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魚池

在入睡前秦霄上天臺去了一趟，天臺上亮着盞燈，秦霄一推開門，一個巨大的新魚缸占據在視野裏。

魚缸裏安靜漂浮着一條黑尾的小人魚。

小人魚似乎閉着眼睛睡了過去。

這個時候秦霄才有一種确切的感覺，他的家裏真的養了條小人魚。

朝魚缸緩步走近，步伐下意識就放得較輕。

因此當秦霄站到魚缸前時，沒有驚醒已經睡過去的小人魚。

水裏具有浮力，小人魚安靜熟睡，整個纖細的魚身在水中漂浮着。

他本來是側身面對着秦霄，大概夢裏做了什麽夢，緩緩轉過身來。

于是那張如冬雪純白柔媚的臉龐呈現到秦霄眼前。

冥冥中像是有道無形的力量在吸引着秦霄更加靠近。

甚至于自己什麽時候擡起手，撫摸上了玻璃缸，秦霄都不知道。

看着離自己掌心不遠的人魚柔□□致的臉龐，秦霄呼吸都緩了點，像是怕會吵醒人魚。

那張臉好像還沒有自己的手掌大。

沉睡狀态下的小人魚顯得極度乖巧和柔美，不過秦霄不會忘記在人魚店那會剛見到小人魚時，小人魚露出獠牙撲過來的那一幕。

如果小人魚是士兵，毫無疑問，敢這樣露出獠牙攻擊過來，秦霄絕對會對小人魚進行一番調,教，讓小人魚清楚認識到自己的身份。

但小人魚不是他的士兵，秦霄的士兵裏，也從來沒有過膽敢襲擊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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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其他購買人魚的人，會将人魚進行調,教，但秦霄沒有過那種念頭。

甚至秦霄在看到小人魚被關在玻璃魚缸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小人魚不該被關在狹小的魚缸裏，他應該是在廣闊無垠的碧藍大海裏。

只是秦霄會不會把小人魚給放生進大海？

答案是不會，小人魚一直被關在人魚店裏，如果真放出去了，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他，估計活不過兩天。

