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鹿靈看着娘親,雙鬓華發轉黑,眼角細紋漸退,臉上還泛出些紅暈來,開心得笑道

“娘親,這血薔薇神藥,真是藥到病除啊!”

沒料到鬼母站起來,臉色頓時變色道

“你說什麽?血薔薇?你從哪裏得來的?”

鹿靈一臉莫名其妙,怎的娘親聽到血薔薇就這般激動,想來是怕自己又使些不該用的手段弄來的,答道:

“娘親放心,這是虛華境南庚尊神給的,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騙的”

“你,你去過虛華境了?”

“我到虛華境求了些白梅露水,娘親何故如此緊張?”

“那位尊神,可有為難你?”

鹿靈想了想,那被尊神鉗在身下的那段,似乎頗為丢人,實在不便告知他人,便說道“南庚尊神雖地位榮上,卻也好相處,是位德高望重的長輩”

鬼母舒了一口氣,坐下來,對鹿靈說道

“那地方你以後還是少去為妙”

鹿靈小心問道“娘親,為何幾次三番,您都提醒我要遠離尊神呢?”

鬼母看了她一眼,又躲開眼神吞吞吐吐道:

“許多年前的舊事,你又是我女兒,我是怕尊神,為難你”

鹿靈看娘親回答都是這般躲閃,又無事情巨細,心裏一驚,莫非娘親和尊神曾經有過些什麽糾結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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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娘親美麗動人,尊神亦是風流好看,瞬間心裏多了許多些畫面,心道的确以後見到那位南庚尊神,還是少來往得好,免得娘親尴尬。

沒過多久,鬼王也來看了鬼母,見到鬼母精神狀态漸好,面目回春,滿心歡喜,誇贊了鹿靈聰穎伶俐,孝順懂事。

鹿靈陪父母說笑了良久,一家人熱鬧了好久,鹿靈看老爹比平日對娘親更殷勤了幾分,心下了了意,就高高興興回苦葉閣了。

躺在苦葉閣的床上,心中似放下一件大事,開開心心睡下,不知是否受那生生不息之境影響,一覺睡得很香。

在苦葉閣睡了一覺起來,鹿靈先跑去看侑毓,侑毓居然在自己房裏發呆,還在自言自語,看來是一顆少女心被離穩迷得神魂颠倒了,對話對得文不對題。

鹿靈問她和離穩玩了什麽,她答北海紅珊瑚肯定好漂亮。

鹿靈問她見過珊瑚沒,她答雲州醬牛肉,醬香濃郁,肉質細嫩。

鹿靈問她你說什麽,她答微我無酒,以敖以游。

鹿靈看她是沒救了,可回頭想想,侑毓離穩,不是剛好就把某一個難題,給解決了麽,鹿靈心裏雖稍有不安,還是回曹陰宮去了。

回到曹陰宮,才發現宮門大開,那幾百年緊閉的巫廊殿,居然燈火通明,通往巫廊殿的主道,冥兵正肅裝站崗,這可是神族顯貴下榻我們鬼府才有的待遇。

鹿靈從暗處走近巫廊殿,不了先生正站在殿外,鹿靈走過去,悄聲問道

“不了先生,今兒個是誰來了?”

不了笑道“姑娘,好自為之吧,今兒有人過來拿你呢,你是進去瞧瞧?還是去哪兒躲躲?”

鹿靈思胕道,近來實在未得罪什麽顯貴,也未曾創出什麽禍來,如若有誰要過來拿她,必定是空穴來風,身正不怕影子斜,跑反而坐實了罪名,不如當面對質。

“那我倒要看看是哪位高人要來拿我了”說着,大步踏進巫廊殿中。

鬼府本陰冷無甚光亮,巫廊殿今日點這麽亮的燈,竟讓鹿靈覺得有些晃眼,那殿上主位兩把交椅上,左邊乃是自己老爹獄鬼王,右邊,居然是前幾天才見過面的,南庚尊神。

鬼王一看見她,居然雙眼凳道

“孽畜,還不跪下”

鹿靈一頭霧水,正覺莫名其妙,可好歹外人在前,得給老爹幾分薄面,還是跪下,回道

“鹿靈叩見父君,尊神”

又撇撇嘴道“鹿靈不知做了何事,惹得父君如此生氣。”

再看了看那位南庚尊神,竟然在若無旁骛地拿茶蓋撫着茶盅裏的水。

老爹拍案怒吼道“你居然敢在尊神寝居,行那偷雞摸狗的惡事”

鹿靈回道“那血薔薇乃是尊神在昆侖山上親手給我的,白梅露水亦是尊神親自倒給我的,恕鹿靈愚鈍,鹿靈真不知偷雞摸狗四字,從何而來”

老爹見她此番如此回答,回頭笑對南庚尊神說“尊神莫怪,小女雖然劣跡斑斑,可對自己做過的事,向來都是磊落直言,并不會欺瞞,想來尊神所說之事,是有誤會”

那位尊神緩緩擡起眼,淺笑一下,提起雙指,輕輕一晃。

一顆金光舍利突然從央靈的腰帶裏飛出來,落到尊神手裏。

“此乃四萬年前,梵境佛祖所贈舍利,今日,怎的莫名從令媛身上飛出來呢”

鹿靈突一細想,當時在那淺蔥床上,被那尊神一張俊臉迷得小鹿亂撞,又被他那一番作為吓得動彈不得,竟沒想到提那腰帶一下,居然是一出陰招。

鬼王回頭怒道

“孽畜,我看你怎麽解釋?”

