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解千迩帶着人過來住卻忘了給人準備洗漱用品,還好程鸮每次買這些東西都會多買幾套,不過睡衣是沒辦法了,解千迩只能讓冉霁穿周暇給自己準備的睡衣。
但解千迩實在比冉霁高太多了,他足足有一米九五,冉霁卻只有一米七多一點,先不說冉霁還那麽瘦,光是這二十厘米的差距,他的衣服冉霁就肯定穿不上。
冉霁踩着腳邊堆疊的那長長的褲腳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解千迩沒忍住笑了。
他招招手讓冉霁過來,然後抱住冉霁的腰腦袋埋進柔軟的小腹,無奈地嘆道:“這可怎麽辦啊小月牙。”
冉霁不知所措地捏緊同樣長過頭的袖子,雖然聽不見解千迩在說什麽,但還是感受到了他不怎麽高漲的情緒,默了會後伸出雙手抱住了他的腦袋。
解千迩愣了愣,心裏突然很難過。
他想起吃飯的時候陸衍說的那些話,他想起那句“長期虐待”,他突然有些疼,有些受不了。
為什麽要虐待。
冉霁曾經因為被虐待而吃不上飯嗎?因為虐待而怕黑嗎?因為虐待而希望自己是個正常人嗎?
好可恨啊。好可恨。虐待是什麽,虐待是不僅肉體上要受折磨,精神上也痛苦不堪。虐待是即使傷口痊愈都掩蓋不了靈魂的破碎。
虐待是長久人生裏永遠籠罩的黑暗,是人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的那抹黑,只要睜開眼就能看到。
原來他的小月牙真的是街邊讓人欺負過的小狗,是電影裏模糊的雨季,因為電影總是用天氣來表達感情,他的小月牙是整場電影裏最灰白最陰冷的那場雨,是主角感情的鋪敘,當雨停下來,當陽光灑下來,電影結尾給了一個期待中的美好結局,而所有觀衆選擇忘掉那場雨。
因為太難過太痛苦。
冉霁不知道為什麽解千迩的情緒越來越低落了。抱着他腰的雙臂越來越用力,他覺得有些疼,但沒有說,只是學着像解千迩安撫自己那樣摸摸解千迩的腦袋。
他想,被摸摸腦袋應該會舒服點,會開心點吧?
解千迩想,怎麽辦啊小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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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霁企圖安慰解千迩,卻一直不得要領,最後只好用他覺得最有用的辦法,他說,要不要親啊。
就在解千迩把心裏那句話問出來後的一秒。
他說,要不要親啊。
好吧,那就親吧,解千迩想,被人喜歡,被解千迩喜歡,冉霁會覺得有一點點安慰嗎?會忘掉那些痛苦哪怕只有一瞬間嗎?
冉霁以後吃飯可以開心點嗎?
解千迩抱着冉霁摔在床上,人影交疊着勾出不同的心事,呼吸滾燙唇舌交纏,嘴唇與嘴唇之間連距離都不剩卻沒人肯把心裏話說出來。
每個不同的字眼最後勾出同樣的渴望來。
開心點吧解千迩。
開心點吧冉霁。
“嗚,等、一下……”
冉霁受不了這樣的吻,解千迩不開心的時候接吻也兇,他帶着哭腔求饒,解千迩松開他,看他偏過臉半張着豔紅的嘴唇急促地呼吸,嘴角泛着潮濕。
解千迩去親他的眼角,他嗚咽着抖了一下,原來那裏這麽敏感,解千迩低頭又親一下,他又抖一下,再親,又抖,最後幹脆連嘴巴也閉上了,臉埋下去躲開這種惡劣的逗弄。
解千迩在他脖子裏蹭了一頓,擡頭咬了咬他耳朵,說:“不是要親我嗎?我就撐起來一點,你夠得着的。”
他右手一用力,撐起上半身,懸在冉霁上方,另一只手捏着冉霁的下巴把臉扭過來正對着自己。
冉霁臉紅得像雨浸泡過的樹莓,紅出可愛又逼人的趨勢,眼睛看着他因為緊張不停地眨,長睫毛是樹莓的葉子,外翻着上翹,雨是冉霁眼裏的霧。
解千迩俯身吻一下他的眼睛,又貼到他耳邊說:“可以抓我的肩膀借借力。”
他說完又起身,安靜地等待冉霁的吻。
漫長的等待後,冉霁終于鼓起了勇氣。冉霁用力挺起上半身親了他一下,然後又輕輕砸回床上,回彈幾下,肩膀像振翅的蝴蝶,單薄而輕盈。
他沒滿足,冉霁又這樣親了他幾下,最後還是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不再振翅了,他的蝴蝶覺得累了,需要在他的肩膀上落落腳。
他的肩膀曾經被淋濕過,但有只蝴蝶在他肩膀上落腳,不怕弄濕觸角。
解千迩的手扶上冉霁柔軟的後頸,捉住冉霁怯懦的吻,沒有草莓,他嘗到了沾滿雨水的樹莓,比草莓更酸。
冉霁的呼吸聲裏帶着夏浪的熱,緊張地縮起雙腿屈起膝蓋,頂到他大腿又害怕地落下去,他膝蓋擠進冉霁的雙腿,冉霁似乎驚喘了一聲,他沒聽清,只是深吻。
混亂中他們位置颠倒過來,冉霁趴在解千迩懷裏,胸口貼着胸口,他開始害怕解千迩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因為他對聲音沒有概念,他不知道人能不能聽見心跳聲,要是聽見了該怎麽辦。
為什麽,為什麽心會跳得這麽快呢。
“我……我不要了。”
冉霁懇切地請求,解千迩今晚很沉默,只是點點頭,然後安靜地抱了他一會,才說:“褲子不穿了吧,衣服那麽長,能擋住的。”
冉霁眼睛睜大了,愣愣地搖頭。
解千迩笑着把他塞進被子裏,說:“你躲在被子裏脫,我看不見,不用不好意思。”
冉霁抿緊了紅腫的嘴唇,猶豫了很久後還是在他的注視下開始脫褲子,被子裏鼓起來一塊又凹下去,那些動作在這種欲蓋彌彰的遮擋下竟然更露骨了,解千迩覺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轉身去浴室洗澡了。
冉霁整個人都縮進被子裏。
解千迩出來的時候,冉霁的腦袋還藏在被子裏。他笑着走過去,掀開被子的瞬間看見玉白瑩潤的裸露的腿,忽然松開手放下被子,又去了浴室一趟。
這一晚他睡得并不好。
冉霁好像怕冷,半夜一直往他身上貼,他原本克制着沒有抱着冉霁睡,這下卻不得不把人抱住了。
腦子裏灌滿了那瞬間的畫面,隔着布料的觸感太朦胧,解千迩忍住要伸手的沖動,決定睜眼到天亮。
四點的時候冉霁又開始做噩夢,吓醒來抱着他哭,他擁着人去客廳喂了水,回去的時候忘了關門。
同樣起來喝水的程鸮路過那扇半開的門,下意識往裏面瞥了一眼,腳步頓了半刻,又輕輕走開了。
臺燈的光柔和而暖,床上的人一個坐靠在床頭,一個坐在另一個腿上,在對方無奈而心疼的笑容裏哭泣流淚。
像南姝漫畫裏會出現的美好到讓人悸動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