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峰回

? “公子,你方才是魔怔了麽?”吳山月從剛及她腰的水潭中站起來,渾身濕透極其狼狽。

幸好這是個小型瀑布,除了受到驚吓外,他們還并沒有受傷……

然而不遠處的胥有慕也好不到哪去,他一身白衣浸了水,像清水中滴加了墨,失了原來的色澤。

胥有慕惱怒地抖抖衣袖上的水珠,一刻也不停留地淌着水就朝岸上走去。

吳山月再次感嘆,公子果然轉了性,但她卻不知該高興還是悲哀。

吳山月拾起自己的些許悔意,提起濕透的裙擺跟上胥有慕……

他們通過山洞內的水道,直接翻閱了整座山,這裏應該就是山嶺的背面。

胥有慕踏上岸,他視力極佳,立馬就注意到遠處樹林中的異樣,他朝吳山月招招手,示意她快點過來。

“你看,那處,”胥有慕指向樹林,“那裏是一片墳場。”

“墳場?!”吳山月聽到,加快步伐走了過去。

然而她剛上岸,一陣輕靈的鈴铛聲驟然響起——她背上的鎮妖劍有反應了。

吳山月被吓了一跳,趕忙卸下劍一看,果然是攝魂鈴在響,她見此一喜,“那些鬼魄沒走遠,還逗留在此處。”

這對于原本要一無所獲、斷了線索的他們,簡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外驚喜了。

胥有慕知道這個消息,也不禁心情好起來,連同因身上的粘濕感帶來的郁悶也一掃而光。

胥有慕低頭看了看吳山月,心情很好地伸出手,在她的寶劍上拍了拍,溫和道,“是把好劍,竟然還防水。”

吳山月聽了胥有慕的誇獎,與有榮焉一般,她嘿嘿謙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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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卻換來胥有慕一個瞪眼,“你不是帶了應聲符嗎,把宗智他們叫過來吧。這濕衣服穿着你不難受?”

“……”吳山月默默抿嘴,心中的委屈卻已泛濫成海……

落入水中你不是也有原因嗎,吳山月心中默默腹诽。

然而她還是拿出了應聲符,符上特地塗了膠油,卻還是打濕了一點,不過用符是吳山月所習方術中,她最擅長的。

她兩指迅速地夾起黃符,口中念訣,手指一轉,那黃符就燃了起來。

“宗大哥,我們在山嶺後方,這裏發現了鬼魄,你叫上小馥速速過來。”

她話一止,那黃符就燃為灰燼了。

胥有慕抱臂倚在樹上,他目睹了全過程,見吳山月事畢,忽然想到什麽,随即詢問道:“小月,你還會徒手生火?”

對于他突然親近的稱呼,吳山月差點一個趔趄,她瞪着眼,“小、小月?”

“哦,”胥有慕挑着眉,站正身子,“原來是叫小小月,小小月既然你能生火,我們便先生起火烤烤衣裳吧,這山嶺這麽長,他們一時半會兒還來不了。”

他說完,便轉身向樹林中,尋找幹柴去了。

獨留吳山月還愣在原地,回味那異常親切的稱呼,心中卻已翻江倒海……

……

也就在他們拾柴的時間裏,宗智已駕着馬車風塵仆仆地趕過來,果然迅速。

宗智見他倆還悠閑地在撿柴,松了口氣。“我收到應聲符,還以為你們這邊有危險呢,還好沒出什麽事。”

胥有慕走過來,抖了抖還在滴水的衣擺,丢給他一個這還不算出事、怎樣才算出事的眼神,便上車找幹淨衣裳了。

容馥崴了腳,正在車內休息。胥有慕剛才很君子地讓吳山月先上來換了衣服,她現在正坐在車內,似乎剛才正和容馥說着什麽。

而她見了胥有慕突然進來,一副做了壞事被抓包的神情。

胥有慕眼神在她兩人臉上徘徊一下,便猜到吳山月在說他壞話了。

他微眯着眼,看向吳山月。“小小月,你又在背後非議人?”

吳山月猛地擡起頭,瞪大眼看着容馥,眼神在說:看吧,我就說吧!

容馥自然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們倆。

吳山月則迅速轉過頭,看着胥有慕一臉你誤會了,卻還是底氣不足心虛的樣子。

“沒有啊,公子,你誤會了。”

胥有慕只是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要換衣裳了,你們還不快點下去。”

吳山月反應快,她趕緊扶着還在呆愣狀态的容馥下了車……

“哇,太神奇了。”下車後,容馥眼神晶亮地緊緊握住吳山月的手,“小月,給我看看那個寶貝好嗎?”

