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霍昱潇走後病房裏就只剩下沈呈眠一個人,他終于可以完全放松下來了,一把躺下,他盯着頭頂的天花板,幽幽嘆出一口氣。
這都什麽事兒啊……
他只是一時手欠點開了一本小說而已,怎麽還穿書了呢。
默然許久,他只能慶幸他在原來的世界裏是孤家寡人一個,稍微親近點的親戚就只有小姑一家,來往也并不密切,自己的消失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太大影響。
既來之則安之。他在心中寬慰自己。
想到什麽,沈呈眠突然掀開被子下床。
走進浴室,看到鏡子裏熟悉的長相,他不由愣住。
原主竟然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名字一樣,長相也一樣,真是活該你穿書。
在心中吐槽了一句,他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同樣的長相也有個好處,至少他照鏡子時不會覺得不适應。
勉強擡了擡嘴角給自己一個微笑,沈呈眠從低迷的情緒中恢複過來。
既然他現在已經領了原主的身份,那他就得拿着這個身份好好走下去。
那麽首要的,幹他丫的安子牧!
沈呈眠露出一個摩拳擦掌的表情。
先不說他在看小說時就看安子牧那個神經病不順眼,單是昨天那場火的仇就足夠他記安子牧一筆了,而且只要他想好好活下去,安子牧這個危險分子就絕對是一個巨大的絆腳石。
這本小說是架空設定,在這本小說的世界觀下各個豪門世家權勢顯赫,幾乎可以一手遮天,安子牧就來自帝京四大世家之一的安家。
俗話說得好,無才無德是廢品,有才無德是危險品;像安子牧這種有才無德還有權勢的神經病就是個妥妥的危險品plus,更別說他已經被安子牧記恨上了,昨天的算計沒有成功,安子牧後面肯定還會有新招。
沈呈眠躺回床上,在心裏默默分析原書劇情。
不僅是原主,霍昱潇身邊關系近點的幾個人在原文中都被安子牧用各種手段設計了,不過丢了命的倒是只有原主一個,其他人有因傷退學的、也有家裏出事轉學的,總之安子牧的目的就一個——讓霍昱潇身邊只有他。
雖然安家勢大,但這裏是南城,不是帝京,強龍難壓地頭蛇,安家的手伸不了這麽長,在南城就是他們的地盤,只要他們有心防備,安子牧想要算計他們就絕對不容易。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怎麽提醒霍昱潇以及其他幾個關系好點的人防備安子牧。
安子牧能成為原文蓋章的主角攻,其人絕不是一個草包,演技也是真的好,原文中哪怕到結尾也只有霍昱潇一個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單這一點就足以看出這個人的心機有多深。
如果沈呈眠現在跟別人說小心安子牧,人家估計只會以為他有被害妄想症。
沈呈眠捏了捏眉心,覺得有些頭疼。
霍昱潇走的時候說晚上會給沈呈眠送筆記,吃過晚飯之後沈呈眠就一直等着,但他沒想到等來的人不止霍昱潇一個,而且打頭的還是一個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早日出院。”來人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将一個精美的果籃放到床頭櫃上。
看到來人的一瞬間,沈呈眠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原文的另一個主角,安子牧。
絲毫沒想到會這麽快就見到安子牧,對上那張如原文中描述的溫潤清俊的臉,沈呈眠壓下內心的波動,在心裏“啧”了一聲。
斯文敗類。
他适當地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表達對對方出現在自己病房的詫異,同時嘴角勾出一個禮節性微笑:“謝謝。”
心裏默默罵了一句“黃鼠狼給雞拜年”。
轉念便不由犯嘀咕,他記得原主和安子牧沒什麽交集,這人怎麽過來了?
“看着精神頭不錯啊呈眠,”這時一個戴着耳釘的紅毛少年邁着長腿走到床邊拍了拍沈呈眠的被子,“哥幾個代表全班來慰問你,感動不?”
掃了掃進來的這三個人,除了安子牧,沈呈眠認出另外兩個都是他們小圈子裏玩得比較好的。
現在說話的這個紅毛叫趙梓輝,沈呈眠記得這位老哥在原文中被安子牧整得很慘,看着對方現在渾然不知地和安子牧站一塊兒,他的眼中不由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一眼過去沒有看到霍昱潇,沈呈眠疑惑開口:“昱哥呢?”
“怎麽回事兒啊,”趙梓輝“啧”了一聲,湊到沈呈眠跟前做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問,“開口就問昱哥,難道我們幾個來看你還不滿足?”
