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解和bb2039
一路上，姐弟兩人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翔太是還沒想好借口，而明日奈是有太多話想說，卻不知道從何開口。
翔太替自己姐姐打着傘，兩人踏着春雨的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去。回到家中時，已經近十一點了。
已經帶上了神經連結裝置的翔太開啓了門後，将傘上的雨水抖了幹淨，然後等明日奈進門後，他猶豫了一會才踏進了屋子。在注意到桌上沒有擺着明日奈那每天一定會擺在那的夜宵時，翔太意識到，自己姐姐不是突然偶遇自己，最起碼，也是放學後就一直沒有回過這家了。
又得換借口了……
看到坐在沙發上明日奈扳着張嚴肅的臉卻還是無法掩飾她眼睛那明顯哭過後殘留的紅腫，翔太只好乖乖坐到自己姐姐的對面，等待着只有兩人的這一場家庭會議的開始。
“這裏。”
明日奈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
“哦……”
翔太暫時只能服從，乖乖地轉移到自己姐姐的旁邊。
接着，明日奈站了起來，走進自己房間後沒多久，又拿着大約有30cm長度的一根線走了回來。
翔太沉默了，他居然忘記明日奈會用這種利用XSB線直連的方式來交談，在這種方式下，想隐瞞一些事情都是不可能的。因為為了彌補借口，他必須通過思維來思考，而一旦思考，有線直連的情況下卻等同于直接說給對方那樣。
有線通訊直線，也就是兩人透過XSB線連結通信，而非使用無線方式與所在的網絡服務器進行相互通信。但大部分只能是毫無保留的戀人或者親人之間所使用的方式，因為這種方式幾乎将大部分的隐私暴露給了對方。
小時候，或者說打工前，翔太經常和明日奈進行直連。但慢慢疏遠以來後，兩人就很少用這種方式進行談話了。可惜，翔太頭剛一偏，想要拒絕這種談話方式，就發現自己姐姐已經強硬地将線插進了翔太脖子上的神經鏈接裝置。
如果是以前的話，翔太估計還會壞笑着說什麽“姐姐，下次插入的時候要溫柔點。”之類的話，但偏偏今天，他不敢在明日奈面前表現出這幅樣子。
眼前浮現出了紅色的警告框，沒過多久，他就感覺到坐在自己身邊的明日奈朝自己的方向挪了下，畢竟，對于小孩子來說30cm的長度已經夠用了，但現在兩人都長大了，而平民版神經連結裝置只有一個接口，并且都在同一側，所以難免兩個人會緊貼在一起……
或許和明日奈這種程度的接觸還保留在童年的階段，一下子被一個差不多大的青春美少女貼近，翔太還是難免有些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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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是自己姐姐，也是一樣的。
“你在緊張什麽，翔太？”
很顯然啊，被一個女孩子這麽貼近當然會緊張了……
“……”
忘了已經處在有線直連的階段了，想什麽都會直接變成話語說出來啊。
不敢去看明日奈的神色，翔太幹脆閉上了眼睛。
“打工，累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接受到了明日奈傳來的信息。
“不累。反正白天野夠了，傍晚去打個工也沒……”
“不要騙我。我今天早上就跟着你出門了。”
“……”
翔太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之前想的借口這不是一半都被否決掉了嗎？沒關系，自己還有另一半借口。
“我也會有想要的東西，随意打工想買……”
“我和今天那個大叔談過了，他說，你是因為照顧家裏的‘妹妹’，所以才這麽小就到處打工的吧？他從來沒見你在自己身上花過一點錢。”
完了，剩下一半的借口也都沒了。難道再捏造一個什麽自己在外面欠債的借口？
“別想借口了。”
明日奈的語氣似乎有些生氣，道：“為什麽就不願意和我說實話呢？明明，明明那個時候已經約定好兩個人互相幫助，一起長大的……”
“因為有些事情，說出來實在是太殘酷了。”
既然說到這份上了，翔太沒有打算繼續隐瞞下去了，他知道，這種時候他再隐瞞下去，自己的姐姐或許真的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比如賣掉房子，比如和他斷絕關系。
“即使再殘酷，我們兩個人也能一同分擔……”
于是，翔太只好将赤字，高昂的支出，到自己幾年前開始打工賺錢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有些事情他想隐瞞，但只要明日奈一提問，他的腦子就會下意識地去想那些事情，而與她有線直連的明日奈很快就會察覺到異樣。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現在打工地方的店長和工頭都對我挺好。薪水……也夠用，所以姐姐，你不要擔心我的事情了。”
“你是想讓我繼續讓你一個人每天早上跑到工地做苦力活，每天打工到深夜才回家，而我卻繼續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一邊埋怨着家裏不聽話的弟弟，一邊享受着和你完全不一樣的生活嗎？”
