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褚青葉(五十七)

番長生說起這話時,忽然想起昨夜巧紅于自己身下輾轉承歡、欲拒還迎地說着“雅蠛蝶”時的光景來,頭皮不由得麻了一麻。

他上一回随了懷玉去剿寇,因罵陣賣力,殺敵勇猛,割了好幾個兇狠倭寇的人頭,懷玉便将倭寇船上捉來的兩個倭女子一道賞了他。

他的饷銀不少,另有手下人等的孝順,本可以過富貴闊綽日子,加之近來極受懷玉的器重,好處也自然也撈了不少。但他爹娘乃是少見的老財迷,又是操勞命,一日也閑不住,将祖傳了十數代的豆腐鋪子開得風風火火,死活都不願意關掉;家中更是不願花錢請下人來伺候,凡事都是由老兩口及他娘子親力親為。

兩個嬌滴滴的倭女子領回了家,他老娘高興得很,因為可以多兩個不要工錢的幫手一起磨豆子,賣豆腐;他那兇悍娘子卻氣得要死,整日裏拿着雞毛撣子給那兩個倭女子做規矩,動辄打罵,不給吃飽;又嫌弓錦與透子這樣的名字古怪難聽,便給她兩個另起了頗為喜慶的,一個叫做巧紅,一個叫做巧綠。巧紅與巧綠白日裏跟着兩個老財迷磨豆子做豆腐,晚間要還要小心伺候他兩口子,累死累活,過着艱難日子不提。

懷玉垂首吹着茶葉不語,想起适才青葉的那一番嬌态,身子暗地裏已酥了半邊,趕緊揮手示意番長生退下,他則留在書房內,将一杯茶都飲盡,後又打開花窗,對着月亮蕩了好一會的漾,方慢慢起身去了卧房。

夏西南見懷玉回來,忙忙上前來訴苦道:“那一位不好好吃飯,話也不好好說,說出來的話臣也聽不懂……不過,看她神情臣大致也猜得出,無非是‘滾!’、‘放我走!’,諸如此類……”頓了頓,又有些委屈道,“她看向臣的眼神惡得很,那眼神,活像臣是她的殺父仇人——”

青葉胡亂撿了床上的一件寝衣穿上,本來躺在床上想絕食尋死來着,奈何連着幾日都沒怎麽好好吃飯,午飯也沒吃飽,傍晚又鬧騰了許久,耗費了許多體力,餓得不行。恰好到了飯時,夏西南端上來三菜一湯,菜色看着不錯,香氣也着實誘人。

菜都是家常菜,木耳山藥炒肉片,上湯菜心,蟹米分豆腐,湯是老鴨筍尖湯,外加一碗香氣撲鼻的粳米飯。她本來想只喝一碗湯就算數,誰知喝下去後将肚子裏的饞蟲勾上來,反而更覺着餓,只得又勉為其難地吃了幾筷子菜及半碗米飯。飯後,夏西南又端來幾片西瓜并削好的蘋果,她想着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也不差這幾塊瓜果,便都默默吃了。

夏西南看她心緒不佳,眼皮又有些腫,便殷勤地擰了一把熱手巾子過來給她敷眼睛,又想着要說幾句話開解開解她才好,誰料才一開口就像踩着她的尾巴似的,被她伊哩哇啦地痛喝了幾句,這且不算,還送了幾個兇狠眼刀子給他,熱手巾子也甩到他臉上去了。夏西南好心不得好報,委屈得要命。

青葉将夏西南罵得不敢近身,這才端着一杯熱茶閉目養神,耳朵裏忽然聽到外頭有腳步聲,又聽見夏西南訴苦,便知道懷玉回來了,心道不好,慌忙将茶杯往床頭一擱,往被褥中一鑽,面向裏将身子蜷成一團,打起了小呼嚕。

懷玉入內,摸了摸她床頭的茶杯,笑了一笑,她的小呼嚕便停了一停。他踩上腳踏,往床沿上一坐,她的小呼嚕又停了一停,曉得他必定又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心慌得厲害,身上汗毛倒立,呼嚕聲便長長短短地有些哆嗦起來。忽然聽得他從鼻子裏哼笑了一聲,她的呼嚕便再也打不下去,瞬間蓄了滿眼的淚水,心頭盈滿了怒氣,一骨碌從被褥裏爬出來坐直,惡狠狠地瞪視着他。

他手中拎了個酒壺,正往嘴裏灌酒,半眯着的眼睛隔着酒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她身上穿着的寝衣是他的,寝衣在她身上寬寬大大,遮住身段,看不出她原本的線條。她倒聰明,也有先見之明,将幾根衣帶都打了死結。

她被他不懷好意的眼神看的漸漸慌亂起來,怒氣也早已吓沒了,趕緊扭開頭,避開他的眼神,悄悄擡袖擦掉了眼淚。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強壓下心頭的悸動,正合計着要不要故技重施,拉下面子,忍辱負重喚他一聲爹,好将他老人家哄走時,他已伸過手來,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微微張開嘴,而後,他便湊過來,嘴對嘴地往她口中哺了一口酒。