吳山月愣愣地抽回手,淡定回道:“你是想許逢賭必贏、財源廣進吧。我不是給你了許多提運的方法嗎?”

容馥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果然是好姐妹,我想什麽你都清楚。其實我也不貪心,就是想見識一下寶貝嘛。”

吳山月倒也理解她的好奇心,她點點頭,把木匣子掏了出來。

“其實這‘凰羽’和傳說中的有些出入,我許了三個願望,似乎就成功了一個,而且這一個還像是被魔怔了似的。”吳山月說着,偷眼往馬車方向瞟了瞟。

容馥對她做了個‘噓’的手勢,打開了蓋子,盒中的炫彩一瞬間就映入她的眼眸。

“可真美啊。”容馥不由地感嘆道,“就算不能許願,肯定也有不少人要争着收藏它。”

“嗯,”吳山月點頭,湊過去,想再欣賞一次‘凰羽’的美麗。

“不過,小月你倒是膽子大,竟然敢戲耍公子。”容馥突然轉移視線,看着吳山月。

“噓——”吳山月着急道,她往馬車那邊觀望一下,生怕被胥有慕聽到了,“這哪裏叫做戲耍,我也是為了公子好,才、才這麽許願的。”

容馥合上匣子,點點吳山月的額頭,好笑道,“你許別的願就罷了,你竟然覺得公子孤僻,還羞澀。哈哈哈,你知道原先公子門下……額,公子交了許多朋友嗎?就說我和宗智能與公子同行,那都是‘過五關斬六将’”

容馥一臉神氣的樣子,使吳山月想起上次她說的‘弄墨裝’事件,搖了搖頭。

容馥見她還是不太相信的樣子,她将盒子塞回她手中,轉而倚在樹上。

她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背後方向正在擦拭寶劍的宗智。

“你宗大哥,宗智。你見過他的武藝了吧?那雙刃劍使得出神入化啊,你聽說過京都宗家嗎?武林世家,出過好多将軍呢!”

吳山月順着她的手,望了望遠處席地而坐的宗智,颔了颔首,“哦,原來宗大哥家室這麽好,怪不得第一次在鶴來亭時,就覺得他身手不凡呢。”

容馥見吳山月已有了初步的認識,她還是非常謙虛地繼續說道,“你是吳氏的嫡長女,要算起來,我應該是這幾人裏頭最沒本事的吧。”

吳山月不同意,連忙擺手:“不不不,你可是我們唯一的金錢來源。”

容馥失笑,擺擺手,“這算得了什麽,副業罷了。而且現在大家也是形勢所逼,我說的沒本事,指的是家族本領,我們容家家小業小,與你們比不得的。”

“哦,”吳山月了然地點點頭,“你們家是開藥鋪的?”

容馥身子一歪,險些倒下去,“不不不,我們家世代為醫,還是出過幾個禦醫院的。”容馥望向遠處。

“太醫啊!天子的禦用大夫,小馥你還謙虛什麽。”吳山月訝異道。

沒想到受了吳山月的誇獎,容馥卻斂去驕傲,神色黯淡下來。

“可惜我們容家就出了我這麽一個不學無術的,還好得了公子賞識,才勉強不被當做家族之辱。”

吳山月看着她失落的神情,她垂眸片刻,随即扶起她的手臂,輕松笑道,“小馥,人切忌不能妄自菲薄。上次公子解煞劃傷了手,我見你拿出獨家配方,那傷口愈合速度簡直快得神奇。并不是你不學無術,或許是你還沒等到發揮所長的機會吧。”

容馥輕聲嘆息,眼含無奈和謝意地看向她。其實吳山月說這話,也是給她們兩人共勉。

兩人各自陷入自己的心思,沉默了一會。

“诶?”吳山月回過神來,“那公子呢?”她探問道。

容馥也被拉回思緒,她眼珠不自然地轉了轉,“公子啊,公、公子是個心胸寬廣、德才兼備、才高八鬥、體貼下屬、氣度不凡、謙謙君子、玉樹臨風……英俊潇灑的人。”她雙眼直直地望向前方,口中如倒豆子般說出一大堆。

吳山月也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她轉過身,就見容馥口中玉樹臨風的胥公子正玉樹臨風地立于馬車上,關注着她們···

胥公子覺得她倆這心虛的樣子,一定又在非議他了。

他黑下臉,朝那兩個女子招招手。

“你們過來。”

兩女子對視一眼,默契道:“公子又魔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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