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似曾相識
宴王府，淩霄院。
床上的楚涵嫣已經昏迷多時了，蒼白的面色，躺在那一會兒輕蹙眉頭，一會兒喃喃自語。
礙于男女有別，趙佑離并未離床過近，而是吩咐左岸去請了太醫，又弄醒了綠盈，由她近身照顧。
皺着眉頭，摸着胡子的老太醫終于點點頭，起身收起脈枕，走到了趙佑離面前。
“柳太醫，到底什麽情況？她怎麽會暈倒？”老太醫姓柳，太醫院老醫正，趙佑離年幼時就常常找他瞧病，彼此也算是相互舒适，所以左岸才會去請他來給楚涵嫣看診。
“回王爺，小姑娘身體并無大礙，只是憂思過重，導致心火上升，加之姑娘體弱，這才暈厥的。”
“可有方解？”趙佑離更關心怎麽醫治，便着急地詢問。
老太醫也算是看着趙佑離長大的，對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這樣着急的把他找來給個姑娘看病還是頭一回，不得不讓老人家多想一些。
想來這宴王今年也二十有四了，身邊早該有個女人了，再回想一下剛剛那位姑娘，眉清目秀，嬌小可人，與宴王倒是相配。
老太醫再次撩動着胡須，說道：“稍後下官開個方子給姑娘調理，月餘即可恢複，但切記要心态平和，不可心焦氣燥。”老人家倒是潇灑，壓根沒當自己下級，說完便提着藥箱轉身離開了。
“左岸，送柳太醫。”
看着老太醫離去的背影，趙佑離不由得深思。
忌焦忌燥？她這年紀的姑娘家有這麽多事要操心嗎？操心操到直接暈倒的程度？
可轉念一想，就她在楚家的尴尬地位，想好好生活确實不易，心焦氣燥也是正常。
趙佑離轉動輪椅回到房間，看着昏睡的楚涵嫣，目光沉沉，不由想到她之前醒來時說的那句話：“王爺，你也回來了？”
她是什麽意思，趙佑離不知道，只能确定她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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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趙佑離本身也對楚涵嫣有一種莫名熟悉，尤其是剛剛在巷子暈倒在他懷中的那一刻，不管是心裏還是觸覺都十分熟悉。
難道他們見過？
沒等趙佑離想出答案，便聽到床上傳來的嘤咛，“嗯。”
同時聽到聲音的還有綠盈，“姑娘，您醒了？”
“綠盈？”終于睜開眼睛的楚涵嫣，有些傻愣地看着滿臉激動的綠盈，“你怎麽了？”
“姑娘，您都昏迷半天了。”
楚涵嫣擡眼打量着周圍，如此精美的布置，不僅沒有讓人貴氣逼人，反倒是奢華親切之感。她敢肯定這裏絕對不是楚家，但這又是哪裏？
“這裏是？”
“姑娘，這裏是宴王府。”綠盈慢慢将她扶起靠着身後的靠背，把她昏迷後的事情說了一遍。
“宴王府？”楚涵嫣瞠目結舌，難道是王爺把她們帶回來的？
“您……”綠盈正開口回答，就讓身後的趙佑離打斷了。
“楚姑娘在巷子裏暈倒了，本王正巧經過，便将你二人帶回府診治。”
道貌岸然！綠盈心中不免吐槽，明明就是有預謀地明搶，還好意思說是正巧遇上，虧他還是個王爺呢，怎麽就睜着眼睛說瞎話。
“是王爺抱你您回來的。”綠盈被打暈前可是清楚的記得，這位王爺是抱着姑娘的，自己想要還沒要回就被那邊死變态給敲暈了。
這時送太醫的左岸回來了，看着綠盈癟嘴的樣子，覺得王妃這婢女着實好笑。之前不知道王爺的身份，她張牙舞爪，也就算了。可現在知道了，雖說不敢跟他們擰着幹了，但也沒見她有面對王爺該有的敬重态度，仍是一副我家姑娘最大，就算你是王爺也不行的模樣。
左岸笑她，真是不知死活，惹惱了王爺，就算是王妃，也救不了她的小命。
不過，宴王爺此時可沒興趣理會綠盈，他只關心楚涵嫣的身體和剛剛那句話。
“呀！”那剛剛，自己夢中被王爺抱在懷裏的事情難道是真實的？那自己不會在那時候，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吧。
完了，完了。這要是真說了，王爺會不會把自己當成瘋子，直接不娶，悔婚了？
