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身份可疑
午後,顏卉正在和張大娘、陳氏一起在地裏摘菜,她以後住在綠柳村,雖說不會像莊家戶那樣整天下地勞作,但是種菜種果樹種花是必不可少的,怎麽也要多多鍛煉才好。
恰好三人在地裏勞作時,千琴就跑了過來,還邊跑邊笑,“娘,我好看麽?張奶奶,伯母我好看麽?”
顏卉還在想這孩子在說什麽呢?擡頭一看就撲哧笑了起來。
“好看,好看。”原來千琴在頭上戴了一個花環,是用野外的野菊花編織而成的,有黃色的紅色的白色的,配着那嬌俏的小臉,倒是像個漂亮的花仙子。
張大娘和陳氏也應聲笑了,連連說好看。
書雪、小丫和大強、二強也從後面趕過來了,人人頭上戴着一個花環,個個笑臉顏開。
顏卉心裏很滿足,兩個女兒現在臉上的笑容很多,她們很快樂。前世此時,她們已經在宋智的狀元府生活了,因為與榮安公主和離一事鬧得滿城風雨,宋智的官位雖然沒有被罷免,但是一家四口住在京城,開銷很大,顏卉不得不開源節流,想方設法掙錢,直到一年後家裏的環境才改善,女兒們也才過上了千金小姐的生活,可惜富足的生活還未享受太久,宋智就領進了一個妾侍,日子就像另一個方向發展了,從那以後她臉上的笑容少了,女兒們也受了家裏氣氛的影響,整日沉默寡言,臉上少有笑容。
夕陽西下,顏卉三個大人領着五個小孩,三人手裏提着菜籃子,小孩在大人身邊叽叽喳喳說個沒完沒了,不管男孩女孩都是那樣的生動可愛。
回到張家之後,葛老頭又在打掃院子裏的清潔,張大娘倒是樂呵呵地說道:“葛叔,又麻煩你掃地了。你年紀大了,動動手腳就行了,這些活計能做就做,不能做千萬不要勉強啊。”
陳嫂已經把廚房收拾一新,正好她們回來一起做晚飯了。
待顏卉再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她見到五個孩子都擠在葛老頭身邊,聽葛老頭講故事,顏卉詫異了一下,她沒有想到葛老頭是讀過書的,就是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她回想了一下,總覺得林瀚和葛老頭的身份有什麽秘密呢。不過又一想,應該不會給她帶來麻煩吧。而且她記憶裏,前世那些風雲當中并未有林瀚和葛老頭的身影,或許是她身份太低了,根本不知道呢?
就在顏卉愣神的時候,二強問了一個問題:“葛爺爺,什麽叫言而有信?中午的時候,琴兒妹妹和雪兒妹妹說她們要做一個言而有信之人,那是什麽意思?就是答應了別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嗎?”
顏卉驚訝了一下,又聽到大強二強講了中午發生的事情,不由得有些自豪,她的女兒就算不是才女,也是懂詩書、知明理的好孩子。
葛老頭一邊給孩子們講寓言故事,一邊偷偷觀察了一下顏卉的反應,發現她并未阻止他給孩子講故事,心想以後他教導教導這幾個孩子,沒準這樣的晚年生活也不錯。
既然孩子們問到言而有信的這句成語,他自然要從出處好好地講一講。
“《論語·學而》第七章:子夏曰:“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意思就是……做人一定要講誠信,答應了別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既然做不到的事情,事先就要衡量一番,再做回答。大強二強,你們以後好好觀察觀察你們父親的作為,是不是很多人和你們父親相交,就拿這次修建新房子,那邊送磚瓦過來的人,直接讓你們父親點數,并沒有立即交錢,等着送完之後一起結賬,你們父親是不是很值得人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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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啊。好多叔叔伯伯都怕父親呢,以前牛大叔和牛二叔打架,就是被父親勸下來的。”大強驚呼,七嘴八舌說着他記得的父親做過的事情,那時候他就覺得父親好威風,可以降服牛大叔和牛二叔。
