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母債子還(捉蟲)
剛剛屋內還是豔陽高照,如今已是陰雲密布,似乎很快就會電閃雷鳴。
看趙佑離那張臉,陰沉的似能擠出冰水來,咬牙說道:
“她有閑情不去管三皇子,反倒借機來插手我的事,真是好算盤啊。”
其實不是插手,是拉攏,額……順帶監視。
誰讓他是聖上親弟,又受寵,是各路人馬欲求籠絡的對象。
“你的婚是聖上賜的,皇後為彰顯自己母儀天下,想幫你多留點後代,準備在宗室姻親中再給你選個門當戶對的側妃。”
“她想以為當上了皇後就能操控別人,還妄想母儀天下?”趙佑離想了想問道:“她看上誰了?”
“當然是承恩侯府的嫡小姐,她的親侄女。”這還用問嗎,肥水還能流外人田?皇叔自從訂了婚事,人都變笨了。
趙佑離自小被老皇帝不喜,便丢給了同胞哥哥,也就是當今聖上。
那是還是王爺的聖上,就将幼弟交給王妃和側妃照顧。
後來王爺奪得天下,封王妃為皇後,側妃洛氏為柔妃。皇後是太子和飛鸾長公主的生母,柔妃是趙霁寧的生母,只可惜兩位善良之人,相繼仙去,才便宜了這位繼後。
“皇叔,她這是想釘釘子了。”
所謂釘子,不過就是那些人扔進宴王府的眼線罷了。有美姬,也有侍仆。
美姬都被他丢到了後院,夠不着前院。至于那些侍仆,該看管的都暗中看關起來,并沒有處理掉,以防打草驚蛇。
“釘子?我後院一堆呢。”釘子都被看住了,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也是,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Advertisement
平日裏趙佑離對釘子的态度,那叫一個雲淡風輕,但今日卻不同。
“不,不能多。”
不能多,為何意?
趙佑離看着遠處的夜空,似深思,似無奈,“她,會不喜。”
趙霁寧幸虧這會兒沒在吃東西,不然還得噎住。
小皇叔這微微上揚的嘴角……是……秀恩愛?
連親都沒成就開始秀,也是沒誰了。
“那你如何打算,怎麽說她也是一國之母,主宰你婚事的能力還是有的。”
是呢,她是國母,話語權重呢。
不過想讓她無暇顧及,也不是沒辦法。
“那就讓她無暇分身,忙活她兒子去吧。”這雲淡風輕的一句話,不知會給那母子帶去多少麻煩。
看來是生氣了。可真是應了那句,兔子急了也咬人。
竟然讓她忙活兒子去!
啧啧,什麽叫坑兒子,這就叫坑兒子。皇後自己惹了他,卻要連累兒子受罪。若是她知曉這事,不知道腸子會不會悔青了。
不過就算青了,也看不到,好可惜!趙霁寧腹诽着。
“給老三添點堵?”這倒是個好主意,省着老三天天仗着自己中宮之子,對自己指手畫腳,明裏暗裏陷害的。“怎麽添?”
皇後那兒子,便是當今三皇子繁王,亦是叔侄二人暗裏對手之一。
“他府上不是連側妃都沒有麽,也該有個女人了。”
女人?莫非……
“小皇叔,你拿什麽女人嫁禍給他啊?”
趙佑離皺着眉頭,聽聽他這說的什麽話?什麽叫他拿女人嫁禍?他哪來的女人。再說了,要是繁王自身幹幹淨淨,潔身自好的,也不能成功啊。
“怎麽說話呢!”
“那你總不能随便給他弄個女人吧?”趙霁寧就不是個有耐心的,加之又是對付自己讨厭的人,更是熱衷了,他急切切地問道:“這事怎麽安排?”
