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門外的丫鬟魚兒一見屋裏的人走了出來,趕緊上前等待吩咐。
“好好看住她,別再讓她惹麻煩,否則我連你一并處置了。”
“奴婢記住了。”魚兒兩手緊扣地回答。
那人聽到她話中的顫音,眉頭一皺,“哆嗦什麽?還不趕緊去看着她!”
“是,奴婢這就去。”魚兒每次見到這人都緊張,原因就是這名嚴肅的女子曾經是她的侍長。
所謂侍長,就是訓練她的人,掌握她命運的人。
這女子行事老辣,手段狠厲,訓練手下那叫一個狠,尤其是魚兒這樣能力差的,更是不手軟。直到被插到睿王府後,她才慢慢将這份畏懼壓在心底。
只是今日再次見到侍長,魚兒還是忍不住地顫抖。
看着侍長遠去,魚兒趕緊進去扶起了梁若晴。
“姑娘您還好吧。”魚兒邊說邊用冷水浸濕的面巾給她敷臉。
“嘶!”梁若晴臉上的巴掌痕不淺,半張臉都是腫的。
“姑娘,剛剛侍長留下的消腫藥,奴婢這就給您敷上。”
“打完我,給我留下藥,她什麽意思,真當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梁若晴又開始發飙,“我不用,丢掉,你給我丢掉。”
“姑娘,不管怎樣您的臉也要盡快消腫,不然回去怎麽跟睿王爺交代。”魚兒倒是挺心疼她的,她太了解侍長下手多狠了,若是不敷藥,十天半月也不見得能消。
魚兒想到剛剛的交代,再看着梁若晴不甘不願的模樣,只好哄着她用藥。
“姑娘別氣壞了身子,您可是要做大事的,何必跟底下人一般見識呢。”
魚兒的話正好點醒了憤恨中的梁若晴,喃喃自語,“對他們還需要我,就不敢對我太過分。若是她再敢對我動手,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魚兒見她安靜下來,便小心地給她塗着藥。別說那藥還真是特效,透明的藥膏塗上去,還帶着一股淡淡的香氣,眼見着臉上的痕跡褪去。
梁若晴看到魚兒輕手細致地給她塗藥,心裏倒也沒那麽不痛快了,好歹還有個知道關心她的不是。
“魚兒,你是表姐送到我這的。那我問你,你現在究竟認我做主子,還是要繼續當諜子的?”
“少主将魚兒派給姑娘,那自然就是姑娘的人,一切都已姑娘為先。”魚兒被送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命運。
表面上是梁若晴的婢女,實則是暗地裏監視看管。其實她就是個釘子,用來盯住梁若晴和睿王府的釘子。
可她不能說,只能空口表表忠心,取信于梁若晴。不然一旦被退回去,她就是死路一條。
梁若晴見她的回答流利,低眉順眼,行為乖巧,倒不像說謊。
抱着試探的心思,繼續問:“你可知你那個侍長在外是何身份?”
“這……”魚兒猶豫着,組織裏的事情是不許外傳的,可姑娘的身份特殊,能不能說,魚兒就犯難了。
梁若晴見她頓住不說話,心火叢生地瞪着她,怒道,“你不是說你是我的人,難道這點小事都不聽我的?一件小事都不能告訴我?”
魚兒被她的大嗓門震得腦仁都嗡嗡響,趕緊跪下解釋道:
“不是奴婢不說,而是奴婢真的不知。奴婢們的身份都是上面派下的,實在是不知道侍長以何身份對外。”
見魚兒的回答誠懇,梁若晴也就不在刁難,但依舊不可放棄,繼續問着:“那你們通常會被派到何處?”
“何處?”魚兒愣住了,“這個奴婢真是不知道。”
組織管理嚴格,很少有機會與其他人交流。不是被訓練,就是被訓斥,哪來的機會與人交流。
“那總有你認得的人吧,他們都去了哪裏?”
“她們應該和奴婢一樣,被安排在了王公大臣的府邸。”魚兒低頭回複,“因為我們都是學藝不精被淘汰的,所以只能做些粗使的活。”
在梁若晴的逼問下,魚兒透露了一些“嗜血”底層的活動情況。其實,魚兒是有隐瞞的,就像在她們所在的鳴翠居裏就有她的夥伴。可這都是保密的,打死不能外露的事。
因為她們從小就被要求無論發生何事,都要裝作不認得。就是遇上臉熟的,決不能多看一眼,更不能與對方交談。
一旦有交流就容易暴露對方,哪怕是遇上了危險,哪怕你要死了,也不得求救。
原來是這個組織裏的女孩子從小就被要求苦練琴棋書畫,懂四書通六藝,像魚兒這樣的之所以送來給她當丫鬟,就是因為學無所成,難當大任。
正因如此,這樣的丫鬟并不知道組織的內情,即使被發現,也不會牽扯到誰,因為她上級的身份,她根本不會知道。
城北山腳下的涼亭。
“辦好了?”
