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穿到未來再回來,感覺書法是退步了些。
按照謝修遠說的來寫, 是更好, 連清一笑:“多謝哥哥指點。”
聲音又柔又甜, 謝修遠覺得她很讨喜, 不知妹妹為何要說剛才那番話, 他問:“你是跟誰學的, 家裏請了女先生嗎?”
“是我父親。”連清此時再想到連誠明已經沒有恨意,過去的終究過去了, “你呢, 是誰教的?我猜猜,應該是楚州的哪位大儒, 對否?”
年紀跟自己相若,卻能看出她的不足之處, 那謝修遠的師父一定造詣極深。
謝修遠詫異:“你一猜就中。”
母親與外祖母都很注重他的學業,在他五歲時花重金請一位大儒在家中教學問。
連清笑:“大儒的弟子,我必然要多讨教讨教。”
見他們越說越契合, 謝菡急忙擠進二人中間:“哥哥,你要教也是先教我!”
謝修遠一愣, 她何時喜歡學了?
以前老師教他們寫字,妹妹總是偷懶,十頁宣紙能寫完一頁都算了不得, 偏偏母親也縱容, 她便再不學了,倒是在女紅上有幾分興趣。
為了趕走連清, 謝菡拿起毛筆:“我現在就要學!”
連清退後:“你教菡姐姐吧,我下回再來請教。”
謝菡什麽都要争,這只會帶來反效果。
見連清告辭離開,謝修遠暗暗嘆氣,心想妹妹為何要這麽做?原本三個人一起寫寫字多好,非得把連清一下擠開,他看到連清剛才都趔趄了一下。
但連清一句埋怨的話都沒有,反觀妹妹……謝修遠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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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這件事,謝菡晚上都睡不好,第二日獨自跑去見孟玉梅。
“怎麽,受委屈了?”孟玉梅把她摟在懷裏,輕撫發頂,“是誰欺負你?”
謝菡心想,連清是不好對付,但欺負她是沒門的。
“娘,我現在是王府的千金,誰敢欺負我?是哥哥,”她抓住母親的衣袖,“哥哥太傻了,竟然處處照顧那個連清,不止幫她說話,還指點她寫字,不知道的以為那才是他親妹妹。”
兒子什麽脾性,孟玉梅很清楚,她愣了一下:“是嗎?”
“是,我懷疑他喜歡上連清了。”
孟玉梅腦中轟的聲,握住女兒肩膀:“不會吧,是不是你看錯?”
“反正他對她很好,”謝菡嘟嘴,“也不怪哥哥,是連清有意勾引,她自己要去哥哥書房。”
印象裏,那個小姑娘挺機靈,不是會吃虧的性子,且長相也漂亮,容易引起年輕男子的愛慕,孟玉梅感覺頭上血管突突的跳,這兒子要是真的看上她,那還得了?他們可是兄妹了。
被人知道,一輩子得毀了。
不不,她想着又搖頭,兒子向來理智,應該不至于這麽傻,再說,他們才見過幾次面?許是女兒小題大做,她是有點任性。
孟玉梅道:“菡兒,只是寫字算不得什麽,你如果懷疑,就給我好好盯着他,如果真有什麽,一定要來告訴為娘。”
“好。”謝菡點頭,又問,“娘自己不來看着哥哥嗎?”
謝峤才娶姜悅娘,二人定是濃情蜜意,她并不想看到,但時日久了就難說了。男人都喜新厭舊,得到了也就那麽回事,還能真的把姜悅娘當做寶?
她過段時間再去。
孟玉梅又叮囑女兒幾句,便讓她回王府,多陪陪老夫人。
卻說謝峤這日又去宮裏。
他并未先找戚星樞,而是向董立詢問情況。
“皇上可有什麽變化?”
董立回答:“回王爺,皇上還是老樣子。”奏疏仍是由齊訓批閱的,也不上朝。
謝峤未免失望。
上回他暗示的那麽明顯,不希望連清嫁給纨绔子弟,這表外甥怎麽就無動于衷呢?
他現在這種表現跟纨绔子弟有什麽區別?說難聽點,若非他清楚戚星樞經歷了什麽,他都無法接受大燕有這樣一位皇帝。
謝峤眉頭緊鎖。
董立知道他是真心為戚星樞好,忽地想起一件事:“王爺,奴婢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說。”董立雖是太監卻識大體,不然他也不會允許董立做這大內總管。
“皇上最近有一個小小的改變,晚上偶爾會看《剪燈夜話》,聽硯田說可能是連姑娘那日與王爺入宮時,連姑娘将此書混在兵書中的。”
她還動了這個手腳嗎?謝峤一愣,随即就笑了。
這《剪燈夜話》是文人雅士喜看的書,戚星樞絕不會碰,沒想到他居然……
謝峤心情舒暢的走入殿內。
“小樞!”
聽到舅父的聲音,戚星樞擡起頭,他正在看一張輿圖——《九鼎圖》。
“舅父來的正好,”他請謝峤過來坐,手指着西方一處小島,“聽聞島上有海盜,時常坐船騷擾沿海百姓,當地官兵束手無策,。”
是有這麽回事,謝峤道:“每回都是搶些糧食,搶完就走,損失不重,但那段海路卻兇險,專門為此追擊,得不償失。”
“不如我帶兵上島,殲滅他們。”
謝峤:……
要送命也不是這麽送的,謝峤忙阻止:“成州那裏已經在想法子,小樞,你從京都過去路途遙遠,真要打,派成州的總兵去便是。”
“可他們打下來了嗎,不過渡個海,畏手畏腳。”
“我會督促他們。”謝峤轉移他注意力,“小樞,我是看最近的天氣适合狩獵,不如休沐日我們去城外涼山?你看如何?”
