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路先生不要這麽激動嘛。”駕駛座上傳來一個聲音,輕飄飄的, 說不出是種怎樣的語氣:“小心傷了手就不好了。”

他一邊說着, 一邊将車門緩緩打開,從車內走出來,現在了路之銘面前。

路之銘眯了眯眼, 狹長的雙眸中透露出陣陣危險而冰冷的寒意。

面前這個男人, 大概三十多歲的年紀, 蓄着短短的小胡須, 手臂上還有幾道若隐若現的紋身。

這個人他認得。

不久前還曾帶着幾個人來自己在舊金山的家中拜訪。那時候的他們,語氣謙卑又誠懇,幾乎是把尊嚴放在地面上,無比熱烈地邀請路之銘加入Don的團隊。

而如今,還是同一張面孔,卻是換了表情。

雖然早已料到對方所謂的真誠邀請不過是一種套路,但是路之銘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竟然像忽然發了神經一般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把自己堵在了回去的路上。

路之銘伸出手, 将那男子的領口揪起, 一把拽到自己面前:“什麽意思?想跟我玩點別的?”

話畢,他将對方狠狠用力往地上一推。

那人一個趔趄, 有些重心不穩,差點直接一個狗吃屎摔倒在地。然而此刻面容上的表情卻不惱,依舊是笑嘻嘻地望着路之銘,讓人瞬間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早就聽說AL的王牌路先生性子比較暴躁,看來傳言說得倒是沒錯。”

他從地面上緩緩爬起, 揉了揉先前為了保持平衡而猛烈撞擊在地面上的膝蓋,只覺得一陣痛意襲來,但是臉上卻沒有絲毫表示。

“所以你千裏迢迢跑過來撞我的車,只是為了看我發火?”路之銘一字一句地緩緩開口:“很好,你做到了。”

話畢,路之銘大步向那人走去,直接一拳幹淨利落地狠狠揍在了他的臉上。那人悶哼了一聲,整個人都被挪動了半米。路之銘這一拳使的勁兒并不小,很快那人嘴邊便潺潺流下一絲血跡來,臉頰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

身後的AL一驚,面面相觑了一秒,本來還在低聲分析着現場情況,卻見路之銘打得忽然起了勁兒一般,繼續一拳又一拳,狠狠地落在那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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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攔一下吧?”Ethan有些遲疑地開口。

“別,讓老大出出氣,這孫子簡直腦子有病,太他媽的氣人了。”Neil回應道。

一旁的Luke點了點頭,似乎贊同Neil的看法。

“Jeremy?”眼看着路之銘下手越來越重,雖然也算是從小身經百戰的搏擊選手,看到眼下這個陣勢還是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這樣子打下去,怕是要出事情啊。

他們老大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情緒一上頭來,下手就根本沒輕沒重,絲毫不顧後果。有時候做起事來還是有些吓人。

Jeremy沉默了半晌,卻也并沒有變态。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面前地上那人的血跡越來越斑駁,他終于微微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開口……

忽然……

“路先生?不要打了,會出事的。”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林阮阮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悄悄咪咪從車廂內走了下來,滿臉擔憂地望着路之銘,臉上還有幾分先前的震驚還未褪去。

不過相比現場的這群漢子,明顯女孩子要心軟得多,見不得這樣帶點血腥和暴力的場面。所以盡管對方先前還做了那樣的事,她還是開口勸阻了。

林阮阮的話效果很好,路之銘的動作忽地停頓了半分。

他将那人随手一扔放在地上,轉過頭來看着林阮阮,語氣倒是出奇的柔和:“不是叫你在車裏等我嗎?”

“我……”林阮阮一時語塞。

“回去。”路之銘的語氣中透出幾分命令的口吻。

她有些求助般的扭頭看了Jeremy一眼,對方雙眸中也透出無奈的神色。

“你們有矛盾好好解決,不要下手太重了。”最後,林阮阮只好輕聲開口囑咐了一句,便轉身回到了車廂內。

坐在後排座位上,林阮阮擔憂地望着不遠處的二人,感覺心裏依舊一陣七上八下。

與此同時——

似乎是林阮阮的話起到了一些效果,路之銘終于停了手。他蹲在那人身旁,狹長的眸子微眯:“你倒是很乖嘛,也不還手。”

“路先生你……只要開心,随便你……怎麽打,我也毫無怨言……反正上面的人……給我下了死命令……這次一定要讓路先生加入我們團隊……如果做不到……那我就算回去了,情況也比現在好不了多少……”那人斷斷續續地開口,大口地喘息着,似乎連說話也有些困難。

話畢,他甚至還沖路之銘咧嘴一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氣氛一時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中。

身後AL的衆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想到會從這個瘋子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來。

他是什麽意思?

AL不答應他們的要求,就要來個魚死網破?

在場的衆人腦子都靈光得很,很迅速地便理會了這個人話後的含義。雖然那人說得十分隐晦,但是意思卻是八九不離十。

“不然我幫你出個主意吧。”路之銘忽然冷笑了一聲:“要不然你就永遠留在美國,什麽地方也別去,Don也就為難不了你了。”

那人有些聽不懂路之銘話的內容,只是愣了愣,目光中莫名透出幾分希冀來。

“死人是永遠沒有煩惱的。”路之銘說着,咧嘴笑了笑,眸子裏透出幾分陰寒的神色來。

“別別別,老大使不得。”Ethan趕緊上前,試圖阻止一下事情的發展。

“對,Alex,咱們可以回去再商量,不要沖動。”Jeremy終于也開口勸阻。

地面上那人聞言忽地嗚咽了一聲,一個一米八幾的堂堂大男人,此刻竟然咿咿呀呀地哭嚎了起來。

“我也是……也是沒有辦法了……路先生你要是下得去手,就直接給我個痛快吧!我知道你那邊……已經簽署了和SNC的合作協議……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除非你能答應Don的要求,不然……對于我來說……剛才就跟直接撞上去……沒有區別……”

路之銘安靜地聽着面前這個男人嗚嗚咽咽地講着話,全程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似乎根本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從你們來美國第一天……我就跟着……一直巴巴地希望路先生你能給個機會……可是路先生你……根本沒有把我們的話放在心上過……”那人一邊說着,一邊艱難地喘息着,似乎每吐一個字都十分的困難,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忽然便戛然而止。

他低着頭笑了笑,也說不清那笑容是苦澀還是無奈。

路之銘望着撲倒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忽地,輕笑了一聲,嘴角勾起一個冰涼的笑容來:“苦肉計?”

“我倒是沒見過哪個人演苦肉計之前要來一招面向疾駛急剎車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哪個仇家找上門來了。”一邊的Jeremy語氣平靜地開口,邏輯清晰地幫路之銘分析着眼下的情形。

“也是,我瞧着不像。”路之銘點了點頭,他提起那人的領口,緩緩提到自己身前:“我聽着……倒像是在威脅我。”

氣氛忽然陷入了一陣死寂中。

過了好幾秒,那人忽然輕笑了一聲,甚至連帶着連語氣也變得輕松了許多:

“哎呀,露出破綻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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