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媒人

之後,她送他出了院子,忽然就生出沖動,把手裏的膏藥塞給他,“這不是報恩,是用過的,只有半盒,你拿回去用吧,抹在脖子上,很有效果的。”

說完,方冬弦不想又被他拒絕,再加上到底是女兒家,給男子送東西,雖然送的不是信物什麽的,但多少還是有些羞澀。

也沒等他說什麽,就轉身回了院子裏,順便關上了院門。

門外,‘李善’看着手裏的膏藥盒,唇角無意識的微微上揚。

月光之下,他眼底的冷意全無。

披着夜色,高大的身影離開小小小庭院前。

‘李善’一路摸着黑走回顧府門前。

這個顧府,其實是半年前買的宅子,當時是因為北平商會顧家的大少爺闖了禍,顧家的掌家人顧青顧先生為了讓兒子避風頭,又聽手下人建議把煙草生意擴展到南方,就把大兒子派來。

說起來這個位于南方的縣城,雖然位置偏,地方小,卻是個切切實實的香饽饽。

這裏依山傍水,盛産茶葉和香煙原料。

原本只是為了讓兒子避風頭來的地方,竟然發現意外好處,顧平自然不願放過這個地方,就決定深入掌控。對此處志在必得。

自然以顧家的勢力和手段,想控制一個小縣城不是輕而易舉麽。

可偏偏這個小縣城也是藏龍卧虎,竟出了個張老先生。

張老先生是前朝大臣,如今即使因前朝覆滅他本身落寞了些,可政府中卻有不少與他熟識的官員。

這幾日張老先生積極與這些人聯系,導致顧家想對康州縣伸手,竟受到諸多限制。

可康州縣既然已被顧家視作囊中之物,掌控康州的茶葉和煙草是遲早的事。顧家做法一向霸道,被張老先生觸了眉頭肯定是不會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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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發生今日被流氓堵門的事情。

話說回來,‘李善’剛進了門,凄慘的哀嚎聲就傳入他的耳朵。

他皺了皺眉。

這時,管家阿春快步迎了出來,“二少爺,那些人怎麽處理?”

‘李善’,也就是顧家二少爺目光徹底冰冷。他轉身,朝顧家私牢的方向走去。

私牢建在地下,按理說私下建設牢房、抓捕關押人是犯法的。可就算官府,也不願跟顧家作對,很多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即使明知顧家觸犯了律法,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地下潮濕陰暗,李善進去後,幾個手下整齊問候。

已經奄奄一息的幾個地痞也有所感應,勉強睜眼朝那個方向看去,可光線暗,他們并未看清。

幾個人嘴裏仍舊喊着‘冤枉’。

他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會被顧家的人抓起來,明明他們是在幫顧家做事,他們早已把自己當作是顧家的人。

在私塾門前被警察控制後,他們還沒太當回事,只當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認為中間有什麽誤會。

可沒想到,警察并未把他們壓到警察廳,而是轉頭就送進了顧府。

進了顧府,他們就更松了一口氣,有顧家做靠山,他們又有什麽可怕的?

結果卻是被關進地牢,被人用刑具折磨,生不如死!

地牢裏,一道殘忍冷漠的聲音傳來,“別讓他們輕易死了,這兩個砍了雙手,丢出去。”

其中一個人感受到眼前多了一篇陰影,心裏驚懼還來不及,甚至他沒有聽清對方說了什麽,只覺得這道聲音像是冰冷的毒蛇,纏着他的脖子,讓他無法發出求饒的聲音。

幾乎男聲話音剛落,就有兩個人過來壓住他,他被壓了出去,很快,一道凄厲的叫聲響徹整個地牢,随後戛然而止。

其他幾人不自覺的抖了抖。

很快,那道聲音又說到:“這三個,割了舌頭。”

這個夜晚,幾個地痞恐怕一輩子都難以忘記。

那種等待魔鬼宣判的恐懼感,以及刀子劃過皮膚的疼痛。

還有就是,從這晚開始,他們不再是完整的正常人。

他們缺了胳膊,或是少了舌頭……

從此只能以乞讨為生。

然而終其一生,他們怕是也像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

近幾日,周海燕異常熱情,每日大清早喊方冬弦姐弟倆一塊兒用早飯成了家常。姐弟倆剛開始不自在,幾次之後,也開始感念嬸嬸的情誼。

直到今日。

這天嬸嬸和前幾天一樣,叫方冬弦去她家吃飯,卻提起為她說親嫁人的事。

方冬弦拒絕了,她現在自然是沒有嫁人的心思的,再說父親屍骨未寒,現在并不适合談親事。

周海燕試探着全了兩句,發現這丫頭看着嬌嬌弱弱,其實固執的很,想到最近她父親剛剛去世,指定是還不能接受。

小女孩兒家家的,難免眼皮子淺不懂事兒,她也就沒在勸,省的惹丫頭不高興。

但心裏的主意确實已經定了的。

而方冬弦則認為嬸嬸已經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并且尊重了她的決定,也就沒在糾結,只是之後更加躲着嬸嬸,早上也不懶床了,大清早起來做早飯吃,等嬸嬸來,她和錦辰已經用過飯了。

她其實只是忽然想明白前幾日嬸嬸那般熱情的原因,就不願再吃人嘴短。

晚上,方志誠歸了家,周海燕迎出來接過丈夫遞過來的外套,又忙着打了水給他洗手。

邊忙活邊跟丈夫說:“這門親事,阿弦那丫頭不同意。”

方志誠一皺眉:“不同意?為什麽不同意?”

周海燕嘆了口氣,“想來是父親剛去世,不願這時候談婚嫁之事,本來這事也的确急了些。”

“那就先放一邊吧。”

“等不了,這樁婚事算咱們高攀,若是不抓緊些,恐怕得打水漂。”周海燕頓了頓,“這門親若是成了,街坊鄰裏誰不羨慕,本來是這丫頭命好,誰知道卻偏偏執意要錯過這樁好事。”

周海燕目光微轉,“要我說,不然咱先把這門親應下來,過些日子,等阿弦心情好些再跟她說?”

“這怕是不太好吧,萬一那丫頭真相不中……”

“別忘了,你是她親大伯,你弟弟去了,她的婚事你不做主誰來做主?”

方志誠點頭,“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由丫頭做主的道理。這是便這麽定了。”

等第二日,媒人再來時,周海燕便透露了意願。

媒人忙了好幾天,此時徹底确定了人選,笑道:“您放心,嫁到萬財主家,絕不會委屈了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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