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修)

? 傅月華回主院沒多久,楚越就急急忙忙的趕回來了,進偏院的時候,院子裏的血腥味兒還沒有散盡,地面上也還有水跡。

楚越無暇顧及這個,大步踏進了屋內,走到裏間掀開簾子,就這麽怔住了。

許之柔躺在床上,換了幹淨衣服,頭發也被絞幹了,被褥也重新換了,看起來沒那麽凄慘,但白的幾乎透明的臉色,還是看得出床上的這個人,曾經遭受了多大的苦難。

楚越突然很想笑自己,笑自己的愚昧,笑自己被三個月的風平浪靜麻痹了感知,換個人用腳後跟想都知道這兩個女人絕無可能和平共處。尤其是在柔兒懷孕的情況下。

從知道柔兒懷孕起他就應該知道,傅月華容得下一個妾室,但絕對容不下一個有孕的妾室!

這次柔兒命大逃過一劫,那下次呢?

他是不是不該把柔兒接進來?

楚越邁着沉重的腳步一步步行至床邊,坐在床沿上,手伸進被褥裏,緊緊握住了冰涼的柔夷,心中滿是悔恨。

原本在旁伺候的青檬退至一旁,面色也是憔悴的不行。

楚越坐了有半個時辰,房中只有青檬一人伺候,青檸的人影半點不見。

“怎麽一直都只有你一個人,青檸呢?”

誰知話一出口,青檬就淚流滿面,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楚越想起進院子時問道的血腥味兒,和地上的水跡。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青檸她……”

青檬再也忍不住了,跪着前行幾步,到楚越面前只磕個不住,“請将軍為姨娘和青檸做主啊!青檸是被夫人吩咐人活活打死的!”

楚越忙伸手攔住了青檬,“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給我說清楚!”

青檬勉強抑住了哭泣,聲音沙啞的開口道:“今日上午,姨娘覺得胸悶,青檸和碧水便陪着姨娘去花園內散心了,可沒過多久青檸一個人回到了院子,身後還跟着個大夫,見姨娘不在院中,拔腿就往花園跑,我們一群丫鬟俱都跟了過去,只見姨娘在池塘裏,碧水沒了蹤影。将姨娘擡回院子裏後,大夫将夫人救了回來,孩子…孩子卻沒保住……”說到這,青檬忍不住的又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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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越也是心如刀絞,握着許之柔的手不由更緊了些,铮铮男兒已然紅了眼眶,但終是沒有讓它落下來,“之後呢?”

“之後夫人來了,在外間問了幾話,奴婢在內間聽不真切,後來好像又叫來了門房,沒問幾句,便吩咐人将青檸拖出去活活打死了!待夫人走了,奴婢才聽人說,碧水也死了,在後門的草叢裏找到的。”

看着青檬涕不成聲的樣子,楚越沉默不言,只臉色陰沉的可怕,半響,忽然問道:“那碧水,是柔兒要帶她去的,還是她自己去的?”

青檬不防楚越有此一問,回憶了片刻回道:“姨娘當時是準備帶我與青檸去的,但剛好那時奴婢有事,碧水便說代替我去,姨娘也沒有反對。”

楚越點點頭,沒有開口。

過了片刻,青檬擡頭看了看楚越臉色,又磕了個頭,道:“有一事奴婢不知該不該說。”

“說。”

“奴婢聽別的丫鬟說,上午姨娘去花園遇到了夫人,發生了争執,姨娘還被打了兩耳光。”

楚越轉過頭朝許之柔臉上看去,左臉果然是腫的。

之前心中壓抑的情緒一下子就被點燃了,霍的一下站起了身子,往外走去。

傅月華坐在主院正房外間的椅子上,桌上甚至還放了杯茶。

楚越何時進府,何時進的偏院,她都清楚,但她沒去,她知道楚越會來找她,無論是為了許之柔,還是許之柔腹中的孩子。

孩子?傅月華手放上了腹部,臉上浮現出了笑意,只那笑意清清冷冷,讓人看了只覺心酸。

楚越進了主院正房的門,看到傅月華居然還有閑情逸致的在這裏喝茶?心中的怒火冒至頂點,他以前怎麽沒看出來這個女人竟然這般歹毒與冷血!

楚越一步步走進傅月華,擡起傅月華的下颌,眼中的恨意與厭惡毫不掩飾,聲音卻異常的冷靜,“我以前怎麽沒有看出來,你居然這般的歹毒。”

身旁的妙心與妙語剛要上前來,傅月華擡起手,面上沒有半分波動,“你們退下。”

妙心一急,剛想說些什麽,傅月華聲音大了些,“我說退下!”

