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躺在床上的楚涵嫣，從得知南下消息的興奮中鎮定下來。
要離開了，那就要把京城的事情處理好了，才能動身，不然她不安心。
楚涵嫣回憶着之前發生的種種，聯想到昨晚聽到左岸與王爺在門口說的那個人，心中便有了思量。
那個人與那個盧氏的手法實在太像了。
稍早前，她就納悶為什麽上輩子的梁若晴在年初的時候就死了，怎麽這輩子還能活得好好地，有事沒事就出來給她下絆子。
她的記憶應該沒出錯，她也曾聽到梁氏和楚涵瑾提過落水之事。她想，也許根本不是梁若晴大難不死，而是在她落水的剎那，機緣巧合，被那個人進入了身體。
這件事不是她猜疑多想，而是有了她的例子在，出現任何離奇事她都能接受。
但若是別人回來，她不太擔心，然而若真是盧氏，那楚涵嫣就不得不防了。盧氏為人狠毒，上輩子她沒少自己添堵，有兩次差點逼得她活不下去。
想到這裏，楚涵嫣心驚，現在她已不是一個人，她有了孩子要保護。若是盧氏惡性不改，那她只能先發制人。
一定要再去一趟淩霄觀，這次哪怕是求，也要求得一見。
楚涵嫣坐起身來，“寄雨備馬車，我要去淩霄觀。”
淩霄觀。
“女施主您終于來了，小道正在等候您。”
“等候我？小師傅您是說天一道長肯見我了？”楚涵嫣驚喜。
“師傅說，您這兩天一定會再來的，如果您來了，就請您進去。”
楚涵嫣是獨自一人進入觀內的，寄雨和綠盈都被留在了外面。
沒人知道裏面說了什麽，只知道楚涵嫣從觀裏出來的時候，臉色有些白，但眼底有着不容忽視的堅定。
回到山莊，楚涵嫣靠躺在榻上小憩。
白天在淩霄觀太過激動，以至她現在十分疲憊。
寄雨見她臉色不好，一直留在外間，怕她有什麽閃失。
“不。”
當她聽到屋子裏傳來楚涵嫣的呓語時，便放輕腳步走了過去，試圖安撫或喚醒夢中的楚涵嫣。
楚涵嫣雖如願以償地見到了天一道長，也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只是過程艱辛且危險，令她十分心驚，這才做了噩夢。
“王妃，王妃，您醒醒，您醒醒。”寄雨輕聲喚着。
“不，不要……”
寄雨心道，王妃這夢魇的毛病才好了兩天，怎麽又犯了，還是趕緊讓人去請柳太醫吧。
“王妃，您醒醒……”
楚涵嫣緩緩睜開眼，看着焦急的寄雨，“我做惡夢了？”
“王妃，我這就去請柳太醫過來瞧瞧。”
“不用了，夢魇而已。這件事先不要告訴王爺，你再去把穆難找來。”自從上次跟趙佑離借了人，穆難第二天就被派了過來。不得不說這個穆難還真是人才，只要安排給他的事，都能很快辦妥。
楚涵嫣交代穆難去查梁家，去查梁若晴。
這事很快就報到了趙佑離那邊。
“王爺，王妃命屬下去查梁家，尤其是梁家的那個孫女梁若晴。”
“王妃讓你查，你便查就是。至于梁若晴的事，左岸也在查，有什麽問題可以找左岸幫忙。”穆難以前就聽說王爺寵着王妃，沒想到是真的。一個女人說查就查，王爺還暗中給予幫助，看來王妃在王爺心中真是不一般，竟這樣縱容。
不是穆難這樣想，估計很多人都這樣。深宅後院的女人，在這個世界想來都是依附男子的。三從四德，從父從夫從子，這便是女子的閨訓。
像王妃這樣擁有自己鋪子的女子不少，但還想法這樣出奇的女人，穆難還是頭回見到。
最難得的是，王爺還是無條件支持的。
“還有，穆難，冰隐重傷還在修養，這幾天你暫時留在山莊保護王妃。”
