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離穩把蘋果遞給鹿靈,道“你可是來找我一同上昆侖的?”

“當然,不過主要也是來向你打聽,這南庚尊神,究竟是個什麽人物?”

離穩直腰往後靠了靠,道“這史書上對這位尊神只有寥寥幾筆記載,無非是六萬年前,蠻荒一戰,尊神獻策于天帝前,又獨身斬殺當時的魔尊,後天帝依策平蠻荒之亂。”

“書上的這些可以略過,你得提供些有效消息才對”

離穩不疾不徐的喝了口茶,方道

“就知道你要問這些,這南庚尊神啊,乃是上任天帝寂滅以後,才出現的這麽一位高人。

平定蠻荒一戰以後,他就不理世事了,一直在找一個養花種草的地方,整整找了兩萬年,方被他找到一方宇宙生生不息之氣,原來現任天帝想利用一下來着,迫于這尊神高深莫測的能力,只得作罷。

尊神借着這生生不息之氣,造了個虛華境,不依時序而行,不尊五行規律。

重要的是,這位尊神忌打擾,那虛華境,六界內,竟無誰能找到入口。

還聽說,他在裏面養了好多奇花異草,每天親自打理,但是對他最重要的,還是他借那生生不息之氣,養的一個花房的血薔薇。”

“血薔薇?那是什麽?”

“你這問的就不該了,那血薔薇,還救過你的冷熱症呢”

“你說清楚點,我沒吃過什麽血薔薇啊”

“你還記得,當年你在昆侖山,師父叫你抄清心經,以正心智的事吧”

“這我怎麽會忘,我當年因練邪功,被天帝罰在誅仙崖受五雷轟頂,劈得我只剩半條命。

師父為了正我練邪功的心智,讓我抄經,可沒想到這抄經生的正氣,和那原本練功的邪氣兩股,攪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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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氣升騰時,只想嗜血殺人,正氣升騰時,又憂心憂慮。

後來又碰上師父出門游歷,也就是你們天天陪着我,我想殺人時,你和師兄就陪我打架,我心傷時,師姐就來寬慰我。

我那症狀發作,冷熱交替,發瘋難受時,也是你們守着我,我們這同門的關系,因這個事,比較別人來,就更親密些”

“那你可記得,師父回來以後,給你帶了一杯紅色的茶水?”

鹿靈想了想,道“也是,喝了那杯水以後,這症狀就突然之間好了”

“那杯水,就是用那生生不息之氣的血薔薇泡來的,師父當年出門游歷,特意尋了虛華境求了尊神這麽一朵花,給你治病”

“我卻不知還有這麽一個故事”

“這尊神的虛華境啊,缥缈不定,也不知師父怎麽尋到的。”離穩搖了搖頭又道“不過有個關于這位尊神的八卦,也不知是實是虛”

鹿靈又錘了他一下,道“快說”

“話說這虛華境在七百多年前,曾在魔界停過一陣,聽說那尊神曾問佛祖要過一只什麽靈獸,然後用那只靈獸的心頭血加他自己養的血薔薇,給魔界哪位重要人物,治過病。

後來那位人物不知怎的開罪了尊神,尊神惱怒得把他那虛華境養了多年的薔薇全燒了。

後來你喝的,想必是這七百年來,新長的”

鹿靈一聽這八卦,心裏來了興致,問道“那尊神是給哪位魔界人物,治過病啊?”

“這我就無從得知了,這消息來源也不可靠,不知是真是假”

鹿靈失望道“一個養花種草的老古董,能有什麽好講的?”

離穩反駁道“這你可小看這位尊神了,這位尊神對天道哲理,頗有一番自己的見解,這也是為什麽他與梵境佛祖齊肩,每千年,來我們這勤勉書院,講講課”

鹿靈想了想道“你說他那什麽薔薇,這麽神奇,是不是也可以治一治我娘親的衰症呢?”

離穩喝了口茶,回道“這血薔薇,聽說乃六界第一奇藥,什麽疑難雜症,一杯水一泡,保管藥到病除,想必你娘親的症狀,應該不在話下”

鹿靈馬上附首靠近,說“那你說,我要求這尊神一朵血薔薇,他給不給啊?”

離穩往後仰道“難,太難了,聽說這位尊神,對這血薔薇摳得狠,他曾将自己偶然得的鳳凰蛋随随意意送給了神界一個小輩,但是天帝問他求一朵血薔薇,他都只是糊弄過去,并不給”

鹿靈道“那我們師父是怎麽弄到這血薔薇的?”

離穩回道“那你得上山問咱師父啊,我怎麽知道?”

“我與這尊神無親無故又沒有什麽因緣,得想個什麽辦法才能讓他給我一朵血薔薇呢?”

