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門前夕
綠盈一回來就把賬冊和東西交給楚涵嫣，之後就陪着她在房裏看賬冊。
楚涵嫣一邊翻看着賬冊，一邊說給綠盈聽。不求她一下子就能學到什麽，只想讓多聽聽，多想想，今後少吃些虧罷了。
楚涵嫣正津津有味地講着，一直想開溜的綠盈終于看到了曙光。
“姑娘，王爺回來了。”綠盈眼睛一亮。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宴王這麽歡喜，真是救星啊，把她從莫名其妙的賬冊中解救出來的救星。
楚涵嫣無奈擡頭看向窗外，左岸正推着趙佑離經由廊下往屋內走。
她站起身來，收起賬冊，又把那個盒子交給文綠盈，便起身迎向趙佑離。“王爺不是去書房了？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楚涵嫣以為他會像從前一樣，在書房待上一整天，晚飯時再出現的，沒想到這才半天就回來了。
趙佑離的滿腔歡喜就這樣被打散了，他不過就是心癢難耐，想回來看看貓有幾只爪，誰曾想小貓不想給看呢。
“剛剛在看什麽書，這麽認真。”趙佑離可不是個無功而返的人。
“不是書，那是賬冊。”楚涵嫣本來也沒想藏着掖着，順其自然被人看見就說，看不見就不說。
趙佑離本就知道她看的是何物，但聽到她沒有隐瞞，一陣欣喜。
“你會看賬？”
“不太懂，正在學。”楚涵嫣确實是在學習階段，而且是全靠自學。能教她的只有曹掌櫃，可她不能常常去找，一來男女有別，二來出去一趟實在不容易，起碼在楚家的時候找個借口出門就很難。
趙佑離看得出她是真心想學，便給她提供了便利。“府裏的楊管家是個中能手，可以請教他。”
她當然知道楊管家是能人，而且出身商賈，對賬目之類相當輕車熟路，能力一定在曹掌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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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楊管家教我，會不會大材小用了。”楚涵嫣是真心想學，可她深知王府有多少大事小情都在等着楊管家處理，若是請他來教自己，他一定會答應，但因此耽誤了人家正事就不好了。
“你若擔心耽誤他處理王府之事，那大可不必。”
趙佑離看看她欲言又止，繼續說道：“你已入府，這府中的大小事，本該交于你打理。但你年紀尚小，本王之前的意思就是讓楊管家和楊媽媽共同輔助你，如今只不過提前罷了。再者說，王府的賬目早晚也要由你掌管，你現在學，算是好事。自然就不必擔心耽誤不耽誤了。”
“我管？”楚涵嫣詫異了，這……跟以前不一樣啊。從前她沒做過這些，要不然也不會什麽都不懂了。
“你是王妃，後宅之主，不該你管嘛？”趙佑離見她吃驚的模樣，很是愉悅，微張的小嘴，圓溜溜的大眼一閃一閃的，有趣極了。
“該妾身做的，妾身定會努力做好，請王爺放心。”管就管嘛，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好好學學。
楚涵嫣對這件事不僅不排斥，反而很欣喜。有他這話，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請教楊管家。
楚涵嫣臉上立刻揚起了笑容，“王爺可用過茶點了？”
“未曾。”趙佑離剛想開口讓人取盤桂花糖糕，就被她的話打斷了。
“綠盈，去小廚房把做好的糖蒸酥酪端來。”心情愉悅，伺候起來才能更周到嘛。
糖蒸酥酪，是宴王喜愛的點心之一。
楚涵嫣一直覺得糖糕吃多不好，所以那時候便請了專做點心的廚子，平日做些其他點心。而這道糖蒸酥酪就是那時候宴王比較滿意的吃食之一。
昨晚就吩咐小廚房備好材料，吩咐她們今日做的。本來就是想當做下午茶，着人送到書房的，沒想到他竟然主動回來了。
