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秋凄眷
已經連綿數日的秋雨依舊沒有停下的趨勢，烏雲壓頂，街上行人稀少且大都神色匆匆。
卡卡西走出墓園，駐足在臺階邊緣仰頭面向着天空閉上了眼睛。
雨滴落在皮膚上的觸感很清晰，濕意和寒意寸寸蔓延，從頭到腳直至深入骨髓，可是他感覺不到。
不是不怕冷，而是已經冷到麻木，不論身心。
睜開眼看向臺階下，撐着傘的男人已經停下了腳步，梳理整齊的短發，光潔的下巴，沒有戴眼鏡也沒有穿白大褂，清爽又利落。
“陪我散散步吧。”鈴木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沒心沒肺。
卡卡西沉默的與鈴木對視半晌，最終還是走到了他傘下為自己讓出的位置。
這個男人只有出席特別重要的場合才會把自己收拾幹淨，上一次是參加四代目葬禮的時候。
“卡卡西應該也有話要和我說吧？”
“啊。”卡卡西始終低着頭，視線裏只有自己一步步踏出的水花，“你為什麽要成為擔當上忍？”
“上回的事，果然還是很介意嗎？”
卡卡西沒有否認，他承認鈴木是個特別優秀的醫療忍者，但是作為老師，他開始懷疑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為人師表的覺悟，如果只是一時心血來潮，那頻繁将自己學生置身于危險境地的這種行為，他絕對無法認同。
“說的也是…”鈴木左右辨別了一下方向，帶着傘下人繼續向目的地走去，“卡卡西你呀，還記得你們旗木家祖傳的刀術嗎？”
又是這樣，每次不想回答問題的時候就把話題轉移到他身上，可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總是會被帶跑的孩子了。
“有話直說吧，我很忙。”卡卡西停下腳步，看向身邊人的眼神有幾分固執。
“說的也是。”鈴木笑眯眯的收了傘，雨不知何時已經小了很多，天空開始放晴，烏雲的間隙中已有淺淡的陽光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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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看着鈴木走到一處大宅的圍牆旁，一躍而起跳進了院子，那裏如果他沒有記錯，應該是日向宗家…
是想讓他看什麽嗎？卡卡西也跳進院子，剛一落地就看見鈴木四肢着地趴在灌木叢裏向他招手，頭上還插了兩根松樹枝。
誰家忍者會這樣潛行僞裝…卡卡西看着地上的一坨，在對方百般示意中不情不願的蹲下了身。
灌木叢正前方不遠處的道場裏似乎正在進行一場比賽，其中一個參賽者他剛好認識。
雷鳴接拳很慢，基本全程都在被紫色短發的小女孩壓着打，圍觀人群整齊劃一喊着的“雛田”，應該就是那個女孩的名字。
毫無懸念的落敗，雷鳴被正中胸口的一掌推出數米跌坐在地，人群歡呼着，對雛田的柔拳贊不絕口。
亦有冷嘲熱諷，不斷攻擊着那個只是微笑并不辯解的少年。
如果不是親眼見過他在戰場上的殺伐果敢，卡卡西的偏見恐怕真的沒有辦法那麽輕易減少，溫柔，就要這樣容忍別人對自己的傷害？
“你覺得怎樣的父母才能教出這樣隐忍的孩子？”
“不知道。”
這是真話，卡卡西以前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溫柔到…仿佛全世界的惡意都無法将他傷害一般。
“普通的人，普通的父母和普通的家庭，不可思議對吧？”鈴木笑眯眯的看着卡卡西，順便解答了他的疑惑，“白眼是隔代遺傳到的，他家只有奶奶姓日向。”
卡卡西有些意外，據說為了血統的純正，這類大家族一般來說是不會和普通人通婚的。
“雖然我們總說環境鑄就性格，但是這個孩子…”
“很特別。”
“也有止水的功勞在裏邊。”
止水？說起來确實，之前在他家的時候止水就表示過和這個孩子的關系不太一般。
“找個機會切磋一下吧，和止水的親授弟子。”
明明是自己曾有過的想法，卡卡西卻從中聽出了鈴木的意有所指。
“你想讓我教他刀術？”
“止水畢竟是幻術忍者，木葉的刀術，白牙稱二就沒人敢稱一了…啊當然，不排除某人完全沒繼承到的情況。”鈴木的笑容很是欠扁。
“我拒絕。”
卡卡西對這個激将法的回答是幹脆利落的拒絕，他起身躍出圍牆回到了街上，雙手插兜不緊不慢的向前走去。
結果說了半天，這個家夥還是拐着彎在把他的學生塞給自己…
“我說卡卡西…”鈴木不依不饒的追上來，一把搭上了他的肩膀，“再陪我這個老人家散散步啦。”
“散步去誰的家？千羽還是緋炎？為什麽非要找我不可？優秀的忍者村子多的是，他們也應該有更好的榜樣。”
意圖被□□裸的揭穿，但鈴木面對因為耗盡耐心而釋放着低氣壓的卡卡西卻沒有一點退縮的意思。
“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你的班。”
卡卡西愣住了，他的班？是什麽意思？
“三代目的特別強化班計劃，雖然還只是雛形，但試驗班級早在半年前就已經組成了，忍術，體術，幻術，團隊組合技帶來一加一大于二效果的進攻型強化班，因為舍棄了醫療忍者的保守和顧慮而更加需要一個謀略與實力兼具的領隊…”鈴木的表情是卡卡西記憶中少有的嚴肅，“你以為我讓那些孩子去你的身邊只是為了給你當保姆嗎？”
太多的問題湧入腦海，卡卡西竟一時不知該從何問起，三代目的那個強化班計劃他是有所耳聞的，但是他是試驗班的老師這種事…如果不是知道鈴木從來不會對他說謊，他恐怕真的會當成對方用來設計他的惡作劇。
“不要再說什麽‘更好的榜樣’，卡卡西你可是四代火影…水門最優秀的學生。”
最優秀…不對，他從來都不是，他辜負了水門老師，不管是同伴還是團隊精神…他都辜負了…
“對不起…”無比沉重的致歉，卡卡西瞬身消失在了鈴木面前。
鈴木煩躁的抓亂了梳理了幾個小時的頭發，從胸前口袋摸出一支煙點上猛吸了幾口，尼古丁的味道成功将翻湧的情緒壓制了下去。
“啊可惡的水門，自己的學生自己來教啊…你也是，卡卡西也是…我可是最不擅長說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