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時央手頭上的數據還有一點收尾的工作,然後就可以去西河鎮進行實地的評估,她早就已經開始期待,完全将其當成是一次公費旅行,所以現在格外賣力,早點完成早點出發。

剛下班,手機就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小時。”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那種漫無邊際的盛夏燥熱感鋪天蓋地而來。

是伍洋。

公司樓下,伍洋一身黑色皮夾克,頭發是還是青茬,他為了見時央特意去理了發,兩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面,時央幾乎完全認不出面前的人,過去那個黃毛小子,現在略有些滄桑的成年男人,雖然氣質依舊張揚跋扈,但是時光的刻痕,卻是那般觸目驚心。

伍洋斜倚在一輛重型機車前,遞給了時央一個頭盔,時央帶了起來,坐上了他的車。

機車轟的一聲開了出去,伍洋以疾速在奔流不息的城市中穿行,宛如獵豹,他與繁華商業中心格格不入,然而機車一旦駛入北區的荒野路段,他的王國終于到來,他興奮地大叫了一聲,時央也跟着伸出手大叫了一聲,兩個人一路上鬼叫狼嚎,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荒蕪的年少時光。

“小時,我加速了,抱緊我啊!”伍洋回頭大聲道。

“呸!想占我便宜,門都沒有!”時央雙手伸向天空,仿佛能夠觸摸到天空的雲彩,自由自在,她的叫喊聲,消散在風中…

她年少曾如野草般瘋長,叛逆,荒廢,一灘爛泥。

伍洋一直陪着她…

直到經歷了那件她永遠不願意回憶的事,她幡然醒悟,終于決心掙脫泥沼,改變命運。就算是野草,也有希望長成參天大樹的願望,抱着這個願望,在高三那年開始逆襲,考入了一所211的財經大學,研究生上了985,一步一步,朝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一點點靠近。

而伍洋,似乎在她決意掙脫過去開始,就與她漸行漸遠,曾經年少的陪伴,成年後天各兩端,他很少來打擾她的生活,也從不向她尋求幫助,他也有他的驕傲。

荒蕪的廢棄工地,兩個人暗挫挫地在角落抽着煙,時央一身幹練的職業套裝,與周遭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這裏是城市的陰暗面,是被這個快速發展的金融城市抛棄的所在,而伍洋,穿着黑色工字背心,寬松牛仔褲破洞百出,和以前沒有什麽兩樣,他也是被現代化大都市所抛棄的殘渣之一。

“小時,你和以前真不一樣了。”伍洋看着現在的時央,職業,得體,大方,和以前判若兩人,他在她面前,自慚形穢,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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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沒怎麽變。”時央扔掉了煙頭,高跟鞋踩了踩:“正要聯系你,沒想到你先找來了,周嬸跟你說了那件事?”

伍洋擡頭:“什麽事?”

“入職的事,周嬸沒有告訴你嗎?”時央想了想,大約是她這邊還沒有定下來,周嬸也不好告訴兒子,于是就直說道:“如果你現在還沒找到比較合适的工作,可以先來我們公司當保安,不用面試。”

伍洋将手中的煙頭撚在了黑糊糊的牆上,擡起了綴着青色胡茬的下颌:“這事你能做主?”

時央聳聳肩,沒提肖瀝,而是說道:“人事那邊的同事和我關系不錯,你的條件也夠得上。”

伍洋沉默了片刻,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說道:“聽說…你結婚了?”

“啊…”沒想到他話題會轉到這上面來,時央匆忙應付了幾聲:“是啊。”

“是你們公司的老板?”

“嗯。”

“他對你怎麽樣?”

“很好的。”時央看着他,這話題怎麽越來越歪了:“那個…入職的事,成不成你給我個信。”

“我考慮一下,最近接了一個活兒,可能有些忙。”伍洋又點起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今天我來找你,是有其他的事。”

時央擡眸,好奇地看着他。

“有人來找我,二十萬,買你的過去。”

時央的心猛然一沉,脫口而出:“那你有沒有……”

看着伍洋複雜的表情,時央松了口氣,她真是急糊塗了,伍洋當然沒有背叛她,否則也不會站在她面前了。

沉默良久,她喃喃道:“二十萬,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

她時央的過去,這麽值錢?

恐怕不見得,但是肖夫人的過去,可能就有點分量了。

時央摸不準出錢收買伍洋的人,究竟是要對付她還是要對付肖瀝。

她的過去,那些不堪的往事,是絕對不能夠和她一起重見天日,它們就像一顆顆黑暗的種子,必須腐爛在泥沼最深處,絕對…絕對不能讓人知道。

她的手顫抖着,重新拿出煙來,火卻怎麽都無法點燃。

伍洋的火遞了過來,替時央點燃了煙:“你冷靜一點,我不會說的。”

“二十萬不會,兩百萬,兩千萬呢?”她聲音不可抑止地顫抖…

伍洋的目光漸漸冷卻,緊接着冷笑了一聲:“呵,這麽信不過我?”

