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 護國寺。

楚越上完香,小和尚把楚越引到後院一個廂房前,自己便躬身退了下去。

凝視着面前老舊的木門,楚越內心微燙。踏進這扇門,之後便是真正的腥風血雨。

腰間握劍的手緊了緊,推開了木門。

廂房中有一男子,正端着茶,細細品味,見楚越來了将手中的茶放置一旁。左右各有兩個侍衛,一副防備姿态。

楚越上前兩步,低頭,單膝跪了下去。“微臣參加三皇子。”

三皇子亓睿笑的溫和,起身虛扶一把,“楚将軍不必多禮。”眼神又在楚越身上打了好幾個轉,道:“為何,你現在才來尋我,你知道就算你兩年前來尋我,我也照樣會重用于你。”

楚越低着頭,不卑不亢道:“師傅說,讓我別丢他的人。”

亓睿卻笑開了來,轉身坐下,“不必如此拘謹,只當好友相聚便可,坐。”

“謝三皇子。”楚越倒也依言坐下。

“楚将軍,對朝中局勢可有什麽看法?”知楚越不是文人性子,亓睿便也不拐彎抹角,單刀直入。

楚越搖搖頭,直言道:“楚越只會帶兵打仗,并不太懂朝堂謀略。”

亓睿微微眯眼,定睛看着楚越,并不言語,似在分辨楚越此言是真是假。片刻後,開口道:“不懂朝堂謀略,如何在朝為官。”

“師傅說,我只要會帶兵打仗,就夠了。”

亓睿輕笑,“只聽你一口一個師傅,你師傅,難道就沒有說錯的時候?”

楚越仍是不卑不亢, “師傅不會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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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亓睿眼中已有笑意,追問道:“如若會呢?”

楚越面帶輕蔑,直視亓睿雙眼,避而不答。“楚越從小是個孤兒,是師傅把我撿回去撫養長大,教我識字習武,教我為人根本。”

對楚越的無理舉動,亓睿不但不惱,反而還開懷大笑起來。看着楚越有些莫名,笑的更是開懷。“看來,你師傅教了個不錯的徒弟。”

楚越赫然一笑,表示不敢當。

亓睿面色一整,“接下來,你不必急着站隊,陛下給你安排實職的時候,我也不會插手,你,可明白?”

楚越縱使再不懂朝堂謀略,也不代表着楚越愚鈍。

楚越起身對着亓睿行了一個大禮,道:“是,殿下。”

亓睿起身,扶起楚越,道:“記住,一定要耐得住性子。”

楚越低頭道: “末将記住了。”

亓睿滿意的點點頭,先行離去。

大約兩刻鐘後,楚越才離開了那個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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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将近巳時,傅月華才悠悠醒來,任由丫鬟們給她收拾,剛剛把頭發打理好,沈氏就帶着早點過來了。

傅月華也是很無奈,“娘,我只是受了點傷,受了驚吓,還走的動。”

沈氏指揮丫鬟将早點一一擺上桌,道:“那也是個病人。”

于是病人便不開口了。

等擺好桌後默默吃着,沈氏不停的往傅月華碗裏夾東西,眼看碗裏堆起了小山,傅月華慌忙随便吃了兩口,道:“娘,我吃飽了,我去看看妙心,您慢慢吃。”

說罷不等沈氏有所反應,就帶着妙言妙語出了房門。

沈氏看着傅月華逃荒似的離開了,不高興的把碗一放,“這丫頭,白給她操心了!”

氣的一桌子的早點全給了傅月華屋裏的丫鬟,氣呼呼的離開了。

妙心就住在傅月華院子裏左邊的廂房內,走兩步就到了。

妙言推開門時候,妙心全身基本都被白色細布給包住了,小丫鬟正端着藥碗給她喂藥,由于妙心背後,腰部,都有傷,不能坐起來喝藥,只能平躺着喂,一勺一勺妙心喝的十分艱難。

傅月華忍不住又紅了眼圈。

妙言見小姐又有要哭的趨勢,連忙勸道:“小姐你可不能再哭了,大夫都交代了不能再讓你情緒受刺激,要是讓夫人知道了,我們一屋子的丫鬟都讨不了好!”

傅月華點點頭,擦了擦眼睛,勉強把眼淚憋了回去。

等小丫鬟好不容易把妙心的藥喂好了,傅月華坐到妙心床邊,輕聲問道:“妙心,現在還疼嗎?”

