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新仇舊恨

楚涵嫣深知王爺不喜歡丫鬟伺候,身邊近身伺候的只有順全一人,便只喚了順全進去。

而她自己則叫了綠盈幫她更衣卸妝,至于洗漱,只能王爺出來後,她再進去了。

浴房內,趙佑離覺得小王妃今天好像不怕自己了,居然開始甩臉子了。

他低頭笑笑,別說她那倔強的表情,好像比之前戰戰兢兢地有趣多了。

趙佑離很快就結束沐浴,吩咐人換了新水,有命人添加了不少花瓣,讓她去泡澡,消消一天來的疲憊。

待兩人都洗漱完畢,外面的早已皓月當空,紅燈高挂了。

坐在穿上等着的趙佑離時不時地擡頭看她,有好幾次都差點被她看到。

直到他命屋內的奴婢全部退下,她留下了綠盈。

“綠盈,你先留下。”等到所有人都出去後,楚涵嫣對她說:“你幫我把美人榻鋪好,我今晚睡那裏。”

“睡哪裏?”綠盈看着那還算寬敞的美人榻,傻了,這是有什麽計謀嗎?她家姑娘以前沒說過要這樣啊。

但一向聽話的綠盈還是動作麻利地把榻鋪好,便迅速出去了。

這麽着急出去不為別的,只因為屋子裏的溫度不知不覺的降低了,尤其是床那邊散發的冷氣十足。

原來是坐在床上的某個黑臉王爺,正在散發着一種極其冰冷的氣息。

求生欲較強的綠盈,感知到一切後,迅速撤離出去,這裏畢竟是新房,她總不好一直杵在這。

“跑這麽快幹嘛?好像猛獸追她似的,是不是沒吃東西餓了?”楚涵嫣低頭自問自答,想到綠盈也是忙了一整天的,應該是餓了找吃的去了,也就放心了。

不過楚涵嫣也覺得屋子有點涼,擡頭環視四周,發現并沒開窗,心中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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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初夏了,這個時節開窗睡覺都不會冷,這會兒還沒開窗,怎麽涼呢?尤其是身後更涼。

呀!終于想起床上還有個人,回頭一看,只見他臉色發黑,直瞪着她。

“額,”王爺怎麽了,這麽吓人的樣子:“王爺,您有事?”

又瞪着她半晌,才說道:“沒事!”

“時候不早了,那妾身服侍王爺安歇。”

楚涵嫣走到床邊,把被子鋪好,轉身想扶着他躺下,誰知反被他壓在身下。

“啊。”楚涵嫣半點防備沒有,吓得驚呼一聲,引來了門外值夜丫鬟的注意。

“姑娘您怎麽了?”守在外間的綠盈一聽楚涵嫣大叫,便不管不顧地推門進來。

兩人此時一上一下,怎麽能叫個丫鬟看到,“滾出去。”

趙佑離一邊呵斥,一邊伸手扯下床上的帷幔,将床裏床外相隔開。

“哎呀,綠盈姑娘,我說你怎麽這麽沒眼力勁兒呢,也不看看今兒個是什麽日子,主子沒叫,怎麽能自己闖呢?”被訓斥的綠盈,轉眼間就被順全迅速地拉了出去。

卧房的門再次被關得嚴嚴實實,就連外面留守的婢子們似乎也被順全遣了出去。

擠在床上那一上一下的兩個人,此時正大眼瞪小眼互相瞪着對方。

“你在瞪本王!”不僅甩臉子,還瞪上了!

“王爺說話不算話說。”楚涵嫣控訴。明明應下來的承諾,竟然成婚當日就想反悔,以後的日子還能不能好了。

“本王何時說話不算話了。”竟敢指控他,膽肥了。

“您明明答應我,那什麽要等我及笄之後才……”楚涵嫣不好意思說太清楚,但控訴是必須的:“您說話不算話。”

“本王是說夫妻間的親密事要等你及笄後做,可沒讓你與本王分床睡。”

笑話!成親當天就分床睡,這還成得什麽親?

不做親密事,不代表他不想抱着睡吧。

擅自做主分床睡?

經他同意了嗎?

“難道還要一起睡?”不做親密事,還要一起睡?這是什麽道理!

“當然一起睡。”這事,趙佑離肯定得不能在肯定了。自己的媳婦,明媒正娶,不能吃還不能抱了?

“您這樣,一起睡,确定能安眠?”楚涵嫣滿臉羞紅,避開他的眼,指了指他們挨着的地方。

額。

尴尬了,剛剛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身體還是有所摩擦的,這就……那啥……比較尴尬了。

趙佑離翻身躺在她身側,右手拽她,“去幫本王擰個濕帕子去。”

“冷的!”又想想,“溫的就行。”水太涼,她沾冷水會傷身。

“嘻,”楚涵嫣覺得他這舉動,有些可愛特別像從前養過的那只動不動就炸毛的波斯貓。但目前怕惹惱他,真把自己給吃了,還是麻溜起身走到浴房的水盆前,浸濕個帕子,擰了半幹,趕緊遞了過去:“王爺,擦一下吧。”

“你給本王擦。”

真是小孩子性子,難怪每次淳兒那麽會鬧脾氣,原來是上梁不正的緣故。

大的比小的,更能鬧。

這才一起生活的第一天,趙佑離就亮出了他的小脾氣,還不知道往後的生活會是什麽樣子。以後有了孩子,一定得好好改改他這脾氣,免得都跟他學。

“擦好了,王爺。”楚涵嫣有些累了,也困了,一大早就起來洗漱裝扮,還沒吃什麽東西,一直折騰到現今,早就已經渾身乏力,“王爺時候不早,安置吧。”

