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 董婆子一面“嗚嗚”地說着什麽,一面點頭。

葉勝男這才又将董婆子嘴裏的帕子扯了出來,而廂房裏琅慧叫喊聲也在這時停住了。

“說吧。”葉勝男道。

董婆子目腫筋暴,涕淚口沫滿面,粗氣籲籲,艱難地擡眼看看葉勝男又看看廊檐下的薛雲上,最後看向門戶緊閉的廂房處,道:“小……的……小的說……只求……三爺……三爺放了小的……小的的……外甥女。”

葉勝男道:“這便要看大娘了。”

董婆子頓了片刻,道:“這……這是……是審理大人……他……”

葉勝男嗤笑一聲,不待董婆子說完,向廂房喊道:“關雎。”

琅慧的慘叫聲頓時又傳來了,且比之先前還要凄厲了。

“不,”董婆子神色又是大變,連忙道:“我說,我真說,是左夫人,是左夫人。”

當年對那位主子的忠心,讓董婆子到底沒将如今的這位主子說出來,可她知道供出左夫人來,也是足夠了的。

果然,少時關雎領着琅慧也從廂房出來了。

只見琅慧除了哭得眼淚鼻涕滿面,竟毫發無傷。

董婆子正奇怪,就見關雎笑着拎出一個蟑螂來。

琅慧見那蟑螂,又驚叫了起來。

董婆子那裏還會不明白的,可為時已晚了。

薛雲上這才放下了茶碗,面沉如水地站起身來看向正院東小院之處,輕聲道:“左氏?”

與此同時,在正院裏的四爺背負着玫瑰花荊條,跪在宣瑞堂裏,将自己昨兒個如何出的驿館,如何遇上左氏娘家侄兒左衛侪,又如何喝醉了失言的前前後後,都說了個清清楚楚。

王妃面上不顯,可心裏卻翻江倒海,暗道:“左家嗎?”

可正在這時,卻有丫頭來回說:“太妃跟前的封媽媽來了。”

王妃一怔,很是奇怪太妃怎麽這時候打發人來了?

而在了續齋,也同樣來了太妃院裏的人,留下一句太妃的話,十分讓人匪夷所思。

畢,太妃的人便不容分說的,就把董婆子、萬麗兒和琅慧等人都帶走了。

正院裏,王妃則跟着封嬷嬷到優昙婆羅院去見太妃了。

王妃到時,太妃正在喂魚,見王妃來只賜了座。

見太妃半天不言語,只顧着喂魚,王妃不禁有些按捺不住了,便問道:“姑母這會子叫我來,不知什麽事兒?”

終于将手中的魚食投完,太妃拍拍手,又接過慈心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不答反問道:“今兒左氏在哪兒?”

王妃一愣,答言道:“說是去大相寺還願去了。”

太妃點點頭,“既如此,你不妨也去那寺裏住幾日吧。”

不說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眉目,就是往常也沒有這樣好端端住寺裏去的,所以王妃怎會答應的。

只是又聽太妃道:“你去了就能明白,左氏到底是因何了。”

了續齋裏,葉勝男也十分不解太妃此番的用意,還在思索,就聽關雎道:“既然萬麗兒和董婆子是左夫人的人,萬麗兒的來歷恐怕不單單只是按在三爺身邊行窺視告密之事的,應該還有別的。”

這些葉勝男和薛雲上自然也都知道,可如今萬麗兒已被太妃帶走了,便無從知道了。

薛雲上靠在椅背上,閉目沉思。

葉勝男過去對薛雲上道:“三爺,不若讓奴婢回婆羅院打聽一番?”

薛雲上睜眼忖度了好一會子,想也知道只怕是葉勝男也打探不出什麽來,可也只有葉勝男回去問了,才能知道太妃到底想要他們做什麽,于是道:“也罷,也只能這樣了。只是你要小心,打聽得來便打聽,不能就作罷,莫要勉強而為。”

葉勝男答應了,“是。”福身就去了。

事情果然如薛雲上所料,葉勝男是連優昙婆羅院門都不好進了,更別提是進去打聽事故了。

葉勝男只得說找封嬷嬷。

可也是好半天的功夫,封嬷嬷才從裏頭出來見葉勝男。

不待葉勝男說話,封嬷嬷只比往日更為嚴肅地道:“你回去告訴三爺,太妃說的,這事兒不可再追究,也不可張揚,約束好院裏的人。一概只等王妃從大相寺裏回來再論。”

葉勝男一愣,封嬷嬷卻轉身又進去,優昙婆羅院的院門再度關上。

“這事兒似乎越發古怪了。”葉勝男暗道。

看着緊閉的院門,葉勝男也無法,只得走了。

回到了續齋,葉勝男把封嬷嬷的話一字不差地告訴了薛雲上。

雖早有預料,薛雲上可到底沒想到會同大相寺有關聯,一時間不安氤氲,沉聲道:“大相寺?”

