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是對于女友提出的要求卻是有求必應,這樣冰一般的男人如果願意容忍一個女人的要求那就代表在他心裏她是第一位。但是為什麽要是司徒藍,哥哥到底喜歡這個女人什麽?為什麽他就不能喜歡自己。她不甘心不服氣,不爽的心情幾乎要把自己逼到爆了,沒想到這還只是開頭。
往後的日子就像是坐雲霄飛車般哥哥天天定時出現在她面前導致每天她只能搭他的車,然後他晚上送她回家後再跟司徒藍去約會。這令顧夢夕既期待又害怕,盡管他說過不會喜歡她,但是也沒有必要這樣天天用事實告訴她吧?這樣的朝夕相處的日子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可是現在卻覺得噩夢一般,她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韓逸峰利落的停車熄火擡頭卻發現車房外盈盈獨立的站着一抹纖細的身影,他仿佛無事人一般走到她身邊:“有什麽事?”
“你知道我跳芭蕾的事了對嗎?”她勇敢的看着他問道。
“芭蕾,的确挺适合你。你就為這件事在這裏等我?”他明知故問的看着她。
“我在這裏等你因為什麽事你還不明白嗎?”他總是喜歡這樣子捉弄她,很多時候她都不停的問自己為什麽還是不肯放棄,大概是她天生就有自虐的傾向所以不管他對她做了什麽都毫無怨言。可是她也是人啊,她也有思想也有感覺也會知道痛的,這樣天天跟在愛人身邊看着他和另一個女人親密互動,難道她還能夠做到無動于衷嗎?她不是聖人,她做不到。
“我是你的兄長,以後也請你用這樣的心态來看我。”他的話語裏還是一貫的冷漠卻多了一絲無法捉摸的情緒,難道她之前的表白在他眼裏就只是小孩子玩過家家的分量嗎?她的認真在他眼裏就那麽的不值得信任嗎?她不懂。
“可我們并不是真正的兄妹啊!”他們之間為什麽非要橫在這條根本不存在的阻隔裏?為什麽他不肯跨出兄長的這個怪圈好好的看待她對他的情意,他們并沒有血緣關系不是嗎?她擡頭看着他眼神有着固執的堅定:“我對你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你非要用莫須有的兄妹關系來拒絕我,那麽我是不會輕易退縮的,不管你對我做什麽事你都改變不了我對你的感情。為什麽你就不願意用另外一種眼光看我?”
“你是韓家的千金小姐,在我眼中不會有第二個身份。”他冷漠的看着她,吐出的話尖銳的可以殺死一個人的心,她如果不是心髒足夠強大恐怕已經死了幾回吧。
“可我并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啊!你心裏應該很明白這一點。這些年來為了配得起千金小姐這個身份,為了不讓你失望,我努力的去學習各種各樣的社交禮儀,名門淑媛的飲食起居。想象着有一天能夠配得上這個嬌貴的身份。可我本就是灰姑娘,不管我再怎麽努力都不可能變成真正的公主。為了這個不屬于我的身份就要放棄我喜歡的人,我做不到。”
“如果你執意要将感情放在我身上,那麽一切痛苦自己負責。但是你們這種小女生的愛情又可以維持多久?”他終于微微挑眉看着她漲紅的臉有了回應,雖然依舊的冷漠但是他總算是明白了她的心思不是嗎?顧夢夕看着他越過自己的背影,以一種無比豪邁的口氣仿佛宣誓一般說道:“你放心,我會将喜歡你的這份感情持續到我生命終結的那一天。可是在那之前你不要再來接我了,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沒有辦法忍受你跟別人在一起,再這樣下去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有失名門淑媛身份的事情來。”話已至此,她不再期待他的回複飛奔着離開,留下身後的那抹高大的身影久久伫立不動。
