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臘八節啦
大雪連續下了七八天方才放晴,顏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村長到官衙落戶。說起來,跑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來安家落戶,顏父倒是沒有舍不得老家,老家是有幾房親戚,然而再怎麽樣也沒有女兒重要。老家知根知底,當年顏卉和宋智的親事羨煞了多少人,等知道宋智做的事情和顏卉已經和離之後,最受口舌之困擾的只有顏卉和兩個孩子,所以顏父在接到顏卉的信時,對女兒跑到別的地方去安家落戶,根本沒有任何異議。
待顏父從衙門回來,一壘的紙張,顏父作為戶主,其他人的戶口全在上面,就連林瀚這幾個下人,他們的奴籍也已經附屬在戶籍後面了。
顏卉見此面露喜色,得虧有父親在,否則換了她,不日關于她、宋智、榮安公主之間的事情就會再次掀起波瀾。
對于戶籍上兩個女兒改了姓之後的名字,顏卉是最滿意的,雖說血緣關系扯不斷,但是能夠在實際上少牽扯一點她還是蠻贊同的。
第二日就是臘八,顏家準備了不少的臘八粥,給村裏人能送的都送了一碗臘八粥,當然別人也回送了,顏家就多了各色各樣的臘八粥。
因為天氣好,紀涵的叔叔終于露面了。
顏卉也知道了紀涵的叔叔的名字,紀周。這個名字,前世顏卉聽過,大概十年之後,京城翼國公府紀家發生變故,消失了十多年的長房嫡支回來了,然後把竊取了翼國公府家業的小人全都關進了大牢,該發配邊疆的發配邊疆,該斬立決的斬立決。
顏卉不是很确定,她知道翼國公府的事情時,已經塵埃落地了,就不知這個紀周是否就是翼國公府的長房嫡支。這樣想着顏卉又把視線放在了紀涵身上,聽說後來翼國公府只有一個主子獨立支撐家業,若真是這倆叔侄,他們倒也是可憐人,尤其是紀涵,明顯他叔叔回到翼國公府之後,也沒有多活幾年,就病逝了。
紀周專門出面是為了感謝顏家照顧紀涵,這陣子天寒地凍,他的舊疾發作,就連尋常的尋找吃食也落在小小的紀涵身上,他實在是有心無力。
“多謝顏老爺和顏姑娘對侄子的關照,紀周感激不盡。”面前的人盡管穿着一身泛白的長袍,面色依舊蒼白,唇色黯淡,整個面色無光,确實像是久病之人,但是他整個人卻讓人賞心悅目。
顏卉笑了笑,擡手請紀周進屋來說話,今日天氣是好,太陽當空,但是溫度依舊不高,有種陰冷的感覺。
“紀公子客氣了,進來說話吧。”
顏父和顏母也從裏面迎了出來,葛老頭也從房間裏出來了,紛紛笑盈盈地邀請紀周屋內說話。如此就沒有顏卉什麽事情了,接待紀周的任務就交給了顏父。
待她再次從庫房整理完東西之後,出來就發現紀周已經離開了。
顏父摸着胡子,一臉的贊賞,“這個小涵的叔叔很不錯,教養學識頗高,肯定不是普通人。”
葛老頭眯了眯眼,心想當然不是普通人了,人家年輕的時候拜名師,才子之名名揚京城。原以為翼國公府家變之後,就已經沒了,卻沒有想到昔日的風流才子隐藏在這個小小的鄉村,這個鄉村還在京城的眼皮子底下,他可不相信翼國公府現有的那些人會放過這兩人,這個紀周也算是能屈能伸。
“可惜,就是身體太差了,看他那樣子,壽數有限吶。”顏父很是可惜,紀周那樣子好似随時都會去見閻王老爺。
顏卉不做發表,她又不是大夫,不過她知道若是有好的大夫和藥材,紀涵的叔叔痊愈不是問題,奈何他現在這種狀況,好的大夫和藥材都是奢望。後來就算有條件了,那已經過了最佳治療期限了,神醫也無法。
顏母也笑眯眯地說道:“我們家臘八粥很多,不吃又要留到明天了,待會讓林瀚給他們倆叔侄送些過去,也讓他們過個豐盛的臘八節。紀公子人不錯,有禮有節,對我這個老婆子都非常尊敬,好久沒看到這樣有禮貌的年輕人了。”
顏卉搓了搓手,打了盆水,用着香胰子洗掉手上的髒污,“行啊,待會讓林瀚給他們送過去吧。臘八粥,也就今天吃着才算是有氣氛,過了今天味道再好都沒有那個氣氛了。”
外面玩耍的孩子們回來了,大強二強跟着一起回來了,緊接着紀涵也從門口冒了個頭出來。
