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相大白(一)
? 吳山月兩人分開後,皆馬不停蹄地趕往自己的目的地。
三日後,吳玉弓将證物安安穩穩帶到了京都,交予藏身京都正秘密進行大事的胥有慕和陳國舅等人,一場風雲巨變正在開始。
而在另一邊的良邑城,吳山月早在他前一日便回到了吳氏祖宅。
吳山月風塵仆仆地還未歇息半刻便直往祠堂走去,她心情也随着這沉悶的天氣而有些莫名地狂躁不已,一心只想求得一個真相。
但當她站在祠堂門口時,卻驀地猶豫下來……
在趕路的這兩天裏,她不是沒設想過,如若手劄是真的,為何會和聖旨放在一起?那麽薛大人肯定一早便看過冊中內容,為何他對待胥有慕沒有任何反常呢?
或許再設想遠一點,其實這本手劄從古時候便流傳下來,最後被晉帝知曉,所以一路追殺胥有慕,以防自己政權被奪……
但是,如若這是一份假的手劄呢,如若只是為了扳倒昏君臆造出來的,要想平定民心,這的确是個妙計呢……
吳山月這麽假想了半天,覺得還是手劄造假的成分大一些,雖然這猜測中藏着有她很大的私心……
吳山月在房外糾結了半響,還是鼓足了氣推門走了進去。不論手劄是真是假,她總是要追根究底的。
祠堂因先前陪吳玉弓回來打掃了一次,并沒有沾染太多灰塵。吳山月毫不拖泥帶水地直奔向排在首位的吳越真人的牌位處,她怕再拖延一會兒又失去這份好不容易激勵起來的勇氣了。
她朝牌位虔誠一磕頭,繼而輕輕将牌位後面的盒子推開來。
盒中空空如也。
吳山月的心也如這個盒子一般空了一大塊。
她打開盒子的手不自覺一顫抖,本來安安穩穩的牌位竟然倒了下來!順着階梯式的祭桌把第二排、第三排的幾個牌位都碰了下來……
木牌子落在地上發出哐哐脆響,牌位後的盒子自然也打開來,幾位吳氏先輩的手劄皆暴露在冰冷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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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變故像是冥冥之中有人推動一樣,吳山月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許久以後,大概天色都已經昏沉下來,她才愣愣然回轉過來,這出神的期間也不知到哪裏去了,醒來時只覺得時間倏爾即逝了……
這次竟然沒有狂風突起,或者是別的什麽懲罰。她看向地面,被砸下來的先輩牌位依舊躺在原地……
鬼使神差地,她并沒有去将牌位撿起,而是忽然在原地跪下,向列祖列宗三拜九叩行了大禮,口中也虔誠念着告罪的話。
可是就在她行完禮的那一刻,睜開眼時神色卻換成了絕然。
似乎是看出了她突生的忤逆意向,原本安靜的室內,忽然狂風大作,吹得門窗相撞、帷幔狂舞。
但是吳山月卻好像不在意了一般,兀自伸手拾起了地上散落的一本手劄。
扉頁上留有筆者姓名——吳泛波。正是吳山月曾爺爺的手劄,她并不在內容中流連,而是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
上書:“近胥而忠胥,遠胥則隐。”
“……為何會?”吳山月顫着手将手劄放下,她還未死心地又拿起另一本手劄。
正在這時,天空忽然響起一聲驚雷,已然是在對吳山月的所作所為進行嚴重警告了。
“讓我知曉真相吧,”吳山月幾乎哽咽出聲,“幾百年了,從古至今,難道列祖列宗不想知道為何吳氏一直子孫稀落?我吳氏一族一直以為民除害、替民解憂為根本,從未做過有違良心之事,為何卻要受到蒼天的懲罰?”