兩人相對而坐，各自吃着點心。綠盈見主子們不需伺候，便退了出去，到外間等待。
留在外間的寄雨見到綠盈如釋重負的模樣，疑惑：“你這是怎麽了？”
“剛剛陪主子看冊子，腦仁疼。”綠盈是真不想看賬冊，她覺得伺候好主子就夠了，看賬冊什麽的，實在太難了。
“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學點，多看點總是好的。”寄雨明為奴婢實則暗衛，成長環境相當嚴苛。在她看來綠盈算是幸運的，有王妃這樣的主子，做個無尤無怨的小婢女，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
其實不止是她，就連冰隐也曾說過，遇上王妃這樣的主子，是她們修來的福分。
屋內趙佑離用過點心，甚覺滿意：“這點心不錯，王妃有心了。”
這邊的楚涵嫣也放下湯匙，拿着帕子擦手。哪裏是她有心，分明是對他的口味太了解。
這男人不僅喜食點心，還喜歡酸甜口味的菜肴。糖醋排骨，糖醋鯉魚，糖醋……
總之，桌子上就沒缺過這類菜。
當然，除了甜的，還喜歡辣的，辣子雞塊，湘南小肉，山椒筍絲……
虧得王府財大氣粗，不然光吃這一項，就落魄了。
索性，這類食物她和孩子也吃得慣，就沒人提出質疑，一家人吃得倒也開心。
想到此處，楚涵嫣腦海裏冒出了那個盧氏的事情，便有意打聽一番。“王爺，大婚那日，妾身怎麽沒見到盧大人家的千金呢？”
一般大婚，都會宴請朝臣家眷參與，曾經那個盧氏就是其中她在大婚時見過的。
“你說的是盧由中？”
官銜升到能被宴請的盧大人應該就是盧由中了，只不過最近發生的事将她牽扯了進去，即使下了帖子，人也無法到場。
“正是，那天各家千金到了不少，竟沒見到那位盧姑娘？”楚涵嫣不知道朝中之事，只想着打探‘情敵’的消息，提早預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從沒想過她會詢問這件事，不由得疑惑：“你認得她？”
“不認得，遠遠見過一面。”這輩子楚涵嫣遇到她的時候，還沒重生，但也被她磋磨一回了。
趙佑離雖不信她只是遠遠見過，但也不想瞞她什麽：“江南貪墨案，盧由中被牽扯進去，他家的女眷自然不會出席這種場合。”
江南貪墨！這件事楚涵嫣是知道的。
不過好像不是這個時間啊，應該是一年後。起碼也是盧氏入王府後，才曝出的江南貪墨案。
據說那個案子，牽連了朝中很多大臣。聖上親自當朝審案，将所有直接參與的大臣，當場摘了烏紗，直接丢到天牢。
那件事好像還牽扯了皇子，至于是哪位皇子，楚涵嫣就不得而知了。這種事，王爺是不會對她說的。她僅了解的這些，還是平時參加各家宴會，女眷攀談之時，她聽來的。
她怎麽會知道盧由中？還打聽他家女眷？趙佑離眼底變得幽深，“你這麽問，本王還以為你認識呢。”
“不認得，只是又一次家裏辦宴會，我遠遠看到的。”這話只是一半的實話，楚家常常舉辦宴會，邀請各家女眷前來賞玩，但這種時候，是不會有她的。
那時候的她能吃飽穿暖，不受氣，就已經算是神佛顯靈，庇佑她了，哪會奢望參加什麽宴會。
但她和綠盈卻是很期待府中宴客。只因為每次宴客，綠盈都會被叫到廚房幫忙，每次幫忙就能弄到很多食物。尤其是深秋時節，她們便能攢些容易存放的點心過冬。
楚涵嫣說這話的時候，表情自然，她不需要因此獲取同情或憐憫。畢竟日子已經好了，就沒必要去回憶過去吃的那些苦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趙佑離現在想的是，江南貪墨案是否與楚家有牽連。
楚家邀請盧家女眷，就說明楚庭傑和盧由中是有所聯系的。而他當時因為那個原因被迫娶妃，而且娶得還是楚家的姑娘。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只不過，這其中到底有何聯系？
楚涵嫣見趙佑離失神，便出聲喚醒：“王爺，王爺？”
“嗯！”趙佑離收起心思，看着她。
“您剛剛在想什麽？”