見狀,葉勝男問道:“三爺知道?那寺中可有什麽不妥?”

薛雲上默然了許久,方道:“魏氏之子的遺孀小魏氏,就在大相寺帶發修行。”

“嘶”的一聲,葉勝男和關雎都倒吸冷氣一口,自然是都沒想到竟然會牽扯上當年的事兒。

當年太妃和魏氏的事兒,可是府裏的大忌諱。

葉勝男蹙眉思忖少許,心中便是一凜,上前一步道:“三爺……”

可不待葉勝男都說出口,薛雲上便擡手制止道:“既然太妃如此說了,那便都等着吧。橫豎我娘去了,出不了什麽大錯。”

葉勝男聽了也只得作罷,其實她方才想說的是,倘若事關大相寺裏的那位,這萬麗兒被按進來的意思就清楚了。

當年太妃之子先天不足,子嗣艱難些也是有的,可魏氏之子薛浚身強體壯卻也無後,這裏頭蹊跷不難猜測。

小魏氏是薛浚的枕邊人,想來比別人更清楚薛浚的身子。

現今小魏氏要以太妃之道,還治太妃後人之身,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萬麗兒被按進來的目的,就是讓薛雲上斷子絕孫。

這些薛雲上自然也能想到了,只是他不清楚的是,二爺“無能”了,到底和那位有無幹系?他可是聽葉勝男說過的,當日蘇二奶奶拿來陷害他的藥,并無讓人不能生育之效的。

讓他薛雲上他身上到底有周家的血緣,要害他斷子絕孫,他不難想明白,可為何連老二也害了?

這就讓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王妃從太妃院裏出來,草草收拾了一回就趕往大相寺去了。

臨行前,王妃讓薛雲上暫且忍耐,一切等她回來,再為他做主。

襄郡王是傍晚張燈時分才回的府。

大爺薛雲起心思多,又唯恐夜長夢多的,執意留在城西驿館連夜錄取整理口供,以便早日承報皇帝坐實功勞,所以大爺并未随襄郡王回府。

回到王府的襄郡王聽說王妃去了寺了,只道是正好,便也顧不上用晚飯,就讓人叫來薛雲上。

彼時,薛雲上才用過了飯,葉勝男和關雎正服侍他漱口。

薛雲上聽聞,擦幹手上的水,便随人去了。

來到襄郡王外書房,薛雲上就見襄郡王大馬金刀地端坐在東梢間的卧榻上。

而榻上的小幾案,放着一根馬鞭。

薛雲上卻似未見那馬鞭一般,神色不變,過去給襄郡王長揖請安。

襄郡王陰沉着臉面,道:“跪下。”

薛雲上長揖的身子就是一頓。

可也只是一頓,薛雲上便一掀袍腳跪下了。

襄郡王任憑薛雲上就這麽跪在冰涼的地上好半晌,才問道:“可是覺着委屈?”

薛雲上這才直起身來,回道:“是。”

聞言,襄郡王就是一怔,是全然沒想到,素日裏在他面前少有言語的兒子,竟然頂撞他了。

詫異須臾,襄郡王又想起這兒子對他的陽奉陰違,頓時火氣翻湧而起,臉上卻陰沉越發了,“你……”

少時,襄郡王抄起幾案上的馬鞭,厲聲道:“可見你是不以為你有錯的,還是有理的。”

薛雲上卻又道:“不,兒子有錯。”

襄郡王又怔住了,好半晌後拿馬鞭指着薛雲上,怒極反笑道:“好,你說,你錯何處了?”

薛雲上向襄郡王拱手道:“兒子錯在令君命和父命不能兼顧。”

“你……”襄郡王只覺火氣登時攻上天靈蓋了,其面早青筋暴露。

襄郡王氣得抖衣亂顫,“好,好,好。家門不幸,竟然出了這樣的不肖子孫。那日禍從天降,必定是因你而起。若是那般,不如今兒我便打死了你這不知好歹的畜生。”

薛雲上卻還要火上澆油地道:“父王斥兒子為不肖子孫,不知是從何說起的?兒子遵皇命,何錯之有?且皇上雖是君,但皇上祖宗既是兒子祖宗。兒子何處不肖不孝,還請父王教誨。”

早在襄郡王對皇帝旨意陽奉陰違,便是他理虧,所以此時他那裏還有道理說教薛雲上的,就只剩下惱羞成怒了。

襄郡王揚起手中的馬鞭就往薛雲上背後抽去。

一時間,書房內只剩下鞭子抽打在皮肉上,和襄郡王喘着粗氣的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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