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怎麽?”男孩立即覺察出不對,他轉頭緊盯着碧洋琪,試圖從女人臉上看出什麽端倪。
碧洋琪只好聳聳肩,把安谷洛招呼到自己身邊,然後猛地按住她脖頸後面的某個位置。
“喂!你幹什麽!”小姑娘一下失去了意識。她順勢倒在碧洋琪臂上。藍波大聲質問出聲,快步從女人懷裏奪過安谷洛,查看起她的狀況來。
“緊張什麽。”碧洋琪幹脆在一邊抱起了手臂,“你不是想知道怎麽回事嗎?”
“她似乎是很難去記憶了。尤其是對關于‘人’的事。”
藍波的瞳孔放大了一瞬。
他用手背抵着額頭頓了一會兒,而後抱起小姑娘奪門而出:“快幫她做檢查!”
“如果她醒來也忘記了我是誰,事情應該就會比較麻煩。你最好盡早上報給……你應該通知的人。”碧洋琪理順了自己的長發,淡淡地看了藍波一眼,提醒道,“比如——”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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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谷洛動了動異常溫暖的手指,嘟囔了幾句夢呓,蜷了蜷身體。
“洛子?”手指突然有被捏緊的觸感。小姑娘惺忪地睜開眼,看見一張男孩子的臉貼得很近。
——有一點……熟悉的臉。
“小丫頭,感覺怎麽樣?”又有聲音在不遠的位置響了起來。安谷洛把視線投過去,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你們好……?”小姑娘把手從男孩手裏抽離,坐起身子朝兩個人打了招呼。
“看來是這樣了。”那女人嘆了口氣,無奈地朝男孩攤了攤手,道,“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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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碧洋琪,我睡了很久嗎?”小姑娘掀開被子,膝蓋上的傷口被仔細地處理過,血液稍許凝固了些,小姑娘屈膝的動作牽破了那一片傷口,”好疼!”
“你……竟然還認得我?”碧洋琪一把捏住小姑娘的下颚,意外地問道。
“我們才認識不是嗎?沒可能會忘記啊。”安谷洛無奈地任憑女人對自己上下其手,她瞥了瞥藍波,彎起眉眼,“你好,藍波。”
“洛子。”藍波垂喪着腦袋,有些落魄地苦笑了一聲,“我們也剛剛‘重新’認識過啊。你倒是把我忘得很快。”
小姑娘對上藍波的眸子,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猶豫着朝他伸出手:“我覺得我記得。”男孩順着小姑娘的動作牽上了她的手。安谷洛輕輕閉住眼睛,手上的觸感讓她有一種安心的篤定感。
“嗯,我記得。”小姑娘肯定地點了點頭。她重新睜開眼睛,朝着藍波微笑起來,“你拉着我的觸覺我記得的。”
“這麽說!”
“我們一起來的這裏,你過說我們是朋友,對吧?我想起來了。”小姑娘得意地咧着嘴。
不過她自己也有些不解,這些明明就是不久前剛剛發生的事情,自己怎麽會忽然忘記呢?小姑娘撫了撫自己的傷口,對碧洋琪道出自己的猜想:“我似乎會因為暈血造成短暫的記憶混亂,對嗎?”
