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蘇落被推到了妖物的面前， 那妖物兩人多高， 之前梁斐不知道對它做了什麽， 此時正怒睜着一雙血紅的大眼，看樣子是恨不得把蘇落撕成碎片。
畢竟在妖物的眼中，所有的人類都長得一樣。
梁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到了中級區的安全地帶， 和邢煙兩個心思各異的看着蘇落。
蘇落狠狠的把兩人罵了一遍，可是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如何在妖物面前保命。
門外弟子只是簡單的學過一些運轉靈氣的口訣，但是蘇落還有着蘇無绫的記憶， 只可惜這具身體實在是平庸到了極致，任憑蘇落那些高階的心法口訣都不能激起靈池的靈氣。
而且剛才蘇落運轉氣息的時候也發現，邢煙那一下不光是為了把自己推進高級區，還封住了自己的穴道， 讓靈氣無法運轉。
自己究竟是為何讓她恨到如此地步， 竟是一點生路都不給自己留嗎。
蘇落拿着鐵劍，靠着蘇無绫時期的經驗，和妖物周旋起來，沒有靈氣的攻擊 ，任何物理攻擊都無法傷到妖物。
這具身體也不如蘇無绫活了千百年的那具靈活，一個躲閃不及， 妖物就瞅準空擋， 掄起了比蘇落大腿還粗的胳膊，就照着門面打了過來。
若是被打中， 就憑小姑娘的這具身體，一定會當場吐血而亡。
蘇落認命的閉上眼， 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機的重生，到頭來還是鏡花水月，白忙活一場，也不知道林亦卿那小子能不能再幫自己找一個……
正胡思亂想着，蘇落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好端端的站着。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驚訝的發現自己眼前竟然站着一個衣袂飄飄，仙如天神的背影。
“掌門？”
蘇落試探的開口，心道，不是吧，柳碧霄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眼前的背影并沒有回頭，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那聲音不是柳碧霄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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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落大驚，而她身後的邢煙和梁斐更是驚的下巴都掉了。柳碧霄都沒有拿出靈劍，只是随意結了一個手印，就讓那妖物連渣都不剩，徹底消失了。
解決掉妖物的柳碧霄并沒有急着回頭，而是深吸了幾口氣，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滔天的怒意，可是當他轉過身來，蘇落還是看出了不對勁。
十年之後的柳碧霄已經不是那個喜形于色的少年，他慣會隐藏自己的感情，在世人面前，他是溫潤如玉的柳碧霄。在門派之內，也是風度翩翩，笑意款款的掌門。
但是此時，柳碧霄臉色陰沉着，那雙總是溫情滿滿的雙眸也淩厲了眸光，眼角向上挑着，帶着懾人的威壓，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蘇落本以為他會和自己說點什麽，但是他卻徑直走向了已經瑟瑟發抖的邢煙和梁斐。
“陷害同門，該當何罪？”
邢煙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都是梁斐教唆弟子，弟子是一時糊塗還請掌門手下留情。”
梁斐本就是驕傲的性子，看到柳碧霄親自為蘇落出頭，臉色也繃不住了，不過還是仰着下巴不肯服軟，只是顫抖的音聲出賣了她恐懼的內心，“呸，明明是你找到我，說是不能讓蘇落出盡了風頭，還說她搶了你本該的機遇，你要徹底讓她消失。現在又都推到我的身上了？敢做不敢當的懦夫！”
蘇落也聽出了點門道，原來邢煙是嫉恨蘇落替她倒酒，出了風頭，成為了柳碧霄的貼身壯勞力。
沒想到自己不想要的，卻是別人夢寐以求的。
真是造化弄人啊。
“為了這等小事就對自己朝夕相處的同門下手？你們可知，在幻境之中死去，魂魄會受損，即便是回到了肉身之中，不是瘋子就是傻子，你們的心思好歹毒啊。”
柳碧霄咬牙切齒，恨不得當下就把他們化為齑粉。
等到柳碧霄帶着三人從幻境出來，考核還沒有進行到一般，等在外面的衆人見到柳碧霄也是一愣，不明白不過一個簡單的考核如何會驚動掌門。
但是看着一出幻境，就癱坐在地上的兩個弟子，衆人也猜出個七八。
結合蘇落身上的傷口，還有柳碧霄的表現，明擺着就是掌門為小弟子出頭，一些女弟子心裏已經腦補出了一出蕩氣回腸的愛情話本。