趙佑離這時候是躺在床上的,楚涵嫣順手從他身側拉過被子給他蓋上,便想站起身,回到美人榻去睡覺。

誰知又被他一手拉了回去,“只能在這睡。”

楚涵嫣看着榻上鋪好的被褥,心裏不免嘆氣,照這情形下去,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王爺總要松開,好讓妾身去把被子拿回來吧。”

趙佑離掃視床上,只有他身上這一床被子。而這被子是有說法的,叫百子千孫被,是大婚之日給新人合用的。寓意是百年好合,百子千孫。

“明天再拿吧,這被子,今夜我們合蓋吧。”

“這……”

“難道你不想将來為本王生兒育女,撫育後代?”趙佑離眯起眼睛,“還是說你想……”

“妾身是什麽也沒想啊,一切聽王爺的。”總之他就是不會讓她下床就是了,那就這樣睡吧。

楚涵嫣爬到床的裏側,躺在他身旁,掀起被子的一角蓋在自己身上。

一床大被的兩端個睡一個人,中間竟然空着,“咳咳”

“咳咳”

“王爺,您嗓子不舒服?”她坐起來,倒了杯水遞過去,“潤潤喉吧。”

看着那纖纖玉手遞來的杯盞,趙佑離接過後一飲而盡,又把杯子交回她手上,過程中,他連眼睛都沒眨,以為她會順勢同他說兩句,結果,她放下杯子又躺了回去。

這次,她都不是仰面躺着,直接背對着她。

“早些休息吧,王爺,明日不是還要入宮謝恩麽。”

“哼!你睡吧。”如此不解風情,趙佑離隐藏的火氣有些壓不住了,只好強行閉上眼,念着佛經靜心。

這就樣兩人各有心事,靜躺半夜後,方才入睡。

第二日。

由于宮內沒有皇太後,皇上是王爺的兄長,故此規矩倒是不多。兩人只需要先去皇帝那裏叩謝皇恩,再去皇後那兒例行叩拜即可。

皇上那邊倒是面色和藹,只叮囑了她好生照顧王爺,随即又賞賜了好些東西,便讓他們離去了。

拜完皇帝就要去鳳芷宮拜皇後。現在的這位皇後是繼後,而王爺是由先皇後和柔妃照顧長大的,故對這位繼後沒什麽好感,所以請安也就是例行公事。

何況,他們最近暗中給她添堵呢,就想着早拜完早離開,畢竟皇宮深院,少踏入為好。

楚涵嫣以為皇後這邊會比皇帝那邊更快,沒想到皇後這頭倒是備了好大的下馬威。

這下馬威倒不是沖着宴王,起碼明面上不是,就是沖着她去的。

皇後召了一幹命婦攜女眷入宮,一并等着兩人來請安。

兩人進入鳳芷宮正殿時,就見殿內坐着一衆女眷。尤其是皇後身邊站着的那幾個,各個是嬌豔欲滴,花容姿色的。

楚涵嫣內心嗤笑,皇後這心思也太明顯了。

昨日大婚,今日請安,就想着明天塞個女人進王府?

別說她容不得新人,就連王府後院那些人她都準備折騰折騰遣散了。

還想塞人?

真是起個大早換了一碗心塞。

宴王見她有些走神,私底下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提醒“皇後娘娘金安”。

楚涵嫣趕緊收回目光,随着王爺一同拜見皇後:“皇後娘娘金安。”

“平身吧。”皇後大度的全當沒看到楚涵嫣在走神,命人賜座,又說了幾句吉祥話,之後便想引入主題了。

“今日本宮叫了幾位重臣家的來宮裏賞花,正好宴王妃來了,一起吧。”

“多謝皇後娘娘美意,只是近兩日王爺身子不适,臣妾還要早些回府伺候王爺,不得不辜負皇後娘娘美意,請娘娘恕罪。”

楚涵嫣開口就是拒絕,而且還是皇後不得不忍下的緣由。

“昨日才大婚,宴王妃就如此為宴王着想,真是幸事。見你們夫妻和順,本宮就放心了。”皇後也是風浪裏滾過的人,豈能這麽輕易就放棄,接着說道:“只不過,偌大的王府就你一位正妃,着實無聊了些。”

“多謝皇後娘娘關心,臣妾昨日才入王府,府中事宜還不了解,所以除了伺候王爺,臣妾還要學着幫王爺管理王府後院,若說無聊之感,恐怕也是察覺不到的。”

楚涵嫣直接打斷了皇後的非分之想。

她一個繼皇嫂,閑來無事就想管小叔子院子的事,這合适嗎!

且不說兩人是聖上賜婚,單說誰家新婚第二天就有人不要臉的想往新人屋子裏塞人,就沖這,楚涵嫣都不想忍她。

其實,楚涵嫣反感皇後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這位皇後是景武帝的生母,而景武帝就是當今三皇子繁王,也就是宴王府滅門慘案的罪魁禍首。

今日楚涵嫣能站在這裏,都是歸功于昨天大半夜不睡給自己找了各種理由才說服自己的。當然有一部分是因為身邊躺着某人,怕某人把持不住撲過來。

說到底,面對仇人之母,楚涵嫣還是會不經意間流露恨意,只不過她多半是低頭回複,讓人難以察覺罷了。

你兒子上輩子殺我全家,我還沒報仇呢,你想給我添堵?

哪有那麽多好事!

楚涵嫣到底也是兩世為人,面對着敵人自然不會軟弱:“皇後娘娘身邊的閨秀們真是好顏色啊,今日賞花,是要為繁王選妃嗎?”

一句話,把皇後的那點心思給斷了,直接說成皇後選兒媳婦。新仇連帶舊恨,她連反駁的機會都沒給留:

“臣妾瞧着,各個都是好的,皇後娘娘好眼光,也好福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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