他的獠牙是看着尖銳，但小人魚渾身上下，也就獠牙能攻擊人了。

其他地方，纖細小巧的身體，就如同精致的雪娃娃。

秦霄在魚缸邊站了幾分鐘，沒有呆太久，随後他轉身回了樓下。

在走出天臺的時候，秦霄如果那時肯回頭看一眼的話，能夠看到剛剛他以為已經睡着的小人魚，這會睜開了眼。

林郗冷冷盯着秦霄消失在入口處的身影。

他睡眠很淺，相比人類身體時，成為人魚後他的睡眠可以說非常淺。

只要身邊出現一點異響他就能驚醒過來。

可以說從秦霄踏出天臺的那一刻，他就醒了。

之所以沒有睜開眼，是想看看秦霄這麽深夜了還上樓頂是想做什麽。

林郗有過最壞的打算，就是秦霄看着衣冠楚楚，實則是個變态的人，例如想将他從他魚缸裏拖出去，然後對他做點什麽。

居安思危，這是林郗生存的法則。

他不會因為秦霄到目前表現出來的善意，就立刻斷定秦霄是什麽好人。

會這樣認為，在林郗看來，本身就是對自己安危的一種背叛。

然而秦霄什麽都沒做，就那麽站在魚缸前一直盯着林郗看。

秦霄的目光極具穿透性，穿透玻璃壁，穿進林郗身體裏。

林郗閉着眼睛，還真擔心秦霄是不是看出來他在裝睡了。

随後秦霄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真是個怪人！

這是林郗當時對秦霄的評價。

不過鑒于秦霄沒有趁着林郗睡着，對林郗做什麽奇怪的事，林郗對秦霄的好感值，就又加了那麽幾分。

一百分的分值，現在卻仍舊沒有到十分。

猜測接下來秦霄不會再上樓了，林郗重新閉上眼，房屋周圍被綠林環繞，離其他建築物有一段較遠的距離，躺在浴缸裏，周圍安靜寧靜。

很快林郗就睡了過去，這一睡到第二天，林郗被一陣轟隆聲給叫醒。

整個樓層似乎都在搖晃，林郗睜開眼，魚缸裏的水面更是泛着層層漣漪。

轟鳴聲還在繼續，異常巨大，地動山搖般，好像整棟房子都要在下一刻被推倒似的。

發生了什麽事？

林郗從水裏游出來，他轉過身，兩只嫩白纖細的胳膊趴在了魚缸上，生伸長着脖子往轟隆聲發出來的地方看過去。

跟着林郗看到了房屋右側的花園裏正有一組施工隊操控着機器在挖掘花園。

整個寬闊的花園，就在轟鳴聲裏，被挖了快一半。

高科技的機械挖掘機器，挖掘速度非常快，就在林郗剛醒來的十多秒鐘時間裏，花園的一半被挖空了。

花園好好的在那裏，秦霄叫人過來挖空做什麽？

總不至于是挖來給自己修建一個大魚池吧。

林郗為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念頭，自己都把自己給逗笑了。

怎麽看秦霄好像都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更可能是，在林郗看來，秦霄把自己養在家裏，就像花園裏的長的一株雜草，讓林郗自己在這裏自生自滅。

秦霄那張嚴肅冰冷的臉，林郗想象不出來對方對他露出溫柔的那一面。

想一想林郗都覺得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不理會樓下的人過來挖坑做什麽，林郗回身往魚缸另一邊游動。

