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謊言這種東西,一旦說出口,就需要更多的謊言去圓。楚涵嫣實在不想一輩子都為圓這個謊而不停地說謊,這些事要怎麽解釋?

實話實說?

要跟他說,因為自己和蕭慕城都是重生的,他們比別人多了一世記憶,比你們所有人知道的都多,辦起事來事半功倍。所以她讓蕭慕城去查,只因為會比別人查得快?

別說她不敢說實話,就算她說了,他會信嗎?他若不信,會不會拿她當做有病的人或妖怪看待?

楚涵嫣原本紅潤的臉,慢慢的黯淡下去,就連剛剛那雙誘`惑他的水眸都變得無神了。

“嫣兒?”趙佑離擡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兩人面對面相視,“為何不說話?你在想什麽?”

趙佑離知道她心裏一定很掙紮,可他仍舊是想知道她的全部。只有這樣,他才覺得她是完全屬于他的。

楚涵嫣被迫擡眼看着他,心一橫問道:“王爺,您相信這世上有通曉前世今生之人嗎?”

前世今生!這個小東西腦袋裏又裝了些什麽?

“你想說什麽?”

“我……”楚涵嫣的臉色越來越白,似乎在這樣下去就變得透明,“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人知道了過去發生的事情,能夠避開危險或者那些不好的事情,您會信嗎?”

“你到底想表達什麽?”趙佑離眯起雙眼,盯住她的眼睛問道:“或者說,你知道了什麽?”

“王爺?”楚涵嫣再次問道:“您相信會有人有前世記憶,或者說這個人睡了一覺醒來發現眼前的事情似乎在夢境中已經發生過了。這樣的奇人奇事,您會相信嗎?”

“世事無常,天道輪回,”趙佑離看着她的眼睛說道:“這世上本就很多奇異之事是難以解釋的,若是符合常理,信也無妨。若是不合理,聽聽便罷了,莫往心裏去就是了。”

楚涵嫣聽了他的話,心裏突然沒那麽恐慌了,繼而求證道:

“所以,王爺的意思是若是您遇上了這類人這類事,您不會把他們當做怪物一般看待咯?”

趙佑離從第一次在巷子裏救她時,她沖着他喊出“王爺”二字時,他就心有疑惑。那時候兩人是“第一次”見面,她怎麽就能一下子喊對人。

後來接二連三地事情,也簡介驗證了她心中藏着秘密。只不過趙佑離出于尊重和疼愛,一直沒戳破。

當然,他更想等她主動坦誠。

因為趙佑離從第一眼見到她時,他就認定了她。就不再如計劃初期兩人只做名義夫妻,趙佑離要的是要與她攜手而行,相伴一生。

所以,明知她有秘密,他卻沒主動點破,就是想等她真正坦誠相待之時,就是兩人真正相濡以沫之日。

如今若是借着此事,她能夠坦言,他會鼓勵着讓她勇敢地說下去,也會承諾她無論她的秘密是什麽,都會一如既往。

“奇人異事也不是憑空出現的,所說有時候是被世人誇大得有些離譜,但也不是不能相信。”

趙佑離的直覺告訴自己,她即将要說的話或許會很驚世,但絕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活。非但如此,趙佑離隐隐覺得,若是此事攤開,也許兩人今後便再無秘密,就是這世間的一對相濡以沫的恩愛夫妻。

但是看到她不安的眼神和微抖的手指,趙佑離又有些忐忑。究竟是什麽事情,會令她如此緊張,甚至可以說是害怕。

“世界這麽大,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的。”

趙佑離鼓勵的目光看着她,嘴角微微一笑,“想說什麽?這世間只有你我是最緊密相連的,也是最能相互坦誠的人。有什麽事不能直說呢?”

楚涵嫣這會兒後悔問他了,原本還能耍賴地推脫掉,如今倒是騎虎難下了。

“如果我說,我就是這樣的人,您會不會相信?”

半晌,趙佑離沒說話,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見她一般,像是要從裏到外把她看透一般,“你是說你能通曉前世今生?”

“不不不,我不是那樣的奇人,能知前世算今生。我只是……只是知道關于自己的那部分。”楚涵嫣否定的很快,可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兩個字幾乎都聽不見了。

什麽叫做自己的那部分?難道她所知道的那段生活中沒有他的存在?

“你知道的世界裏沒有本王?”趙佑離的聲音低沉,聽起來有些不悅,“那有誰?有蕭慕城?”

“不!不是這樣的。”楚涵嫣反駁道:“不論是現實還是所謂的夢境,您都是疼愛我的夫君,我的生活裏怎麽會沒有您!至于蕭慕城,應該說我們現在見到的人,在那個夢境中都是存在的。”

都有?難道他不是她的唯一?

