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靠近
夏茉心想完了, 要露餡了。
不想盛啓琛很是淡然的回道:“她生日是, 五月六日。”
夏茉錯愕的望向盛啓琛, 這王八蛋竟然知道她的生日,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工作人員目光瞥向夏茉,用眼神詢問:該你了。
夏茉尴尬的笑了笑, “我不怎麽記日子。”
“她的心思向都用在吃的上面, 從來不會記這個。”盛啓琛笑道, 語氣溫柔又寵溺。
夏茉聽着有點反胃,沒想到這厮這麽會演戲。
“不過今天這個日子她應該會記住。”盛啓琛伸手拉過她的手,握在手心裏,眼光深情的看着她。
夏茉手被盛啓琛拉住的那一瞬, 整個人都僵住, 好像被人定了身一樣。
男人手心幹燥溫熱,她竟一點也不反感。
再對上那雙勾人的丹鳳眼, 她跳心不可控砰砰亂蹦了起來。
工作人員見兩人終于有點像愛人的樣子,笑道:“把表格給我, 你們先去拍照吧。”
倆人從坐位上起來,夏茉随即便抽回自己的手。
盛啓琛餘光睨了她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彎了彎。
照相室在辦公大廳另一側,倆人走到門口時,裏面還有人在拍, 攝影師讓他們兩在門口等一會。
站在門口, 夏茉低聲問盛啓琛, “你怎麽會知道我的生日?”剛剛真的把她吓到了。
Advertisement
盛啓琛挑眉淡掃了她一眼, 那眼神輕視又鄙夷,說:“你剛剛給我戶口本的時候我就記住了。”
呃,記憶力要不要這麽好。
夏茉啞然,突又想起一事,“對了,你早上怎麽知道我家住在哪?我昨天好像沒有給你發定位。”
盛啓琛看她的眼神越發鄙視,猶如看白癡,“我們好像相過一次親,不是嗎?”
“是婚介公司告訴你的?”夏茉又罵道:“無良婚介,幹嗎暴我的住地。”
盛啓琛斜睨了她一眼,“個人信息不是你自己填的嗎。”
“啊?”夏茉有點想不起來了,“我怎麽可能把家裏地址寫上去呢?”
盛啓琛算是明白了,這女人畢業這麽多年,智力還是停留在上學那會,單純的發傻。
……
不一會裏面那對拍完照就輪到他們。
夏茉跟盛啓琛進去時,見那對新人正在穿外套,倆人穿的很有心,男的深色西服,女的紅毛衣,一黑一紅很鮮明喜慶。
回眸,她看了看盛啓琛,嗯,穿的人模人樣很端正,再看她自己…有點不是那麽回事,她便主動先把外套脫了,不管怎麽說,拍照必須得美美的拍。
盛啓琛也解了外套,挂到一旁。
攝影師調好鏡頭,讓他們倆站到紅色布景前面。
倆人站在紅布前,都有點不自在。
攝影師從鏡頭裏看了看,側過頭來,“新郎能不能把你西服跟領帶都脫了。”
夏茉看了盛啓琛一眼以為他會嫌麻煩,不想他二話不說照做。
盛啓琛脫了西服裏面是件白襯衣。
“新郎官真帥,”攝影師笑着誇了一句。
夏茉用餘光偷偷瞄了他一眼,潔白的襯衣熨的平滑服貼,把男人精壯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來,寬肩窄腰,筆直的大長腿,整個人看起來清俊挺拔,矜貴又高冷。
站在他身邊,夏茉倍感壓迫。
“好,你們倆現在站近一點。”攝影師又指示。
夏茉輕籲了口氣,往盛啓琛邊上挪了一小步。
盛啓琛也往她身邊靠了靠。
攝影師看了看鏡頭,又側過來看他們,指着邊上一個小凳子說:“新娘麻煩你把那個凳子搬過來,你踩着它,不然你們這身高差距有點大。”
呃!
