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冉夏說完這句話,傷處不知道為什麽抽疼起來,眼前也陣陣發黑。

冉清和趕緊過來扶住她慢慢坐回病床上,對三人說:“夏夏還傷着,你們這不是逼她嗎?”

李雅萍和冉明強也顧不上要錢,他們正忙着安撫被冉夏氣得咬牙的樊年。

“樊先生您千萬別生氣,夏夏就是腦袋受了傷,一時不清醒,她不是故意這麽說的!”

“是啊是啊,您消消火,別跟她這個丫頭一般見識!”

樊年冷哼一聲。

簽下冉夏這麽多年,他對冉夏的性格再清楚不過,她突然說出這種話,他也懷疑冉夏是腦子不清醒。

不拍綜藝?

呵,難道喝西北風嗎?

想到這,樊年不耐煩地一把推開身前的兩個人:“冉夏,這次我就當你是腦子不清醒,我警告你,公司對你的态度還不明朗,你最好別太放縱你自己。”他點明提醒,“別忘了,你還有一大家子要養,你現在商業問詢全停,我耗得起,你可耗不起。”

聞言,冉夏還沒理會,李雅萍先慌了:“什麽問詢?怎麽就停了?”

樊年整了整衣領:“這就要問你的好女兒了。”但他沒給李雅萍問的時間,只繼續說:“沒有公主的命,我勸你就別染上公主的病,休息的時間能短則短——”

說着,他正巧迎上冉夏的視線。

她漆黑的瞳仁裏透着從未有過的神采,盡管表情隐約有一些奇怪,可也和平常時候動辄大吵大鬧的粗野作風大不相同,甚至顯得過分安靜,加上她臉色蒼白,竟然還透出幾分病弱的美。

只一次對視,就将這張他原本見慣了且不耐煩的臉襯得順眼起來。

這也難怪,他當年看上冉夏,不就是因為她這張出衆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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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合作了三年多的藝人,樊年臉色緩了緩:“你也不用害怕,只要你以後乖乖聽我的,不要再惹是生非,我會幫你好好規劃未來的發展方向。你要明白,你是我手下的藝人,我讓你做的事,都是為了你好。”

這種騙鬼的話,冉夏一個字都不信。

聯合小說內容來看,但凡樊年真的為原身考慮過一絲半點,都不會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去參加那些純粹為了收視率而亂剪輯的小成本綜藝。以樊年的性格,他應該是知道了公司對原身的态度,所以想趁原身還有熱度可尋的時候極力壓榨賺點快錢。

只是這些話冉夏雖然不信,站在一旁被晾了半天的夫妻二人卻深信不疑。

因為當年正是樊年簽了冉夏當明星,他們一向是把樊年當做財神爺供着的。

樊年對他們的想法心知肚明,臨走之前可以交代一句:“公司還有事要處理,既然冉夏還要養傷,我就不多待了,兩位也替我多勸勸冉夏,讓她不要鑽牛角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兩人點頭如搗蒜,“樊先生說的是!”

送走樊年之後,李雅萍一個人先回到病房,她匆匆走到病床邊:“夏夏,你爸爸送樊先生去樓下了,有句話我得提前跟你說,你爸現在染上賭瘾了,給他多少錢都是打水漂,你可千萬不能白扔錢啊!”

冉夏沒想到,這兩個吸血鬼之間竟然還有內鬥。

見冉夏不出聲,李雅萍咳了一聲,繼續說:“剛才樊先生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吧?說的什麽綜藝的,這個能掙錢嗎?”

冉夏原本不想搭理她,又懶得聽她在耳邊念叨,只敷衍道:“我名氣小,參加綜藝不賺錢。”

“不賺錢?”李雅萍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這個樊先生,可真是的,不賺錢的東西幹嘛要讓你做?”

冉夏已經猜到她的反應:“現在可以讓我單獨待一會兒了吧?”

李雅萍顯然還沒有這個意思:“夏夏啊,那你哥婚房的事兒?”

她還好意思一再提起婚房。

當年原身給家裏買的那套房,冉瑞博說要哪個地段就哪個地段,李雅萍這邊剛哄完了兒子,出門就給冉夏打了電話,也不管冉瑞博要買的那棟房子是不是貴到離譜,更不管原身會不會為難,硬是逼着剛剛出道才一年半的原身出錢付了首付,房貸至今還沒有還清。

現在時間過去不到兩年,李雅萍也不用腦子想想,她女兒哪裏來的錢再買新房。

可這時看着李雅萍滿臉的明示暗示,冉夏心裏忽然一動,按護士鈴讓人把這個女人趕出去的念頭也被她推出腦海。

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從今往後,世界上只會有一個冉夏,那就是她自己。

而李雅萍是原身的媽,冉明強是原身的爹——

這又不是她的父母,憑啥要慣着?

既然這已經是她的新人生,什麽重男輕女的媽,什麽賭瘾成性的爹,這些人原身傻到傾家蕩産的供着,她可不會。

不僅不會,畢竟占了原身的身體,就當是酬謝也好,她要為原身讨點利息回來。

她直接反問:“如果嫂子結婚之後想和我哥單獨出去住,那現在家裏這套房子,是不是可以劃在我名下了?”

聽到這句話,李雅萍果然臉色一變。

在此之前,李雅萍每每來找原身要錢,原身除了順從和吵鬧,卻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說出要回財産的事,現在冉夏忽然提起房子,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她一時想不到什麽好的應對方案,只嗫嚅着說:“你……你要房子做什麽?”