……
顏卉再次從內室出來的時候,就正好聽到葛老頭在講《論語·學而》,心下頓時了然,果然是一個讀書人,沒準還是一個飽學之士。停頓了一下腳步,她進了廚房繼續幫忙做晚飯。當然,她腦袋裏也在想着,等父母來了,女兒們的學習還要繼續,不管如何讀書識字是必備的技能。至于葛老頭和林瀚,她再觀察觀察。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之後,張衛全、林瀚、陳大柱這才回了張家。
張衛全一踏進自家的院門,就聽到葛老頭在講書,頓時有些許的意外,他沒想到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老人,竟然是讀過書的,雖然他聽不出程度如何,但是總比他這個五大三粗,只稍稍認識幾個字和數字的粗人強許多,只是怎麽落到為人奴仆的地步了呢?果然蒼天捉弄人。
林瀚眉頭緊皺,抿着唇臉色沉重,一屁股坐在門檻上,頓時散發出生人勿進的姿态。當然,他這種姿态旁人并未感受到,依舊自己做自己的,唯一知道的葛老頭,心下嘆息,他縱橫一生,雖說最後栽了跟頭以至于落到這種地步,但是這裏的人都是淳樸的鄉下人,林瀚實在不必要忌憚。
很快晚飯就好了,十來個人大人小孩歡笑着一團。
就寝之後,顏卉躺在床上按照昨夜石臺交給她的方法引導天地元氣進入身體內,她感覺身體很輕,體內有一股又一股的清流在四肢八脈流通,最後全都彙集于右手手心,過後右手感覺暖暖的。
第二輪的時候,她能聽到院子裏的細小的蟲鳴聲,也好似能聽到旁邊屋子裏大強二強睡覺打呼的聲音。再感受一下,本來掠過男人的房間的,但是她好像聽到林瀚和葛老頭在說話。
林瀚的聲音很沉重,“葛老,你忘記上次的教訓嗎?哪家主人會讓下人教導孩子讀書識字的?”
葛老頭沉穩的聲音:“林瀚,我知道。上次那個五品官老爺家,他們是窮講究,生怕丢面子。這裏都是些淳樸的莊家戶,他們不知道我的過往,自己也不認識多少字,所以我教教孩子們也無妨。林瀚你不能草木皆兵,做人要向前看。”
林瀚重重地嘆了口氣,頹喪地說道:“好吧,您老高興就好。”
顏卉收回偷聽的耳朵,心道,她好像真的撿了兩個麻煩回來,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帶來什麽麻煩。
就在這時手心傳來一陣灼熱感,它貌似在告訴她,它今夜吃飽了,不用了,好好睡覺吧。顏卉頓時笑了起來,吻了手心的水印跡一下,之後就閉目安睡去了。
她沒有看到,她手心的葫蘆印記,在一陣紅白之間變幻。
随着在村裏走動的時間多了,顏卉慢慢地和許多大嫂老太太們熟悉了起來。也知道,那次柳香在背後說她閑話,傳得整個村裏人都知道了,但是柳香那人,綠柳村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并未太過于放在心上。
不過接觸的機會多了,大多數人都覺得顏卉是一個好說話的女子,她沒有夫君,一個人拉扯着兩個女兒,怪不容易的,讓人分外同情,有些人還想着給她說媒呢。
顏卉哭笑不得,她并不排斥再嫁,但是再嫁的第一标準就是一切以她兩個女兒為準。宋智那樣的親生父親尚且不顧及女兒們的幸福,一個外八路的繼父又能可靠到哪裏去?所以婚姻這事,急不得,尤其是她是再嫁之身。
十日過去之後,顏卉的房子已經漸漸露出了雛形,一個兩進的院子,房間足足有十二間,以後她們家留客人居住,不怕沒有地方睡覺了。靠近院門口的是兩間房子,顏卉規劃下來,留給林瀚和葛老頭住的,要是葛老頭不喜歡住前面,那就住到後面去,和陳大柱一家三口作伴,林瀚是絕對守門的。
家裏的糧油快沒了,顏卉決定第二日去鎮上買一些。
離綠柳村最近的溪口鎮,只是一個小鎮,在京城南門官道之上,是進京城人士歇腳的好地方,許多年下來就發展成一個繁茂的小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