演出的日子終于來了,許多的觀衆早早來到會場以求能一睹主角的風範。後臺化妝間裏放眼望去都是清一色的純白芭蕾服大家穿梭來回忙個不亦樂乎,顧夢夕握着冒着熱氣的水杯才發現自己渾身在發抖,盡管她只是小小的群舞可這是她第一次登臺演出而且還是知名的舞團,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偷偷掀起紅色的布簾外場周圍已經陸陸續續有記者托着攝影機器進來了,這是要直播還是錄成CD?不管是哪一種都讓人看了無比期待又緊張害怕。
“緊張嗎?”JAY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溫柔的問道。
“有一點,我還是第一次碰上這麽大型的場合,真擔心萬一上場出錯了怎麽辦。”從她進入舞團到現在JAY都對她很好,就像是大哥哥那樣在她不開心的時候出現說說笑話或者逗逗她開心,他們之間外人看起來比較暧昧可是實際上他們心裏都明白這份感情很純粹。所以在面對他的時候她漸漸的沒有了戒備之心可以很輕松的說出心裏的想法。
“通常第一次緊張都是很常見的,你不用太擔心畢竟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我們不是嗎?”他微笑着為她加油打氣,顧夢夕忍不住笑了。
這時化妝間裏突然傳來極大的騷動,原來本次表演的天鵝司徒藍突然腹痛倒地不起,大家登時吓壞了這離演出只剩30分鐘不到的時間女主角就突然出事,整個舞團可以說是亂成一片。為什麽會突然間腹痛不止呢?每個人心裏都有這樣一個疑問,但是誰也不敢問出來不敢去碰觸這個敏感的話題,但是不管怎樣都好救護車總算出現在了劇院後門,眼下最緊要的是一會上臺的主演該換誰上?大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竟主動牽起顧夢夕的手走到總教練面前。
“就讓夢夕頂替藍藍吧,她可以的。”
此話一出不僅是顧夢夕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重任會落在自己肩上,眼角掃到雙胞胎那不忿的眼神她就知道勢必不會這麽容易的,果然晶瑩姐妹站出來反對。
“顧夢夕才進舞團,她有什麽實力可以飾演天鵝的位置。”
“我認為她可以勝任,時間不多了。教練做決定吧。”JAY完全不理會晶瑩姐妹的反對,這讓她們眼中迸發更加熾熱的火光仿佛要将整間化妝室燃燒起來。
總教練沉吟半響,他終于點點頭說道:“這對我們舞團來說是一次挑戰,我們舞團百年的聲譽是越發響亮還是毀于一旦就在今晚,所以作為舞團的一份子大家一定要加油,交給你們了。”他深深朝舞團人員90度鞠躬,這裏包含着信任,擔憂以及孤注一擲的勇氣。
舞臺上閃耀的燈光瞬間熄滅,場上的觀衆紛紛閉聲周圍靜的可以聽到每一個人的心跳聲,中央一抹隐隐約約的影子一直在旋轉,大家都看不清楚她的樣子但是卻被那完美如風一樣速度旋轉的身姿吸引住了,突然旋轉仙子嘭一聲摔倒在地,以為她失誤的觀衆忍不住伸長脖子觀望有的人甚至不由自主喊出了‘加油’。這時舞臺上的四盞燈亮了起來,在她的身後緩緩出現了4個天鵝她們身姿婀娜,優雅的奔跑着,歡呼着,彼此擁抱着,可是當發現躺在地上的天鵝時,她們忍不住好奇的圍上去旋轉着,打量着,當躺在地上的天鵝緩緩擡起頭來時觀衆們才發現她臉上戴着可怕的面具,那絕不是天鵝的面具。這樣的怪物将天鵝們吓了一跳,大家紛紛躲着她,捉弄她,欺負她。觀衆就這樣看着她跌倒又掙紮着爬起來旋轉,跌倒再爬起來,她雖然戴着猙獰的面具,但是所表現出來的毅力卻讓觀衆們看到了那隐藏在面具下的善良和勇氣。漸漸的她不再追求同伴的目光,她獨自孤獨的旋轉着,夜空是那麽的燦爛,星辰是那麽的耀眼,她的舞姿是那樣的輕靈,曼妙,動人,在這一瞬間不僅是場上的觀衆想摘下那面具一睹芳容,那必定是傾城絕世的美人。包括天鵝國的王子,他圍繞在她的身邊飛舞,旋轉,希望能夠得到她的注意,可是她總是躲着他,他是王子,她只是醜陋的怪物,她害怕會吓走他。王子身邊又出現了當初的4個天鵝仙子,她們紛紛圍在王子身邊企圖想将他拉走,她們合力阻止王子靠近她,終于王子發怒了,舞臺上雷聲轟動,她伏在地上身軀微微發抖,燈光漸漸的暗了下去,觀衆們都看的雲裏霧裏突然間那個身影又活躍在大家的視線裏,如同開場一般她的身影風一樣的旋轉,忘情的轉動,大家忍不住為她鼓掌,掌聲一直持續到燈光乍現,那清麗絕俗容顏突然撞進觀衆的眼裏,大家的掌聲再次響起。