夏茉心裏逼逼了兩句,走過去把那個小凳子搬了過來,随後站了上去,側目便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眸,她心跳漏了一拍。
“上空的視線不錯吧。”男人語氣滿是玩味。
夏茉剜了他一眼,轉回頭看着前方,低不可聞:“不錯個屁。”
“這樣就剛剛好。”攝影師又笑道:“新郎請挨近新娘一點。”
夏茉聽這話,身體不由緊繃了起來,又故作鎮定的望着前方。
“再近一點,肩靠着肩。”攝影師又說道。
盛啓琛側目看了眼夏茉,見她臉發紅,表情有點僵硬,脊背繃的筆直很是緊張的樣子,他彎了彎唇挨的更近一些,不僅肩靠肩連手臂都跟她貼在一起。
“好,就樣好。”攝影師很是滿意,“現在請看這邊,微笑。我們争取一次過,後面還有人等着呢。”
夏茉感覺自己面部很是僵硬,兩人靠的太近了,近的她都有點喘不上氣來。
“新娘你這個笑容太僵了,微笑會不會。”
夏茉深吸了口氣,揚嘴微笑。
攝影師快速抓住那一瞬,連拍了兩張,效果還不錯。
……
從照相室出來,夏茉額頭冒出一層密汗。
随後他們又去宣讀室。
夏茉沒想到登個記會這麽麻煩,之前聽人說,結婚登記特別簡單,填個表就完事,怎麽到她這就這麽麻煩呢?
進宣讀室時,她便問了一下那個管宣讀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說,以前是很簡單,說就是因為太簡單了大家有點不當回事,動不動就離婚,說現在每天對面辦離婚的比結婚的人都要多,所以他們想通這幾個簡單的儀式來加深新人對婚姻的責任感讓新人知道婚姻不是兒戲,要認真真誠的對待,要用心去經營。
夏茉聽完心裏好有負罪感。
等輪到他們宣讀時,她心虛的都不敢看工作人員,低着頭,跟念書一樣毫無感情,就在她念完最後一句:“榮辱與共,不離不棄。”
盛啓琛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吓的她手一顫,宣言稿沒拿住脫手掉下去。
盛啓琛眼疾手快,長臂一伸便接住。
夏茉側目剜了他一眼,想把手拽回來,卻被他握的死緊。
工作人員看了他們倆一眼,笑道:“現在請新郎宣誓。”
盛啓琛無視夏茉“殺人眼”若無其實拿起手裏的宣言稿,開始宣讀。
男人字正腔圓,沉而有力,讓夏茉有一種錯覺,好像這男人是真的愛她,願意用他一生來守護她,并為此發誓。
他每念一句,她心跳便快一拍,聽到最後她心髒都有點超負荷。
夏茉不得不佩服盛啓琛的演技,簡直太精湛了,他若是進軍演藝圈,影帝非他莫屬。
以後要跟這樣的人鬥,她還真得謹慎,不然陪了夫人折了兵的人就是她,更別想虐他了。
……
從民政局出來,夏茉還有點不真實,她竟然跟‘仇人’結了婚,一個對她來說絕對不可能的人,她跟他領了證,成了合法受法律保護的夫妻。
回想昨天她跟陳小小說的話,她臉有點疼,這才多久,她絕口否定不可能的人,二十四小時不到她卻跟他領了證。
這估計是閃婚界最快的一次閃婚。
再看盛啓琛,要比她平靜淡然很多,好像跟她結婚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兩人上了車,盛啓琛問道:“現在是先回你家見你爸媽,還是去我家。”
夏茉是很想把手裏的紅本本甩給自己親媽,還有那幾個姨看的,讓她們看看她們嘴裏嫁不出去的那個人,現在嫁了而且還嫁了個高富帥。
不過這樣做的後果,很有可能她會當場挨板子。
夏茉皺着眉頭,突然覺得這證領的也不是什麽問題都能解決,還得演一出戲才行,于是說:“我最近工作比較慢,而且這事……我還沒跟我父母說,怎麽着也得有個過度期。”
盛啓琛:“那你覺得什麽時候合适?”