趙佑離有些心急,催促她,“你細致些說。”

“您知道我年初的時候大病一場,差點就醒不過來嗎?”楚涵嫣回憶着自己重生後第一次醒來的悲痛、驚慌以及驚喜。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對不對,就是那次我醒來發現,自己的夢好長好真實,感覺眼前發生飛過事情,在夢中都已發生過一般真實。”楚涵嫣還是不敢直接說重生,只是用夢境替代了所有。

這樣的事情,趙佑離還是初次聽說。

不過這話是由她說的,趙佑離倒不是不能接受。只不過在她的夢裏到底發生過什麽,會讓她回憶起來,如此痛苦。

趙佑離還記得她曾經受傷的時候,也是不停的夢魇,不停的呓語。

“那你夢裏,都經歷了什麽?還記得嗎?”趙佑離将失神的她摟在懷中,“想說說嗎?”

“我不知道要怎麽說,我一直害怕這件事說出來會被人當做怪物,我怕……”楚涵嫣眼淚含眶,“我真的好怕。”

“怕什麽?”

“我怕會因此失去你,我怕你會嫌棄我,我……”這件事若是被被人嫌棄,她不在乎,但若是趙佑離接受不了,楚涵嫣就真沒活路了。

趙佑離打斷她,“我們夫妻這麽久,我對你的心意,你還擔心這些有的沒的?”

“不,王爺不是的,不是不信您。”楚涵嫣不敢去看他的眼,雙手捂住臉,悶悶地說道:“我不說,是因為那個夢的結局太可怕了。我一直想避開那些可怕的人和事,可現實中他們如夢裏一般一個一個的出現。”

趙佑離慢慢地将她的手拿下,拿着她的絲帕輕輕地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痕,“不怕,本王一直會陪着你的。”

“是的,不怕。因為那些曾經可怕的人和勢力,都在慢慢在減弱。”

趙佑離雖然聽明白了她在說什麽,可還是想知道她是怎麽區分夢境和現實的。

“那,你是怎麽發現這是夢,或者說你是怎麽發現眼前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了?又或者說你那個夢境中最後發生了何事,能讓你突然醒來?”

“我一睜眼看見的人發生的事,包括那時的場景,都是似曾相識的。”

“那你為何會醒來呢?”同樣的問題,趙佑離又問了一遍。

為何醒來?因為砍頭,因為滅族,更因為家破人亡。

楚涵嫣兩行清淚再次瞬時而下,止都止不住從面上滑下滴落在衣襟上。她突然覺得冷,只好雙手環抱住自己。

“你怎麽了?”趙佑離感覺到懷中的人在抖,低頭一看,竟然滿臉淚痕,“嫣兒,怎麽了,你想到了什麽?”

“沒有了,都沒有了,滿地的血……”

“嫣兒,醒醒,你看看我,看看我。你現在不在夢裏,你在現實中,那些不好的,都不要想了,統統丢掉,看看我,你就在我身邊。”

趙佑離後悔逼她說回憶了,若是他知道她的夢境會讓她如此痛苦,那他寧願将疑惑留在心間,永遠不提不問,也不想她陷入悲傷的沉思和傷感之中。

“王爺,您一直在的,對嗎?”楚涵嫣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緊緊地貼在他身上,淚水一點一點地浸入趙佑離的衣裏,沾濕了一大片。

“傻姑娘,本王一直在你身邊的,只是你不知道罷了。”趙佑離撫摸着她的頭,“一直在的,不怕。”

一直在?在哪?

楚涵嫣松松胳膊,滿臉水痕地看着他,無聲的詢問。

“傻姑娘,本王若不是在你身邊,你那麽多次危險怎麽會逢兇化吉?”

楚涵嫣難以置信的看着他,難怪每次有事都能巧遇,原來他一直在。她傻裏傻氣的問他:“您從什麽時候開始在的?”

從什麽時候?

是從左岸第一次帶回她的背景消息,還是從那個夢開始?總之,每日不見到她,聽不到她的聲音,總會覺得少了些什麽。

但趙佑離臉皮薄,說不出口,只好把趙霁寧推出來。

“齊王無聊,非要看看未來皇嬸,便拉着我一同去了你的院子。”

楚涵嫣這會兒也顧不上難過了,光想着她怎麽就沒發現有人。

“可是,我都沒有發現您啊,院子那麽小,您在哪裏我應該都能看到啊?”楚涵嫣歪着頭看着他,“您是會隐身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本想寫穿書,可是發現自己還是喜歡重生題材。

索性就穿書重生吧~~~想提綱去喽!!!

言歸正傳,可憐嫣還是不适合說謊啊,騙人都有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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