吳山月再次在地上重重一磕,“就讓吳氏的厄運在此處終結吧。”
或許是聽到了她的真心,呼嘯的狂風漸漸止住,但驚雷仍在隆隆作響。
吳山月擦幹臉上的淚,再次翻開了手中的冊子。這次她沒有去關心手劄的主人,而是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無一例外的,這次書寫的還是那一行頗具深意的話……
連着翻了好幾本手劄,發現全是一個答案過後,吳山月死心了……她垂手頹喪地坐在堂中,口中喃喃道。
“一定是三界之眼……”只有是開了三界之眼,才能讓祖先們看得到這個時代才出現的胥有慕。
吳氏有一項秘術,三界之內過去未來的大事皆能窺見。祖先們在彌留之際會用盡餘晖打開三界之眼,然後在手劄中留下一句遺言,雖然這遺言只有後代繼承人能看到,但三界之眼已不是吳氏族人間的秘密。
凡不是族長者不得開三界秘術,凡開三界秘術者必為知天命之年,不然必遭天譴而死。
吳山月忽然想起曾經在洞中找到的凰羽盒子上的那句話——逆天而行,自食其果。
“父親會是死于這個原因嗎?……被祖父寫在遺言中的胥有慕終于出現了,他是否也在迷茫此人的真實身份,所以選擇逆反祖訓開了三界之眼……”
吳山月默默将祖先牌位拾起,重新放回原處。
從祠堂出來時,她像是被抽光了氣力,神色茫然地往自己房間走去……
兩日後。
一道月白色錦袍的身影駕馬,打破清晨的迷霧,往吳宅奔來。
在大門下馬後,他面帶喜色、步伐輕快地朝裏走去。
“山月!你在哪兒?”來者正是從京都連夜趕來的胥有慕。
他在拿到證物之後,便妥善交給了陳國舅和曹大人,見到大事将成也無波瀾了,便趕了過來尋吳山月,想着早日團聚。
胥有慕進了宅子,卻沒聽有人回應他,心下不知怎麽忽的一緊,迅速往祠堂奔去。
然而祠堂內除了有點雜亂外,并沒見到吳山月身影……
他并不做停留,出了門又挨着各個房間找,直到找到吳山月的房間時,已累的氣喘籲籲……
毫不猶豫地推門進去,臉上的神情轉為喜色,他終于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然而對方似乎沒聽到他方才的呼喚,仍舊安靜地趴在桌上沉睡着。
胥有慕松了口氣走上前去,碰了碰她的肩背,柔聲道:“山月,別睡了,我回來了。”
然而回應他的只是一如既往沉默……
胥有慕并不着急,他将吳山月綿軟無力的手臂撐起來,看到了她埋在桌子裏緊閉雙目面無血色的臉……
他猶不自知地把吳山月扶正,喃喃道:“山月,你快醒醒,再這麽睡下去,外頭作惡的妖精就沒人來處置了。”
“山月你快醒醒,哪有天師像你這般懶的……”
“山月,醒醒……山月……”
胥有慕一遍又一遍喚着吳山月的名字,期盼能像上次她中了‘莫忘我’那樣将她喚醒。胥有慕搖晃着吳山月的肩膀,有黑色的血從她咧開的口中溢出,一滴滴濺在了胥有慕的白衣上……
他皺着眉,以一種連他自己都未聽過的喑啞聲音哽咽道:“山月,你為何把血濺在我身上,你明知道我愛幹淨的……你明知道的……”
“我抱你去床上睡,這裏冷。”他說着就要抱起吳山月,還沒站起來又腿腳無力地跪了下去……
最後,胥有慕伏在吳山月身上,嚎啕大哭,那聲音猶如野獸臨死前的哭嚎,陣陣驚心……
……
京都。
黑色猶如墨染的烏雲連着壓了京城兩日,而上到朝廷官宦、下到黎民百姓都知曉這城中近來很不安定,隐有換天之勢。
不出兩日,果真小太子被刺殺一事在市井之間不胫而走……
京中計劃生變,小太子不治而亡,就算推翻□□後也無人後繼,這讓幾位起義人犯了難。
吳玉弓卻有了自己的打算,他從容馥口中知道了凰羽的所在。這凰羽本就是他藏在洞中的,是當初吳玉長給他的除伏魔劍之外的另一個寶物。
他現在想着回吳宅找到吳山月拿了凰羽,尚且試他一試,看能讓小太子起死回生否,如若不能……
他便決心将胥有慕請回來,天龍轉世是否成真不能确定,但至少是個有效的解決方式。
吳玉弓在這幾日已和陳國舅曹大人互相取得了信任,他向他們大致說了凰羽之事,便告了辭,策馬朝良邑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