“等過年吧。”夏茉看着手裏的結婚證,還有點沒恍過神來,怎麽自己就變成已婚人士了。
夏茉一直自認為自己是一個乖乖女,從小聽家長的話,潔身自愛,努力上進,可沒想到自己一沖動之下也能幹出這樣出格的事來。
盛啓琛見她神情蔫蔫的似乎有點後悔的樣子,也不逼她,反正證都領了,她想跑也跑不掉。
他看着自己手裏的那個紅本子也發起愣來,他沒想到他竟然也領證了有點不可思議,心情似乎比他想的要好一點,沒有他之前想的那麽糟糕,或許是因為身邊的人是她吧。
其實盛啓琛成年後就對婚姻很排斥,也沒什麽概念,如果不是因為盛澤恺以臨死前的心願逼他,他或許這輩子也不會結婚,又或者說婚姻對他來說很無所謂,但他沒想到還會再遇到夏茉。
盛啓琛對婚姻的态度,其實跟他從小就生長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裏有關。
盛啓琛爸爸在他十歲那年因車禍離世,媽媽又在他十二歲那年改嫁離他而去,從心裏上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他從十二歲開始便跟着爺爺生活,可那時盛澤恺又忙于管理公司也沒什麽時間管他,從初中開始他基本就沒有人管,漸漸的他性格變的乖張暴戾。
高中那會他便是時常跟人打架,最嚴重的一次,他跟同學差點把一中年人打死,也正是夏茉看到他打人的那次,如果不是夏茉報警及時,那個人就真的有可能失血過多而亡,好在後面蘇醒過來。
警察後來從監控裏查到是盛啓琛跟另外兩個同學所為,便查到了他們學校,盛啓琛也因此被學校開除,後面才會轉到夏茉學校去。那時盛澤恺才正視到盛啓琛的問題,可不管他怎麽跟盛啓琛講道理,似乎他都聽不進去,甚至他都不知道他自己錯在哪裏,說是那男的先對他們爆了粗口,所以他覺得他們打人并沒有錯。無奈之下盛澤恺便讓警察把他拘留。
在派出所那十幾天,他跟犯人同吃同住,夜裏有時莫名奇妙被人打,在那些真正的流氓惡霸面前,他成了弱小的一方,那幾天他突然腦子就開竅了,醒悟到自己做錯了很多事。
從派出所出來後,盛啓琛主動讓盛澤恺帶他去醫院跟那位中年人賠罪道歉,對方一開始是要告他的,在盛澤恺的巨額賠償下,對方最後才松口沒告他。
事後,盛澤恺讓盛啓琛要牢記這件事,因為有些錯一但犯了,那就是一輩子也無法挽回的。
盛澤恺還告訴盛啓琛,說如果那天要不是有人女孩及時報警把那人送去醫院,那很有可能那人就沒命了,而他就會變成殺人犯,那等着他的便是一生的囚禁,說他得感謝那個打電話報警的人,沒讓他成為殺人犯,還能有機會彌補他的過錯。
當時盛啓琛腦海裏便浮面出一張白白靜靜的小臉,那是一個看着特別乖巧的女孩,與他而言像是兩個世界裏的人。
原來是她報的警。
可盛啓琛怎麽也沒想到,他轉校會轉到跟這位女孩同班。
那天他被老師帶進班裏,介紹給全班同學認識,他站在講臺邊上,一眼便看到夏茉,白靜的小臉上有一雙靈動烏黑的眼睛,可那雙眼睛在觸及到他的目光時,像是被驚着的小鹿即刻跳開。
只對視了一眼,盛啓琛便肯定她認出他了,而且怕他。
當老師問他想坐在哪裏時,他見她身後位置是空的,便走到她後面坐下。
他想離她近點,想跟她說聲謝謝!