“我看你還是想別的辦法治鬼母的衰症吧,尊神這條路,你應該是走不通的”

鹿靈想了想,總還是上山問問師父才好,萬一跟尊神聊得來,說不定就給上一朵了。

鹿靈待在這漓水河府厮混了幾日,離穩每日一大早便處理些公事,鹿靈就懶在河府最好的客房,待鹿靈起身,離穩再帶着鹿靈到漓水各處賞玩,這一直玩到六月初一,方一同前往昆侖山。

想着又要見到師父,鹿靈心裏倒是有些激動。

想當年,自己獨上昆侖,本來并不是師父門下弟子,乃是院裏最嚴苛先生明德老人門下。

明德老人在鹿靈看來就是一個老古板,詩文哲學,武功招數,一背了之。像自己這樣的末等生,既入不了明德老人的眼,也不願意受他的管教。

剛上山的那年頭,鹿靈便整日作息随意,在山上山林野地裏穿梭玩耍,不務正業,只是被五道天雷所傷,功力大不如前,每次翹課,都被先生派人抓住,然後關進小黑屋受罰。受罰以後繼續逃課,繼續被抓,繼續受罰,似是一個無解的循環。

後來自己屢教不改,不尊規矩,越發出格,明德老人擔心她會影響自己其他學生,便鬧到院主先生那裏,說切不可因為她一人,教壞了他一衆好弟子,必要将鹿靈逐出師門。

院主先生當年也着實為難,一面鹿靈是鬼王送上來求學的,另一面她又是天帝定下來受教的,兩邊都得罪不起。

最後只得招了院裏所有的先生,問有誰願意收下鹿靈,先生們都聽過鹿靈的名聲,當時都面面相觑,蓋不出聲。只有這清徽居士意料之外地說“這個姑娘,有點意思”院主立即接茬,鹿靈便被分到清徽門下。

初入清徽門下,鹿靈本以為他也似明德先生一般,古板無趣,可沒料到,自己天天翹課,清徽居然不管不顧,任她自由。

時日久了,鹿靈竟生起了好奇,不知這清徽究竟是個什麽神仙,就由她這麽放肆。

于是乎,鹿靈便潛到清徽課堂,曾倒挂在屋檐看他長什麽樣。

那日也算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清徽在博聞塢東邊的小廳裏給軒至,簡兮還有離穩作同門習課。軒至是一本正經挺身直背地跪坐着,簡兮亦是端莊樣子,坐在一四方小幾旁,只有離穩輕松地伸直了腿,手撐在後面,一派閑散作風,一點課堂的樣子都沒有,可是清徽并不管他。

自己挂在屋檐了許久,他清徽都不理不睬,只講他的,鹿靈還記得,那時清徽講的乃是武學拳腳發力之道,講得也算生動有趣,鹿靈正聽得津津有味,清徽突然開了口,道

“想聽,何不進來坐下來喝杯茶”

鹿靈當時心性稚嫩,心道才不會跟這等刻板做派的族類一同,随即翻上屋頂,跑走了。

後來有一天,鹿靈正在昆侖山後杉木林附近曬太陽,突然看見清徽在衫木林裏撿柴火,就好奇地跟着他。只見他撿了許多幹杉木,回到那博聞塢,開始用杉木煮了一鍋藕湯,那杉木燒起來的木香,滲進煮湯的陶罐,融進藕湯裏,再散發出來,鹿靈在博聞塢廚房的屋頂上,口水都不知道吞了多少。

後來只見同門幾個都到這小廚房一人喝了一碗。離穩當時想把底都喝了,卻被清徽居士制止,他們卻都不解。

只等他們走了,鹿靈才跳下屋子,潛進小廚房,把那罐底的湯,喝的幹幹淨淨。

“喝了我的湯,該付點什麽東西給我吧?”

鹿靈當時嘴角還有湯漬,卻看到清徽笑着站在門口,心裏一時激憤,甩開陶罐,出手便要打清徽。

“還打爛我的陶罐了,得賠”

清徽本就是這世上一等一的高手,接下鹿靈幾招不過是小菜一碟,還順手給鹿靈指點,但他也只是擋,并不出手。

後來是鹿靈運功太久,舊傷複發,才停下。

鹿靈感覺自己被清徽耍了,決意偷襲清徽,也是年輕,心高氣傲,要逼他出手還招。

首先,她偷聽到清徽很珍惜博聞塢的竹子,找了把鐮刀把竹子都砍了,再找清徽打,可他并未生氣,只是一邊看書一邊單手擋了鹿靈所有的招。

然後,鹿靈探聽到他喜歡泡茶的瓷器,又把清徽的茶壺茶盅都打碎了,再找清徽,當時他正在山後的大石塊上養息,鹿靈偷襲,他仍只是風清雲淡運內力護體,鹿靈連身都沒近得了。

最後,鹿靈發現他喜歡看書,打算燒了博聞塢藏書閣的書,她偷偷摸摸地弄了個火折子,夜黑風高時摸進藏書閣,吹起了火折子,火星卻飄到了床簾上,書還沒燒到,簾子起了大火,清徽和軒至他們看見明火,及時趕到,捏了法術,滅了火,最後清徽一臉嚴肅地對鹿靈說

“燒書,是暴行,切不可為”

清徽說完這句話,便繞過她往房間那邊走去,中間停了一步,只丢了一句話

“若想跟我過招,明日來聽講吧,講完,我便跟你打”

從此以後,鹿靈,便開始乖乖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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