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珍藏了二十幾年的初吻就這麽沒了。
好在林阮阮也并沒有什麽初吻情結，只一會兒便情緒穩定了下去。路之銘情緒來勢洶洶, 但是來得快去得也快。被林阮阮推開之後, 按理說應該是感到有些不開心的。不過先前那個吻似乎讓他的心情持續上升，保持在了一個相當不錯的穩定狀态。任是被林阮阮拒絕了要求又推開，也絲毫沒有再擺出不高興的樣子來, 只哼哼了兩聲, 便起身走到了一旁。
他走到窗戶旁, 拉開窗簾, 打開窗。涼涼的夜風頓時順着窗戶吹了進來，吹起他額前細碎的短發，也讓他的心情微微平複了些許。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白天通電話時的情形，先前剛與林阮阮親熱過後的心情頓時往下沉了幾分。
他的确有在林阮阮上班的地方留有人脈，觀察她的動向還是其次，主要還是因為在意她是否會遇到工作上的不順，若是有的話也好及時相助。
他原本有許多方式可以得到林阮阮的信息，但是想起先前身份證那場玩笑事似乎讓對方有些反感, 最終他還是沒有選擇那種方式, 而是選擇了這種老土的人情世故。
這并不是他的風格，然而為了林阮阮, 也算他作出的妥協吧。
她從小家庭條件富裕，就算後來家裏落敗了幾年，也一直呆在國外，很少有過工作相關的經驗。這次回國一心想要努力工作自食其力，和自己經濟上不要有太多糾葛。路之銘看在眼裏, 卻也沒有說破，她既然執意要這樣做，便也随她去了。他只要确保她一切順利，心情愉快，不受欺負就好。
至于其他的事情，他無意去調查，便也沒有去了解太多。
萬萬沒想到，便漏掉了這個江城。
接通電話的那一刻，只一開口，路之銘便明白了對方是誰。
那一瞬間，二人詭異地沉默了十幾秒，誰也沒有說話，氣氛頓時十分微妙。
而下一秒，江城便開口笑道：“路先生？這麽關心愛妻的工作狀态，這種時候也要打電話來過問情況嗎？”
路之銘向來是一個心如細發的人，只一瞬間便察覺到了對方言辭上的不妥。
“你對我倒也熟悉。”他淡淡地回應，語氣冰冰冷冷，然而言語之下卻是暗流洶湧。
“路氏三公子的名頭這麽響，公司高層的人都是知道的。”
Advertisement
“十五分鐘之後會有新的小提琴送過來，不要動她的東西。”懶得理會對方沒營養的客套話，路之銘直接開口說了重點。
“這樣最好。”對方也淡淡地應着，似乎正在進行一場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交談。“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先挂了。”
“還有，既然知道我名頭響，就對我老婆客氣點。”
挂電話之前，路之銘冷不丁地開口。待江城反應過來，只剩下一陣嘟嘟的忙音。
他看着電話，輕笑了一聲，雙眸之中卻是冷意彌漫。
站在門外伫立了十幾秒，江城才将手機收起，轉身走回了大廳。
一路上，氣氛冷冽得吓人。
當然這些後續事情路之銘并不知曉。
他只知道，先前高中後期那兩年，他每一次去學校裏假意看幾眼林阮阮，都會看到這個該死的江城礙眼地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
先前兩次，路之銘莫名的還只是感覺有些不爽，後來次數多了，就開始覺得隐隐哪裏有些不對了。
為什麽林阮阮總是跟這家夥一起練琴？有這個必要嗎？
社團負責人了不起啊？
練個琴而已有必要站這麽近嗎？！
後來有幾次，也曾想過是不是找個機會上去和林阮阮攀談幾句，留個印象。他不喜歡她身邊總是圍着一群奇怪的蒼蠅争先恐後地嗡嗡叫，感覺讓人心煩，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親自上陣。奈何路之銘不是個擅長言辭的人，林阮阮那時候待男生态度也冷得要命，沒多說幾句，便掉頭就走，沒了後文。
氣氛一度十分尴尬。
那時候的她，臉蛋漂亮又有着不俗的家世，彈得一手好琴，校內幾乎人人不知人人不曉。
而他，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小三生的兒子。家庭條件停留在溫飽線，事業方面也不過初見起色，名頭并沒有太響亮，并不見經傳。
他甚至連那個叫江城的人都比不過。
他拿什麽去和她交談？