這下好,此時若要說出那日發生的事,依自己在外的名聲,要麽是自己誣陷尊神,要麽就是自己不知檢點勾引尊神,不論怎麽解釋,都落不到好處。

“鬼王勿動怒,令媛年紀小,犯些小錯誤是在所難免的。”

聽到此話,鬼王雙手圓掄了一拔,祭出法器轟雷杖來,裝腔作勢要打,眼看要落到鹿靈身上,南庚尊神忽然站起來握住轟雷杖,道

“鬼王此番動作,似乎罰得太過了”

鬼王拿好法器,道

“小女如此不成器,偷盜尊神聖物,打死不為過”

“令媛雖頑皮,罪亦不至用起轟雷杖。鬼王要罰,亦要有個分寸”

“那尊神覺得如何是好呢”

“我那虛華境養的花草也多了,仆役卻不夠,不如讓令媛到虛華境替我拔三十年的草,以示懲戒,也改改這些小毛病”

鬼王遲疑道“這……”

“尊神莅臨我們幽冥地府,我們地府真是蓬荜生輝”人還未到,鬼母的清脆聲音已傳進巫廊殿。

鬼母一身檀色華衣,容色雅麗,行動端莊,步伐穩重,緩緩走入殿中,此番景象竟讓鹿靈聯想到了娘親當年執鎏金英槍的英姿。

“小女犯錯,豈有叨擾尊神清修之地之理,別的族類該笑話我們夫婦兩不懂管教,得勞駕尊神呢”

南庚尊神立馬起身拱手道

“多年不見聖罹鬼母,別來無恙”

鬼母淺淺道個萬福,道

“多謝尊神挂念,小女多有得罪尊神,勞駕尊神親自前來,聖罹慚愧

只是小女之過,管教之事還真不勞煩尊神,我将我們幽冥地府殘存的五葉萱憂草送給尊神賠罪,那虛華境,也必責罰小女再不許踏入一步,尊神看如何?”

“有過必要罰,聽聞鬼母向來溺愛女兒,我怎知道,鬼母會不會包庇令媛呢”

“可小女畢竟是鬼族少主,我怎知道尊神此意不是扣留小女在神界以牽制我鬼族呢?”鬼母這氣勢,絲毫沒有要讓步的意思,讓鹿靈一陣佩服。

鬼王看自己夫人正占着上風,便甩手讓尊神去為難,豈料這尊神淺笑一下,道

“我可記得,六萬年前,蠻荒一戰後,天帝是定了禁止鬼族自行繁衍的天規的”

聽到這話,鬼王鬼母都開始臉色轉陰,鹿靈也意識到尊神一定是知道了自己是爹娘違天規做鬼胎養育的,馬上喊道

“不就是去拔個草麽,去就去,只怕我把尊神那一房子薔薇都拔了,尊神會後悔呢”

鬼母回頭啐道“你閉嘴”

鬼王見氣氛有些針對,忙向尊神道

“內子有些沖動,還望尊神海涵”随即又正色叫道“不了,夫人來了也不看茶,還不趕緊給夫人備茶”

鬼母走到鹿靈最近的八仙椅坐下,不了先生笑眯眯地過來看了茶,又笑眯眯的走出殿外守着。

巫廊殿安靜得只聽見不了的腳步聲,甚是嚴肅,鬼王又向尊神道

“恕為兄不解,為何尊神此番,非得要小女在那虛華境賠罪呢,尊神若怕內子包庇小女,為兄現在當着尊神面,教訓她一頓便是,何必勞煩尊神費心教育呢”

鬼母續道

“若是尊神不相信我們夫婦,小女交由九重天上任一上仙責罰一頓都可,唯獨留在神界地方,恕難從命”

“既然鬼王鬼母如此執着,我只好來說說舊事”說着,南庚尊神擡了擡頭,“聽說七百零三年前,令媛出生前,鬼母有一甲子的時間,都留在這曹陰宮養息。

事還真是巧,七百六十三年前,我虛華境正好走…….”

“尊神”鬼母立即起身打斷道“舊事就勿要重提了,還是說說今天的事比較好”。

鬼王見狀,轉對鹿靈說道

“這裏大人說話,你先回你的苦葉閣,孽子,等尊神消了氣,看我不教訓你”

鹿靈跪得也久了,慢慢站起來,看了鬼王鬼母南庚尊神一圈,拱手告辭,心裏卻別扭着。

看來爹娘跟這尊神的糾葛還不那麽簡單,不僅娘親從前跟尊神有過什麽,七百六十年前,似乎又發生過什麽,影響了鬼族和尊神的關系。

走遠了又跳到屋頂從屋檐走回來準備偷聽,豈料屋內鬼王洪鐘般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再不走開,我就用轟雷杖打斷你的腿”

鹿靈癟了癟嘴,跳下屋頂徑直回苦葉閣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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