而她也如同迷路的孩子不知所措,微俯在河邊細細的查看自己的容顏,由最開始的不可思議到後來的雀躍飛舞都扣人心扉,她圍繞在懊惱的王子身邊,不停的旋轉,拼命用自己的力量喚起王子的記憶,而圍在王子身邊外的四個天鵝仙子大家指指點點似乎已經看出了點點端倪,紛紛不可置信的指手畫腳。這時王子仿佛被她熟悉的舞姿吸引,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托起了她的臉龐,随着她的帶動再次展現讓觀衆期待的雙人舞。燈光緩緩只聚集到他們二人身上,如天鵝交項般緊緊擁在一起,簾幕緩緩落下,掌聲再次響起大家甚至不約而同的吹起了口哨。
電視被人一下子關掉,此時病房的門輕輕推開,韓逸峰微微挑眉看着她:“醒了?”
“你沒有在現場?”司徒藍略顯蒼白的臉在看見他進來的那瞬間有些許的激動,她以為這個時候他會在表演的現場。
“你休息吧,我在這裏陪你。”他翻開一份英文報紙坐在沙發上,臉上的冷漠讓人猜不透他心裏的想法。
“你知道是誰代我上場嗎?”她看着隐藏在報紙下他的緩緩問道。韓逸峰眼神有了一絲爍但是他依舊不動聲色的翻閱着報紙,司徒藍并不想讓他逃避,繼續說道:“她就是你的妹妹,她一定很希望你在臺下。她那麽辛苦的練習芭蕾,難道你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嗎?”
韓逸峰猛地合上報紙,他終于擡眸看着她,語氣平淡的說道:“你累了。”
“鋒,如果我告訴你我心裏的疑惑,你信不信我?”她若有所指的問。
“我只相信證據。”他再次翻開報紙,時間仿佛被靜止了一般。
演出如果是按照掌聲來說的話應該是成功的,顧夢夕拒絕了慶功宴此刻的她正趕往醫院的路上。但是沒有想到在醫院的下居然遇見了正從醫院裏面出來的晶瑩姐妹,她站在大門外将她們攔個正着。
“你們果然在這裏。”從一開始她就覺得這兩姐妹有問題,舞臺上只有她們三人而司徒藍突然倒下,這對誰最有利,一想便知。當時大家都在一遍混亂緊張的情況下自然沒有聯想更多,事情過後再仔細一想就能猜出個中緣由只是因為沒有證據所以大家也只好當做不知道。
“我們來看看司徒藍而已,這次你可以說是出盡了風頭。”
“聽起來你們很忿忿不平,是因為忘記漏了我一個嗎?鹬蚌相争,漁翁得利。在你們心裏一定很恨我吧。”顧夢夕驕傲的看着她們。
“這次我們輸了,無話可說。但是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
“贏,要光明正大。如果單憑耍手段你們永遠都贏不了。”她即使讨厭司徒藍,但是絕不會用這種卑鄙的手段獲勝,那樣不是她的風格而且她亦不屑。
“是嗎?可是你不也是靠着JAY才走上位的嗎?靠出賣身體的手段又能高明多少?”晶瑩姐妹冷哼一聲唇齒反擊,顧夢夕第一次感覺到了憤怒,第一次感受到了屈辱,生平第一次她有了打人的欲望,而且她亦毫不客氣的給予行動,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的響亮。
“你竟然敢打我?”晶晶揚手欲回答被顧夢夕迅速扣住手腕:“你……”想不到看似柔弱的身體居然力氣不小。
“下次想要污蔑一個人的時候記得找好證據,如果我再聽到一句不幹不淨的話,你們就等着收我的法律傳單。”她自幼不喜歡打打殺殺可是住在那樣的豪門大院裏如果沒有學會防身之術恐怕難以自保,所以處于關心也是預防他們小的時候會遇上危險,叔叔都安排了武術師傅進行秘密的訓練,這也可以說是她憑借身份得到的第一份獎勵吧。晶瑩姐妹互相對望一眼,讨不到便宜只能喪氣離開,但是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不會輕易放棄。顧夢夕轉身想要走進醫院才知道身後早已有人,她整個人不由自主的愣住了,盡管她清楚自己沒有做錯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面對他的時候她會隐隐産生害怕的情緒,那種感覺就跟小偷被捉到是一樣的,他會不會也懷疑這件事她做的?