腦中驚現這個想法，楚涵嫣被吓得睜大了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趙佑離。然而她忘了，這個時候的她應該裝作不認得王爺，起身道謝趕緊走人才對。可她這一眼，更叫對面的人疑惑叢生。
看着她小兔子般的乞求表情，趙佑離也是發懵的，這姑娘到底什麽意思？
趙佑離自認為會看人的，可每每見到這姑娘，不管是私下裏還是如今的面對面，他都看不透，就像她面前遮了一層真絲面紗一樣，朦胧卻也引人好奇。
“姑娘。”綠盈的聲音喚回了楚涵嫣的神。
天啊，她做了什麽？剛剛那般盯着人看的行為不僅輕浮，還會令人生疑。
楚涵嫣決定不管之前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全當自己昏迷不知情，趕緊道謝離開才行。
“綠盈，扶我站起來。”楚涵嫣命綠盈将自己扶起來，走到趙佑離面前。
“多謝王爺兩次相助，涵嫣就此謝過。如今天色不早，不便打擾王爺休息，涵嫣告辭。”
“等等。”趙佑離剛反應過來，合着自己的搭救之恩，她說聲謝就完事了？“本王讓你們走了嗎？”
話剛出口，可又覺得哪裏不對，自己是睜大光明的救人，又不是那攔路搶劫的劫匪，哪有不讓人離開的道理，“本王既然出手相救，斷不能半途而廢，如今天色已晚，怎能讓你們兩個姑娘獨自回去。”
“左岸，安排馬車，本王親自送楚姑娘回府。”
“不”楚涵嫣一聽吓了一跳，就這麽讓他送回去，外人該怎麽想，楚家人又要怎麽想，“不用麻煩王爺了，我們自己回去就好。”
“本王不覺得麻煩。”以楚涵嫣對他的了解，只要他篤定的事情，就必須去做，任誰也說不聽，勸不了。
可以想見，自己馬上就要陷入無限解釋之中了。楚涵嫣暗自嘆氣。
這時候左岸回來禀告，馬車已備好，請人上馬車。
馬車上只有楚涵嫣與趙佑離兩人，左岸抓了綠盈坐在馬車前，不讓她進去打擾主子。
宴王爺出行的馬車自然不會是那種擠擠巴巴的，裏面寬闊舒适，有茶桌，茶桌上擺着青花瓷的茶壺茶杯，有櫃子，如果沒記錯櫃子裏全是書籍，每當王爺出行時，他總愛坐在馬車內看書。這種情況直到淳兒出生後，便不一樣了，車上到處放置着淳兒平時把玩的東西，桌子上也不再只有一壺清茶，而是多了一壺一直溫熱的山羊奶。
楚涵嫣環視着馬車的內飾，回憶曾經的種種，反而忘卻了緊張，忘記了眼前的王爺并非曾經的王爺。
而趙佑離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初聞她軟弱受氣，初見她外柔內剛，如今兩人面對面竟有種似曾相似之感，尤其是暈倒在自己懷中那一刻，那輕柔的身段，絲般的發質，那種感覺就像自己曾經摸過觸過一般。
待到趙佑離回憶過今日那觸感，準備仔細看看真人時，竟發現對面的楚涵嫣正溫柔專注的望着自己，仿佛進入了自己的世界。
一見她走神，趙佑離不僅起了逗弄她的想法，“本王很好看？”
“是啊，王爺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其實楚涵嫣現在完全就是沉浸在自我世界中，別人問什麽她說什麽。
今天的驚喜實在太多，讓她分不清現實還是幻想。突如其來的財富，兩次偶遇的王爺，記憶深處的王府，都叫她迷亂不已，完全超出了她的思維負荷。
她說什麽？她說自己是最好看的人！
趙佑離原本有點繃緊的面部，一下子變得柔和，耳後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地出現了似有似無的紅色。
楚涵嫣不是那種遇見好看男子走不動的人，只是因為眼前之人曾經是她的丈夫，以後依舊是，所以潛意識裏她對他是沒有防備的，尤其是白天昏迷剛蘇醒，頭腦還不是很清醒，就像個小孩子被大人有哄着有什麽說什麽一樣。
直到外面傳來一聲，“王爺，楚家到了。”
咔的一聲，打破了楚涵嫣夢境般的回憶。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今天更新晚了些，小可愛們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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