……………………
楚涵嫣仔細地看着穆難查到的消息。
越看越确定自己的判斷是對的，梁若晴一定與盧氏有關。
究竟是不是，她還要再确認。
“穆難，你去……”
楚涵嫣讓穆難去打探梁若晴最近的出行計劃，是為了做一次面對面的确認。
若梁若晴就是盧秀月，那楚涵嫣真是鄙視她。當初說愛王爺，說自己當了她的路的人，現在就因為換個身體便如此輕易地拿身體做交易。
這哪裏是愛，分明是對王爺的羞辱。
穆難不愧是左岸調`教出來的，辦事效率确實高，很快就查到了梁若晴今日去了南街看望外祖母。
“穆難你去準備一下，我們去南街。”楚涵嫣這麽說，也是暗示穆難做好準備。畢竟南街人雜，不比山莊安全，還是要預先有所準備的。
見穆難領命出去，一旁的寄雨忍不住提醒：
“這……王妃，您的身體還沒康複，昨天已經去了一趟淩霄觀，現在又要出去……”
楚涵嫣知道身邊的丫鬟都是關心她的，但有些事勢在必行。
“放心吧，我身體無礙。今日馬車由你布置，怎麽舒适怎麽來，怎麽安全怎麽辦，可否？”
寄雨見王妃下定決心要去這一趟，怎麽勸也無濟于事，只好親自找山莊管事套了車，選了可靠的人駕車，又聯系暗衛暗中跟随，這才敢出山莊，往南街方向去了。
馬車停靠在南街最大的茶樓，楚涵嫣要了一間最為獨立的包廂，并讓穆難想辦法将梁若晴引來酒樓。
“梁姑娘，我家主子就在裏面，請吧。”
門外傳來穆難的聲音，楚涵嫣示意綠盈去開門。
梁若晴一見包廂裏坐着的楚涵嫣，譏諷道：“喲！我當是哪位貴人，原來是楚家表姐啊。”
楚涵嫣這次見她，感覺她身上越發尖銳了。心中暗道，看來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你我本就不是血親，你的這聲表姐，本王妃就不受了。”
“你！”梁若晴到底性子沖動，楚涵嫣的一句話，就讓她變了臉。
“見到王妃，還不行禮？”寄雨呵斥她，“難不成你還想再進一次教`管司？”
若說什麽事能令梁若晴最難堪，就是被教`管司的嬷嬷們每日磋磨了。直到現在一提到那裏，她還會汗毛立起。
可現在的她不是當時那個弱小無助的人了，她也是有背景的，不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她不僅有睿王撐腰，還有背後的那人。若是惹了她，誰也別想好過。
“都是王爺的女人，我憑什麽向她行禮？”
都是王爺的女人，這句話在任何人耳中都自動理解為，梁若晴是睿王的女人，睿王也是王爺。
但楚涵嫣除外，因為這句話似曾相識。
“同樣是王爺的女人，憑什麽你挺着肚子，連王爺都伺候不了，還霸着不放！”想當初，楚涵嫣就是被這話氣到難産，她又怎麽會忘記。
楚涵嫣心中的肯定又多了一分，但還是要再三試探。
“同樣的方法，換個名字還繼續用，你不覺得膩嗎？”
梁若晴聽到這話，瞳孔立即變大，“什麽膩不膩的，我聽不懂。原來宴王妃請人做客，就只會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不懂？”楚涵嫣不怕她不認，“一個大家閨秀會知道黑老大？不僅知道，還清楚他的身份、住處，甚至辦事習慣？”楚涵嫣不怕她否認，有些事看她的眼神就能确定。
梁若晴眼神閃爍，刻意回避着她的眼睛。楚涵嫣一看便了然，繼續說道：
“梁姑娘，我不是那個疼愛你的姑姑梁氏，也不是你那個聽你愚弄的表姐楚涵瑾，你以為任憑你随便糊弄兩句，本王妃就信以為真。”楚涵嫣這會兒倒是嘲笑她的天真的。
