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謝子路
『他看起來有些邪氣。』
晉級後俱樂部面臨升級後的各種事務， 忙得腳不沾地，就連肖盛景也要跟着跑資料，戰隊連個管事的人都找不到。
林瀾每天就吃了睡， 睡了吃，閑來沒事就躺在椅子上跟陸時他們閑聊。
“阿魚的姥姥脫離生命危險了，還好他回去得早，本來都快不行了， 聽說她的大寶貝孫子來了， 一下子就挺過來了。”
“哈哈，不愧是大孫子的力量。”
“不過阿魚真要感謝林瀾， 不是他， 咱們晉級賽就涼了。”
“現在網上好多人到處找林瀾， 可惜林瀾不玩社交軟件。”
“但是他們做了很多段子， 你們看這個， ”陸時掏出他存下的梗圖， “真的笑死我了，林瀾本來就這裏打輔助，然後阿魚打得太菜了， 然後林瀾就申請‘教練，我能不能打ad’，教練心想，已經生氣到打人的程度了，然後林瀾就把阿魚掀開， 自己坐上去打ad了，哈哈哈哈……”
“這圖我要發給阿魚看看， 太搞笑了……”
林瀾也覺得很搞笑， 每天就這樣跟他們閑聊， 手邊還有吃不完的零食。
這節奏太特麽舒服了。
這天，林瀾想往常一樣起床洗頭，準備下樓采買，陸時還是沒習慣他的新發型，見面吓一跳：“卧槽，林瀾，我感覺我跟你有隔閡了，咱兩一起出去你說還能有妹子看上我嗎？你趕緊把發型整回去，咱們還能做好兄弟。”
林瀾瞥他一眼，懶得理他。
他穿着拖鞋，漫不經心地“啪嗒啪嗒”來到樓下，正好碰到張教練火急火燎地回來，“小林啊，你來得正好。”
他二話不說就塞給林瀾一堆亂七八糟的資料，“你把這個給小肖送過去，他在行政大樓等着用。”
說完還掏了兩百塊錢給他，“打個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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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瀾本來不想接的，一看兩百塊錢跑路費，雙手不受控制地接了過來，“哪個行政大樓？”
張教練掏出手機，啪嗒一陣打字，“地址發你了，那個小林，我有急事要上去，不跟你聊了。”
看張教練急得滿頭大汗，這幾天都沒怎麽睡好，很着急，林瀾也不敢耽擱，借了陸時的電瓶車騎過去。
在去的路上，他提前給肖盛景發消息：隊長，教練讓我給你送資料。
肖盛景隔了很久才回複：嗯。他怎麽讓你來送？
林瀾：他抓壯丁，抓到我了。
肖盛景：嗯，你到樓下等我吧，到了給我發消息。
林瀾：好。
他放下手機，專心騎車。沿途的景色還是那麽熟悉，和那個世界一樣，不過對林瀾來說，那些好的和不好的記憶都已經是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事了，目前他在這裏挺好的，還沒有想回去的想法。
來到目的地停車，摘下頭盔。林瀾擡頭一看，是個新建的辦公樓，裝修什麽的都很新。
他正準備進去，忽然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帶着口罩和帽子，從車上下來特意看了看周圍，又急匆匆地紮進旁邊的辦公樓。
林瀾正好看到他的眼睛，電光火石之間，忽然想起這不是給“林瀾”看病的吳明醫生嗎？他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林瀾提步跟上去，為了避免對方認出自己，林瀾将連衣帽和口罩都戴上，他換了發型，對方應該認不出他。
他快步跟在吳明身後，進入隔壁大樓，這座大樓比旁邊的要豪華很多倍，進出需要用卡，林瀾沒有，吳明有，只能止步看着他進去。
一個醫生，為什麽會來辦公大樓？
還穿得這麽鬼鬼祟祟？
林瀾覺得有貓膩，他退出看了下大樓的名字“金爵公館”，架子上的資料翻開，大概看出這是一個房地産的開放商，這裏是他們的辦公大樓，能夠進出的都是內部人員，一個醫生為什麽會有這裏的卡？