戚星樞有些興趣:“好,到時我與舅父比試一番。”
“長江後浪推前浪,舅父可不是你對手了。”謝峤笑,“要比,你也跟那些年輕人比,指不定真能贏過你。”
戚星樞不屑:“舅父說得年輕人是指誰?”
“靖遠侯府的周元昌,李将軍的長子李瀚,還有……”謝峤想起了沐璟,“小樞,這崇山侯你到底打算如何處置?我聽韓洛說,你不想把真相告知?這沐璟可是沐家唯一的血脈了。”
那個柔弱的少年……戚星樞道:“舅父不妨也把他請去涼山。”
指不定沐璟長風刀法練好了,又來行刺他呢,也好比劃比劃。
謝峤:……
“舅父,如果你把事情告訴他,可能沐家的這個血脈也會毀了。”本來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廢物,要不是他父親死了,他滿心後悔要報仇,那刀法根本就學不好。
謝峤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卻并不贊同,這表外甥的想法實在是太極端。
“到時再說吧。”謝峤告辭。
聽說要帶他們去狩獵,連清心裏是不想的,已經是冬天了,好冷,為何要往外面跑啊。
見謝菡又蹦又跳的,謝修遠也很期待,她面色平靜,毫無波瀾。
謝峤看過來:“清兒,你不想去嗎?為父可教你騎馬,等到涼山打到獵物,烤肉給你吃。”
這滿滿的父愛喲,對上謝峤溫和的目光,連清沒能拒絕。
下午謝峤就教他們騎馬。
因為之前謝修遠已經跟父親學武了,騎術也已經差不多掌握,便幫着父親一起教兩個妹妹。
姜悅娘有點擔心,跟謝峤說:“就這麽幾日,她們能學會?”
“能,如果你想學,我也一樣能教會你。”謝峤攬住她的腰,“要學嗎?”
好像馬上就要把她抱到馬背上去了,姜悅娘忙道:“我又不是小姑娘了,身子也不似她們軟,恐怕是學不來的。”
嗯,身子不軟?
謝峤在她耳邊說:“我看你軟的很,昨兒腿還能挂在我肩上……”
姜悅娘臉紅了,忍不住掩上他的嘴:“王爺!”
真的,謝峤有時候太過豪放了。
謝峤笑,在她掌心親了下。
她又抽回手。
這狗糧真心吃得撐了,連清一拉缰繩:“駕!”
馬跑起來。
謝修遠生怕她摔下,急忙追上去:“清兒,你小心點,你怎麽就開始跑了?”
開車都學會了,這個小意思,連清說:“這馬很聽話。”
“聽話也不能如此魯莽,”謝修遠與她并肩,随時照看,“你還得熟悉好它的習性,看清楚前面,如果有危險的時候記得控制它繞開。”
相處的越久越發現這個人的好處,連清笑笑:“我記得了,”又說,“你也去看看菡姐姐吧。”
謝修遠回過頭,發現謝菡還在沒膽子上馬。
“她不敢,我猜她學不會了。”妹妹的缺點就是容易放棄。
殊不知,謝菡正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在小本子上默默記下一筆,“哥哥又在教她騎馬,不管我。”
幾日過後,連清已經能獨立騎馬,而謝菡還在騎不騎上面徘徊,謝峤決定讓她坐馬車去。
到休沐日,連清穿着身杏紅色的騎射裝,英氣飒爽,而她就只能坐在車裏。
謝菡恨死自己了,為什麽就不敢騎馬呢,如果能騎的話,指不定父親會喜歡自己,為什麽她不行?謝菡趴在窗口,只看到那高頭大馬轉過頭撲出一鼻子氣,她就吓得臉色發白。
連清嘴角一翹,拍拍馬頭。
她也就現在耍個帥,等出城了如果太冷,她才不要傻乎乎騎馬呢,還是要坐車裏陪母親。
謝修遠回頭:“清兒,快走吧。”
馬車也往前行去。
連清一拉馬缰跟上。
休沐日,出城的人比平時多,這兩個年輕人男的俊雅女的清麗十分突出,難免會引來周圍的目光。連清剛剛要戴上帷帽時,一匹雪白的馬停至附近,她眼角餘光掃過,只見那馬上之人是個跟謝修遠差不多大的少年,穿一件窄袖天青色錦袍,眉眼俊秀,膚如白玉,心裏忽然有種奇異之感。
為何如此眼熟?
連清心頭閃過一個身影,不由盯着他看。
那少年覺察到了,側過頭,與連清的目光對個正着。
連清眼睛一亮,禦馬奔至他身邊,低聲問:“你可認識錦燈?”
少年衣飾華貴,面容與錦燈十分相像,她懷疑錦燈是他妹妹,也怪不得錦燈如此驕傲,應就是出身此等富貴之家。
作者有話要說:
連清:你是不是有位妹妹?
沐璟:沒有。
連清:你騙人!
沐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