可這句‘謝謝’他卻一直沒有機會說出口,因為他發現這個看着乖巧聽話的好學生,跟他裝不認識避他如瘟神。
既然人家那麽不喜歡他,那他又何必招人煩呢,于是他也就當作從未認出她來。
換了一個新環境,盛啓琛浮躁的心氣沉澱了不少,也變的懂事很多,開始把所有心思轉移到學習上,既便有好多女生追他,他像個空心人毫無感覺,久而久之那些女生也就知難而退。
可能盛啓琛之前遇到的事太多,又或許是因為家庭的原因,他性格偏內向,雖然不再鬧事打架,卻變的沉默寡言有點不合群,喜歡獨來獨往。
每天中午同學們都在班裏午休,就他一人喜歡跑去小樹林樹上睡覺。
特別是臨近高考那一個月,他幾乎每天都去那邊睡覺,說是睡覺倒不如說他喜歡那片幽靜,靠在樹上聽着輕風,感受着它的輕撫,會讓他放松,特別是高壓複習的時候,他很喜歡每天中午的那一小會的清靜。
那天,他如往常一樣,吃完午飯便帶着耳機去小樹林那邊睡覺。靠在樹上他剛有點睡意,突感樹下有動靜,他扯掉耳機便聽有人念道。
“同學,我……喜歡你很久了,我知道喜歡你的女生很多,但我對你的喜歡跟他們不一樣,不是因為你的外表長的好看才喜歡的……我喜歡你打籃球時的樣子,特別帥氣,你每場籃球賽我都有去看。
馬上就要高考了,我想我要是再不跟你告白,那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
你……你能接受我嗎?”
盛啓琛當時在樹上聽完,雙眸不由眯起來,低頭一看,竟是他前桌夏茉,他那雙丹鳳眼斜飛而起。
可問題是這只呆頭鵝,怎麽會暗戀他呢?
而且還喜歡他很久了?
同學兩年,他跟夏茉說過的話屈指可數,大多也是在分作業的時候,或是他的桌子擠到她的椅子時,她才會轉頭跟他說:“你桌子能往後一點嗎?”語氣聽着很溫和,卻帶着一股冷漠,說話時也從來不看他的眼睛。
盛啓琛能感覺的到,她比他想象的還要怕他,不喜歡他。
那怕他在班裏已是一位優良的好學生,她還是畏懼他。
可她怎麽會突然喜歡他呢?還說喜歡很久了?不是一直都怕他嗎?難到以前都是裝的,那裝的也太高超了吧?
盛啓琛疑惑的同時,又升起一股他道不明的欣喜,他不知道怎麽表達那個感覺,只是他還沒來的及分辯他這是一種什麽情緒,樹下又來了一位男生,他才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人了,夏茉要表白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那一刻,他有點不舒服,很不爽。
好像本屬于他的玩具,突然被人搶去了一樣,讓他很惱火。
于是他在夏茉要開口表白的那一刻跳下樹,打斷她的表白。
盛啓琛突然從天而降,讓夏茉很是驚愕,驚愕之後她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怨氣跟恨意,好像盛啓琛對她做了什麽不可原諒的事,随後她惱羞而去,那個表白也就泡湯了。
看着夏茉紅着臉狼狽逃走,盛啓琛心裏有點小痛快。
那之後到高考,盛啓琛都沒有碰到過夏茉,直到高考結束分數出來,班主任在群裏說他們班整體都考的不錯,值的慶賀一下,于是班長帶頭搞了大arty慶祝。
那天晚上全班三十六人都到齊了,盛啓琛也看到了夏茉,見她換了個發型,一頭直發被她剪成了學生頭,很清新秀麗比她原來紮那個馬尾辮要好看很多。
夏茉看到盛啓琛跟以前一樣就跟不認識似的。盛啓琛自然也不會主動去跟她說話,只是夏茉看他的神眼讓他很不舒服,原來雖說都不怎麽看他,現在倒好動不動就盯着他,那眼神恨不能在他身上盯出兩個窟窿來,好像他欠了她幾百萬似的。
盛啓琛知道,她這是在恨他攪了她的表白。
中間拍照時,大家本是很随意的站成一圈,女的在前面男的在後面,也是巧了擠來擠去的最後他站在了夏茉後面,而夏茉發現後,就跟另外一位同學換位置,跑到了另一邊去。