房子的錢畢竟還是女兒掏的,裝修、家具也都是女兒買的,在這種情況下,李雅萍說起話來已經沒有原身小時候底氣那麽足,嘴裏一句“你一個女孩子要房子有什麽用”也換成了更溫和一些的說辭。

冉夏欣賞完她臉上的驚慌失措,才說:“我到現在還租房子住,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如果哥和嫂子要搬出去,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李雅萍極不自然地讪笑一聲:“瞧瞧你,這說的都是哪兒跟哪兒啊,你想回家住,難不成還有誰攔着你?你哥跟你嫂子就算不搬出去,家裏照樣也有你的房間,媽媽都給你留着呢。”

卻絕口不提過戶的事。

冉夏早就猜到李雅萍不可能會答應,對這種反應也不覺得意外,但她提起這一茬不過是為接下來要說的話做鋪墊,就轉而說:“最近這段時間我在網上的名聲不好,接不到好的工作,正好我也需要安心靜養,想在醫院裏多養兩天,您覺得呢?”

經過剛才那一輪關于房子的事,李雅萍正巴不得想換個話題,見冉夏沒有繼續聊下去,反而說起別的,心下頓時一松,忙說:“對,對,你最近也累了,媽看你都瘦了不少,是該好好休息幾天養養身體。”

冉夏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可不是為了聽她這幾句安慰:“可我總覺得這個房間的隔音不太好,吵得我頭疼,是不是因為太小了?我想換一間大的。”

想換大的可以,但是要加錢。

李雅萍不由有些猶豫。

冉夏這麽說,分明沒有自己付錢的意思,冉明強那個死鬼指望不上,醫療費用說不準就得她來掏。這個單人病房就挺貴了,再換大的,豈不是跟吃錢沒什麽兩樣?

冉夏只當看不出她臉上的猶豫。

反正花多少錢也都是從原身那裏騙去的,她用在原身的身體上,怎麽說也算物歸原主。

她今天就是要從這個吸血鬼身上也榨出點兒血來,就繼續說:“還有醫生,最好換主任來,藥水也用最好的,這樣我才能好得更快,到時候出院就可以直接去趕通告。否則耗在這裏待個十天半個月,我看出院還要在家裏再養養……”

聽到時間上還要浪費那麽久,李雅萍頓時沒了主意,況且她也擔心冉夏又提起房子的事,忙不疊拍板:“你就病一天,媽都心疼得不得了,哪兒能讓你病十天半個月呢!”

捉的就是你這只甕裏的老鼈!

目的達到,冉夏擺了擺手:“那你快去給我把手續辦了……”

李雅萍就長籲短嘆地轉過身。

冉清和不放心,和她一起去了。

可病房裏還沒安靜幾秒,房門又被人猛地推開!

正準備閉眼休息一會兒的冉夏:“……”

拜托,病人很忙的。

不用麻煩了,你們有幾個,一起上好了……

然而這次進來的還是只有冉明強一個人。

他送走了樊年,想來是得到不少指示,進門就走到病床一旁,對冉夏說:“夏夏,我也聽樊先生說了,你最近遇到了一點麻煩事,不過你放心,樊先生說他會幫你解決的。你只要安心把身體養好,去參加他說的那個什麽綜藝就好了。”

冉夏看着他。

和李雅萍不同的是,他嘴上說得再冷血,真正和女兒對視的時候,他卻避開了冉夏的視線:“樊先生說,他都安排好了,只要你聽他的話,以後不會再出什麽大亂子的,你也能過得安穩點兒。”

可能他打從心底裏也能明白,女兒之所以過得不安穩,根本原因不在女兒自身,而在于他們。

不過冉夏對他這點兒莫須有的良知不感興趣,有剛才有李雅萍的話當借口,她正好可以用來搪塞:“我媽說了,不讓我給你錢。”

聽到這句話,冉明強臉上隐隐預約的羞愧瞬間不見,他怒道:“那個臭婆娘,她憑什麽不讓你給我錢?”

冉夏樂得解釋:“她讓我攢錢給我哥買新房,還說你染上了賭瘾,給你多少錢都是打水漂。”

冉明強咬牙切齒:“怪不得我最近手氣一天比一天差,都是被這個臭婆娘背地裏敗了財運!”

冉夏适時保持沉默。

她初來乍到,什麽都還沒有充分了解,挑撥離間的話說到這就差不多了。

不過這樣倒也足夠,讓冉明強和李雅萍先窩裏橫幾天,給她幾天安生日子。

但冉明強還沒死心:“夏夏,那你看,我這次是真的有急事,你身上有多少錢?我不要多,就給我幾萬、幾千也行啊!”

冉夏搖了搖頭:“前段時間媽要錢說要逛商場,又剛還了哥的房貸,現在我身上就剩幾十塊零錢。”

一聽沒錢,冉明強立刻急紅了眼,扔下一句“我去找你媽”就氣沖沖地離開了。

終于又送走一尊瘟神。

冉夏轉回臉仰面躺在病床上,長而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人,至少她現在有條件重新完成演藝之路的夢想。

不會因為臉的原因被人嘲笑,也不會導演拒之門外——

想到這,冉夏忽然眨了眨眼。

對了,來了這麽久,她還不知道這個和她有同樣名字的身體,究竟長了一張什麽樣的臉。

冉夏:要錢沒有,再要倒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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