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02

昨天打牌,李晉和佘起淮搭檔,輸得分不清天南地北。

他不甘心,總覺得佘起淮拖累了他,害他在老婆面前擡不起頭,今天說什麽都要再來一局,他換到跟郭染搭檔,要殺秦肆和佘起淮一個徹徹底底。

秦肆無所謂:“反正誰跟你對都是輸。”

李晉“嘿”一聲:“今晚要還輸,我就跟你姓!”

秦肆唇角微挑:“別,我可沒你這麽大的兒子。”

李晉心裏想着怎麽回過去,醞釀半天也沒醞釀出來,郭染見狀便将話題岔開,對秦肆道:“你昨天說的那個姑娘,不肯跟你的那個,改天叫出來讓我們見見呗。”

秦肆閑閑道:“叫不動。”

“你哪是叫不動?壓根兒就沒這號人吧?”李晉總算找到回擊他的話,他見秦肆語無波瀾,篤定他在胡扯,秦肆聞言晲了李晉一眼,笑了下,卻沒答話,問起佘起淮“這次還是模特?”

佘起淮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你準備正兒八經談的那個。”秦肆說。

佘起淮“哦”了聲,笑了笑:“這個不是,這個是工作上認識的。”

郭染問:“認識多久了?”

佘起淮算了算:“三個月吧。”

“行啊老三!”李晉道,“秦肆出個國的功夫,你人生大事都解決了。”

佘起淮忙說:“說人生大事早了點。我跟她才談個把月。”

郭染看向佘起淮:“改天把妹子帶過來讓我們瞧瞧,我們幫你把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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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起淮說:“明晚有沒有時間?”

郭染點了下頭:“我跟李晉時間好說,你得問秦肆,他大忙人。”

佘起淮目光投向秦肆,秦肆說:“我對你新歡沒興趣,你帶給李晉郭染看就成,不用管我。”

李晉說:“別啊,老三這次正兒八經的,你好歹也給個面子。”

秦肆扯了扯嘴皮:“去年那個嫩模,他也說正兒八經談的,一個月沒到就掰了,浪費我感情。”

佘起淮說:“那個是意外,起瑩不待見她,只好分了。”

郭染皮笑肉不笑:“佘起瑩?她待見過誰?”

佘起淮聳聳肩:“沒辦法,我妹控。”

“得了吧。”李晉嘴快,“還妹控,我看佘起瑩最不待見姚佳茹,你當年不也稀罕得跟個什麽似的。”

佘起淮唇邊輕松笑意瞬間凝固,郭染察言觀色,推了李晉一把,李晉這才驚覺自己失言,忙住了嘴。佘起淮看了秦肆一眼,見他無動于衷漠不關心,佘起淮心裏情緒微妙變化,掩飾性地一笑,看着秦肆說道:“我再稀罕也沒用,人稀罕的又不是我。”

秦肆察覺到佘起淮的注視,掀起眼皮子回看他,佘起淮又将目光挪開,擡起手腕看了眼男士表,說:“時間不早了,我得去接我女朋友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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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舒于下班前一刻接到佘起淮電話,她感到一份情懷微動,掖着微妙思緒走出公司大樓,看見佘起淮的車,她心裏有絲喜悅隐隐起伏。

走過去,趙舒于略不自然,動作生澀地敲了下車窗玻璃,佘起淮這才看見她,笑說:“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趙舒于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系安全帶的時候聽到佘起淮問她:“你爸媽怎麽突然想起來請我吃飯?”

她歪過腦袋看他,只一眼又将目光移開,說:“他們想見見你。”

佘起淮看她略有拘謹,雖已與他交往一月有餘,卻仍有些放不開,甚至無法與他對視超過兩秒,與她牽手、擁抱、接吻時,他偶爾還會發現她臉頰染起紅暈,與工作時幹脆利落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他心尖輕動,對她興趣更濃,說:“我沒跟人回去見過父母,要買些什麽麽?”

趙舒于忙說:“不用不用,就是尋常吃個飯。”

佘起淮笑了下,将車子平穩駛出去,不再逗她,說:“禮物我來之前就買好了。”

趙舒于這才發現後座上的禮品盒,不說話了,看了他一眼,又微低下頭,唇角藏不住地往上翹起,心上情思牽繞,看到手機進來一條信息,她媽林逾靜發來的,問她是不是确定帶男友回來吃晚飯,趙舒于抿着唇也掩不住笑意,回了條信息過去:“确定帶。”

佘起淮見她模樣,也不自覺輕勾了唇,騰出一只手去在她手上握了下,趙舒于看了眼他的手,又去看他,笑容略見嬌赧,便想跟他說話,又不知說什麽,只好道:“單手握方向盤不安全。”

佘起淮笑笑,松開她的手,雙手握住方向盤,問:“這樣安全了麽?”

趙舒于笑容更濃,一顆心往上漂浮,有些虛妄不踏實,同時又止不住感到一絲暖意,将頭偏過去看向窗外:“安全了。”

往車窗外看了半分鐘,趙舒于想起佘起淮沒去過她家,便喊他右拐,又指揮他如何走,佘起淮問她:“明天要我接你上班麽?”