其實全班同學都覺得他們兩很奇怪,前後桌兩年,平時幾乎零交流,跟陌生人一樣,這關系僵的簡直耐人尋味。
盛啓琛拍完照便先走了,想着以後應該也會再跟夏茉有什麽交集,她愛恨讓她恨去。
可盛啓琛怎麽也沒想到他們緣分會那麽深,竟然報了同一所大學。
軍訓那天,他在遮陽棚下看到夏茉時真的是很驚訝,不過夏茉比他還要驚愕,看到他的表情就跟見到鬼一樣,驚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似,看他眼神跟以前一樣還是充滿怯懦跟嫌棄,随後她便想逃。
當時他就很不爽,不管怎麽說他們倆也是同學,有緣考進同一所學校怎麽說也應該相互打個招呼吧,可她倒好,見到他就跟看到衰神一樣,所以當他看到她坐過的椅子上面有血,便故意叫道:“你怎麽也流血了。”只是他當時他沒注意到後面操練已解散了,很多同學們正往這邊跑,讓夏茉出了個大窘。
軍訓完,他打聽到夏茉在商學院,倒是跟他們信息學院離的很近。
那天讓夏茉在那麽多同學面前出醜後,盛啓琛心裏其實很矛盾有報複的痛快感也有點小愧疚,但要讓他找夏茉道嫌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運命似乎很喜歡把他們倆往一塊揍。
盛啓琛沒想到他只是無聊跑去看個電影,竟然也能碰到夏茉,一開始他差點沒認出來她,因為那天她化妝了,那是他第一次見她化妝,眉黛淡掃,珠唇紅潤,還挺好看的。
而夏茉是跟一個男生一起來的,站在他身邊羞澀的低着頭,所以她并沒有發生他。
看到那一幕,盛啓琛胸口莫明有點發悶,沒想到這才開學兩個月不到,這只呆頭鵝就開始尋找雄性伴侶了,想想她三個月之前還跟另一個男生表白,竟然這麽快就變心了。
還挺花心的。
盛啓琛說不清自己為什麽看着很不爽。
進了放映廳,他鬼使神差坐到他們後面去。
從電影播放開始,他見那男生頻頻低頭跟夏茉交談,随後一點點往她這邊靠,不一會又把手伸到她椅背後,手再慢慢搭到她肩上,小動作沒停。
盛啓琛坐在他們後面,電影在放什麽他基本沒看,雙眼就一直盯着那男生的手,有一股沖動想把那只手給掰了。
電影播放到下半部,那男生更加大膽,緊挨着夏茉,俯過頭意圖很是明顯想親夏茉,而夏茉竟然沒有半分抗拒,這讓盛啓琛很是窩火,就在那男生快要親上她時,盛啓琛一腳狠踹在她椅背上。
夏茉一驚條件反射便站了起來,頭重重的磕在那男生鼻子上,那男生哀嚎了一聲,捂着鼻子惱羞離座往外走,走時他轉眸看了盛啓琛一眼。
夏茉驚在原地不知所措,半晌才轉過頭來,看到踹她椅背的人是盛啓琛,氣的渾身發抖,剜了他一眼便追了出去。
盛啓琛踹了一腳心裏很是暢快,不過電影他也沒心思再看了,跟着離場。
他剛從放映廳出來,就見那男生在置問夏茉,問她:“那男的誰呀,他跟你是什麽關系?”
“我跟他沒關系……”
“怎麽沒關系。”
夏茉還沒說完就被盛啓琛給打斷了,他單手插兜,走到夏茉身邊,側目幽怨的看着她,“不久前你剛跟我表白過,你失憶了?”
呃!
夏茉有口難辯,瞪着盛啓琛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男生很是氣惱,怨恨的看了夏茉一眼,捂着鼻子轉身離開。
“你到底想幹嗎?”那男生一走,夏茉便朝盛啓琛低吼道。
“你是白癡嗎,你沒發現他剛剛想占你便宜。”盛啓琛看她的眼神也猶如在看白癡,說完,他很是帥氣的轉身往外走。
“你有病吧,沒看出來我們是在約會嗎。”夏茉簡直被氣死了,“用不着你管嗎。”
盛啓琛聽這話定住腳,轉頭朝她邪邪的笑了一下,語氣滿是輕挑,“哦,原來你很喜歡被人吃豆腐。”
夏茉氣的差點吐血,追過去便往他腿上踹了一腳,随後拔腿就跑。
不過她還沒跑出十米遠,就被盛啓琛給逮着。
盛啓琛跟拎小雞一樣把夏茉摁在電影院門外牆上,居高臨下的逼視着她,滿臉痞氣:“敢踹我,是想挨揍嗎?”
