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節目組請來的演員們沒有給嘉賓太多反應的機會,在說完這句話後,當先的人擡手一揮,堵住唯三可以離開拱門的三行人分別湧了上來。
他們走路酷似僵屍,面白無神,眼睛應該是帶了美瞳,在月色下又黑又亮。
冉夏聽到身後戴子石上下牙打磕的聲音,不由回頭看他一眼,第一萬次重複:“這是假的,振作點。”
戴子石的聲音幾乎要帶着哭腔了:“我也知道是假的,可是我振作不起來啊……”
冉夏又看了看和他難兄難弟的白勳言。
這兩位在這個節目裏恐怕再也沒資格談振作了……
被她眼神中疑似鄙視的光芒刺痛,白勳言親哥倆清嗓子,強裝鎮定:“這都是假的,沒什麽可怕的。”
冉夏懶得理他,只重新回過臉。
現在三個門都被堵住,看來現在發生的劇情是這期節目的必經之路了。
但就在她想要直接問話的時候,傅朗嚴仿佛和她心有靈犀,忽然開口道:“你打算給我們什麽樣的懲罰?”
演員十分敬業,轉向傅朗嚴的時候,表情還帶着一種似乎無法控制面部神經的僵硬。
這句話也好像開啓了某個開關。
“你們放跑了新娘。”他說話時,送親隊伍所有人突地頓住,緊接着猛然齊齊轉身,全部面對着傅朗嚴,“就必須還給我一個新娘!”
一陣刺耳的尖嘯聲在他話音落下後炸響!
因為來得突然,冉夏也被吓了一跳。
“啊啊啊啊——導演神經病啊!”
冉夏:“……”
這驚叫聲又讓她及時回過神來。
白勳言總算是有點實質用處了。
傅朗嚴橫跨一步走到她身旁:“到我身後。”他看了一眼跟着他過來的攝影師,解釋一句,“不要走散。”
冉夏也有同樣的意思。
不過當她準備讓其他人也聚攏過來時,才發現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正在湧進陣陣濃煙。
雜亂的腳步聲布滿庭院,已經分不清究竟誰是嘉賓誰是節目組的演員。
“冉夏姐,你們在——唔!”
戴子石的聲音戛然而止。
緊接着是一陣拖拽的聲音。
正要出聲應答的冉夏又緩緩閉上了嘴。
只是,戴子石應該和白勳言待在一起,同伴突然被抓,可能是看不清周圍情況給了白勳言英雄救弟的膽量,他大喊一聲“子石!”就沖了過去。
“小白你在哪,我來救你——唔!”
結果他也被抓了。
他比戴子石稍微出色一點,被抓之後還掙紮着逃開了魔鬼捂住他用來呼救的嘴巴的手:“晏哥,晏哥,我們在這!”
原來他們三個都在一起。
也不知道這麽短的時間,他們到底是怎麽從這裏跑過去的。
而被寄予厚望的晏泉猶豫一瞬,試圖摸過去。
他走近時低聲詢問:“勳言,你們在哪兒?”
白勳言遠程瞎眼指導:“走位,走位!”
戴子石也亂喊:“晏哥,千萬別被抓住!”
他的烏鴉嘴應運而生。
“好,我——唔!”
晏泉還沒來得及調整,就被當場擒獲。
冉夏:“……”
合着你們是葫蘆娃救爺爺?
可千萬拉倒吧……
現在六個嘉賓僅剩三人還是自由身,必須更加小心。
眼前一片白霧,可視範圍恐怕連半米都不到,連方向都沒辦法分辨,唯一可以确認位置的方法就是靠聲音,可對方人多勢衆,他們只要出聲,就肯定會被直接抓走。
這是節目組第一次在拍攝一開始就設下這麽高難度的關卡。
雖然不清楚導演的用意,不過冉夏覺得還是可以搏一搏的。
和傅朗嚴對視一眼,她擡手指了指離得最近的拱門,用眼神詢問他要不要繼續往前走。
莫名升騰的濃煙似乎消散了一些,傅朗嚴原本看起來有些模糊的面容也變得清晰。
他點了點頭。
兩人正要轉身,一只手忽然伸過來抓住冉夏的小臂。
!
冉夏一驚,回臉去看的時候才發現是聞倩。
她松了口氣,拍了拍胸口緩解加速的心跳,伸出食指比在唇前,示意聞倩不要出聲,三人才輕聲轉身離開。
門口看起來空蕩蕩一片,可以看到前方又是一段石子路,左右通着,左邊的院子破敗,右邊的庭院隐隐閃着火光。
聞倩的呼吸有些急促,可見剛才也被吓得不輕。
傅朗嚴擡手把冉夏拉至身後,當先擡腳往前。
冉夏止住想去低頭看他手掌的動作,只當一切都還自然,之後跟着他的腳步走向門外。
快到門口的時候,聞倩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她的聲音不知道引起誰的注意。
身後嬉笑的童聲仿佛貼着後腦響起:“你也要接受懲罰哦~”
聞倩腳下一個踉跄。
她連頭也不敢回,尖叫着拼了命的往前瘋跑。
她跑去的方向是有火光的那道門。
“啊啊啊啊——”
聲音越跑越遠。
冉夏:“……”
她真的累了。
尖叫會傳染嗎?