“是的。”
左肩上的衣服已經不知道濕了又幹，幹了又濕多少次了。一些是明日奈頭發上的雨水，一些是她眼眶裏流出的淚滴。
看着自己唯一的親人臉上依舊挂着那萬年不變的笑容，明日奈的心就已經揪成了一堆。她甚至記不清什麽時候起，翔太以前臉上那可以讓人感受到溫暖的笑容，已經變成了這種客套式的笑容了。
什麽時候起，自己又誤認為他真的開始學壞，不再是以前那個可愛伶俐的翔太了。
“對不起，翔太，姐姐其實一直是一個自以為是的笨蛋……”
“沒關系。”
翔太搖了搖頭，安慰道：“很快，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有一個穩定的工作了。”
說着，他拔下了xsb線。
到時候，你就可以安心的讀一個不錯的大學，再談一次不錯的……嗯，有錢的男朋友，即使前半生有個不争氣的弟弟，但你還有大半輩子可以用來享受。
這就夠了。
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我累了，先去睡了。姐姐你也洗個澡吧，小心着涼。”
他準備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卻再次被明日奈拉住了手。
“我也去打工。”
“不行，只有這個絕對不行！”
翔太有些激動地拍開了明日奈的手，卻再次被她抓住了。
“你沒辦法跟蹤我，我可以學你，偷偷摸摸去打工。只需要比你早五分鐘回來，你就永遠不會發現我打工的事情。”
明日奈看向翔太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你……”
翔太本來想怒喝兩句，但面對明日奈，他實在有些開不了口說狠話。胸口劇烈起伏了很久，他才平緩下來，再次重複道：“只有這個，絕對不行。”
“那你也不能繼續放棄讀書，明天不能再去幹那些苦力活！”
“可是……”
“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明日奈臉上帶着淚水卻板起了生氣的表情，走上前抓着翔太的肩膀，道：“你要我在學校裏上着課卻只能擔心你今天有沒有受傷？吃着飯的時候也要擔心你有沒有受傷？做夢的時候都要夢到自己弟弟每天淨幹那些苦力活？我身上這件衣服也是去年生日時你送給我的，是的，我很喜歡，但一想到這上面一針一線都是你用汗血換來的我就……”
說着，她直接将外套脫了下來，丢在地上，本來似乎還想踩兩腳，但一想到這件衣服是弟弟存了好久錢才買到的，她又下不了腳了。
“但是，我們總要生活下去的。”
翔太回答了明日奈的問題，他希望自己和姐姐，或者單純的指姐姐能夠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
姐弟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有些東西，不是想就能解決的。
“我是這個家唯一的男人。”
翔太看着自己的姐姐說道：“我不想讓你去打工，因為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你是我唯一的依靠……再說，男孩子要窮養，女孩子才要富養。”
“而且，我身體壯得像牛，不用擔心我，因為我知道病了要去看病，必須得休息，那樣不僅不能去打工，還要倒貼錢。所以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姐姐你需要做的，就是和往常一樣，每天多做一份飯，放在那讓我回來的時候吃就行了……”
“別說了！”
明日奈不敢再聽下去，她用手捂住了翔太的嘴巴，然後抱緊了自己的唯一的親人說道：“別再說了，難道你不知道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嗎？我不需要什麽錢，也不需要什麽新衣服，我只是想你能和以前一樣，坐在我的對面，明明是那麽難吃的料理，卻還是每次吃的幹幹淨淨。”
“我只是像你能和以前一樣，每天一起上學，一起放學，然後回到家裏兩個人一同做着家務，就算再苦還能比我現在天天回家只有我自己一個人苦嗎？”
“你有沒有想過姐姐我的感受！”
讨厭我，疏遠我，這是一個必經的階段，然後你才可以狠下心從我這個沒用的弟弟身邊離開，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是，這種話，翔太現在已經說不出口了，再說的話，只能在自己姐姐的心裏下對自己無盡的愧疚。
于是，他伸手抱住了明日奈……
直到數分鐘後，兩人才松開了手。
“我們換個地方住吧。”
明日奈看着翔太說道：“換個狹小點的地方。只要能住得下我們兩個人就行。”
見翔太嘴角上的笑容都開始抽搐了，明日奈才繼續說道：“我們不用賣掉它，只是出租而已。等我們長大後，再重新搬回來就可以了。”
除了妥協，翔太找不到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見到翔太點頭後，明日奈終于松了一口氣，她害怕這個面前固執的家夥真的會一頭死腦經走到底。
“嗯。這樣就好。”
明日奈終于露出了自回家以來的第一個笑容，然後說道：“肚子餓了吧，我現在去給你做吃的。”
“姐姐，你還是先去洗澡吧……畢竟之前淋了雨。我可以先幫你洗菜。”
“那拜托給翔太了。”