就算是私人醫生，也不用穿成這樣吧？
林瀾想得有點入迷，就在這時保安和人發生了沖突，周圍的人都湊過去看熱鬧，現場變得騷亂。
一個白領急匆匆撥開人群想進去，林瀾見狀跟在她身後，趁她刷卡偷偷跟着她進去。
進入樓梯間，林瀾沒想到這裏的樓層都需要刷卡，白領刷了17樓，這層是員工辦公區域，裏面來往的人很多，但都沒人注意到他。
這麽大的地方想找一個人太難了，林瀾正在猶豫要不要先回去，忽然電梯門關上，帶着他往上走。
漫長的等待後，電梯停在最高層，33樓。“汀——”的一聲，緩緩打開。
門外站着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少年，腕間配着名表，他張揚的臉上帶着和年齡不符的狠戾，将手裏的東西用力扔到吳明醫生的臉上，“事情都沒辦好，還想找我要錢？拿着你的東西給我滾，再多嘴，我讓你在行業混不下去。”
吳明不敢聲張，慌慌張張地撿地上的東西，“這、這這，我……”
林瀾注意到，那些資料上面還有醫院的蓋章。
西裝少年扔完，用力扯着領帶進入電梯，他用力按下負二樓，火氣剛消下去就注意到林瀾。
那雙鋒利的眼睛瞬間像刀子一樣落在他身上，“你哪個部門的？33樓也敢來。”
對方的年齡和林瀾現在差不多，身高微微高一些，可帶來的壓迫力卻比十個肖盛景更甚。
林瀾感覺這個人好眼熟，腦子急速運轉，“我給我表哥送東西，沒有卡，下不去。”
這裏所有的電梯都需要卡才能運轉，對方盯着他看了很久，似乎是覺得林瀾年紀不大不像撒謊，“幾樓？”
林瀾：“啊？”
少年不耐煩地皺眉，“我問你要去幾樓？”
林瀾：“一樓。”
對方用力按下一樓。
他好像很喜歡在手上戴東西，光右手就帶了三枚戒指，食指兩枚，中指一枚，再加上腕間的大表，一只手硬是帶出了千鈞的氣場，帶着不屬于這個年齡的張揚和豪氣。
他單手玩着手機，臉上的五官偏鋒利，下颚線也是薄薄的，眉頭習慣性皺起，顯得他有些高低眉。
林瀾越看越覺得眼熟，尤其他不耐煩的樣子，好像在哪見過？
電梯終于來到一樓，“叮——”的一聲打開，林瀾走出去，走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什麽，“你不會是謝子路吧？”
當年那個玩亞索的小學生，他生氣的時候也是這樣，會出現高低眉。
電梯正好在此時關上，謝子路終于擡頭拿正眼看他，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了，就在電梯門即将合上的前一刻，裏面的人猛然扣住電梯，“林瀾？”
林瀾拔腿就跑，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跑，就是潛意識裏覺得不安，等跑到門口他才想起來沒有卡出不去。
他回頭看着追來的謝子路，對方似乎也知道他跑不掉了，勾唇冷笑，“林瀾，你還敢送上門來？”
林瀾捂着口罩，還想蒙混過關。
對方已經來到他面前，打量後皺眉，“你染的什麽鬼頭發？口罩給我摘了，我不喜歡有人帶着口罩跟我說話。”
林瀾對這個小學生的印象就是，又菜又愛裝，還喜歡放狠話，像個沒牙就知道亂吠的狗，沒想到現在長大了人模狗樣的，反而是自己混得連個理頭發的錢都沒有，還要靠牧哥良心發現。
林瀾捂着口罩堅決不摘，謝子路也懶得跟他廢話，一把捏住他脖子，半點也不顧忌周圍的人多不多，徑直把他帶到樓梯間。
“說，來找我幹嘛？”謝子路松手，關上樓梯間的門，看向他的眼神閃過一絲厭惡，“我想上次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你以後要死要活都跟我沒關系，如果你還聽不懂，非要把事情鬧大，別怪我下狠手。”
在林瀾眼裏，對方始終是那個愛玩亞索的小學生，輸了比賽只會生氣，丢了面子也只會放狠話，所以沒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
