。”

“嗯。”韓茵不再讓眼淚流下來，然後摸了摸蔡夢蝶的臉頰。

“最近和上官柳怎麽樣了？”祈言看蔡夢蝶的情緒穩定了，急忙問道，“爸媽還一直讓我打探呢。”

“挺好的。”蔡夢蝶撐着頭，“剛才他還在的，我們去了閩高旁邊的咖啡館。後來，他的老師找他有事，他就回去了。我沒事情幹，就想來這裏逛逛了。”

“幸福的小女人。”韓茵理了理蔡夢蝶的劉海，笑着說。

“都是。”蔡夢蝶笑了笑。

雖然并沒有像從前那樣大大咧咧、打打鬧鬧的，但還是有一股暖流在其中流動。流過了每個人的心扉，于是每個人都變得溫暖。就像回到了曾經。

回到了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