柳碧霄臉色陰沉的帶着蘇落就離開了，不過離開之前還不忘吩咐道，“殘害同門，剔除靈根，逐出山門。”
于是那兩個腦子不太靈光，惹到蘇落的弟子，就成了天命山上為數不多，被剔除靈根，逐出山門的典範。
被當做教育新弟子的反面例子，一直延續了好幾百年，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蘇落因為提前出了幻境，導致她沒有任何成績，這也随了蘇落的心意，在拜師會上，看着身邊一個個同門都被各自心儀的師尊收入門下，蘇落一點都不覺得惋惜。
就當臺下之剩了兩三個和蘇落一樣，實在是毫無天資的弟子，身為長老的丹青又開始發落着他們的去處。
無非就是雜役之類的選擇了。
可是就當丹青看着手中安置的竹簡，臉色突然變了變，回過頭詢問的看了看寶座之上正襟危坐的柳碧霄，柳碧霄眼皮輕輕閉了一下，算是回應了。
再開口時，丹青已經沒有了之前沉着，像是對于竹簡之上的內容頗為懷疑，“蘇落，師從柳碧霄。”
大殿上瞬間安靜了下來。
“蘇落資質平庸，若是放任其懈怠，有損我天命山有教無類的宗旨，所以還是由我親自教誨。”
沒想到上一世自己是柳碧霄的師尊，這一世居然反過來了。
蘇落有心推辭，自己的資質她最清楚，比普通凡人強不了多少，不過柳碧霄大度的表示，天命山并不是看資質而是看本質。
不看資質？
這話說的蘇落都覺得臉紅，說不出來，但是柳碧霄說的極其自然，似乎真的是心懷天下，感念萬物的聖人一般。
于是，蘇落成了天命山掌門柳碧霄的唯一一個弟子，她也從門外弟子的別院搬到了柳碧霄的院子。
自從搬來，蘇落發現白胡子老頭經常會來找柳碧霄，自己不在這十年，白胡子老頭倒是和柳碧霄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看來即便是情節發生了變化，但是設定還是不會變，誰該和誰關系好，還是關系好。那柳碧霄的後宮呢，會不會也和受到設定的關系，而重新和他産生羁絆？
沒了系統和自己的阻攔，這十年估計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吧。
“我說小丫頭，柳碧霄呢。”
白胡子老頭抓耳撓腮的，蘇落總是懷疑他到底是顆人參還是猴子。
“掌門在睡覺呢，這些日子雜務繁多，掌門每日都處理到很晚，你還是別打擾他了。”
“什麽？睡覺？你沒有說笑？”
白胡子老頭不敢置信，瞪着眼睛，連癢都不撓了。
“怎麽了，确實在睡覺啊。”這很難讓人接受嗎，柳碧霄也是人，也會累啊。
“乖乖，你可知柳碧霄自從蘇……”白胡子老頭剛說出一個字，就打了自己的嘴一下，“自從她師尊仙隕，就從沒睡過整覺，每日也就睡一兩個時辰罷了。”
一兩個時辰？雖說修仙之人的壽數綿長，但是架不住如此消耗。
“掌門……果真如此？”
見到蘇落不信，白胡子老頭神秘兮兮的靠了過來，說道，“我和你說，你千萬別說出去啊。當時都說你師尊的師尊，也就是你祖師爺，是魔族的奸細，一直潛伏在天命山，伺機颠覆門派。可是老頭子不這麽認為，你不知道啊，你祖師爺自爆掉下懸崖的時候，要不是衆人拉着，你師尊也要一起跳下去喽。”
那日白胡子老頭也去湊合熱鬧，只是當時蘇落并沒有發現。
蘇落跳崖之後，柳碧霄望着已經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愣了片刻，整個臉都是木然的，就當步平雲以為自家兒子對蘇落也就那麽回事，并不十分在意的時候，本以為起身離開的柳碧霄卻突然飛身躍下。好在步平雲還有各位長老離着近，用靈力把他拽了回來。
求死不成的柳碧霄并未像步平雲擔心的那樣魂不守舍，而是像一個沒事人一樣，每日精于修行，要不就是主動下山歷練，不出兩年，變成了各派聞名的翹楚，就像是當初蘇落所期盼的那樣。
但是那張總是彬彬有禮，笑意盈盈的臉上，似乎缺了點什麽。
直到那日，神夢殿柳雨菲送來了一縷斷發，柳碧霄終于像是找到了缺口，拿着那一縷斷發，眼淚洶湧而出，可是很奇怪，眼淚不斷的掉下，柳碧霄整張種臉都是木然迷茫的。
從那之後，柳碧霄一步一步的布局，登上了掌門之位，而步平雲而被迫雲游四海去了。
自此之後，天命山開始了大換血，那些曾經參與追捕蘇落的長老們都被一個一個借着各種各樣的理由，罷免了職位，而後換上的都是絕情宗那些和柳碧霄關系親近之人。
蘇落聽完不由得沉默，柳碧霄何時和絕情宗親近了？
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蘇落忙問道，“莫…宗主如何了？為何他會成為天命山的禁忌？”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不用柳碧霄用計，步平雲也會把掌門之位給他，但是柳碧霄這樣做也是用自己的方式給師尊報仇了，畢竟在他心裏，步平雲算是間接的兇手。
而柳碧霄用剩下的十年，懲罰了自己。
懲罰了自己這個直接的兇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