現在是早上了，該吃早飯了。

林郗個人習慣養的好，一日三餐都按時吃飯。

等了好一會，不見有人給他送飯。

林郗眨眨眼，預料到肯定秦霄把他給忘了。

好在昨晚穿過的衣服還在一邊放着，沒人給他送飯，他就自己下樓自力更生。

攀着魚缸邊緣，林郗魚尾先彎曲躍了出去。

沒有讓魚尾直接落地，魚尾上的皮膚脆弱，林郗等黑色魚尾變成人類的腿，他這才落到地上。

昨天用兩條腿行走過一段時間，這會林郗已經比較能夠在地面行走了。

就是行走速度還不如人類那樣快。

慢慢鍛煉，林郗相信用不了太久，他就能和人類一樣。

将昨晚脫下來的衣服給穿在身上，林郗赤足走下走。

他頭發濕透，水流順着修長的脖子徑直往衣口裏灌，衣服打濕了一點，打濕的衣服黏在林郗皮膚上，衣服變得半透明。

從樓梯一路走樓梯，走了一層林郗就覺得腳不舒服，整個偌大的房屋裏沒有人，挖掘隊在花園工作。

林郗站在樓梯口盯着光滑的扶梯在思索着什麽，下一刻他一躍坐上了光滑的扶梯。

于是剩下的一層樓，林郗改走路給滑扶欄。

來到一樓大廳，餐桌上面空蕩蕩的，沒有擺放着食物。

林郗去了廚房，在廚房裏翻找了一通，廚房裏廚具齊備，然而最重要的食物卻一樣都沒有。

林郗一張小臉由開始的充滿期待，轉眼就變得失落不愉起來。

走出廚房，林郗往角落裏對方着魚食的方向走過去。

他蹲在裝有魚食的袋子前面，如果昨晚他沒有吃過這個世界人類的食物，他可能會願意吃魚食，但吃過美味的食物後，現在林郗光看着這些魚食，就生出想全部都拿出去扔了的想法。

伸手從魚食裏拿了一袋出來，林郗拆開包裝袋，抓起一把往嘴裏塞。

剛咀嚼了兩口，林郗臉色一變，急匆匆奔向了廁所。

在廁所裏林郗把吃進嘴裏的魚食都給吐了出去。

微微喘着氣，林郗走到洗手臺前，喝了幾口水把嘴漱幹淨。

他擡頭往眼前的玻璃鏡看去。

鏡子裏一張已經熟悉的臉，他擰起眉頭，鏡子裏的人也擰起眉。

不過這張臉不同于穿越前林郗帥氣俊逸的臉龐，這張臉能用的形容詞裏，不會有剛毅。

手指在自己臉頰上戳了戳，手感意外的不錯。

林郗能夠理解那麽多人類喜歡人魚，願意話高價錢把人魚買回家的想法，就是放在魚缸裏當觀賞魚都令人賞心悅目。

何況人魚可不只是觀賞魚這麽簡單。

如果魚尾不能變成人魚，那麽就真的是觀賞魚。

偏偏人魚的魚尾會變成和人類一樣的腿，這樣一來人們買人魚回家，多數的企圖其實就是寵物加床上的玩物了。

不管是寵物還是玩物，哪一種林郗都不想當。

從廁所出去，林郗往房屋四周看，他徑直走到房門邊。

本來沒抱有多大希望，覺得應該打不開門，誰知道握着門把輕輕一擰，門就開了。

門口也沒警衛，林郗抿了抿嘴角，看起來好像如果這個時候他逃跑的話，似乎會非常容易。

這個念頭一起，林郗搖頭笑了。

從門口往外走，外面圍牆處的鐵門緊鎖，不用去開林郗就知道，那一扇門不是那麽容易能打開的。

花園裏施工隊在作業，林郗出門時沒有人注意到，但當林郗轉身往花園走的時候，站在邊上監工的一名穿聯邦特制軍服的士兵餘光瞥到一抹嬌小的身影。

士兵是另外安排過來的人，所以第一時間還不知道林郗的身份。

當他轉過身看清林郗嬌豔柔媚的臉龐時，士兵直接看呆了。

但幾秒鐘後，士兵注意到林郗身上的衣服寬松，一看就知道不是林郗的尺寸，再結合那邊打開的房門，一瞬間士兵就猜測到林郗的身份。

士兵收斂神情，表情瞬間變得恭敬起來，他疾步走到林郗面前，走進了發現林郗周身露在衣服外的皮膚通透瑩白，像是來陣風都能把嬌柔的小美人給吹跑，士兵沒敢靠太近。

而就算是彼此間隔了有點距離，士兵也在瞬間将林郗的臉給看得一清二楚，毫無瑕疵的一張臉，五官精致，一雙琉璃石漆黑的眼，裏面燃着簇火光。

那一簇火光一瞬間蔓延到士兵身上，士兵只感到自己心砰砰砰直跳，他還從來沒見到過這麽漂亮得如天使般的人。

士兵開口想問林郗什麽事，突然聲音發不出來，因為他害怕聲音大一點就把眼前的小天使給吓到了。

“有早飯嗎？”林郗看士兵盯着他的臉忽然目光癡迷起來，語氣和臉一樣，頃刻就冷了下去。

士兵傻了般，沒反應過來。

“我餓了！”林郗再次出聲。

這時士兵才聽清楚了林郗在和他說話，他忙滿臉讨好：“你、你餓了？”

“是，他走的時候沒有給我留早飯。”林郗一臉不愉地倒。

“他？”士兵先是面露困惑，轉瞬意識到林郗口裏的他說的是誰。

“那你想吃什麽？”

顯而易見，林郗是長官秦霄的人，現在林郗說他餓了，士兵立刻熱心地關切道。

“就普通人類的早餐。”只要不是魚食就可以，林郗的要求也沒太多。

普通人類早餐？這話聽起來士兵只覺哪裏怪異，但他沒有多問什麽，轉頭士兵給林郗定了早餐。

在定過之後，士兵記起來這個情況他應該先彙報給長官。

士兵随即聯系上秦霄身邊的衛兵，并不是直接聯系的秦霄，畢竟秦霄身份在那裏，這會正在軍方總部。

和衛兵彙報過後，那邊回複一會會轉述給秦霄。

士兵為自己擅自做決定而捏了把冷汗。

士兵回神往林郗那裏看，突然他注意到林郗腳上沒有穿鞋，士兵立即提醒林郗。

林郗往腳上瞧了眼，說：“我不像你們人類，我不喜歡穿鞋。”

不像他們人類？

難道面前的小美人不是人類？

士兵可以說驚呆了。

他驚得好一會沒說話。

林郗往被挖出的巨坑方向走，原本幹淨整潔的地面這時落了不少泥土碎石，林郗赤足往前。

士兵怔了幾秒鐘，快速追上去。

就在剛剛，士兵大概猜測了一下林郗的身份，他從林郗比常人還慢的行走速度，加上林郗那張比鮮花還嬌豔的臉龐裏，很容易就推測到林郗可能是條人魚。

士兵攔下林郗，不讓林郗繼續往前面走。

林郗本來也只是想看看，怎麽說他都被關在一個魚缸裏一個多月，現在能夠出來，還能自己行走，林郗當然想多走走。

“請別再往前面走了，前面正在施工，不太安全。”士兵阻止林郗。

林郗停下腳，他雪白的臉龐轉向士兵。

哪怕臉冷聲冷，但落在士兵那裏，被咫尺間過分美麗的臉龐給吸引蠱惑，士兵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們在做什麽？”林郗好奇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