“表演結束了?”韓逸峰倚靠在石柱上看着她淡淡問道。
“已經結束了,她好些了嗎?”她糾結着芊芊十指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多少又聽到了多少。
“那天你跟我大言不慚的說身份論,原來這就是你所說的身份該做的事,的确符合你。”
他果然看到了,顧夢夕默默低下頭對于他話裏的冷嘲熱諷早已習慣。走到今天這步其實在心裏她早就有備案了,所以盡管心痛到無以複加她臉上依然能夠平靜的看着他。
“如你所見到的,不這樣做你的目光永遠不會注意到我。”她沒有否認,他的心裏既然已經認定了她是罪人,否認只會引來更大的不堪。她理直氣壯的看着他,一句話就将自己定在了死胡同裏。果然如她所料的他眼裏迅速閃過一絲厭惡,她知道他讨厭這類型熱衷于勾心鬥角的女人,可是在這一瞬間裏她卻當定了故事裏的女一號,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有勇氣繼續面對他,繼續愛他,繼續追求他。
“如果不是兄妹這層關系,你在我眼裏什麽都不是。”他冷漠的離開就那樣丢下傷人的話語,留下已經遍體鱗傷的她頹然摔倒在地上,除了哭泣仿佛已經沒有了渠道可以宣洩內心的悲痛,混合着眼淚落下的血痕又再一次染紅了她的眼,她的心還能夠承受幾次這樣的傷害?她不知道,這樣不停的追逐的路程一旦開始就再也不能喊停,她也只能不斷的受傷,不斷跌倒,然後再不斷地爬起來直到生命終結的時間。
演出成功連帶捧紅了芭蕾新一代女星,她在舞臺上奪目的表現,優美的舞姿,動人的容顏迅速成為了各大娛樂媒體的新寵,她的名字身世逐漸浮出水面,舞團的人也大吃一驚實在沒有想到這剛剛招收進來的菜鳥竟然是大集團總裁的千金,難怪她平日的氣質總是平淡中帶着一絲高冷。而顧夢夕卻一點也不看重這些,她默默收拾着自己的物品關于司徒藍突然腹痛住院這件事目前警方已經在調查中,她不可避免的成為了大衆眼中的嫌疑人,不管是暗中上位還是不甘于人下種種謠傳都快要置她于死地。叔叔為了保護她的安全破例安排了3名保镖終日跟随她,這次演出根本沒有得到她想要的反而惹來了一堆不必要的麻煩,顧夢夕呆坐在窗臺前看着外面安靜的世界,心裏突然有了另外一個決定。
“這次我的眼光總算是押對寶了,你絕對有潛力成為芭蕾史上最耀眼的明星。”JAY來到她身邊興奮道。
“他們那樣說我和你的事情,你還笑得出來。”她有時候很訝異他的樂觀,似乎除了芭蕾外什麽事都不會放在心裏,他的一生仿佛就是為芭蕾舞而生的。
“謠言止于智者,那些風言風語久了就沒有問道又何必在意。”JAY拍拍她的肩膀:“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我總感覺你很親切,雖然我們認識不久但是相處卻跟親人一般,許多的話我也只能跟你說,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對你很信任。”
“那是我的榮幸了。”
警方經過連續多日的刑訊審查頂住社會大衆多方壓力終于有了線索,當晶瑩姐妹被警方逮捕後這個消息讓很多想看熱鬧的觀衆大失所望,這并不是他們心中所想的有錢小姐為了出名陷害別人或者富二代嫁禍他人的戲碼,顧夢夕在這方面完完全全是受害者,但是她從被輿論攻擊到水落石出那一刻都沒有出來說過一句話,這好像是一巨大的巴掌狠狠扇了外界一把。有時候無聲的沉默,等到爆發的時候威力竟會如此巨大,就連當時也懷疑她的司徒藍也覺得訝異,她為什麽不說?為什麽默認一切?