問話人是亭子裏坐着的那個身穿藕色繡金線銀邊蜀錦披風的姑娘。
而回話之人便是剛剛在鳴翠居打了梁若晴的那名女子,也就是魚兒口中的侍長。
“是,屬下已經警告過梁若晴。”
她正低頭向亭中人彙報着。
亭子裏的姑娘看上去剛及笄的年紀,秋水剪瞳,膚若凝脂,宛若畫中走出一般。
“怎麽說她也算是靳氏血脈,雖然蠢得要死,但你也別把她玩沒了。”那姑娘囑咐着,“睿王那邊還得靠着她盯着呢。”
“少主,明明您才是皇族後裔,她算什麽,竟敢跟您以表姐妹相稱?”
原來這姑娘便是陳靜瑤,若是楚涵嫣見到她的真面目,絕對會以為繁王娶她做皇後是因着她的美貌。
“外婆不是說了,她娘是外婆從遠房抱養來的?既是遠房,那也就是靳氏後人了,且這些年孫氏也算替我娘進了孝道。最近睿王府那邊還需要她,給她點甜頭又有何妨。”
“可是少主……”
陳靜瑤擡手打斷了她,“錦彤,我娘有消息嗎?”
這女子名喚錦彤,不僅是當初訓練魚兒那些人的侍長,還是陳靜瑤身邊的得利護衛。
陳靜瑤的娘自然是已經病逝的魯氏,而魯氏并非病逝,只是假借重病不治,隐匿起來暗中壯大實力以圖複國。
“除了月前那次外,再無消息傳回。”
“也不知道娘最近身體怎樣,一個人遠離京城受了多少苦。”陳靜瑤是個孝順女兒,但有些事她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只能在望着遠方擔憂。
“少主,主上大人若是知道您在惦念着她,必定會好好保重自己的。”錦彤也不知道要怎麽勸她,總之主上大人要做的事都是大事,她們只要聽從安排就是了。
“繁王那裏,安排得怎樣了?”
“回少主,目前為止只成功地插`進一個粗使。”
“無礙,慢慢布置吧,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陳靜瑤轉念又問:“那個宴王府的情況查清了嗎?”
“這……屬下無能,請少主責罰。”宴王府現今如銅牆鐵壁,別說往裏面插`人了,就連消息都探不到什麽了。
錦彤憤恨,這都怪那個蠢笨的梁若晴,若不是她打草驚蛇,她們也不會這樣被動。
這也就是為什麽錦彤控制不住情緒,出手打了梁若晴的原因。梁若晴的行為,打亂了她們布置已久的計劃
原本宴王府北院裏還是有他們人的,可自從宴王妃遇襲後,那北院裏連個口信都送不出來了。
“不管怎樣,交代下去,最近都警惕着些,決不能再出問題了。”
陳靜瑤手裏雖有母親留下的人,可畢竟不還被分散到各處。這次梁若晴的假公濟私,又損了一些。
陳靜瑤不得不囑咐底下人,在母親沒有消息傳回前,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
自楚涵嫣講出了她的夢境以來,趙佑離就沒怎麽下過山,一直留在莊子上陪着她,直到她覺得每天都像被關在籠子裏一般,實在忍無可忍地問他,怎麽不出門了。
“王爺,您最近怎麽不下山了?外面的事情都不用您管了?”楚涵嫣實在是憋狠了,想讓他趕緊下山,她也好趁機出去溜達溜達。
話說,她覺得自己都好久沒下山了,想着南街上的各種小食,感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明天就下山了,”趙佑離放下手中的書,看着她,“明天我們就回府了。”
“這麽快!”楚涵嫣想着回府了再想來南街就不容易了,想要的那些吃的也不容易買到了,“王爺,我今天能不能去南街啊?”
“去那幹嘛?”趙佑離以為她不放心那兩間鋪子,便解釋道,“米行那邊,我已經請司宇代為照看了,你不用擔心。”
“不不不,我就是想去南街買些東西。”
“買什麽?”趙佑離根本不放心讓她出去,“叫寄雨她們去買,你現在的身子,還弱着呢。”
最後楚涵嫣還是沒擰過他,派了寄雨下山。楚涵嫣那可是心不甘情不願地細細地交代着,反複叮咛千萬別買少了。
“咳咳,”趙佑離聽着她說的那一場串兒食物的名字,不禁睜大了眼睛看着她,“本王平日缺了你吃食?”
“啊?”楚涵嫣沒想到他會突然冒出這句話,尴尬極了,粉嫩的臉迅速變得通紅,“那個,那個,就是想吃嘛!”
“本王就是問問,也沒不讓你吃,只是外面的東西還是不如府中的好。回去後想吃什麽吩咐小廚房做就是了。”
“小廚房做得是好,精致味美。可是外面的小吃也很誘`人啊。”
“南街的小吃才那麽幾樣,本王帶你到南境,任你吃個夠總行吧。”趙佑離捏着她的下巴說道。
南境!美食!
楚涵嫣聽到這話,眼神一亮,“王爺,您要開始醫腿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醫腿,就要換地圖玩幾天了,然後小包子就該報到啦~~~
期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