碧洋琪于是和小姑娘分析起來。藍波略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悄悄退到門外,又深深望了床上的小姑娘一眼。
原來小姑娘只是想起來他們一起來基地的事情啊。
他還以為安谷洛是終于記起了他和她,還有樹理在一起的那一點點短暫的溫馨時光呢。
剛才醫療人員證實了小姑娘受到過巨大刺激的事實。也給予了相同的,失去記憶是由于這個巨大刺激的猜測。
“都是我的錯。”藍波在房間外靠着牆壁,委屈地蹲下|身子。他抱住自己的膝蓋,眼淚終于掉在了地上,“對不起,樹理。對不起,洛子。”
日常的喜歡和喜歡
“那……然後呢?”藍波從我們嘴裏都是牙膏泡沫的時候起了頭,迅速解決掉早餐以後,我們一人捧着一個茶杯,面對面地盤腿坐在床上,一刻不停地講。
現在,刺眼的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窗戶裏刺了進來,逼人的溫度昭示着,已經是正午了。
藍波的聲音停在了一句“你是真的不記得了”上,尾音往下沙啞地垂了垂,動作定格在低頭摩挲着不知什麽時候牽起的,我的手掌上。
我忍不住追問他。
小時候的記憶對我來說确實是空白。憑借着藍波的一字一句,那片煞白正在被一點一點地填充了色彩。說實話,我是高興着的。
“然後?”他意外地把目光從我的手背往上移,他看了看我,答道,“然後,我們一起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你說我記得很多你怪異的小習慣和小愛好,我一直沒說,其實就是在這一段時間裏記住的。”
藍波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誠懇一些,但顯然,他并沒有把接下來的事也托盤而出的打算。
我不甘心好不容易打開的,能讓我認識自己的過去的通道就這麽重新關上,我把藍波搭在我手上的手指圈住,執着地問:“再然後呢?我們之後還有一次相遇在一次宴會上,之後又在戰場遺留下來的廢墟上遇見。你不是說我們之後就在一起生活了嗎?那,為什麽……我會那樣跟你遇見了?這是我記得的,我們的初遇啊。”
在我說話的過程中,我捕捉到藍波的眸子裏掠過了一點刺痛。他本來應該是想立即掩飾過去的,但不知為何地,藍波再次看向我的時候,那股我只能用委屈和痛苦來簡單定義的未知感情充滿了他的眼睛。上面甚至氤氲了一層霧氣,我心裏一軟,懷疑他快要哭出來了。
“因為,你被帶走了。”他反握回我的手,掌心蒙上一層薄汗,“被從我身邊,帶走了。”
他近乎呢喃地說着,重複着并沒有多大意義的話語,臉上越發隐忍起來。
——他在忍耐什麽?
我沒來得及細想這個問題。我只覺得這個男人此刻的每一個注視都讓我尴尬不已。我也不知道這份尴尬又是從何而來,我只好抱歉地回視他,聽着他還在繼續的“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為什麽?”我問不出口完整的問句了。我明知道藍波開始抵觸再接下去的回憶了,但我也不忍心就這樣放棄。
我突然,很想擁有完整的自己。
說不上來原因和意義。
“我不知道。”他答道,像是怕我不相信或是生氣,藍波迅速擡眼望了我一眼,然後以同樣的速度迅速地移開,“我真的不知道。”他補充道。
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但深深地酸楚從心髒的某個破了洞的位置湧了出來。我沉默着,用力壓抑着失落的負面情緒。
我不應該把自己的失望傳遞給藍波,我是這麽想的,但藍波似乎還是立即讀懂了我的沉默。
“我要是知道,也就不會那麽難過了。”他也別無他法,幹巴巴的用簡單句安慰我。
我記得藍波提到過的,那場關于我以為的初遇。
“那……你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我突然問了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也不是毫不相關吧?我假裝自己并沒有心跳加沉。這也是我一直問,但從來沒有得到過準确回答的問題。
藍波可愛地一下燒紅了臉。他支支吾吾着又說“不知道”,他想問我為什麽突然轉移了話題,又覺得不該不先回答我的問題。
他越發手足無措起來,我壞心眼地擡起嘴角,暗暗感覺得到,藍波那個喜歡上我的時間節點藏在他講述了很久的,我的母親的故事裏。
“在……下水道裏的那個時候。”藍波嚅嗫着終于給了我答案,“就是,你膝蓋的傷口被包紮好,坐在旁邊看着膝蓋哭了,嘴裏說說着,黑手黨不可以把感情溢于言表的,那個時候吧。我猜。”
他臉上的溫度似乎還是沒有要降下來的意思。我被他羞赧的模樣可愛到了,忍不住擁抱了他。
“不過,當時也沒有那麽喜歡你……”藍波接受了我的擁抱,頗為不滿地嘴硬道。
“這樣啊。”我把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一些,我放輕聲音故意接着道,“那麽,是什麽時候‘那麽’喜歡我的啊?”
我沒打算得到回複。手指已經攀上了藍波的發際,我猜他這時候會給我一個親吻。
不過我意外地猜錯了。
藍波只是伸手攬住我的腰,把腦袋埋在了我的頸窩,用力把我壓向他的身體:“你被帶走的時候。”
看來這件事帶給他的傷害比我剛才猜測的還要厲害得多。
“你知道嗎?我見到你總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每一次都是。我怕你會立即消失,怕你說你又不記得我了,但最可笑的是什麽你知道嗎?”藍波兀自頓了頓,“我竟然還怕,你記起我。”
“你要是記起了我,回答說‘原來是雷守大人你啊’,說‘我不可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