大衆的喜好是很奇怪的,一但知道她是受害者之後,所有人幾乎一邊倒的站在她這邊甚至公開指責媒體報道的不負責任以及斷章取義。不過這一切對于夢夕而言都是毫無意義的,她從來不在乎外界看人的眼光,如果到時候他們也能這樣子支持她的愛情,那才是最重要的。古人遺訓說的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因為這一次的投毒事件,她也不會有勇氣做出這樣的決定,一直停留在原地根本無法更進一步的與哥哥接觸,他可以誤解她,可以恨她,讨厭她,但是他不能漠視她對他的感情。
☆、柳暗花明
顧夢夕緩緩推開鐵門回到家,才發現家裏人都坐在裏面整齊的等着她回來,伊雪看見女兒回家了慌忙端出火盤放在她腳下:“這是鄉下人去黴氣的風俗,快快跨過這火盤将身上的壞運氣都去掉。”
炫輝早早拿着柚子葉站在旁邊等她一跨過火盆便立即往姐姐身上用力掃幾下。
如果同在屋檐下只會将彼此的距離拉遠那麽現在只有遠離這華麗的樊籠她才可以更能看清楚接下來要走的路,但是如果冒然提出離開恐怕媽媽不會答應,而且她一時間也找不到無懈可擊的借口說服大家。這個時候一直不喜歡她的奶奶卻幫了很大一個忙,奶奶當年曾經是叱咤商場的女強人,她出身名門之後丈夫又是書香世家,所以自小家教禮儀極度嚴酷,簡直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而她,身為韓氏集團的長女,上流社會的名媛千金居然在外面抛頭露面甚至還一度被外界媒體誤認為犯罪嫌疑人,這讓一向注重家法禮儀的奶奶難以接受,所以從顧夢夕踏進大門那刻開始老人家的臉上變得分外凝重。奶奶一向深居簡出極少和外人見面,這次驚動到她老人家出面想必難逃責難。
“身為韓家長女,社會上的名媛淑女怎麽能夠讓別人評頭論足,你私自瞞着所有人抛頭露面惹出這麽一場禍事,你讓你哥哥弟弟還怎麽出去見人?外面天天堵着一大群新聞媒體,你要商場上的人看多少我們韓家的笑話?日後還有什麽信用可言。”奶奶發怒在場想救火的人被一家之主□□哲擋下,他拍拍妻子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母親的性格為人子的十分清楚,氣頭上難免不好招架但是過後只要心平氣和的道歉再好好解釋也一定會諒解的,但如果這時候有人再勸架的話恐怕只會火上加油,到時候不僅幫不了夢夕反而會被遷怒。
“奶奶。”顧夢夕看着坐在大廳正中央的長者,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她身上,等待着下一句話的到來。這是多麽熟悉的畫面,當年她剛剛踏進韓家大門時,就是這麽衆人圍觀的情景。而那個人始終站在邊上冷漠的看着一切的發生,如今20年過去仍沒有絲毫改變。她該将一切還原了,就讓她帶走不屬于韓家的東西吧。她閉上雙眼咚一聲跪倒在衆人面前。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不明白她這樣做的用意。
“奶奶,我本就不姓韓。”此話一出,伊雪差點摔倒她吃力的攙扶着丈夫,急急抽氣。而韓逸峰在聽到她這樣說之後冷漠的眼眸開始漸漸有了焦距。
“我的事本就與韓家無關。”
“小夕,你在說什麽?”伊雪握住女兒的肩膀:“不要亂講話,奶奶正在氣頭上你認個錯就好了。”
“小夕,說話要有分寸。”□□哲亦忍不住出聲制止。
顧夢夕低下頭不去看衆人的目光,耳朵也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告,甚至她的目光從未在他的身上流連。
“你們都不要說話,讓她繼續說下去。”奶奶頗有威嚴的阻止了衆人的救場,睿智的目光仿佛能夠看穿人的心,夢夕低着頭平淡的說道。