“聽說那個梁若晴從宗府教管司逃了出來,碰上了幾個乞丐……”
“小皇叔,幾個乞丐是不是你安排的?”要說不是他,趙霁寧是絕對不信的。
皇城根上,天子腳下,怎麽就光天化日出來幾個乞丐把人給那個了。
而且,據趙霁寧的人呈報,就是動手動腳動衣服了,其餘也沒做出什麽真格的事。但真做與假做效果是一樣的,名聲毀了。
“人不是本王的。”又是淡淡的一句。
啧啧!聽聽,他是說人不是他的,可他沒說人不是他派去的。
想想也是,自己未來媳婦被人欺負,誰能咽下這口氣。
二十幾年的老狐貍,果然狡猾。
“那個梁若晴不是被接回梁家了?”人都不在宗府教管司了,想做點什麽難度都加大了。
“據說被送到觀裏靜養清修了。”
“難道,你是想把她塞給老三?”趙霁寧嗖地跳起,真是整人一次不夠,非要整死才罷休啊。
“有何不可?”
把一個醜名遠播的女人塞給老三,也就他能想出來。
就這主意,不僅壞,還馊呢。
不過那女的也是倒黴,惹誰不好,偏偏惹了未來小皇嬸,生了不該生的心思,動了不該動的人,也怨不得別人。
依着別人,死整她一回,也就夠了。可她惹到的是小皇叔,那就不是死整,而是整死了。
誰讓他家小皇叔有個比別人好的記仇的性子呢。
正好又趕上皇後跳出來刷存在……啧啧……算她命不好吧!
“怎麽做?我全力配合你。”惹了自己人,不幫着落井下石,那他就就不叫趙霁寧。
而且可是皇叔親自想出的點子,既難得又有趣,豈有不參與之道理。
再說了,那個梁若晴一看就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之前能挑唆楚涵瑾傷害親姐姐,那如今名聲已經差到極點,根本嫁不到好人家的她就不會懂得矜持了。估計她正想着怎麽離開那種艱苦地方呢,這時候遇上一個能攀附的貴人,哪還有不攀上去的道理。
這時候,只要有人在她面前随意提提有貴人即将靠近,想必她一定會有動作的。到時候他們黃雀在後,來個現場抓女幹,容不得繁王抵賴。之後再将這事捅上去,那他們母子可就連做手腳的機會都沒有了。那女人他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了。關鍵還能在老頭子那告他一樁,爽,真是爽。
這叫什麽?母債子還!
皇後就是想捏個軟柿子,以為宴王病病殃殃的身子,楚涵嫣唯唯諾諾的性子,弄個她的人當側妃,一來監視宴王,二來控制王府,想要一舉多得。
只是她沒想到宴王就不是軟柿子,而是個硬鐵板。
“左岸,把左河叫回來,這事讓他去。”
“小皇叔,就這事,你就叫左河,也太看得起老三了吧。”左河的能力實在強,一般都被派出去辦大事,就這點小事,真有點大材小用了。
“那對母子沒事找事,我可懶得花時間看他們演戲,還不如讓左河去辦,簡單直接來得痛快。”
趙霁寧才不相信,這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小皇叔這麽安排是為了痛快。他絕對是要一招即中,将那個梁若晴硬塞給老三,連反應機會都不留,惡心死那對母子。
也是,這個皇後,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沒事總想着幹政,也不想想她自己的斤兩。
說得好聽是繼後,難聽些就是先皇後和柔妃都不在,皇帝随便點了一個管理後宮的管家之人罷了。
十多年過去了,這位管家深覺得自己羽翼豐滿,妄想帶着兒子一飛沖天,繼續過着高高在上的生活,于是就開始鬧幺蛾子了。這首當其沖人選,便是宴王趙佑離。
在衆皇子沒各自封王,開府立衙前,整個朝堂就只有趙佑離這個王爺,且深得聖心。
繼後一直想籠絡他,為己所用,可惜一直沒成功過。
後來圍場圍獵,有人設計想一石二鳥,準備将太子連同宴王一并去掉。沒想到被宴王識破計謀,反而救了太子,但到底對方是有備而來的,他雖救了太子,可太子還是傷到了身子,導致不能有子嗣。
聖上立刻對太醫院下了封口令,太子之傷勢,秘而不宣。
就在那次,趙佑離将計就計,也讓自己受傷。那傷,看似極重,走路困難,只能與輪椅為伴。
“當年那事,別以為那對母子掩飾的好,就查不到他們都頭上了。”那件事趙佑離親自派人查過,雖然每每找到線索後,便會斷在眼前,讓人一再失望。但是,每個線索背後都有那對母子的影子。
“還當真世上真能做到天衣無縫?”