盛啓琛這話讓夏茉想起他打人的樣子,有點發怵,不過嘴上還是很硬氣,說:“你要是敢打我……我就跟你拼了。”
看着身高不及自己肩頭的小女人,明明很害怕,嘴上卻還要逞強,盛啓琛忍不住便想要逗一逗她。
他雙手撐在她肩膀兩側,很是輕挑的在她額頭吹了口氣,又貼近了幾分,笑道:“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麽跟我拼了。”
夏茉咬着唇,猛地一把推他開,罵道:“你離我遠一點。”随即狂奔逃走。
盛啓琛看着她越跑越遠的背影,嘴角揚了揚。
他忽然發現,逗這只呆鵝很是好玩。
從此,逗夏茉是盛啓琛學習以外最大的一項‘業事’跟樂趣。
而這項‘業事’他一做便是四年,致力于吓跑她身邊所有追求者。
有人說他肯定是喜歡夏茉,不然他為什麽老攪和夏茉的桃花。
盛啓琛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夏茉,因為他從來沒喜歡過人,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喜歡逗她,喜歡看她被他氣的臉發紅的樣子,喜歡看她窘迫的表情,喜歡看她對他毫無辦法的樣子,喜歡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還有……喜歡看她笑起來的樣子。
好像她的一颦一笑他都喜歡。
那是不是代表,他也喜歡她這個人呢?
但不管他是不是喜歡夏茉,他們倆也不可能,因為夏茉極不喜歡他,每次看到他的眼神除了畏懼便是厭惡,可以說他在她眼裏就是個十足的瘟神。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四年而逝。
畢業典禮過後幾乎每個班都出去聚餐,剛巧盛啓琛他們班跟夏茉他們班選在了同一家飯館,訂的包間都挨在一起,喝到後面兩個包間的人老有人走錯,得知是同一個學校的,有人便把中間那道屏封給收了起來,說即然都畢業了那就順便搞個聯宜,一起告別校園。
大學四年同窗即将各奔前程,一別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相聚,包間裏有唱歌的有哭的,那叫一個熱鬧。
那天,向來不怎麽喝酒的夏茉被離別的情緒所感染也喝了兩杯啤酒。
盛啓琛性情向來淡漠對于這種場面比較無感,跟幾個比較好的同學幹了幾杯他便想撤,因為老有女同學借故跟他要郵箱跟qq。
盛啓琛從包廂裏出來,碰巧看到夏茉從洗手間回來,見她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眼神迷離走路都搖搖晃晃的,明顯就是喝多了。
臨近畢業的時候大家都比較忙,盛啓琛也忙,所以有一段時間沒去找夏茉觸黴頭,不過夏茉的行蹤他還是比較清楚的,知道她論文很順利通過答辯,好像還找了份工作,一直在忙正事,沒有跟哪個男生出去過,所以他也就沒去找她。
盛啓琛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見夏茉一個踉跄差點摔倒,他疾步上前攙住她,才勉于她跟地面親吻。
夏茉迷迷糊糊的,見前面擋着一堵肉牆,擡頭看了看。
盛啓琛見她醉的都不認的他,眉頭皺了皺,“不會喝酒,就別喝。”
夏茉看着他蠕了蠕嘴,有點傻氣的說道:“大家都…喝,我心裏也難受,我舍不得大家……”說着她眼睛還紅了起來。
“傻子。”盛啓琛低罵了一句,駕起她的胳膊把她帶到大廳去,找了張沒人坐的餐桌坐下,又讓服務員給她倒了杯茶。
夏茉喝了兩口茶,趴在桌子上朝他傻笑,說:“你這張臉怎麽這麽熟悉……很像一個讨厭鬼。”
盛啓琛定定的看着她,明知故問:“讨厭鬼?他叫什麽名?”
夏茉很重的拍了一下桌,“他是我的仇人,我恨死他了。”
盛啓琛掀了掀眼皮,“那麽讨厭他?”
夏茉傻笑了兩聲點了點頭,“嗯,因為他老是欺負我。”
“搞不好他是喜歡你呢。”
夏茉又拍桌子,“他怎麽可能……會喜歡我。”
“那萬一是真的呢?”