酒是上好的清酒,清爽甘冽,有些微的酸澀之感,細品之下,又有淡淡米香味。

他的下-流手段層出不窮,她又傻了,含着淚,乖乖将那一口酒咽了下去。其後,她傻傻地看着他慢慢品酒,對着她壞笑,看着他慢條斯理地灌下最後一口酒,放下手中酒壺,擡腳上床來;又傻傻地被他拔下發簪,放下一頭長發,再被他強行放倒在床。而後,他便覆上來,身體貼着她的,雙臂撐在她的腦袋兩側,靜靜地看着她的眼睛。

他的眼神深沉專注,也有些許的狂野熾熱。她從未見過這等樣吓人的眼神,慌得幾欲昏過去,只能緊緊地閉上眼睛。她明明是被欺淩的那個,卻不敢光明正大的與他對視。他的臉靠得太近,呼吸間的熱氣都噴到她的頸窩與臉頰上,太癢太燙,她擡手想把他的臉推開,卻快不過他,他于她伸手之前便已低下頭吻上了她的額頭、眼皮,而後又久久地吻住了她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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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肌膚有沐浴過後的清爽香氣;尚未幹透的頭發也有些微微的涼,如一把墨玉做就的扇子似的散落在軟枕與他雙臂之下。身下的她,發絲烏黑,肌膚如雪,氣息清涼,帶着些小孩子的香與甜。

他伸手去撕扯她的衣裳,她擡手抵擋了一下,力氣微乎其微,猶如螳螂擋車,這且不算,手還哆嗦得厲害,這幾近撩撥的抵擋勾得他呼吸頓亂,手上的動作未停,又有些粗暴地去咬她的耳朵與脖頸。

衣裳被撕破扯下,她的,以及他自己的。她憑本能曲起雙膝,抵住他的小腹,又側過臉,哆嗦着去推他的胸膛,他胸膛及腰腹堅實精壯,線條分明,一塊塊的肌肉硬如壁壘,她像是燙着了一般趕緊又哆嗦着縮回來,将雙手交叉抱在自己的胸前。

他把她的手拉開,攥住,用腳尖分開了她的雙膝,長了密密一層腿毛的腿在她小腿肚子及腳踝上來回摩挲許久,方才慢慢将她的小腿拉過來,攏到臂彎之中。

她被他的這個舉動驚住,為自己的這個被迫擺出來的姿勢而羞-恥得身子僵直,他俯身緊緊地吻住她的嘴唇,呼吸與鼻息與她纏綿交融在一處,在她身上盤桓試探了片刻,于她暈暈乎乎之際,輕緩卻又有力地将自己頂進了她的身體。她的身體緊致到令人顫抖,溫暖到使人想要即刻死去。他進入的瞬間,二人同時口吸涼氣,各各哼了一聲。他是蝕-骨-銷-魂,她是痛疼驚慌。

她本來還在不住地扭動,做着毫無用處的抵擋,在他進來的瞬間忽然就放棄了所有掙紮,痛呼一聲後,人便安靜了下來,但淚水卻猛然間奪眶而出,心底也随之湧上一陣強烈的酸楚,酸楚裏混雜着悲怆與迷茫。這酸楚太過強烈,相較之下,身體被生生撕裂開來的痛楚倒不算什麽了。

原來兜兜轉轉,逃來逃去,不管她是愛他恨他怕他,卻還是躲不開他。那個人,終究還是他。

她将臉埋到軟枕裏,低低哽咽道:“不是說了不對我用強的麽?”

窗外殘月微明,室內燭光半暗,他額上身上冒出細密汗珠,洇濕了她的肌膚。他将她完完全全地覆在身下,帶着些試探,輕輕緩緩地動,又一下下地咬着她的肌膚,道:“本來舍不得……小孩子做錯了事,惹得大人動怒,自然就要受罰。”

她哭道:“明明,明明是你……”他停下起伏,她才得以把話說完整,“是你心狠手辣,逼死我珠仙姐我才跑的,我才沒有做錯事!”

他低下頭,與她的臉相隔僅有寸許,鼻息沉重又帶着些狠戾道:“不是說你跑,而是你不該背着我與人成親,與人以夫妻相稱。”

她受不住,哭嚷道:“我……我并未與他……”話說到一半,心中忽然難過起來,覺得毫無同他辯解的必要,再說下去,倒像是向他示弱,于是側過臉去,不再看他。眼淚卻掉個不住。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知道。”

她不願意看見他的臉,也不敢聽他的喘息聲與自己抑制不住的嗚咽聲,便側過臉,将臉深深地埋到軟枕裏去,他偏要扳過她的臉迫使她看。她擡腰極力躲閃,這些無用的動作反而将他撩得火起,口中“咝”地吸進一口涼氣,再也忍耐不住,身下開始逐漸用力。

她在他身下斷斷續續地哭,酥麻之感由骨髓深處一波波地蔓延到他的足尖,指尖,乃至頭發末梢。他悶哼出聲,幾欲升天仙去,她卻是皺着眉頭,一臉的驚慌痛楚。怕她心裏從此對于情愛之事存了懼意,他便于起伏的間隙裏一遍遍柔聲哄她:“乖。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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