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父親、舅舅、女兒
第二十三章父親、舅舅、女兒
在大約十幾平方米的客廳裏面，坐着六個人，他們都彼此沉默着。
韓芊芊慢慢挪到我身邊，雙手緊緊地拉着我，她用快要哭泣的腔調勉強說話：
“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永濤你了。”
我沒有看她，只是看了一下陳瞳的舅舅和爸爸。這兩個男子都顯得十分的疲倦，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已經不在一樣。失去了女兒的家人，到底過着如何行屍走肉般的生活。我這時才望向韓芊芊，她看上去只是受了點驚吓，并沒有其他大礙。
為什麽他們放人的時候你沒有回去？你知道你的父母還有我都很擔心你嗎？我很想狠狠地說出這句話，但是卻發現自己的力氣早就用光。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失，每一秒對于我來說都是煎熬，事情已經結束，只要在這裏等待警察的到來就好了，一切就會結束了。
“我有一個問題。”直到剛才都在地上痛苦捂着肚子的哥哥，利用牆壁撐起自己的身體，慢慢走到兩名中年男子的身邊。
哥哥盯着陳瞳的父親，然後又把目光移到陳瞳的舅舅身上。
“為什麽，為什麽身為舅舅的你，對陳瞳卻如此的寵愛。”
“因為她是我唯一的侄女啊。” 陳瞳的舅舅低沉地回答：“她是我姐姐的女兒，我唯一的親人。”
他突然哭了起來，淚水在柔弱的燈光中閃爍。我和韓芊芊都輕輕地看着他，沒說話，只有凱擡起頭，擔心地看着哥哥。
“粼奇。”他輕輕叫道，然後閉上嘴，繼續聽陳瞳的舅舅說話。
“已經沒有什麽好隐瞞的。”陳瞳的爸爸這時點了根香煙，然後淡淡地說道：“其實，我都知道了，你和陳瞳的關系，還有和我妻子的關系。”
“啊，這樣啊。” 陳瞳的舅舅哼笑了一聲，然後對哥哥說：
“在我回答你問題之前，先聽我說一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孤兒，他在很小很小的時候被家人抛棄，然後有一戶好心人收留了他，并且當他是親生兒子一樣的撫養。那戶人家本來還有一個女兒，一個和孤兒差不多大的女孩，由于比孤兒稍微大幾個月，于是孤兒稱那個女孩叫做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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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哥哥露出驚訝的表情，但是陳瞳的舅舅仍然靜靜地說：
“其實，那名孤兒一直都很喜歡這個和他毫無血緣關系的姐姐，很喜歡很喜歡，但是他知道自己無法給她幸福，因為他是一個被臨時收留的人，所以沒有戶口，就連工作和讀書都受到很大的制約。孤兒只能在差一點的學校讀書，而女孩則在另外一間學校讀書。之後他們兩人都長大了，在外人看來，他們都是很普通的姐弟。然後那名女孩，找到了一位很好的男朋友，雖然收入不高，但是卻對她十分的好。然而那名男子和這名孤兒以前居然是同學，而且關系還不錯。看着十分甜蜜的兩人，孤兒就覺得那名男子簡直是在諷刺他一般，就像在說‘你無法給到她幸福，我卻可以做到’。”
陳瞳的舅舅咽下口水，把目光移到陳瞳的父親身上，只見拿着煙的男子一聲不吭地坐在地上，他仰頭徐徐地從口中吐出白煙。
陳瞳的舅舅沒有說多餘的話，而是直接說道：“的确，作為一個舅舅來說我對陳瞳确實過于好了但是......但是如果作為一個父親就不奇怪了......”