妙心搖搖頭,沒心沒肺的咧出一個笑容,“包紮過了就不怎麽疼了,只要沒有什麽大動作,躺在床上就跟休息似得。”

難過的氣氛被妙心一句話就給弄沒了,傅月華也有了笑意,“受了傷還這麽牙尖嘴利,虧得受傷的不是嘴。”

妙心撇撇嘴,“可不是嘛,要是受傷的是最,女婢可不得悶死。”

傅月華噗嗤一笑,徹底難過不起來了,“你要快點好起來,都等着你回去呢。”

妙心點點頭。道:“其實奴婢都不知道,奴婢是怎麽活下來的,醒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天堂呢。“

傅月華忍俊不禁,“說起來你也算是福氣大,我們把你挖出來的時候,你頭上架了好幾顆樹,雖說砸斷了你的手腳,但也護住了你這條小命,你呀,上輩子肯定做了不少好事,所以老天特別的眷顧你。”

妙心咂咂嘴,“奴婢也這麽覺得。”

傅月華和妙言妙心都笑了起來。

妙心眨巴眨眼,問道:“那小姐你呢。”

我……傅月華還來不及回答。妙言就搶了先。

“小姐是被人救的啊,就是最近那個在華城被傳的沸沸揚揚的忠武将軍楚越,原來我還不怎麽相信,現在看來,倒也不是那麽浪得虛名。”

妙心說話越發沒了遮攔,“看來小姐上輩子做了比奴婢更多的好事啊,老天爺更眷顧小姐呢。”

傅月華輕輕敲了妙心的頭,佯裝不悅,“就你話多。”随即又笑了開來,話語間帶着一絲嬌羞意味兒,“不過,也有道理。”

說着站起身來,對着妙心認真囑咐道:“你有傷在身,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妙心乖乖的點點頭。

出了妙心房門,妙語問道,“小姐,回房休息嗎?”

傅月華搖搖頭道:“今天天氣尚好,去花園走走。”

正值春日,百花争奇鬥豔的季節,前幾日下雨,花兒們都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待開了太陽,花兒們就又迅速恢複了豔麗,看着,竟比下雨前還要精神幾分。

傅月華進了花園,命妙言妙心在不遠處守着,獨自一人進了亭子,卻全然沒有一副賞花的模樣,反而沉思起來。

就在昨日,自己摔倒在地上,以為自己就此喪命,忽的被人撈了起來扔在馬上,在自己擡頭看見楚越的那一刻,心裏仿佛被塞進了什麽東西,未曾長大,卻已然根深蒂固。

後來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讓她無暇再顧及這些,甚至到早上醒來她都沒有想起,似乎忘了自己是被人救起來的。

可就在剛剛,妙心說老天爺眷顧她的時候,她居然覺得妙心說的很對。

被人救了讓別人覺得她被老天爺眷顧,對于她來說,是被楚越救了,才覺得是被老天爺眷顧。

心裏的種子逐漸發芽,生長,慢慢盤踞了她的整顆心。

“月兒!”

傅月華下意識擡頭,見沈綸站在不遠處欣喜的看着她。

“表哥?你不是回書院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傅月華的錯覺,她居然看到沈綸不好意思了。

“是啊,可是我始終放心不下你…的傷勢,所以就……”

“表哥,你不會…是逃學了吧?”傅月華瞪大了雙眼,詫異非常。沈綸居然會逃學?

“怎麽會,我下午與夫子請假回來的,待會兒還得趕回去。”頓了頓,沈綸繼續道:“月兒你…沒事吧?”

傅月華轉了個圈兒,無聲的嘲笑着沈綸的傻氣,“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沈綸自嘲的笑笑,“的确不像,你沒事我便也放心了。”說着,眉宇間有些失落,“昨天,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傅月華不解道:“表哥你怎麽會這麽想,天災人禍怎能怪你。”

“若是我不離你這麽遠,也不會無能為力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你……”被別的男人救走,喜歡上別的男人。

沈綸知道這種念頭不該有,可他越抑制這種念頭就越瘋狂的冒出來,幾乎要侵占了他的心智。

“表哥,你不用這般自責,天災人禍,哪是人可以預料的到的,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嗎?再說了,也是我自己鬧着要出門,說起來責任還是在我,與你并沒有關系啊。”

與你并沒有關系。短短七個字親疏已定。

沈綸閉了閉眼,再睜眼時他又是那個什麽境況下,都能應付自如的華城大才子。

“既然表妹無事,那我就回去了,好好照顧自己。”

直到再看不見沈綸的半點影子,傅月華才反應過來,他從來回需要一個時辰的南山書院回來,就只是為了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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