線索找得辛苦,暗地對手破壞得也辛苦。但這世間之事,只要做了,總會有痕跡的。
而圍獵之事,之所以被高舉低放,不是聖上無能,不敢追究,而是實在損失慘重,好好的繼承人廢了,健康的弟弟整日與輪椅為伴了。再看看剩下的那些不成器的兒子們,皇帝心裏是冷到冰點的。
若不是還要在剩下的裏面挑個繼承人,就以皇帝那個火爆脾氣,早就下手整治了,還能輕饒他們。
沒錯,就是他們。
那件案子背後,牽連的身影實在太多。上到廟堂,下到江湖。
如今朝堂局勢剛穩定,經不起大風大浪的波折了。
休養生息,方為佳策。
“那件事他們對不起霁恩,如今這麽做,還不及萬分之一呢。”
趙霁擎,太子,先皇後的兒子。
提起太子受傷,趙霁寧更是氣氛,幼時的他常常受到太子照拂,自然是親近太子,為期抱不平的。
“那些人對不起太子皇兄,不配為手足。”
趙佑離在桌案下面點了一下,身後的牆便從中間向兩側分開。他從暗格中取出一個盒子,交到了趙霁寧手上,“這些證據雖不能做定論,但也夠他們忙活一陣了。”
“你是要甩出圍獵的證據還是老三貪墨的證據?”
“二者,有區別嗎?”趙佑離反問。
其實是沒什麽區別的。
正因為他一直暗地裏斂財,才有充足的銀錢雇傭江湖殺手。而他斂財又貪心,搞得江南皇賞怨聲載道。前些日子,趙佑離把他丢到江南,就是去查證此事的。
“若是皇後吹枕邊風,大事化小,該如何?”這也不是不可能,這麽些年,老頭子都沒把他怎麽樣,說明對他依舊抱有希望的。
趙佑離無奈,這話沒得解釋。這事本就是皇兄私下裏交代的,對誰也不能說。
“如果是不得不處罰的理由呢?”
趙霁寧兩眼冒光,就差伸手過去抓着他的袖子問了。
江南貪墨案,逼死了好幾個皇商。這事本來就讓聖上頭疼,涉及太廣,不好安撫。若是這時候把證據呈上去,給點懲處,不正好穩住眼前事。
趙霁寧感嘆啊,真不愧是比他早生些年,多吃幾年飯,這樣的計策,他都信手拈來。狐貍,真狐貍!
“你這哪是一石二鳥啊,分明是四鳥!四只鳥!”
再整一次梁若晴,讓皇後忙活無暇分身,牽連繁王強塞個女人,幫着聖上解決棘手之事。
“皇叔,你這招高,實在是高!”趙霁寧從小就佩服他,每次惹禍就找他,不僅能保證他全身而退,不受懲罰,還能嫁禍給別人。
“行了,你趕緊走吧,我要出門了。”見天色又黑了些,事情也說得差不多,他還有事沒做,便開口攆人。
“什麽出門,不就是偷着去看小皇嬸麽?眼瞅着人就嫁進來了,到時候你天天看。”就不信你不厭煩。
當然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萬一惹惱了趙佑離,他可就又滿身任務,半刻不得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沙塵暴都不只挂一次,虐渣渣哪能就這麽輕易放過的。。。
君子報仇,還是多報報,才能讓渣渣去了非分之想。
ps:感謝小可愛幫忙捉了蟲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