“诶！”我、哥哥、凱還有韓芊芊都發出驚訝的嘆息，但是陳瞳的父親并沒有，他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早就看穿了這件事。
陳瞳的舅舅閉上眼睛，然後再緩緩睜開：“沒過多久，女孩和那名男子決定結婚了，那名孤兒嘴上說是祝福他們，實際內心充滿着怨恨，他也想得到這名女孩，于是......在婚禮前幾天，他和那名愛慕已久的女孩發生了關系。
這算是亂論嗎？孤兒也不知道，他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是意外的那名女孩并沒有恨孤兒，這時候，他才明白，女孩也是喜歡着自己的，但是由于道德的約束，自己不能和那名孤兒在一起。孤兒覺得對不起女孩，也對不起自己好友。婚禮當天，他沒有參加。
之後，女孩的父母老逝，女孩擔心自己的弟弟，也就是那名孤兒，害怕他無依無靠，于是便邀請來他們家一起住。孤兒接受了，他希望自己能為這個家彌補點什麽，給自己一個救贖。當來到她家的時候，他發現了女孩和她丈夫生了一個女兒。我要當舅舅了，當時孤兒是這麽想的。”
陳瞳的舅舅在這時重重地嘆氣，在幽暗的環境裏，我能隐約聽到周圍傳來警笛的鳴聲，看來警察已經到了，估計再找一會就會找到這裏來了。
陳瞳的舅舅無視警笛聲，繼續說：“但是，當女孩的女兒茁壯成長的時候，孤兒發現這名小孩并不像他的父親，而是和自己十分的相像。有一次，小孩生了一場大病，需要輸血，而血型的匹配結果是：小孩為O型血，他的父親是AB型血，而孤兒是O型血。”
“這就證明，這個孩子是那名孤兒的，而不是女孩的丈夫的。也就是說，你就是那名孤兒，陳瞳是你女兒，是吧。”哥哥很冷靜地陳述的這個事實。
原來如此，難怪陳瞳的舅舅會對陳瞳寵愛有加，那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女兒，唯一一個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這些，你早就知道了嗎？”哥哥把頭轉向陳瞳的父親，應該說是名義上的父親。
“是啊。”他把煙熄滅，這時候警笛聲已經越來越近，門外也可以聽到一些低語，只要警察把這道門打破，那麽一切也都結束了。
“但是我不後悔。” 陳瞳的父親緩緩站起來，感覺他在迎接着最後的到來。
“因為我很愛那個女孩，所以，只要是她所留下的一切，我都會去珍惜的，不管她屬不屬于我。”
最後警察破門而入，與此同時，我們的對話，結束了。
這場愛情所導致的悲劇，最終在這個夜晚，謝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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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錄了一下口供，我們四人走在了鴻山路寧靜的街道上。
韓芊芊從剛才出來就一直一聲不吭地拉着我的手不放，不過我也沒覺得那裏不好，反而有她在身邊我更加的安心。
“哥哥，有個問題。”我開口劃破這個寧靜，對着走在前面的哥哥問道：
“在剛開始，你為什麽要冒充我。”
哥哥沒有回頭，他把雙手插在口袋中，過了許久才說：“我怕你有危險。”
......我會想起哥哥被那名男子揍了一拳的情景，他在代替我受傷，我在心裏面是這麽認為的。真是沒用啊譚永濤，結果到最後，我還是依靠着哥哥。
“他們家比我想象中要亂啊。”這時候凱默默地說道：
“這種關系就像粼奇和夏雲生了一個孩子結果發現那孩子不是自己而是楊迪一樣。啊，開玩笑的，畢竟事情已經結束了，你們不要那麽死氣沉沉了。”當凱說完這句話後，只見哥哥突然停住了腳步，我和凱哥哥以為他要為這個玩笑吐槽的時候，結果他緩緩轉過頭，對我們露出了一個複雜的笑容。
“是啊，真是戲劇呢。”哥哥沒再說什麽，他繼續前行。凱看到後，只是默默地跟在他後面，只有我，停住了腳步，看向身後的韓芊芊。
和無盡的黑夜不同，韓芊芊用她純潔的眼睛看着我。
“結束了。”我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嗯。”韓芊芊微笑回應。
三月，春暖花開，大地也漸漸複蘇，我的心是否也開始蘇醒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