路之銘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漸漸的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只是那一刻，他才意識到一件事。
為什麽自己會忽然這麽在意一個人？
先前十餘年裏，他從未花過心思在這些幼稚的争風吃醋上。
這世間大概只有一種感情會使人的心理年齡瞬間降低十歲，他原本以為這種情感絕對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沒錯，他路之銘戀愛了。
還是可憐兮兮的單戀。
……
回頭看了林阮阮一眼。夜色之下，她氣呼呼地整理着方才被弄得淩亂的頭發和衣裳，一回頭視線便和路之銘正好撞上。
這些年來，她的眉眼并沒有太大變化，漆黑圓潤的杏目，修長的柳葉眉，一頭烏黑亮麗軟軟的秀發，靈秀動人……一如當初他初見到她時的那般。時光并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反而增添了幾分成熟的妩媚，出落得更加标志美麗。
……只是，她這麽好，她自己大概卻并不知曉。
這也是他最為擔心和在意的地方。
路之銘想得出神。然而四目相接間，忽然間，一聲清晰的哼聲傳入路之銘的耳朵。
林阮阮賭氣般地立馬移開了目光，轉過身去。
他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眉眼之間難掩幾分震驚之色。
他沒有聽錯吧？這個林阮阮，居然在哼哼唧唧地對自己甩臉色。
——之前的事情放過了她還沒有跟她算賬呢。
這才結婚沒多久，這脾氣倒是越養越大了。
站在窗戶旁的路之銘思緒飄飛，瞬間便将先前關于江城的事情抛到了一旁。
……
“我今晚不想跟你一起睡。”眼睜睜看着林阮阮在房間裏上上下下收拾折騰了半晌，最後抱了一床被子站在路之銘面前，一本正經地對他開口道。
“為什麽？”路之銘挑眉，感覺腎上激素開始明顯上升。
“你不守信用，對我動手動腳。”林阮阮面不改色地開口，語氣十分嚴肅：“我仔細想過了，咱們現在還在處于相互培養感情的階段，一切應該循序漸進地進行，操之過急對雙方心理健康都沒有太大好處。為了以防你再用這種方式幹擾我的工作選擇和判斷，咱們最好先分開一段時間各自睡覺比較好。”
“我，幹擾，你，心理健康？”
“對。”林阮阮點頭：“先前以為路先生跟我一樣，既然約定好了就會比較有分寸，但是現在看來還是各自約束一下比較好。之前親了就親了，就不追究了，但是以後不能這樣了。無論路先生你想做什麽事都要先經過我的允許才行。而且先前路先生你還說過什麽不準說不許拒絕你的話，這是不對的。咱們做事情要以理服人，知道嗎，路先生，以後這種話不要随便說了。”
氣氛頓時陷入了一陣久久的沉默。
過了許久，路之銘才從不可思議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林阮阮，你腦子裏面究竟都裝的是些什麽東西？你真的是女人嗎？！為什麽會這麽不解風情？”路之銘感覺大腦一陣血液上湧，想也不想便開口：“我拒絕。”
“拒絕無效。”
路之銘：？？？？？
“林阮阮，你确定？”路之銘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比從老婆口中聽到親了一下就會影響到對方的心理健康更讓人感到挫敗的事了。
如果有，那就是分房睡。
這種事絕對不能允許被發生。
略微思考了半晌，路之銘決定先暫且做一點退步，穩住這個榆木腦袋阮比較好。至于其他的事，就明天再說。
沉默了半晌，他終于開口：“那以後經過你允許之後，是不是就可以親了？”
“是。”
“那允許的标準是什麽？”
“标……标準是，雙方都達到一種心情比較愉悅的狀态。”林阮阮有些拿不太準。
“好，我答應你。既然履行條約了，今晚不用分房睡了。”路之銘瞬間便将條款敲定，十分爽快利落。
林阮阮不禁有些發懵。
“那現在我都答應你了，心情有沒有感到很愉悅？”路之銘忽然開口，聲音溫柔又循循善誘。
“诶？”林阮阮愣了愣，陷入了思索。
路先生說的話……似乎并沒有哪裏不對。
“那是不是應該親一下？”
林阮阮：诶？
路之銘：吧唧。
林阮阮：？？？
……
路先生：感覺似乎忽然找到了和林阮阮相處的正确打開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