顏父一看到孫女們,立即就要讓他們繼續剛才的課業。
于是屋子裏又響起了讀書聲,大強二強在顏父面前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顏父認真教他們倆,他們倆倒是認真在學,可惜天分有限,能夠認識所有的字,估計張衛全就對兒子滿意了。
下午,村子裏熱鬧了,陸陸續續有許多在外做工的年輕人攜家帶口回來了,村子口那更是擠了不少的人。
等顏父再一次放孩子們出去玩的時候,大強二強剛領着妹妹們來到村子口,就有人在喊他了。
“大強,二強,快來喲,你家二叔回來了。”
“你二叔發財了,瞧這拿回來的一大堆的東西,張大娘倒是好福氣,兩個兒子都這麽有出息。”
大強二強眼睛一亮,但是動作卻慢悠悠的,他們當然記得二叔,但是他們不喜歡二嬸,二嬸就是個攪家精,兩個妹妹耳濡目染之下,學了二嬸好多壞習慣,哪裏有琴兒雪兒妹妹可愛,就連小丫妹妹(姐姐)的一半都趕不上。
大強二強不情不願地擠上前,然後和二叔二嬸打招呼,再然後鄢噠噠地往回走。
千琴和書雪、小丫見此,倒是沒有跟上去,後面三人和紀涵彙合之後,也往自家去了。
聽了千琴和書雪叽叽喳喳的說話,顏卉才知道張大娘的二兒子一家回來了,她和張大娘、陳氏走得近,沒少聽張大娘和陳氏說起張衛齊的媳婦楊氏,只怕張家過年會非常熱鬧。
顏卉想着張家二房回來了,就又收拾了一些東西送到張家去,都是這幾天他們收獲的一些吃食,陳大柱和林瀚無所事事之下,上午下午都在山上轉悠,在山上的收獲挺多的,獵物、山貨、木材都有。
來到張家之後,正屋屋檐下坐着一個穿着大紅襖子,頭發盤得整整齊齊,張着纖細的左手,在塗指甲。
陳氏一見顏卉,臉上頓時溢滿笑意,嘴上嗔怪地說道:“妹妹,你怎麽又提着這麽多東西來了?娘知道了,又得埋汰我了。”
顏卉笑了笑,把東西放在廚房裏,說道:“大嫂,說客氣話了。這些東西又沒有花一分錢,大冬天的蔬菜太少了,給大強二強補補身子。”
“喲,這誰呀?大嫂,人家送來了,你就接着就是,實在抹不開臉面,拿錢買得了,不過幾只野物而已,又花不了幾個錢。”楊氏擡眼瞄了瞄顏卉,見她長得不是絕色,穿得又不夠好,不過一鄉下婦人,也就氣質比一般人好一些,于是就滿含不屑地說道。
顏卉笑了笑,倒是沒有計較楊氏說的話,“這位是張二嫂吧?大娘一直在念叨你們,這回來了,大娘鐵定很高興。”随即又對陳氏說道:“大嫂,那你忙,我就先回去了。”
顏卉離開之後,楊氏蹙了蹙眉頭,雖說還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大嫂,那誰呀?我怎麽沒有見過,今年村子裏新嫁進來的新媳婦?長得不是很漂亮,穿着也趕不上縣令小姐,不過皮膚不錯,年輕就是好啊,我都成黃臉婆了。”
陳氏難得搭理楊氏,嗯了一聲,“不是新嫁進來的新媳婦。是剛剛在村裏落戶的新戶,買的地基是岐山腳下以前好婆家的房子,推了重建的。”
“——咦——我們村子倒是受歡迎,前幾年還有兩個叔侄來安家落戶,可惜那叔叔長得挺好看,就是個病秧子,一年過去了,不知道還活着不?”楊氏那語氣分外可惜,多好的美男子呀,偏偏弱不禁風的。楊氏眼珠子轉了轉,瞬間起身從院子裏走了出來,打算在村子裏逛一逛。雖說她一年沒有回來了,但是村子裏的人還是那些人,還都記着她呢。
冬天天黑得早,顏家燈火通明,正在吃晚飯。突然有人叩響了大門,還非常急促的樣子。
陳大柱趕忙上前打開門,一看竟然是小紀涵那急切的臉色。
“陳叔,我叔叔剛剛吐血暈過去了……”說着說着紀涵眼淚就嘩啦嘩啦地往下掉,說話還斷斷續續的。
顏卉趕緊走了出來,“別哭呀,小涵。顏姨讓陳叔叔和林叔叔幫你送你叔叔去鎮上大夫那裏看看。”
說着林瀚和陳大柱已經把馬車牽了出來,林瀚趕車,陳大柱和紀涵進了紀家,不一會就見陳大柱抱着紀周出來了。
顏卉等馬車遠去了,才關了大門。
給林瀚和陳大柱留了份額,剩下的人吃過晚飯之後,就都在屋裏等候林瀚幾人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