真是風水輪流轉，上輩子楚涵嫣被盧氏嘲笑，這輩子也算是吐氣揚眉了。
“信不信随你，反正那就是事實，你若不信，也沒法子。”
梁若晴此刻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就是不上鈎，你能奈我何！
“是麽？你以為進過姑子廟，伺候過兩位王爺，日子久了，這事就過去了嗎？”
一提姑子廟和兩位王爺，梁若晴就不淡定了。
“若不是你，我怎麽會如此凄慘，你個掃把星！”上輩子害她獨守空房，這輩子害她被男人玩弄，名節盡失。在她眼裏，楚涵嫣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掃把星。
掃把星！
好！很好！又是同樣的。
“福星如何，掃把星又如何？就算是掃把星，也還是王爺的心頭寶。”楚涵嫣彈了彈指甲，繼續說道：“可有的人把心和面子送過去，也不一定比得過掃把星招人喜愛吧。”
“宴王妃這是在強調自己多受寵？”梁若晴慢慢淡定下來，“可你跟我說不着這事，我又不是宴王的女人！”
“你瞧我這記性，怎麽都忘了。哪裏是女人，分明是就姑娘嘛。”
楚涵嫣不怕她裝，有些傷疤撕開了，不信她沒反應。
“宴王妃想說什麽？”梁若晴雙手死死地握成拳，一條條青筋從白皙的手背上迸起。
楚涵嫣就是要刺激她，逼得她徹底露出馬腳。
再說了，楚涵嫣沒說錯啊，上輩子盧氏至死那天，都還算個姑娘。想她如此心高氣傲的女人，嫁人三年還尚未圓房，這口怨氣也夠添上一把柴的。
“王爺在意我，也在意我的孩子。只要是對我們不敬的人，不管是誰，王爺可都半點情面也不會留。你說是吧。”
“你！”被楚涵嫣陣陣嘲諷激怒的梁若晴此時已經沉不住了，但依舊咬着牙根，不再多說一句。
看她那樣子，若不是在楚涵嫣的地方，若不是她的人手太少，還真能撲上去與楚涵嫣厮打。
新仇舊恨，梁若晴發誓與她勢不兩立。
“你以為每次都能靠着王爺安然度過嗎？你不會永遠幸運的，王爺也不會永遠在你身邊。”梁若晴突然站起，雙手按在桌子上，死死地盯着她，“總有他顧不到你的時候，不是嗎？”
“可目前為止，王爺一直在啊。”楚涵嫣依舊神态自若。
“楚涵嫣，我們走着瞧！”梁若晴激動地使勁兒一拍桌子，“你遲早會後悔惹怒我！”
說罷，她轉身就走。
可王妃的宴，哪裏是她說走就走的。寄雨擋在她身前，“大膽，誰給你的膽子，敢威脅王妃。”
“王妃？”梁若晴回頭輕蔑地看着楚涵嫣，“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作幾年王妃，到時候你別哭着來求我！”
“你……”寄雨剛想出手教訓，就被楚涵嫣打斷了，“讓她離開。”
楚涵嫣的目的達到了，也不願多看她一看，她想走自然不會留。再說了，時辰不早，她也該趕回山莊了。
楚涵嫣剛一出包廂門，恰好看到了從隔壁出來的蕭慕城。
“蕭将軍。”楚涵嫣打了聲招呼，便繼續往外走。
而聽到“蕭将軍”三個字的蕭慕城，則愣在了原地，半天回過神，開口叫住了已經走到扶梯處的楚涵嫣。
“宴王妃請留步。”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加班都不太肥，今天稍微肥一點，畢竟掉馬了啊！！！【慶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