“本王想那麽多人參加宴會，你怎麽知道哪個是哪個呢？不過你既能猜到，可見你是個聰明的。”宴會上那麽多姑娘，她一個躲在角落不參加的人，是如何知道誰是誰的？
“我用不是猜的。”貌似要解釋一下了，免得産生誤會。
楚涵嫣回憶着上次在自己院中遇到盧氏的場景，“那個盧姑娘把我當做丫鬟，讓我給她扇扇子來着，所以我就記住了。”
說實話，楚涵嫣說出這件事，是有些不好意思。自重生歸來，每次想到曾經懦弱的自己，就覺得丢臉。被人欺負成了家常便飯，不會保護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躲，丢臉，真是太丢臉。
不過現在就不同了，若是現在遇到，別說扇扇子了，就是想同她說話，也得看她樂意不樂意才行。
扇扇子？本王還沒舍得呢。她算哪個！一聽盧家那個女兒還欺負過她，趙佑離立刻就忘記剛剛還存在的疑惑，這會兒只剩下不悅。
“盧由中被貶西南，大前天已經帶着妻與子，全家一并出發了。”他心道：貶得好，教育出個只會欺負人的孩子，也做不了什麽大好官！
楚涵嫣聽到盧家整家搬遷，慶幸盧氏不在京城，就無法入王府為側妃。這唯一的側妃已經被踢到天邊，那是不是可以說這府中未來再無側妃了？思及至此，楚涵嫣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
不是楚涵嫣不能容人，只是那個盧氏心狠手辣，面善心惡。那時候柔弱的她沒少吃虧，可偏偏還找不出證據，只能吃啞巴虧。
那時候她在護國寺山下被人擄走，差點毀了清白，幸而得王爺及時所救，不然她就當場自盡了。
後來她順着蛛絲馬跡找到罪魁禍首盧氏，可惜苦無确鑿證據，只能任其逍遙。
那個人心機重，背後還有能人撐腰，實在太難對付。
本來楚涵嫣還想着怎麽能破壞她入府，沒想到老天爺開眼，直接幫忙把她送走了。
趙佑離想起明日便是回門之日，“明日回門，本王已派人備好禮物。”
“王爺會陪我去嗎？”楚涵嫣不想一個人面對那群人，相遇之後總覺得有王爺在，心裏踏實。畢竟明日回門，還不知道有多少事等着她。
聽聽這話，陪她去，而不是陪她回去，她顯然是把這裏當成家了。
不得不說，這話聽得某人心情舒暢，眼角都略略上揚了。
其實，楚涵嫣挺排斥回門一事的。
她清楚記得上一次王爺病了，她獨自去的。雖然已是王妃身份，又帶了一大車禮物，仍舊遭到不少奚落。
繼母奚落，她是想到的。可她沒想到的是，那個對她不管不顧多年，直接當成物品送出去的父親，竟然要她做棋子。
不，他要她做的，已經超過一個棋子範疇了，要她做個監視者，做個釘子，一個無時無刻不監視王爺的釘子，一個能在關鍵時刻捅王爺一刀的劊子手。
那時候她沒答應，反被楚庭傑打了一巴掌。如今再一次，她更是不會答應的。
只不過，這次他會用什麽方式威逼自己。
上次楚庭傑可是用盡了心思，想往王府裏塞人。好在王爺不是草包，對女色不在意，全都擋了回去。不然，就以她曾經的懦弱，早就被生吞活剝了。
明面上的女人沒塞成，倒是在她生産之際強塞了兩個丫鬟過來。也不知她們作了什麽妖，入府不過五日，就惹得王爺親自下令，一個杖斃，一個打了板子發賣了。
總之，下場都不好。
正是那次後，楚家與她再無往來。哪怕是她死前，也沒見她爹出現過。
當年她看不清自己的心意，總幻想着親情，可結果呢！她到死前也沒有“親人”去看過她。
如今再次面臨三朝回門，楚涵嫣寧願和某人争床，也不想去和楚家人虛與委蛇。
這次她爹若是故技重施，她就直接出手，哪怕是利用自己王妃的身份壓人一等，也不能同意。外面的都防不過來，還能讓“自己”人占便宜，那她就白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這算是肥章吧~~~
糖糖要是明天休息就明天加更，要是後天休息就後天加更，總之，本周要加更！！！
咋地也得讓女主“仗勢欺人”一回，解解氣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