“我管他是真的假的……反正我極其無敵的讨厭他,”她從桌子上撐起腦袋瓜,眯着眼笑:“反正……畢業了,希望這輩也不要再見到他。”
聽到這話,盛啓琛莫明覺的胸悶,胸口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樣很不舒服。
看着夏茉眼底的笑,他說:“剛剛你差點摔倒是我扶的你,你是不是得謝謝我?”
“嗯,雖然你跟那個讨厭鬼長的很像,但你人……比他好多了。”夏茉打了個酒嗝,很是豪氣的笑道:回頭我請你吃飯。”
盛啓琛眉頭微挑,從兜裏拿出手機,點了錄音,這才開口說:“我要出國了,這頓飯我能不能留到以後再讓你請。”
“沒有……問題。”夏茉點着頭。
盛啓琛看着她彎彎的眉眼,“那以後我們若是在碰到,可不可以做朋友?”
夏茉歪着腦看他,傻笑:“沒有問題。”
盛啓琛保存了錄音,這才把人送回包間,讓他們班同學送她回家。
剛出國那幾個月,盛啓琛很是不習慣,經常會想起夏茉,感覺不做點逗她的事,生活顯的很無趣,便經常放他錄音的那兩句話出來聽。
每每聽到她的聲音,他就有一種抓心撓肺的感覺。
那一刻他才發現,原來逗一個人也能上瘾,那時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那其實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在法國他學了兩年酒店管理,之後接管了盛澤恺在法國收購的一家酒莊,這家酒莊在當地可以說毫無竟争力瀕臨倒閉,盛澤恺讓他接手,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無非是想鍛煉一下他的能力。
盛啓琛接手後,他僅用了半年的時間便讓酒莊起死回生,之後他又開始研究起紅酒,以初級品酒師的身份世界各地到處飛,不到兩年他又拿到高級品酒師跟紅酒鑒別師的資格證書。
而這五年的歷練,讓他的性格變的越發深沉,不過做事倒是圓滑很多,對人對事也懂的迂回。但他的性子卻從來沒有變過,雖然他對誰都挺和氣的,但他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好像誰也走不近他的心,除了他爺爺盛澤恺,他依然對誰都很淡漠。
五年時間他把那家酒莊營經的有聲有色,就在他準備進軍酒店業時,接到盛澤恺秘書的電話,說盛澤恺病重讓他立馬回國。
要說這個世界還能讓盛啓琛緊張的人,那就只有盛澤恺了。
當盛啓琛在醫院看到毫無精神,滿臉病容的盛澤恺時,他眼眶瞬間就紅了,從十歲之後他從未哭,他怎麽也沒想到那個牛逼轟轟的老頭子,有一天會變的這麽虛弱,這讓他從未有過的害怕。
所以當盛澤恺跟他提出心願,想讓他成個家時,他毫不猶豫就答應,如果用他的婚姻能讓盛澤恺多活兩年能讓他快樂,讓他娶誰都可以。
只是他沒想到還會再遇到夏茉。
曾經唯一一能激起他玩心的女孩,也是唯一一個能讓他記得住的女人,本以為再也不會見到她,不想就那樣遇上了,且還是他相親對象。
若是找一個陌生的人共度一生,那盛啓琛當然更願意選夏茉,跟她在一起至少這一生他都不會太無聊。
所以那天之後,他通過婚介網站,跟那位負責夏茉的經理聊了聊,知道她近一年來一直在相親,但一直沒找到合适的,那位經理還跟她透露,說她家裏催的也很緊似乎很着急把她嫁出去,而夏茉本人也很配合,只要她們給安排,不管對方條件好壞她從來都沒有拒絕過。
當時盛啓琛聽着心裏很是納悶,以夏茉的條件按理不大可能找不到男朋友,卻沒想到她相親那麽久也沒能找到。
不過,對他來說倒是好事,至少他不用在費力跟別人相親了,目标鎖定她就可以。
只是盛啓琛做夢也沒想到,會這麽順利。
過往如放電影一般在盛啓琛腦海裏掠過,想着以往他與夏茉的種種,再看手裏的紅本本,好像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想着他們剛剛宣讀的誓言,他彎嘴笑了笑,雖然他們能走到一起都有自各不同的目的,但那都不重要,只要能在一起,他相信他有能力把她‘圈養’住,陪他度過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