妙心與妙語對望了一眼,憂心忡忡的退了下去。

守在門邊的妙言見兩人居然真的退了出來,頓時急的不行,“你倆居然真的出來了!萬一将軍對夫人做些什麽……”

妙心此時也很不安,煩躁的打斷了妙言的話,“你知道夫人的話容不得人反駁,我們就守在門口,有什麽動靜就立馬進去。”

妙言無奈的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傅月華見着兩人出去了,門漸漸關上,揮開楚越的手,也站了起來,沒有半絲慌亂,“我也從來不知道,将軍是如此的不明是非。”

“不明是非?”楚越厲聲質問,“你敢說柔兒不是你指使碧水推下水的?你敢說青檸不是你吩咐人打死的?”

“是,青檸是我吩咐人打死的,她以下犯上企圖污蔑主母,我動用家法處置她有何不可?至于許氏落水,這可與我沒有半分關系”

“沒有半分關系?除了你還有誰會去想着謀害柔兒腹中孩子!碧水是你安排進去的,柔兒落水之前與你有了争執也不是假的,你怎麽有臉說的出來與你沒有關系!”

傅月華還是一副淡定模樣,情緒沒有半點起伏,冷靜的開口道:“誰想謀害她我并不知道,但絕對不是我!若是我真想弄掉她腹中孩子,大可一碗堕胎藥灌下去,省時又省力,又何必那麽大費周章的讓她落水?要知道落水可不一定代表着孩子一定會掉,你覺得,我會用這麽蠢的法子來對付她?”

楚越看着她,來時的怒火滔天已然泯滅,只餘一腔悲涼,冷冷開口,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丞相之女果然不同凡響,這舌燦蓮花的本事,楚越拍馬不及,碧水已死,你自然是有恃無恐,你怎麽說都行,我只是個小小統領不能拿你怎麽樣,但從今日起,我絕不會再踏進這主院半步,你,好自為之。”說罷轉身而去。

傅月華聽着,心一點點的冷了下去,直至麻木,人心已偏,多說無用。

但心底總存着那一絲希翼,伸手抓住了楚越的衣襟,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楚越。”這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字,卻不曾想過喚的滿嘴苦澀。

楚越回過頭來,臉上盡是嫌惡。

“我也有孕了。”

楚越不可置信的回過身來,抓住傅月華的手腕。

“這才是那日我要與你說的喜事。”

楚越臉上沒有半分喜色,反而盡是憤恨,眼中滿是痛苦,一步步逼近,直至傅月華跌坐在椅子上,語氣失望至極的開口,“你的孩子是孩子,柔兒的難道就不是了嗎?你怎能如此自私!”

傅月華怔怔的看着他,怎麽也想不到楚越會是這個反應,眼睜睜的看着楚越放開她的手轉身離去,心中像是被千萬只未開封的刀片在割着,細密的疼痛逐漸遍布全身,她覺得淩遲也不過如此了。

傅月華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淚水。

妙心她們見楚越出來了,看了對方一眼,轉身朝房中而去。

進入房內,見傅月華正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撫着臉頰,眼神空洞。

妙心心裏一個咯噔,快步走到傅月華身邊,“夫人,那楚越打你了?”

傅月華慢慢的轉頭看向妙心,忽然笑了起來,“你覺得他敢動這個手嗎?”

妙心松了口氣,也不敢問楚越跟她到底跟她說了什麽,正斟酌着詞句想勸,耳邊響起傅月華的聲音。

“收拾東西,回丞相府。”

三人俱是一愣。

傅月華看着三人,一副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楞着做什麽,收拾東西啊。”

三人不禁相互看了看,見對方眼中都是茫然。妙心忍不住問道:“現在就回丞相府嗎?”

傅月華懶懶的靠在椅子上,“我有孕了,回小娘家住幾天,有什麽問題嗎?”

三人都無話可說,妙言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奴婢呢?”

傅月華好笑的看着她,“怎麽,你想留在将軍府嗎?”

妙言趕緊的搖了搖頭,自和妙語去收拾東西了。

妙心也走出門外吩咐了一個小丫鬟去備馬車。

東西都收拾好了以後,傅月華吩咐人叫來錦緣。

錦緣一進來看見收拾好的包袱,就愣住了,看向傅月華。

傅月華解釋道:“我要待着妙心她們三個回丞相府小住幾天,這将軍府內的事宜,就交給你了。”

錦緣遲疑道:“回丞相府?夫人,這……”

“我有孕了,想回丞相府住幾天,也讓我爹娘高興高興。”

錦緣一聽也高興起來,“這是應該的,夫人你盡管去,這府中就交給我了,我定會打理的妥妥當當的。”又想起今日所發生的事,想了想,還是把話吞回了肚子裏。

倆人又聊了會兒天,錦緣自退下了。

傅月華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覺的已經亥時過半了,一行四人趁着夜色,出了将軍府。

門房見夫人出去了,攔也不敢攔,問也不敢問,最後什麽也沒說關上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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