得到了弟弟保證的明日奈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雖然內心中大部分還是對自己弟弟的愧疚，但她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夠補償的清的。哪怕用一輩子也沒關系。
兩人輪流洗澡，等翔太從浴室裏出來後，明日奈已經做好了簡單的兩菜一湯了，甚至連飯都已經替翔太盛好，只等他坐下吃就行了。
而翔太坐下後，說了句“我開動了”，就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而明日奈則不斷地給他件菜，好像總是擔心他吃不飽一樣。
“我吃飽了。”
翔太看着早就放下筷子的明日奈低聲說道：“姐姐做的東西，很好吃。”
似乎沒想到翔太會這麽說，明日奈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眼眶再一次濕潤了起來。
“啊，我沒有別的意思。”
翔太手忙亂腳地慌張了一下，才說道：“千萬別哭……”
“我只是高興而已。”明日奈連忙擦了眼眼睛，将還沒流出來的眼淚擦幹淨，道：“我已經不記得多久沒聽到你說這話了。”
其實，親人之間很多隔閡都是誤會而已。一旦解開後，兩人就會很快的恢複，恢複到了最親密的狀态。
“對不起。”
“翔太，能不能說對不起的時候把笑容收起來啊？這樣很難讓我感受到你的誠意的。”
“是，是嗎？”
翔太只好勉強收起了笑容，卻惹來了明日奈的一陣笑聲。
“還，還是笑着好看些。不笑的時候感覺你在生氣一樣。”
“是嗎？”
翔太有些尴尬地撓了撓頭，又重新挂起了笑容，或者對于他來說，這種狀态才是普通的狀态吧？
“對不起。”
明日奈伸出手捧住了翔太的臉，然後像小時候那樣拉扯了幾下他的臉皮後才道歉道：“因為我這個不懂事的姐姐，害得你連怎麽笑都忘記了。”
“沒關系。”
感覺她手上傳來的溫度，翔太說道：“就這樣挺好。除了姐姐，沒人會覺得我的笑容有奇怪的地方。即使是打工，店長什麽的也很滿意我的笑容。”
“……”
明日奈沉默了一會，突然覺得眼前的男孩已經完全沒有了以前可愛嬌小的樣子，反而一天比一天健壯了起來。過了許久，她才做了決定一樣，說道：“去你房間吧，我有話想對你說。”
“啊？在這裏也能說。”
說實話，翔太不太想讓明日奈進自己的房間，要問為什麽，那是因為……
他的房間裏，除了一些家具和父母留下的禮物以外，能賣的東西早就給賣光了。
所以等到明日奈走進她已經幾年未涉足的弟弟的房間後，翔太很明顯地能感受到她身體微微地顫抖。
“給。”
沒有凳子，兩人只能坐在床上，明日奈又把那條直連線拿了出來……
“又是，有線直連嗎？”
翔太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放心吧。這次你聽着就行。”
“哦……”
乖乖地自己插好後，他又把線的另一端遞給了自己的姐姐，然而，明日奈似乎覺得線太短，或者是這樣坐在床邊有些不舒服，她就直接坐在了床上，背靠着翔太插上了線。
一如既往的紅色警告窗。
“其實，我也有一件事情沒告訴你。但是我不想再對你有半點隐瞞。”
“什麽事情？”
“比如，我正在‘玩’一塊叫做加速世界的游戲……”
“诶，這種事情沒必要特意用這種方式說的吧。”
“先聽我說完。”
明日奈打斷了翔太的話，在心中說道：“這個游戲，和我們小時候玩的那些虛拟網游不一樣。它是一款能破壞掉你現實世界的游戲……”
“破壞……現實？”
“是。雖然聽起來很離譜，但它确實就是這樣，就算是我，有時候也會忍不住去使用他帶來的便利，但還好，我已經看透了，GAME終究是GAME……”
說到這，她感受到自己身後傳來的強有力的心跳聲，說道：“這裏才是現實。”
“游戲能給生活帶來便利？”
“嗯。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
明日奈猶豫了一會，還是說道：“說實話，我只是想把這件事告訴給你聽而已。其實，我并不希望你能接受他。因為我怕，等你了解這個游戲後，會以為我是個怪物……”
“不會的。”
翔太堅定地回答道：“而且，小時候我們不也一起玩游戲嗎？每次都是你挑選的游戲，而我陪你一起玩。”
“那個時候的翔太真的是很厲害啊，不管玩什麽游戲，都很強。”
那是當然的了……虛拟網游，只不過是一些簡化版而已。比起當年在二十一實際初期時，那種AMP達到數百的層次的游戲，實在是有夠簡單的了。比起，虛拟網游只需要思維跟得上就行了。
“所以……不管現在姐姐在做什麽，我也想和你做同一件事情。”
“那，我發給你了……如果失敗的話，那最好不過，如果成功的話，也能方便我解釋……雖然，不管成功或失敗，我都會解釋的，只不過，失敗的話，你可能覺得有點像天方夜譚罷了……”
【是否執行BB2039.exeYES／NO】
沒有絲毫猶豫，翔太點了是，就算自己沒時間玩，只要能和明日奈在一個世界他也滿足了。
然後，一長串火焰突然占據了他的全部視野，又漸漸彙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标題一樣的東西。
【brainburst】
等待着安裝進度條到100%，大約花了三十秒鐘左右，以有線直連的方式安裝東西，幾乎大部分都是瞬間就完成了。可見，這個游戲所占的容量是有多大。
[Wee－to－the－elerated－worl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