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2.

鄭楠到是下午上班前回來了，不過沒有了往常的機靈勁，說話也不貧了，一副頹喪的樣子。

而他一回來，就帶來了一個壞消息，“老板，咱們供應商跑了，咱們的白菜也來不了了。”

鄭楠平時挺精神的一個小夥子，瘦瘦高高，理着小平頭，大眼睛雙眼皮，平時也挺注意儀表，衣服也沒有出現過髒兮兮的樣子。

可是今天的形象卻與平時大相徑庭，褲腳處有一片泥點就不說了，外套也由原本的淺藍變成了深藍，還有一塊一塊的污漬，原本幹淨的臉更是灰蒙蒙的好天沒洗一樣。

蘇沐勝聽了鄭楠的話，并不驚訝，倒是同在辦公室的錢芳捂着嘴，有點不敢相信。

“到底怎麽回事？對方為了這點貨款？”在蘇沐勝看來，這次量雖然不小，但是對他來說，還真不算是多大筆錢，當然這是相對于現在店內營業額來看，所以他想不明白，有着正經生意不做，非要铤而走險，做坑人害人的事，最後卻沒啥利益。

付了一半的貨款，只有一千塊，也就相當于一個工薪階層幾個月的工資，一個普通家庭幾個月的開銷而已，對于生意人來說，真的不算什麽。

鄭楠苦喪着臉說道，“我也不知道，前兩天還能聯系，說這兩天就能到貨了，我連地窖都找人騰好地方了，本來昨天說應該能到，結果沒到，我打電話問說路上有點耽擱了，然後又說今天到，但是今天我再一問，就打不通了。”

原本在自己桌子上算賬的錢芳，也停下手裏的工作，靜靜的聽着。

“早上來時我就給他們打電話了，當時沒打通，我以為對方有什麽事兒。隔了一會兒再打，還是沒人接，後來接着又打了好幾個，依然沒人接，我就有點慌了，于是我就出去到他們批發站裏找，可是我到的時候，批發站裏一個人都有沒有，人去樓空了！”鄭楠胸腔起伏，越說越激動的樣子。

相比鄭楠的激動，蘇沐勝倒是很平靜，“先報警吧，至于菜的事，先到菜場或是其他批發商那裏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

“報警？”鄭楠有點莫名的慌亂，“報警恐怕也沒有用，而且那些人都不見好處不撒鷹的，這不是浪費時間。”

葉秀玲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蘇沐勝倒是态度堅決，“不報警怎麽行，咱們也沒有那個人力和時間卻糾纏這件事，這種事當然交給警去比較好！”

“是啊！也不能便宜了這些無良商販！”葉秀玲說。

于是蘇沐勝一邊報了警，一邊又安排廚房那邊廖勇安排人去市場上收購點白菜先應急，之前的估計也差不多要用完了。

廖勇答應一聲，就帶了個小工去了，廚房還有周師傅頂着，現在都是吃包子的，也不用單獨炒菜弄飯啥的。

警察不一會兒就來了，照例巡問了負責這件事的鄭楠一些相關的問題，鄭楠當時沒表現出什麽，把剛才說的話，又跟警察說了一遍，可是警察再深入了解之後，他就說的吱吱唔唔，例如，你們有沒有簽供貨協議或是合同？例如，付定金是通過才能方式，轉賬還是現金皇帝教我去宅鬥。

等警察走的時候，鄭楠滿頭是汗。

蘇沐勝看他那個樣子，皺眉問道，“你怎麽回事？合同不是早簽了。”剛才鄭楠居然說沒有簽過供貨合同，這不是瞎鬧嗎？連點證據都拿不出。

“我我…我……。”鄭楠慌亂道，“我忘了，當時我一時就忘了，對不起。”

“什麽，這種事怎麽能忘呢？我當時不是提醒過你，”蘇沐勝撫了撫額頭。

“我…”鄭楠語塞。

“是不是還有別的事，你也別着急，總能解決的。”葉秀玲安撫道。

鄭楠雙手抱頭，顯得極為痛苦的樣子，“他們說貨款不夠用，想讓我付另外一半，我沒答應，于是他們就說要跟我借，結果我就借了他們一千。”

“什麽，你是不是傻啊！你跟他們很熟嗎？合作關系而已。”錢芳本來在旁邊聽着，可現在也忍不住說道。

“他說只借三天，三天後就還，到時候貨也能如約到，而且…而且…”鄭楠說着又吞吞吐吐起來。

“而且什麽？”蘇沐勝坐在辦公桌旁邊，右手肘拄在桌上。

“而且，他們還說給我利息，我想才三天就能賺筆小錢，不賺白不賺，所以就……。”鄭楠現在是後悔莫及。

“所以你就心動啦？”錢芳氣憤道，“鄭楠你是不是傻啊，三天人家給你多少利息讓你傻成這樣，你也不動動腦子啊！”