“我想搬出去,那些記者的目标是我,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再說……”她頓了一下鼓起勇氣擡頭看着衆人緩緩補充着:“我不姓韓。”原本以為這樣的話很難啓齒,沒想到就這樣說出來了。
“小夕,你在說什麽?”伊雪吃驚的跪在女兒面前勸道:“不要亂說話,奶奶只是一時生氣,你忍一忍就好。”
“媽,可這一切都是事實。我不姓韓,我姓顧。”
夢夕淡淡的告訴母親,聲音輕輕柔柔的卻清楚的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裏。
“我本來也試着去接納你,但是我們韓家替你顧家留住了一根血脈這麽多年就像是我老太婆的一根刺。現在你也長大了,這個撫養義務到今天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奶奶看着她緩緩說道。
“我明白”從小夢夕就知道奶奶不喜歡她,當初不願意改姓在奶奶心裏已經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這些年她老人家隐居在蓮園大概也是不願意見到她這個異姓的孫女,就算是逢年過節奶奶都只允許叔叔和逸峰還有弟弟進去探望,而她始終沒有見過奶奶超過10次。而如今她已經長成,這裏再也沒有留下她的理由了。
“媽,我們都有自己的孩子,夢夕她也是我的女兒。”□□哲想要阻止這一切。
“你不要忘了當初的約定,10年之後就要讓她離開。如今她自己要走,你們誰都不準攔着。”
原來當初叔叔能和媽媽結婚就是因為這個約定,她這個名媛淑女的身份原來只有10年的期限,不過也足夠了,至少人生最燦爛的年華都在最好的時光裏度過,她知足了。
“我會離開。這麽多年謝謝你們無微不至的照顧,不管我姓什麽在哪裏你們都是我最親的人。”從今以後她會用全新的身份生活,以後他再也不能用兄長的身份逃避她了。想到這裏她還是忍不住擡眸看着他,他的目光原來一直鎖在自己身上,他在懷疑什麽?難道是在分析她話裏的真假有幾分嗎?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在他心裏竟變得這麽不值得信任了?夢夕在心裏微微苦笑。
“小夕……”伊雪攔住女兒的去路。
“媽媽,這等于是我的重生。你一定要支持我。”夢夕在母親耳邊輕輕說道:“我走了,但是絕對不會跟你們斷了聯系,叔叔這些年真的很感謝你對我的照顧和關愛,我會常常回來看你們的。”她揮別衆人,獨自踏出韓家大門,這一次人海茫茫她竟然找不到可以容身的地方,回想起來因為身份的原因她沒有知己朋友,那些同學總是一畢業就斷了聯系。這樣的人生真失敗她好像一直以來都在為他的事煩惱,沒有自我。将自己遺棄在了世界最灰暗的角落,沒有人可以依靠,可以尋找,可以傾訴。而這樣的人生她竟然度過了十九年,突然間她覺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好可悲。
黑暗中孤獨的大街路燈散發出微弱的光芒,一輛跑車停在了她腳邊。
“上車。”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在他車上了,哥哥竟然會追出來,他為什麽要追出來?難道只是為了追問事情的真相嗎?
“去哪裏?”破天荒第一次他主動開口詢問她。
“不知道。”她低頭玩弄着指甲如實回答,确實不知道該去哪裏,甚至不知道哪裏才是該去的地方。
“附近有一所公寓,以後你就先住在那裏吧。”他頭一回這麽主動的關心她,難道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嗎?可是她已經表明了态度不再接受韓家的恩惠怎麽能轉頭就接受他的安排呢?