“我誰也不信。”時央很難冷靜,有些喪失理智。

伍洋也被時央惹惱了,嘲諷地說了一句:“你他.媽想太多了吧,兩千萬就買你那點兒破事,錢不是這麽花的。”

一根煙燃到盡頭,時央終于稍稍平靜了一點,問道:“是什麽人,知道嗎?”

“找我談的家夥,應該也是被人花錢雇來的。”伍洋沉聲說道:“不過…居然能找到我,看來對方對你的過去,也并不是一無所知。”

“謝謝你。”時央突然擡頭看着他:“沒有出賣我。”

伍洋悶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伍洋推着重型機車,兩個人走在城郊馬路邊。

“我送你回去。”

“不用。”時央站在路邊:“我坐出租車就行。”

“是怕被那個老板看見嗎?”伍洋面無表情地問道。

時央倒不是擔心這個,雲水臺那邊的高級住宅區,她不想讓伍洋過去,他是個驕傲的人,有些東西,盡可能避免。

“他是個醋壇子。”時央無奈,只好胡謅道。

沉默了良久,夕陽拍打着兩個人的背影。

“你愛他嗎?”伍洋又問道。

“我愛…他的錢。”時央淺笑一聲,這話總歸不算違心,她和肖瀝本來就是一場交易。

坐上車以後,肖瀝的電話打了過來:“下班了夫人不回家,還在外面鬼混什麽?”

“你到家了?”時央驚愕地問道。

“嗯。”

時央看了看手表的時間,這個肖瀝,怎麽回得比一天早,不是要嘔心瀝血為事業奉獻青春嗎?

“你去哪裏了?”肖瀝問道。

“和朋友去美容會所。”時央下意識就撒了謊,其實也不是不能說,但是總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會所?你竟敢去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

“美容會所,美容院!全是女的那種!”時央着重強調,扶額,很無語,肖瀝最近對她管得也越來寬了,看來老板的錢也不是那麽好掙的。

“快點回來!”他說完挂斷了電話,叮的一聲,一則郵件出現在了手機屏幕上,肖瀝點開,是一則匿名郵件,他下意識地就像删除,然而當他看到郵件的內容的時候,目光漸漸涼了下來。

時央回來的時候,發現家裏黑乎乎的,搞什麽,這家夥根本沒在家,還催她趕快回來幹嘛!

打開燈的按鈕,客廳亮了起來,肖瀝一個人坐在客廳,臉色陰郁。

時央吓了一跳,拍拍胸口:“你怎麽不開燈啊。”

“我在捉鬼。”肖瀝冷冷說道。

時央不禁一個寒顫,瞪了他一眼:“有病。”

“下班後你去哪了?”

“不是說了嗎?沒去亂七八糟的地方,和朋友去美容院。”時央将脫了鞋走進來。

肖瀝将手機往她面前一扔,時央接過,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照片,俯視的角度,将時央坐在伍洋重機摩托的畫面拍了下來。

外景是公司的周圍,應該是公司的人從上往下俯拍的。

“別告訴我,你和這個人去了美容院。”

肖瀝陰陽怪調的語氣讓時央有點惱火:“你沒權幹涉我的私生活吧。”

聽到時央說私生活三個字,肖瀝一下子就怒了:“你是我肖瀝的女人,我怎麽沒權幹涉?”

“我們只是合作關系。”時央咬牙說道。

“那你更應該要聽話,背着我和這個殺馬特見面,還滿口謊言,這該是你對你老板應有的态度?”

“你才殺馬特,你全家殺馬特!”時央轉身就跑了出去。

伍洋下午帶來的消息本來就讓她心裏不好過,回來肖瀝還要跟她扯這些有的沒的,時央氣得不行,一分鐘也不想呆在那棟宅子。

她沒開車,出門之後在公路上胡走一通,很快身後人就追了出來,大掌一把拉過她的手腕:“這麽晚,想往哪跑?”

時央轉過身,陰森森地看着他:“肖瀝,你該不會在吃醋吧?”

肖瀝一怔,随即放開了她的手。

吃醋?怎麽可能…

時央趁他松手,轉身就走,這一次,他沒有再追過來。

“你家肖總,妥妥是在吃醋。”錢朵朵從浴室出來,一邊擦頭發一邊說道。

時央躺在床上敷着面膜,跟一尊卧佛似的面不改色:“我随便說說的,他就是狂妄自大,妄圖掌控一切,我不聽話所以激怒了他。”她喃喃說道:“這種人,就是欠收拾。”

“欠.幹。”

“沒錯。”

作者有話要說: 肖瀝:再在背後議論老子,老子兩個一起收拾。

錢朵朵:時央你老公發飙了人家怕怕。

時央:收拾?是要玩3P的意思?

……

肖瀝:…….建議換個不污的女主

錢朵朵:……同意

榴火:……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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