但錄制才剛剛開始,之後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麽,大家最好還是待在一起比較好。
聞倩顯然被吓得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冉夏不想讓她落單,只好和傅朗嚴一起追了過去。
可他們只慢了那麽一小會兒,再跑過去的時候,聞倩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見狀,傅朗嚴說:“她可能也被抓走了。”
冉夏點了點頭,她四處看了看:“這裏是一個園林,我們只要找到鑰匙和大門就能出去了吧?”
“應該是。”
傅朗嚴說:“需要去救其他人嗎?”
冉夏想了想:“需要。之前兩次如果大家逃脫過程中失敗,會有提醒的,可是這次沒有。”
所以,确定已經被抓走的白勳言他們三個人,現在應該還“活”着。
傅朗嚴也立刻理解了她話裏的意思。
冉夏邊走邊問:“你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去哪個方向?”
傅朗嚴看向身前。
他們剛才在第一道門口看到的火光的确存在,但不是在這裏,而是在更往前的方向。
而這條路上唯一能當做照明用的東西,就是每道門上挂着的兩個貼着喜字紅燈籠。
燈籠并不是電視劇裏常見的大紅,顏色要更深沉一些,仔細去看,上面還結了厚厚的蜘蛛網,裏面有微弱的一線火光無風搖曳,讓本該喜慶的裝飾品無端顯得陰森起來。
冉夏順着他的視線,也看到了這兩個燈籠。
回想剛才演員說過的話,她心中一動,突然轉臉看向傅朗嚴。
傅朗嚴恰時與她對視。
“你也想到了?”
冉夏笑着點點頭:“你應該和我想的一樣。”
“那我們走吧。”
“好!”
坐在監視器後的導演滿頭霧水。
??
你們想到什麽了?
怎麽就想的一樣了??
這兩個人怎麽回事,這個他苦思冥想怎麽吓唬人——咳,怎麽更精彩的副本對他們來說毫無意義嗎!
不行!
讓冉夏單獨行動就是一個不穩定因素了,傅朗嚴看起來就腦子很好使的樣子。
不能讓他們兩個待在一起。
主要是,他真的看不懂這兩個人究竟在打什麽啞謎啊!
導演又轉向話筒:“按照原計劃,繼續提前行動。”
不過他沒打算幹涉節目的發展,就沒有透露鏡頭內六人的一切行蹤。
鏡頭裏,冉夏和傅朗嚴已經走到了第三道門前。
門內左前方是一個院子,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三間偏房,已經有些破敗,門前也挂着雙喜燈籠。
右前方則是通往前院的大門。
之前看到的隐約火光,就是從這扇門裏映出來的。
視線再偏,冉夏看到一道貼牆的小徑。
是一條不知道通往什麽地方的小路。
她和傅朗嚴停在原地,打算先看看前院大門的動靜。
沒過多久,一行人從門內出來。
他們都是下人打扮,也都化着妝容,從門內出來之後,就分隊散開,開始尋找着什麽。
想必是在找嘉賓的蹤跡。
看到這些人,冉夏又看向傅朗嚴:“你和我想的一樣嗎?”
傅朗嚴輕笑:“應該是一樣的。”
冉夏說:“他們這個時候從這扇門裏出來,說明不想讓我們走這條路。他們偏不讓我們走的路,就肯定有貓膩。”
她總和他想到一起。
傅朗嚴看着她認真思索的模樣,唇邊笑意愈深:“對。”
“走正門?”
“走正門。”
導演抓着保溫杯,心裏像有貓爪在撓。
但冉夏和傅朗嚴都沒有隔空察覺旁人想法的能力,短暫商量過後,就繼續往前走去。
傅朗嚴還是走在稍前位置。
他把她護在身後的動作并不刻意。
就像之前和冉瑞博對峙時突然出現時一樣,面對那麽多拍攝的鏡頭,他也是不假思索直接把她護在身後,好像根本不去想那樣的動作和姿态會讓大衆生出什麽誤會。
是不是那時候起,她就該意識到什麽了……
看着他的背影,冉夏緊了緊手指。
盡管她并不需要別人的保護,也習慣了在這個節目裏充當保護者。
可這種能和別人一起破解謎題,卻是另一種不同的感受。
之前在《主随客便》的時候她總是躲着傅朗嚴,獨處的時間她也大多用來考慮該怎麽保持距離,沒有去觀察過,可這一次和傅朗嚴一起參加節目,讓她才知道,原來她也可以和另一個人有這樣的默契。
或許是之前和徐嘉澤聊天的內容影響了她。
但唯一的影響,也只是讓她能夠正視和傅朗嚴之間的問題。
“我們要進去了。”
傅朗嚴的聲音讓冉夏回過神來。
她撓了撓鼻尖,昏暗的環境遮住她不好意思的表情:“好。”
現在還在錄制節目,鏡頭還在拍,她竟然分心考慮私事,太不敬業了。
至于其他問題,還是等到錄制結束之後再說吧。
更新之後修改的內容大多是捉蟲,不需要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