其實兩人結束後，錢芳幾乎不與鄭楠說話了，而且也盡量不碰面，這些日子，這還是她對鄭楠說話最多的一次。

“我也不想…。”鄭楠并沒有反駁錢芳，而是不停的用手捶着頭，“我太笨了，我簡直是個笨蛋，老板，你罰我吧，扣我工資，扣我獎金，我絕沒二話……。”

“行了，別打了，再打就更傻了，不就是白菜嘛！”蘇沐勝盤算着已經讓廖勇去街上買了，怎麽也能弄點回來應應急，後面的再想辦法，實在不行不是還有別的。

然而廖勇回來，卻并未如他所料，弄來應急的菜來。

“勇哥，這就是你買回來的白菜啊？”廚房裏一小工，看到廖勇把一個大塑料袋從他們平時運菜的小推車上卸下來。

扒開一看，好麽，又大又鮮靈的白菜呢，怎麽是又蔫又挫的樣子，一點新鮮勁也沒有，而且外面還沾着土，披着點點的黃葉。

廖勇一瞪眼，“臭小子，趕緊推屋去，這還是我跑遍周邊幾個菜場才弄來的。”

“這是怎麽回事？”蘇沐勝聽到動靜就下來了，此時店裏已經沒什麽時候人了，他看着搬下來的白菜，說，“跑遍幾個菜場？現在白菜是怎麽回事？”

葉秀玲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

“唉，老板，您就別提了，現在可邪乎了，這破白菜現在居然要6毛一斤，都趕上平時的兩倍的。”廖勇喘了口氣接着說道，“要說這入冬菜價得漲這個正常，但是一個白菜漲成這樣，可有點誇張，而且這才剛入冬，家家戶戶有的也才剛開始囤而已，怎麽都快趕上豆角、蒜苔這些了舊愛難逃！我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是這個價，而且有的地方更貴，當然我都收了，咱們現在可真耽誤不起了。”

“怎麽漲成這樣，哪年也沒有啊？再說你怎麽才弄這麽點回來，一天就得用完了吧，而且這品質也太差了吧。”錢芳詫異道。

“知足吧你，這還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這不新菜就要到了，得回咱們提前訂的多，哎？鄭楠回來了嗎？”廖勇看着大家。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陷入了沉默。

廖勇見沒人搭理他，奇怪的問，“怎麽回事？鄭楠還沒回來嗎？他不是去催那邊去了嗎？”

“跑了。”錢芳無奈的吐出兩字。

“什麽跑了？”廖勇更奇怪，瞬間又有所悟，“嗯？難道是賣菜的跑了？”

白菜是北方最普遍的菜，幾乎家家戶戶都吃，尤其是冬天，雖然有些人覺得白菜便宜，味道一般，換着花樣也會買些別的菜，但是白菜卻是最雷打不動的會備些。

雖然常見普遍，但要是沒有它還真不是滋味。

而廖勇拿回來這些菜再搭上之前剩的一點，最多也就頂個兩天了，接下來可就真的斷了流了。

顧客也越來越有意見，本來天天來都可以吃到白菜餡的，結果現在十次有五次吃上就不錯了，這還說要馬上沒的吃了，這哪能行，你一個餃子店裏，連白菜餡的都沒有，這算怎麽回事，這最普通的行嗎？

然後，就會有顧客說，嗨，白菜現在貴呗！！！

于是聽到此話的就齊點頭。

蘇沐勝也沒有別的好辦法，又繼續帶着一群人到各個菜場，菜鋪，超市去跑，結果數量依然很少，而且這幾天下來，貨越來越少，還越來越貴，再過幾天，幾乎城裏就沒有了。

城裏沒有，蘇沐勝就讓人到附近鄉鎮去打聽，不過附近鄉鎮早就被長常收菜的菜販們收了個精光，打聽的結果也是沒有結果。

最後還是杜香說前兩天給家裏打電話，聽說那邊還沒有菜販去，杜香家在一座比較偏遠的小鎮，在寒城市郊區的邊緣，與另一個省接壤了，那地方離市區很遠，平時要坐三四個小時的車，還要轉車。

蘇沐勝當機立斷決定親自去收菜，“秀玲，店裏的事暫時就拜托你了。”

其實他本來想讓廖勇去的，但是廖勇這在廚房也離不得人，周師傅一個人也照應不開，所以就決定親自去，收個菜而已，有什麽難的。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那地方那麽遠？”葉秀玲說。

蘇沐勝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呲牙樂道，“沒事，我帶杜香去，她熟悉那裏，很快回來。”

他見葉秀玲還要再說，又接着道，“再說店裏沒人盯着也不行啊！”

于是，葉秀玲想着也不是千裏迢迢，坐公共汽車一天來回，而且店裏現在這種情況，還真不能離了人，所以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