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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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陸峻總覺得姚映唱到這句歌詞時，像是在隐晦地表達愛意。
對自己。對他這個唯一的聽衆。
這裏還有誰呢？除了他，還有誰呢？
姚映說的，就他一個人。這歌是唱給他一個人聽的。不是其他任何人，沒有其他任何人，只有他陸峻。
姚映是唱給他陸峻一個人聽的。姚映唱的“喜歡你”，也是唱給他一個人聽的。
陸峻的心髒湧出一股奇異的快感，這種快感就像他買下了那把心心念念的吉他，在買下的那一刻，他喜歡的他一直想要的，他終于占為己有了。
“像昨天，你共我。”
姚映唱完了最後一句，終于擡起頭看着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隔的陸峻，然後柔軟地笑起來，歪着頭問:“好聽嗎？”
陸峻點點頭:“好聽。”
姚映沒有再說什麽，空氣安靜下來，像是留給他的時間，留給他，讓他問出那句話。
他确實決心要問了，于是往前走了一步，離姚映更近，他心想，這樣姚映就不會聽不清了。
“好聽。”他認真地再重複一遍，“你是唱給誰的？”
姚映輕擡了下眼，有些驚訝的模樣，又無奈地笑出聲，仰了仰臉反問他:“這裏除了你，還有別的人嗎？”
姚映的暗示很明顯，但陸峻不要，陸峻要他最直接最肯定的答案。
他盯着姚映的眼睛又問一遍:“所以是唱給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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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映不躲不避，和他對視着，卻沒有開口回答。
姚映眼神沉靜，又略帶着些玩味，像是在看一只撒嬌耍賴的寵物狗，有一種掌權者的傲慢與坦然自若。
陸峻最讨厭這種感覺，讨厭對方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感覺。
可是這些放在姚映身上，他就無法感到不适了。
他只是又一次問道:“是嗎？”
姚映終于點了頭，但只是點了頭。
陸峻更加焦灼難耐，他像是被人吊在半空中，上下不得，急得手心都發麻，擡腳再走近一點，明明是想生氣地指控，一開口卻變成委屈地請求:“你要說話，姚映。你要說是。”
姚映嘴角翹起來。
“我點頭了啊，不是一個意思嗎？”
“不是。不是。你要說出來。”
“哦。”
姚映像是明白了，答應了，卻還是不說那個字，陸峻急得不行，腦子一蒙伸手從姚映懷裏搶走了吉他，緊緊抱住。
“你快說啊。”
那種架勢，大有姚映不說他就不還吉他的意思，姚映忍不住笑起來，這麽幼稚的把戲，陸峻實在可愛。
“是。”
姚映的語氣像哄小孩。
“是唱給你的，可以了嗎？”
陸峻用力點頭，然後露出了那個姚映想過很多次的毛茸茸的大型犬笑容，兩顆虎牙冒出來，明晃晃的，這次終于是給他的。
給他的，專屬于大型犬的笑容。
姚映看了好一會，突然低下頭去，伸手從褲子的口袋裏摸出一包煙和打火機，十分熟練地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細長的手指夾着煙再張嘴咬住，咔噠一聲，摁下打火機，點燃。
陸峻就抱着吉他，看着姚映旁若無人地進行着這番動作。
他有些不敢相信姚映會抽煙，但又會莫名覺得這是正常的，就和人渴了會喝水一樣正常。
因為姚映是獨特的，是自我的，是從不在意他人目光的。因為姚映會留長頭發，姚映的左肩上有紋身，姚映會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
所以姚映會抽煙一點也不奇怪。
姚映抽煙也很漂亮，垂着腦袋，睫毛長長的，手指細細的，下巴尖尖的。漂亮的嘴唇張開抿住煙，沒一會又拿下來，微張着嘴吐出白色的霧。煙霧缭繞在他臉上，把陸峻的視線變得朦胧，再看不清姚映的表情。
姚映用中指輕點兩下煙，彈下一些火星子，在半空中迅速閃一下就再也看不見。
姚映抽了一會才終于願意擡頭理會一下面前的陸峻。他張開嘴拿起煙，轉了一個方向，慢慢舉起來。
“陸峻，你會抽煙嗎？”
陸峻愣愣地搖了搖頭:“不會。”
姚映眼睛微微眯起來，笑着，輕聲說:“張嘴。”
陸峻像是一個接受姚映任何指令的私有機器人，姚映問什麽他答什麽，姚映說什麽他做什麽。他乖乖張開嘴，咬住煙，姚映讓他吸一口，他沒經驗，用力吸了一口後嗆得咳嗽。
似乎嗆得很厲害，陸峻一聲聲地咳嗽，腰也越彎越低，姚映看着他頭頂的發旋，聽他十分艱難地說了一句對不起，笑着伸手去摸他的耳朵。
“沒關系，不會抽也沒關系。不用對不起。”
陸峻的耳朵紅起來，燙起來，明明姚映的手很涼。
但還好，他的臉是因為咳嗽而漲紅，而不是因為其他。
陸峻咳了很久，姚映很輕地揉他耳朵，問他怎麽會嗆成這樣。他說可能是吸得太用力了，一直不肯擡頭。
姚映從他耳朵摸到他的下巴，用食指擡起他的臉，仿佛已經識破他的小心思，笑着說:“好了。”
陸峻仿佛能聽出姚映那句未說出口的，不要鬧了。
他臉更紅了一些，表情有些慌亂。姚映捏着煙又吸了一口，然後擡頭将煙吐到他臉上，他又咳起來，被姚映托着臉，看着姚映把煙摁滅在唱臺。
“不要咳了，不抽了。”
陸峻還緊緊抱着姚映的吉他，好不容易緩過來後姚映才開口問他:“你很讨厭我嗎？”
他瞪大了眼睛，用力搖頭:“我沒有！”
“真的嗎？”姚映看着他，“可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我有感覺到。”
“我……我……”
陸峻支支吾吾，那些話想說卻不敢說，姚映一直看着他，眼神柔和，卻不容置喙。他不堪承受，咬了咬牙還是說了。
“對……對不起，我承認，我之前是對你有一些意見……因為我覺得你很漂亮，認為你是一個……花瓶，又覺得你沒禮貌，很讨厭……”
“而且，而且很多人都拿你和之前的主唱比，我覺得很不舒服。畢竟我和之前的主唱關系還不錯……”
“哦。”姚映應了聲，“所以就讨厭我嗎？”
“……嗯。但是，但是現在不讨厭你！真的，你相信我嗎？”
姚映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自顧自地小聲說了句:“沒禮貌？”
陸峻剛想解釋，姚映就又擡起頭，沖他伸出手，彎了彎眼睛。
“你好，我是姚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