不過他從對方的話裏聽出一點線索，那就是原主和謝子路好像一直都有聯系？而且聽起來他似乎知道原主自殺的事。
林瀾腦子一轉，“我只是路過，進來看看。”
“進來看我？”謝子路不可思議地笑了，帶着上位者對低等生物的憐憫，“你腦子沒秀逗吧？安眠藥吃傻了？”
他果然知道原主吃藥自殺的事，林瀾不動聲色，“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謝子路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奇行種一樣，俯身皺眉看着他，他一不耐煩高低眉又出來了，顯得特別邪氣，“林瀾，你又跟我玩什麽花樣？還特意跑來看我？你犯得着嗎？別給我說什麽自殺失憶這種狗屁戲碼，你之前已經玩過了……”
謝子路這個眼神特別狠戾，林瀾頭皮都跟着麻了一下，好在兜裏手機适時響起，是肖盛景打來的。
裏面傳來對方冷淡的聲音：“資料送哪去了？等你半天。”
“我馬上。”林瀾挂斷電話，無辜地看着他，“看吧，我真是來送資料的，順便進來。”
面前的謝子路眼神微緊，他不可思議地看着林瀾，短暫遲疑後，又慢慢松手讓開。
林瀾把手機揣好，又問他：“沒卡能出去嗎？”
謝子路看他的眼神更怪異了，“你問問保安。”
“謝謝。”林瀾走了。
他走得從容鎮定，根本不像裝出來的，簡直從裏到外脫胎換骨了一個人。
謝子路站在原地，似乎很不可思議，眉頭至始至終就沒放下來過，戴滿戒指的手用力摩挲手機，撥通號碼：“喂，吳醫生。”
他的表情隐藏在陰暗中看不清，只能看到喉結的輪廓，聲音很輕，也很冰冷：“你還沒離開對吧？我有點事想問你……”
……
林瀾快步跑到隔壁，看到肖盛景，趕緊把東西塞到他手裏，“給，隊長。”
肖盛景看他氣喘籲籲，“你跑過來的？”
“不是，”他忽然想到肖盛景是自己人，壓低聲音跟他說：“我不是失憶了嗎？剛碰到一個老熟人，說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感覺有點吓人，所以我趕緊跑了……”
他說完取下口罩，鼻子尖尖上出了汗，肖盛景拿衛生紙遞給他，主動邀請：“要不要上樓看看？”
“看什麽？”
林瀾跟着他上樓，看到樓上的裝修，才意識到肖盛景這幾天在忙的是這個，“戰隊要搬到這裏來嗎？”
“嗯，之前的基地條件不符合LPL聯賽的規定，責令我們一個月內規整，上面會專門派人來查。”肖盛景雙手插兜，忽然回頭看他，“怎麽了，之前開會的時候牧哥說過這麽多次，耳朵關起來了？”
“嗯……沒聽到。”林瀾最讨厭的就是開會了，所以每次開會的時候，大腦就會下意識屏蔽外界。
他看了一圈，發現樓上的公寓就是住宿，“隊長，這個住宿是單人間嗎？可以自己挑嗎？”
肖盛景點頭，看向他，“你喜歡哪間，給你留着。”
“這都可以留嗎？哇，太好了！”
林瀾趕緊去挑房間。
他喜歡窗戶大一點，光線好的，不訓練的時候還可以曬曬太陽，喝喝咖啡，光是想想都要幸福得流口水。
“這個房間好，我要這個房間！”
他挑好房間，肖盛景也在挑，好像林瀾旁邊的房間就挺合适……？咳，他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空間大好放書。
換完發型的林瀾顯得更跳脫了，一個勁跟他說：“這是我的夢中情房，隊長幫我留好了，千萬不要讓陸時看見……”
肖盛景不禁笑，“知道了。”
他們從樓上下來，林瀾說得正起勁，忽然看到門外挺着一輛黑色的豪車，謝子路就站在黑車旁邊打電話，忽然轉身朝這邊看過來。
林瀾趕緊抓住肖盛景的外套，把自己藏進去。太親密的距離讓肖盛景有些不适，他後退半步，誰知道林瀾鑽得更緊了。
“隊長救我救我救我！”林瀾埋頭，“我遇到熟人了，幫我擋一下！”
肖盛景的身體有些僵，他震驚地看着林瀾還在往裏面鑽，用力抓住他的手，“你往哪摸？”