知道趙梓輝向來是個耍寶的性子,沈呈眠推開他,笑着說:“昱哥現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跟別人不一樣。”
聽他這麽說趙梓輝先是一愣,反應過來“救命恩人”是怎麽回事後,他誇張地長嘆一聲:“看來終究是我錯付了……”
“跟昱哥比是嫌不夠自取其辱麽?”同來的另一人名叫李天耀,他笑着推了趙梓輝一下,轉而跟沈呈眠解釋,“昱哥剛才進醫院的時候接到個電話,讓我們先進來,他應該接完電話就會過來。”
沈呈眠聞言不由向病房外看去,沒想到正好對上了剛走到門口的霍昱潇。
對方神色冷漠,但在進病房的那一刻臉上的冷意便淡了很多。
那一瞬間的神情變化快得好像是錯覺,沈呈眠心裏閃過一瞬疑惑,但還沒來得及琢磨,霍昱潇的聲音就奪走了他的注意。
“這是今天的筆記,”霍昱潇拿出幾個筆記本放到病房裏的桌子上,看向沈呈眠,“什麽時候能出院?”
“醫生說周末就能出院了。”沈呈眠回答。說話時他的餘光注意到安子牧的目光一直似有若無地黏在霍昱潇身上,心中突然有些不得勁。
神經病不配喜歡任何人!
“嗯。”聽到回答後霍昱潇點了下頭,懶懶地靠在沙發扶手上,半垂的眼簾斂去他眼底極致的冷漠與厭煩。
他重生時安子牧已經轉學到他們班,跟上輩子一樣時不時在他跟前晃,雖說他已經在着手給安子牧安排結局,但總歸礙眼。
“安少怎麽會過來?”沈呈眠的目光落到安子牧身上,突然問。
他這一開口,除了霍昱潇,其他人的目光便紛紛落到了安子牧身上。
不得不收回在霍昱潇那兒的視線,安子牧笑得春風和煦:“受陳老師所托,來探望沈同學。”
清楚的知道安子牧溫和的笑容下有多黑的一顆心,沈呈眠看到安子牧笑只覺得反胃。
扯了扯嘴角,沈呈眠依舊挂着禮節性微笑:“我下周一就能回學校上課,今天不早了,就不耽誤安少的時間了。”
原主和安子牧基本沒有什麽接觸,所以他現在開口送客雖然無禮,卻并不突兀。
安子牧在外人面前立的是溫潤如玉的人設,聽到沈呈眠這麽說也只是理解地點了點頭,似乎絲毫不覺得被怠慢,他嘴角的笑意不變,語氣溫柔:“那沈同學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但在走出病房的一瞬間,他臉上的溫和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眼底反而劃過陰狠。
“呈眠,你是不是對安子牧有意見啊?”安子牧走後,病房裏,趙梓輝撓撓頭問道。
像他們這種家世,社交禮儀是刻在骨子裏的,人家好歹是來探病的,開口就送客,多少有些太無禮了。
如果不是對安子牧有意見的話,他想不出沈呈眠為什麽要這麽做。
霍昱潇也擡眸看向沈呈眠,安子牧走了,他眼底的厭煩不見,轉而被濃濃的探究取代。
“他讓我覺得不舒服。”沈呈眠皺眉開口,趁機在這幾人面前給安子牧上眼藥,“我不太喜歡。”
聽到這話,霍昱潇挑了下眉,看向沈呈眠的眼中興趣更濃。
上輩子,就連他都被安子牧的假象騙到,但沈呈眠似乎異常敏銳。
“為什麽啊?”趙梓輝有些不解,“那哥們兒雖然是帝京安家的,但沒什麽架子,我還覺得挺不錯的呢。”
在原文裏趙梓輝就是最沒城府的一個,沈呈眠心說到時候他把你賣了你還得幫他數錢。
但他現在肯定不能這麽說,便只是搖頭:“不知道,直覺吧。”
還是第一次見沈呈眠如此直白地表達對一個人的不喜,趙梓輝和李天耀就算不解,心裏對安子牧對評價也多少會打個折扣。
畢竟人都是有偏向的,比起只是同學的安子牧,他們當然更願意站在沈呈眠這邊。
“那就不說他,”趙梓輝擺擺手,決定将安子牧丢到一邊,他興致勃勃地問,“今天下午沈叔叔去學校了,警察查了監控,你知道昨天是誰放的火嗎?”
沈呈眠記得原著裏放火的是一個被安子牧收買的炮灰,但畢竟這是開篇沒多久的情節,他早就把那個炮灰的名字給忘了,這會兒便疑惑道:“誰?”
“是楊遷,”李天耀回答道,他上前兩步,皺眉問,“呈眠,你和他有過節?”
“楊遷?”沈呈眠皺眉回顧原主的記憶,想了好半天才對應上一張戴着眼鏡的臉。
趙梓輝看他這副冥思苦想的模樣不由樂了:“你不是吧,他好歹和咱是一個班的,你竟然把人家給忘了?”
李天耀也有些忍俊不禁。
笑過後,趙梓輝皺眉說道:“這麽看來呈眠應該沒怎麽跟那個楊遷打過交道,那他為什麽要害呈眠?”
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