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端倪
談楓嶼重新啓用李栗，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方便自己擺爛。
目前他的風投公司主要負責項目統籌的人是Vito，對風險企業的監管同樣也交給咨詢顧問們去做，他更多時候都是只負責談項目和出錢，捏着風險企業的股份，其他一些瑣事都可以扔給李栗來打理。
此前談楓嶼投的主要是新興領域的公司，比如數字創意和生物制藥行業，來錢很快。自他回國之後也漸漸地開始有做流行時尚的小公司找上門，大概因為他媽就是做服裝設計的。
談楓嶼以前被談秋抓去AUTUMN幹過幾天，雖然自己不會畫設計圖，但是在這方面還算有點眼光。他讓李栗把最近收到的項目提案，還有企業的相關材料都整理好發送過來，一個人待在家裏看。
急需資金注入的無非都是一些小公司，無論是在經營管理上還是産品創新上都顯得不太成熟，談楓嶼看來看去，也沒看到特別感興趣的，直到他點開最後一份文件，才忽然愣住了，又打開李栗搜集的資料确認了一下。
這的确是碧梵旗下一個子公司提的項目。
“碧梵的子公司還缺錢啊，別搞笑了……”談楓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他立刻就想起之前那個莫名其妙拿他當擋箭牌、挨了他一腳加一拳還上趕着要約他出去的倒黴alpha韓旻。
毫無疑問，這一定是韓旻的花招。
因為碧梵的子公司身後有一個龐大的集團撐腰，投它不僅很賺錢，甚至很省心。韓旻這是看準了他一定會對這個項目感興趣啊。
而且談項目這事兒不可能假手他人，必須得他自己去才放心。
做生意的果然狡詐。
談楓嶼想了想，只是先讓李栗帶人過去這家子公司稍微考察一下。
文件看完沒多久，羅奇發來消息，喊他出去唱K。
談楓嶼不由地氣上心頭，心想這群alpha怎麽一個比一個煩人，果然早該好好聽他媽的話，遠離這群麻煩的家夥。
但羅奇捏着他的命門，他不得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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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楓嶼吐了口氣，換了張新的阻隔貼，無可奈何地出門了。
這已經是這周的第四次了。
柳蘇的到來像是開啓了某個開關，研究室裏忽然就開始議論起了那位周教授的事。
在食堂吃午飯的時候，和楊晔同行的兩個同事小聲地嘀咕起來。
“你記不記得周教授之前有個學生，原來是高我們一級的學姐來着，後來我們都畢業來研究所了她還在讀。”
“記得記得！而且那學姐挺厲害的，本來是直博呢！”
“直博還延畢得多打擊人啊……”
“柳蘇不也挺厲害的，他不是本科就發過刊嗎？”
“而且聽說他賊能卷，以前還頂着發.情期pre過……那個毅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啊！”
“柳蘇這種卷王都能延畢，我是不信的。你說……是不是真的是周教授故意的啊？”
“我也覺得，天才和卷王都能栽他手裏，鐵定是他有問題啊。”
楊晔一邊吃飯一邊默默地聽着，沒有插話，因為他并不記得周教授是誰，說多了就會讓同事知道他失憶的事。
不過柳蘇是卷王這一點，他這兩天的确是深有體會。
延畢兩年的事似乎并沒有打擊柳蘇的積極性，這個看上去文弱的omega做事效率非常高，而且十分守時，在專業上也很有想法。總之，一個優秀的科研社畜該有的好素質柳蘇都有。
不過柳蘇不太喜歡和人主動說話，楊晔已經和他做了一周的同事了，而且工位相鄰，兩人這幾天來除了工作交流以外說的話總共不超過十句。
今天事有點多，楊晔稍微加了一下班，到八點多才走。
研究所內大多數的燈光都已經熄滅了，只剩走廊還亮着幾盞用于照明的壁燈，冷色的燈光顯得有些暗淡。
出門的時候楊晔聽到走廊的盡頭有人正在打電話，是柳蘇的聲音。
“我都說了，不用你給我找人。”
“我一個大活人有手有腳，可以自己賺錢養活自己，不需要什麽有錢的男朋友。”
“時間擠一擠總是有的。”
“我自己會想辦法的，總有人能管得了他吧？”
“總之我不去，你幫我拒絕吧。”
柳蘇挂了電話，轉過身來，看到楊晔正好從研究室裏出來，吓了一跳。
楊晔說了一聲“不好意思”，回身把研究室的門鎖上，便準備離開了。
沒想到柳蘇飛快地走了幾步跟上來，問：“你是要去地鐵站嗎？”
楊晔沒想到柳蘇會主動跟他搭話，有點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一段嗎，天黑了。”柳蘇神色認真地說，“抱歉，我知道你有omega，只是出于對自身安全的考慮才想跟你一起走。”
時間有點晚了，從學校到地鐵站的這段道路又魚龍混雜，柳蘇作為omega會擔心不安全也正常。
“可以的。”楊晔應了。
看來柳蘇并不是性格冷，只是不愛說多餘的話做多餘的事，有必要的交流還是會做的。
于是兩人便一同離開了物理研究所，柳蘇走在楊晔的身側，很謹慎地隔了半米，保證自己和楊晔之間處于安全距離。
只是都已經一起走了，完全不說話難免顯得太尴尬，而且中午那兩個同事說的話，也讓他有點在意。如果柳蘇真的是因為被自己的導師為難才延畢了兩年，他就沒辦法坐視不理。
畢竟他的父親楊盤也是在所謂的學術圈裏受到了欺淩，才會患上抑郁症最終自殺的。
“學長……”楊晔低聲道，“如果你真有什麽特別為難的事的話，要不要試着說出來？說不定我們能想辦法幫幫你。”
“你也聽說我的事了啊。”柳蘇的語氣淡淡的，“能用的辦法我當然都用過了。匿名舉報實名舉報都沒有，也報過警，警察說不管這種學術上的‘矛盾’。所以沒辦法， 我想畢業，就只能繼續熬着。”
“畢竟我延畢了，就占着周啓祥一個學生名額，對他自己也有影響。他想再收新博士生，總有一天得放我走。”
柳蘇的話，等于肯定了同事們私下的讨論都是真的，周啓祥确實在故意卡他的畢業。原因柳蘇沒有說，或許是不想說，或許是難以啓齒。
“但是一直等着，對于學長來說代價也不小吧。”楊晔提議道，“研究所的所長曹越華教授是我的老師，他是個很正派的人，說不定能幫到你。”
此時，柳蘇忽然停下了腳步，從來都古井無波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來。
“你以為，我那些沒有結果的舉報信都是發給了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