“不用了,哥哥。”她才想要拒絕卻被他冷冷打斷。
“你做事魯莽沖動不顧後果就算了,但總該為你媽媽着想,你以為獨自生活那麽簡單嗎?”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義正言辭的跟她說話,雖然以前他也沒有給過她什麽好臉色甚至處處說話帶刺的傷她,但是他的語調總是平靜的不起波瀾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失控,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怒氣,不管怎麽說他對她總算是在意的,夢夕突然好想哭,剛才那樣的場面她都沒有流淚,偏偏現在眼睛生生刺痛,沒有任何的心裏準備就那樣的哭了,在他面前嚎啕大哭。
一般女生哭泣的時候身邊的男人多半會被吓到不知所措,然後說些安撫的話語,好聲好氣的哄着,可是他卻早已恢複往日否認沉默冷靜,甚至将一盒面紙塞到她懷裏。
“不夠的話後備車廂還有。”就因為這句話他頓時連哭的欲望都沒有了,她怎麽會忘記哥哥最讨厭就是女人哭,眼淚是軟弱無能的表現,他一定也不希望她以後遇到什麽事就哭吧?雖然冷酷無情但他卻是在用最直接的方法讓她認清現實,哭泣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公寓小區的外牆有些剝落,這裏的警衛伯伯看上去也有50好幾的年齡了吧,但是逸峰哥哥卻對這裏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們熱情的打招呼一看就知道是常住的人,小區裏各種構造都在展示說明他們的歷史絕不在30年之下,樓道裏沒有電梯再一次驗證了夢夕心裏的疑惑,每棟公寓都只有10層上下出入全靠兩腳,爬上5樓她已經氣喘籲籲了而逸峰則氣定神閑的開鎖進屋,大理石地板,老式吊扇的天花板,鋪上毛毯的紅木沙發,唯一有點現代化氣息的就是那臺超薄液晶電視,這種老式的房子一般年輕人都不會喜歡但是為什麽逸峰哥哥會買下這裏?
“這裏治安很好,出入也方便,你就在這裏住下,樓下有24小時營業的超市。”他打開了一扇房門對正在四處張望的人說道:“以後你就睡這間房。”
“我知道了,逸峰哥哥謝謝你。”她有些拘束的點頭。
“喜歡喝茶嗎?”他突然問道。
“我……都可以啊。”她語無倫次的看着他娴熟的煮水泡茶,傻傻的坐在紅木沙發上一起生活這麽久了從沒見他在外面住宿過,出國那段時間不算,這裏的家居都是一塵不染的,說明一定是有人天天來打掃,難道這裏也曾經住過其他人嗎?
“這裏有其他人來過嗎?”她小聲問道,韓逸峰擡頭看着她半似認真的回答。
“的确有人在這裏住過。”淡淡的茶香在空氣中蔓延他們就這樣面對面坐着,周圍聽不見任何聲音完完全全的二人空間令她感覺到了一股窒息,只聽他淡淡的說道:“偶爾我會住在這裏。不過現在她屬于你的。”
“屬于我?這裏……我需要做什麽嗎?或者說我付你房租好不好?”她有些慌張的看着他。
“你要付我無所謂,但是你有錢嗎?”他看着她不動聲色的問道。
是啊,離開了韓家又沒有工作,她現在可以說身無分文,存折裏的零用錢不能用。這房租她恐怕一時間也付不出來,低着頭不敢看他的眼睛說道:“我……現在沒有。”
“那就先欠着,我也該走了。你的随身衣物明天我會讓阿姨送過來。”他放下茶杯起身說到。
“我……我送你。”她追着他的身影來到玄關。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了,那就好好做出一份成績出來給大家看看。”他剛剛說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一直這樣期待着她離開嗎?夢夕貼着冰冷的牆壁整個世界終于只剩下她獨自一人,原來孤獨的滋味并不好受。
韓家大宅裏韓老奶奶已經離開了。
“我竟不知道當初你這樣跟媽約定,早知如此,當日我……”伊雪話到此處泣不成音,只能掩面哭泣。
“當初這樣做完全是權宜之計,我也沒有想到媽她居然一直都記得,這也是我處理不當的結果,但是我對小夕的态度你也是知道的,這麽多年來我從沒當她是外人。”
“總之我已經決定搬去跟小夕一起住了,你們的飲居起食就再找管家打理吧。”
“伊雪,你不要沖動。”
炫輝躲在沙發上靜靜的聽着父母争執,往日裏父親總是寵着媽媽,那即便是争吵也是一笑而過,原來父親也有對媽媽說不的時候。這時候大門玄關一抹高大的身影緩緩出現立刻成為衆人的焦點。
“我想不用了,我為她安排好落腳的地方,讓她出去獨自生活一段時間不是壞事。”韓逸峰将地址交給了伊雪便轉身回房,□□哲看了一眼不禁‘咦’聲,但他沒有多做解釋額間的皺紋卻逐漸加深。
韓逸峰回到房間後手摸到燈開關鍵卻遲遲沒有按下去,黑暗中他仍能準确的找到座椅并一把倒下。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夜晚,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