趙舒于對他仍有生分,說:“不用,明天我打車去公司就行。”

佘起淮沒多說,趙舒于又喊他拐了個彎,佘起淮說:“你家離你公司還挺遠的。”

“還行吧。”趙舒于笑了下,“我都習慣了。”

說着話,佘起淮手機突然響起,他接通,臉上一絲怪異的愕然稍縱即逝,趙舒于沒察覺,她聽他聲音溫潤,問那人:“怎麽回國也不告訴我一聲?”

那人不知說了什麽,佘起淮眉目間笑意一滞,緩了緩才說:“我現在沒跟他在一起。”

他又說了幾句話,眼看快到轉彎口,趙舒于提醒:“下個路口右拐。”

佘起淮聞言也沒看她,對電話那頭的人說:“見了面再說。”他将車靠邊停下,轉而看向趙舒于,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我臨時有事,飯下次再吃,替我跟叔叔阿姨說聲對不起。”

車停在路邊不走,意思不言而喻,要她下車呗,趙舒于心裏有些不舒服,問他:“是電話裏的那個人找你有事麽?”

佘起淮沒答,只說:“改天有時間,我請你父母吃個飯。”

趙舒于心裏更不舒服,礙于她目前跟佘起淮的相處模式,她不好多說,只能下了車,心裏有疙瘩未平,但又奇怪地松了口氣,打車回去的路上趙舒于一直在想,她跟佘起淮怎麽就這麽別扭呢?明明想跟他待在一起,可真對着他,她又覺得渾身不自在,她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一年前進公司的第一天,所有人都不認識,繃緊神經要适應陌生的工作環境,就像她跟佘起淮相處時一樣,不輕松不随意,蒙了一張面孔皮囊,有負荷感。不過沒關系,她能花時間适應公司同事,同樣也能花時間習慣佘起淮。

想着想着,趙舒于思緒亂飄,又琢磨起給佘起淮打電話的人是男是女,心裏芥蒂冒出頭,不知不覺到了小區,她付完車錢往自家樓棟走,在距離樓棟約5米遠的地方,一束強烈燈光瞬間刺了她的眼,趙舒于眯眼遮光望去,也不知是誰突然開了遠光燈,不偏不倚照在她身上,她循着光源看去時,遠光燈又關了,她眼睛适應了一下方看清,不遠處停着一輛車,車裏好整以暇坐着個男人,那人大爺似的靠在椅背上,目光沉醇,似笑非笑看着她。

趙舒于腳下步伐滞住,像是生了根紮進地底下,一動不動盯着男人看,對視兩秒後,男人搖下車窗,一顆腦袋探出來,語氣沉穩裏又挑着一微跋扈:“上車。”

趙舒于只猶豫了半秒鐘,而後依言照做,走過去,沒開副駕駛座車門,倒開了後座的門坐進去,秦肆也沒回頭去看她,等她關上車門,他才悠哉開口:“坐前面來。”晃一聽是悠哉的語氣,仔細再聽,又有層獨斷的意思在裏頭。

他慣于以命令式口吻同人說話,即使在她面前有意收斂,只言片語裏卻仍褪不幹淨專`制氣。趙舒于不跟他一般計較,說:“我不知道你回來,錢我明天給你。”言畢,又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只看到半張臉,面無表情的半張臉。

“我能當場吃了你?”尾音微往上挑,呷了半分不滿和隐約輕怒。

趙舒于頓了下,說:“不能。”

秦肆這才回過頭去看她,目光筆直:“那你怕什麽?”

趙舒于語塞,他目光太壓人,把她心裏的小毛躁一點點勾出來,她不自覺又想起學生時代他欺負她的橫樣,理直氣壯,咄咄逼人,教人恨得牙癢癢。

見她沉默,秦肆扭回頭,留給她半個側影,又是不容置辯的一句:“坐前面來。”

他的強勢令她微有憤惱,趙舒于暗自腹诽,早知道他是什麽人,她剛才的舉動實在是白費功夫自讨沒趣,暗悔間不情願地又下車去了副駕駛座,秦肆臉色這才舒緩些,趙舒于心裏卻愈發不舒服,毛毛躁躁的一團挂在那兒,也沒看他,目視前方問:“你還有事麽?”

見她有氣發不出,微皺眉心的模樣嬌俏又別扭,秦肆心情隐隐舒悅,拿了個精巧的黑色絨面盒出來,遞去她面前:“諾,禮物。”

趙舒于不想接,看也不看一眼,秦肆也不惱,反倒勾了一抹淺笑出來,他将小盒子拿回身前,低頭打開,從裏面取出一枚精致的鉑金尾戒:“你想讓我幫你戴也行。”

趙舒于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強拉了她的手過去,将尾戒套在她左手尾指上,尺寸為她定制,不大不小剛剛好。

“這三個月想我沒?”他聲音難得溫柔了些。

趙舒于看着手上的戒指便要把它摘下,秦肆搶先一步握住她手,他手掌寬厚,撫着她纖細的指,趙舒于掙脫不掉,有氣難平:“沒想!”

秦肆唇角笑意不散,聲線又低又柔:“三個月沒管你,又不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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